剑尊,有病-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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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终于从魔修铁臂中摔落在地,早就昏死过去。秦芾拖着残弱的伤躯,一步一步走近魔修,将定神鞭刺入他心口,带出一团白光。这白光便是魔修的魂魄,定神鞭以魂魄为养料,一经触动,贪婪的将白光吞吸。白光闪烁的微光,在定神鞭上开出了一朵最为洁白的六出雪花。孟休这才知道,她也是孟家的孩子。多可笑。可一样是同父异母,她为什么,总护着孟玉?孟休摩挲着衣袖中的短剑,带着半身的伤,倚在沉默的树干上,静静的看她蹒跚回孟玉身旁,将开封后的定神鞭,又封印回去,恢复原样。随后,便听得人声。了望城那群无能的护卫终于找来了。秦芾无力的栽倒在地,轻轻的出声:“孟……孟休,孟休。”她声音细软,听起来,格外含着温柔的错觉。孟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曾经偷袭她,刺了她一剑,她也不曾说过什么。怪不得,她一见他,神『色』便那样复杂,厌恶,烦躁,同情,还有……时隐时现的温柔。孟休想,她时隐时现的温柔,也是温柔。孟休应了一声,拖曳着伤走近她:“人来了,我们得救了。”秦芾急切而又轻微摇了摇头:“快脱衣服,遮住,遮起来。”孟休微怔,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定神鞭破封,在她眉心留下了一点雪花白印。孟家的人一见到这白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孟休无奈的叹了口气,脱了外裳,裹在她头上,像一团胖乎乎又蠢的包子。秦芾缓过口气,自己『摸』了一下,自然不能这么见人,又让孟休把刀拿出来,把她头发剪了。孟休忍住笑,真的拔了她头上的木钗,割了一半头发。这下可好,满头青丝污污糟糟的蓬『乱』着。她从后往前拨下一大片,盖在额头上,想要遮住额间的白印。看了这雪印,谁还不明白,她也是孟家舍弃的孩子?孟玉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觉醒血脉,孟家的定神鞭在他手上最多能当个拐杖用用,若见了她,一定喜笑颜开迎回孟家。可她对孟家人,是恶心透了。怎么还肯暴『露』自己的身份?若不是今日孟玉有危险,她绝不会动用定神鞭。孟休既好笑,又无奈,蹲下身,将她背在身上:“傻丫头,这些东西能遮得住吗?修仙之人,神识一扫,就看见了。”起身时,孟休趔趄一下,单膝跪倒,却稳稳的支撑着,随后一步一步,往山林中走去。“何况,孟玉受伤,城主必定迁怒。你修为不错,又带着一身法宝,难免他不会突然起了什么贪恋。”他说的在情在理,秦芾昏昏沉沉,一只手拽进了他的肩膀,『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孟休看着自己肩膀上沾血的手,似笑非笑的顿了顿。———————回到现实的分割线————————霍晅瞧着秦芾,深陷幻境,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大为焦急。这幻念之城可不比一般的幻术,若沉浸的久了,对神魂可大大有损!秦芾滞留通幽境分神已久,已经是分神期圆满,一旦心境进益,便会进阶。此时若神魂有损,进阶时必定难敌心魔。正冥思破阵之法,沈流静传音,似找到了支撑幻念之城的灵力来源——鱼贯柳的元婴。霍晅刚到了望城顶,那幻化成飞云白旗的元婴,骤然间崩裂开来,无数白光呼啸而过,这与现世一般无二的青州,便化成一片光点消散了。转眼间,霍晅已定住了神——她和沈流静还在酩悦楼的房内,四周景象没有半点变化。幻念之城并非以她二人的心念启动,此处倒没有什么。霍晅察觉灵力涌动,都在一墙之隔的秦芾处,心念一转就到了隔壁。秦芾昏『迷』不醒,被一人小心翼翼的护在怀中,这冲涌的灵力,从来伤不到她分毫。
第82章 孟休()
