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寒-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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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被俘虏的人中,却没有人溃逃。
他们全都是在反抗中被击倒,在蛮人的驱使下,离开了帐篷,聚拢在了一起。
浑然不顾聚集在一起的一群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形如乞丐的俘虏。
冲入营地的蛮人们,毫无纪律的在营房中收缴起了他们的战利品。
衣服被撕成了裹身的麻布,已经不多的陈粮被收集了出来。
骑将队伍中,唯一一件澄亮的盔甲,被蚩酋用蛮力撕成了无数块碎片。
蚩酋嬉笑着扯开了胸甲,将两块金属打磨的银亮甲片安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又将撕开的背甲贴到了左胸上。
蚩酋笑着转过身,想向身后正在拆分盔甲其余部分的两个同伴炫耀一下,可贴在他胸口上的盔甲却在他的身体的晃动中落了下来,落到了他的脚趾上。
下一刻,蚩酋就抱着被砸中的脚,“哇哇”地大叫了起来。
叫声引起了两个同伴开朗的大笑,抱着脚的蚩酋瞪目,随后在同伴的嗤笑声中忘记了痛楚,他大叫着扑向了两个同伴。
三人扭打在了一起。
刘恒骑着马,冲进了已经破碎的营房,教训着不守规矩的蛮人,拉开了正在殴打同伴的蚩酋。
当有根牵着牦牛,漫步走进营房时。
被抓住的俘虏们,已经被麻绳拴住了手脚,并被绳子连接着,在蛮人带领下走出了营地。
有根皱着眉头,观察了一会犹如前世欧陆白人的俘虏们,拉起牵牛的缰绳,穿过了拿着长绳走在前方的蛮人身旁。
营房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有根在空旷的营地中,看到了站在一堆谷物与兵器前,捧着树皮抓着炭笔的刘恒。
将牵牛的绳,绑在一个枝丫低矮,树干却异常粗壮的矮树上。
有根走到了刘恒的身旁。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刘恒头也没回,一边低头记录一边道:“这些粮食,若敞开了吃,只够三天。”
“这只队伍的人数太少了,我们要抢掠更多的粮草,就必须向更大的队伍下手。”
有根皱眉看了看身前及腰的谷堆,又看了看堆叠在谷堆旁的兵械,继续道:“我们也需要更多的人手,但最重要的,却是尽快打下一块属于自己的根据地。”
闻言,刘恒抬起头,脸色有些错愕的望着有根。
“你有什么想法吗?”
“草云郡不可攻,胤水镇不能守。”
有根伸出手,指着大湖的方向,道:“我们所过的地方,荒地虽多,却都长满了杂草,土地虽然肥沃,却暂时无法耕种。”
“唯有那一片湖。”
“湖?湖怎么了?”
刘恒一脸的疑惑,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明悟。
“湖水本是河水,我们若是建起一座堤坝,阻断漫出河岸的流水,万顷的大湖,就是万里的良田。”
闻言,刘恒瞪大了眼睛,沉默了片刻,才道:“堤坝,是什么?”
。。。。。。
有根嘴角抽了抽,脸色立刻变得无奈起来。
他低头想了想,斟酌了下从以前世界里的电视中的科普节目里看到的方法,道:“取水浇和火烤的方式,取下山上的硬石,将硬石堆砌在河岸的缺口上,堵住流逝的河水。”
“那湖如此之大,我们在湖的出水口就没有看到河岸,面积如此之大,缺口肯定小不了,我们哪里有这么多的人力。”
刘恒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就算是我们的人力充足,这样的工程,耗费的时间,肯定非常长。”
“我们哪里有时间?”
闻言,有根笑了起来,道:“胤水镇如今有数万的民众,将他们算上,每日加垒一些,花些时日,定可以蓄起堤坝。”
“那时的我们,或者已经打回草云郡,或者已经兵败,不论是哪种结局,填河造堤,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刘恒摇了摇头,俯首提笔,继续在白纸上书写起来。
有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转身看着被分批带出营地的俘虏,道:“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愿意跟随我们而且又身强力壮的,编入我们的队伍,其他的,分一部分粮食,由其自生自灭吧。”
闻言,有根蹙起眉头,道:“我看他们的