来人一身繁复的金红锦袍; 衣襟处都用金线勾勒出一朵一朵盛放的金水仙,眉目冷峻,薄唇殷红。正是霍晅在幻境之中; 见过的孟休。只不过比起幻境之中; 此人眼神更为坚毅; 气势十足。手中定神鞭冰凌遍布; 便是此物; 一击之威; 击碎了鱼贯柳的元婴。孟休略一勾唇; 似笑非笑的看向闯入的霍晅,手中的定神鞭已劈裂开来; 雪光散至霍晅面前。霍晅正欲出剑,沈流静已挡在身前; 鳞血剑尚未出鞘,漫天红光以强盛姿态,压住了清冷的雪光。孟休将秦芾牢牢护在怀中,定神鞭立在手心; 像撑起了一把无盖之伞,遮蔽外间一切风霜雨『露』。二人一来一去; 便都收了攻势。孟休抱着秦芾,长眉厉目如远山青峰; 棱角深刻。沈流静护着霍晅; 不过出了一尺的鳞血剑; 已慢慢的收回鞘中。孟休小心翼翼的放下秦芾; 一指按在眉心略一试探,松了口气,转眼间,温柔尽去,又是那副暗里藏针的假笑:“原来是空镜墟琅华峰主,孟某有眼无珠,冒犯了。这位……莫不是沈峰主的红颜知己?”沈流静淡淡道:“这位是剑宗,霍羲渊。”孟休神『色』惊变:“竟是剑尊亲临。孟某果然眼拙,还望见谅。”霍晅懒得去计较,他是真惊讶,还是假惊慌,先一步上前,探过秦芾识海,见未有异状,只是因幻念沉睡,这才道:“早听府仙所言,青州了望城城主孟休,不辟斧钺,无所畏惧。百闻不如一见,果真天骄无双。”沈流静眉峰微微一抖,对于她这随口就来的胡话,有点无可奈何,只不过仍然是面无表情。霍晅自然是信口胡诌。秦芾怎会跟她提起孟休?若不是她偶然闯入秦芾的幻境,只怕都不知道,秦芾的身世如此坎坷。孟休眸中冷『色』尽去,取而代之的全是喜悦的神光,道:“实在是孟某冒犯。”霍晅微微浅笑,见他目光一直望着秦芾,便道:“秦道友不知何时才醒,此处凡人居多,毕竟不方便,我等可否借孟城主的地方,稍作歇息?”孟休自然喜出望外,仍旧抱着秦芾在前带路。霍晅不紧不慢的跟着,转角时,突然问道:“孟城主出现在此,如此巧合,是为何啊?”孟休微微一顿,轻柔的目光不可察觉的从秦芾面上划过:“倒也不是巧合,秦道友,是我父亲一位挚友之女。孟某大小是这了望城的城主,她偷偷进城了,我还是能知道的。只不过实在蠢笨,只记得这小师妹,连沈峰主与剑尊都怠慢了。”他这番说辞,霍晅倒不意外。秦芾自然不喜他对外传扬自己的身世。霍晅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待他神『色』微微一松,又不紧不慢的道:“青州城内,不少修士无故发狂,其中还有不少上宗弟子,我和沈峰主这才前来查探。怎么,这样大的事,反而惊动不了孟城主?仅仅只是为了秦道友,才到了此处吗?”孟休无奈的顿足,转身看了她一眼。他这神『色』,越发显得霍晅刻意刁难。“剑尊若有疑虑,不如先将秦师妹安顿好?如何?”霍晅虽然疑心此人,但也点到即止。到了孟府,秦芾尚未醒转,霍晅亲自布下防护阵,这才与孟休到前厅议事。沈流静并未入内,只在外院稍候。一见孟休,微微一笑,道:“听闻孟府并无女眷,这一方小院,倒是错落有致,秀丽多姿。”孟休便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主动提起正题。“青州虽大,但于大洲而言,不过弹丸之地。孟某既然忝为城主,自然要尽心治理。从五日前开始,青州忽而多了不少外来修士,孟某虽然不能尽知名姓,但也能看出,有一大半,都是上宗弟子,多为元婴或以下修为。”孟休苦笑一声:“毕竟,青州灵气并不纯净,也不充裕,修为高的修士便是历练,也不会选择此处。这些修士,大半都不知所踪了。我一直暗中调查,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来得及接秦师妹,幸而无事。”霍晅道:“的确是幸事。她陷入幻境之中,若是再长一些,难免损伤神魂。想来你也知道,她分神已经圆满,只等突破,若是此时损伤神魂,那可是大事。”孟休垂下目光,轻轻嗯了一声。“这魔修实在可恶。”霍晅又道:“可惜找不到他的真身,不然,本尊必要将其碎尸万段以泄愤。”孟休轻轻一笑:“鱼贯柳元婴已破,真身不过一具躯壳罢了。剑尊如此激愤,与秦师妹想来感情甚笃?”这二人温吞吞的相互试探,霍晅见他滴水不漏,正觉不耐烦,便听屋内发出细微的声响。秦芾醒了。霍晅刚要进屋,突然神『色』大变,青州四方八面,腾出淡紫『色』的灵光。她心道不好,捏了个诀,踏云直上半空,手腕却被沈流静握住了。他也一并上来了。了望城四四方方,这紫光便是在四方正中,和四个角上。沈流静微微拧眉,从这股古怪的“灵气”之中,感应到沉沉死气。“这是什么阵法?”这几句话的功夫,灵光已经散了。那股死气,也越来越明显。居高远眺,死气散开,对城中聚居的凡人影响尤其之大。方才还熙熙攘攘安居乐业的了望城,顿时便喧哗吵闹哭骂不绝起来。了望城内,孟休化开一瓶清心丹,施了一个化雨术,自了望城内护城大阵之下,下了一场绵绵细雨。方才还喧闹的坊间街道,终于安静下来。霍晅道:“原来是聚灵阵。”不等她明说,沈流静也明白了。这的确是聚灵阵,不过与一般的聚灵阵,是反着的。了望城内,布有聚灵阵,是为了聚集灵气。这个聚灵阵,却将灵气和死气都散在了城中。既然知道是聚灵阵,二人很快找到了“阵眼”。不出霍晅所料,这些天,从青州失踪的那些修士,足足有百余人,全都被聚集在此,周身灵气尽散,精气已绝,魂飞魄散。与不落天的宋鉴予死状一般无二。霍晅慢慢蹲下身,从一名男修身上,挑出了玄心宗的内门弟子令牌。沈流静将令牌捏在手心,眸光暗沉,不辨喜怒。霍晅道:“各宗各门似乎都有,玄心宗……最多,足足有十余人。但是,没有剑宗的人。就连不成器的外门弟子都没有。”沈流静满腹疑云,这些人为何突然到了青州,诚如孟休所言,青州灵气稀薄,也不会有什么上品灵草,即便是游历,也并非增长见识的好地方。而此人,设下这样一个大阵,难道就是为了这些低阶修士的微薄灵气?正暗暗思虑,突然眸光一冷,眨眼间,徒手从红墙之后,揪出了一个张皇失措的男修。“哇……不要杀我!呜呜……”这男修不过金丹修为,挣扎间,脖颈上的一块金『色』石头摇摇晃晃。霍晅恍然大悟,道:“是金雀鸿沙。怪不得能保住『性』命。”沈流静将人定在原地,擦了擦手上被糊上的不明『液』体,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是何人?这里发生了何事?”这小男修早就吓的魂飞魄散,被他一看,不由自主的静了下来,似乎有人轻轻按住了疯狂颤抖的心脏,让他舒缓下来。他缓缓的松了口气,又呆坐了片刻,才道:“有鬼,有鬼!”沈流静给这孩子服了一颗清心丹,见他神『色』渐渐红润了些,才耐着『性』子道:“我等修道之人,道法各有神通。所谓鬼者,不过凡人魂魄,又有何可怕?”男修丁慧胆怯尽去,被沈流静如此一说,羞红了脸:“我,我修为低,十几岁被师傅看上,从村里把我带出来。我就跟着师傅上山,之后就一直没有下过山,一直在山中修行。我,我最怕的就是鬼了!所以,还是有点怕。但是,那东西是真的可怕!”沈流静淡淡一瞥,在遍地尸堆之中,找到一个灰衣修士:“那位,是你师傅?”丁慧顿时大哭起来,又痛骂自己苟且偷生,恨不得以头抢地。霍晅慢慢坐下来,等他哭完,才絮絮叨叨的说起来。他那门派,只有丁慧和师傅两个人。这次随师傅一同出山,路遇几个玄心宗的道友,才一同到青州来了。和谢飞荧一样,他师傅也是入住客栈之后,突然判若两人,『性』情大变。昨日,不知为何,又拖着他到了这里。丁慧涕泪并发,恐惧又再次爬了满脸:“师傅他们,进了这里以后,就全都不会动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推搡师傅,想叫师傅回山……这里太可怕了!我跑出去以后,又回来叫师傅,师傅一动不动,我就背着师傅,可,可奇怪的是,我自己能出去,背着师傅,就好像遇到了鬼打墙一样,在这里打转,再也出不去了。”“我越想越怕,就一直叫着师傅,后来,突然来了一个紫『色』的影子,张开大嘴,把人含了进去!吐出来,就,就变成这样皱皱巴巴的死人了。”
第83章 金雀鸿沙()
霍晅听到紫『色』的影子; 心头一跳,下意识的看向他胸前的“金雀鸿沙”。金雀鸿沙传闻是凤凰泣泪所成,并不可确知其来历。但的确可以隐匿这小修身形; 让他在这阵法当中保住一命。并且; 可觑破一切虚妄; 照见真实。他说的紫『色』影子; 便是言灵一族的魂魄。寻常人是看不见的。反倒这个怯怯懦懦的小家伙; 因为得了这块奇石; 才能看见紫魂。霍晅盯着他胸口; 丁慧原本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哭包一样含着泪; 见她神『色』不善,一把捂住了那颗金『色』石头。倒不算傻到了底; 还有些防备之心。霍晅伸出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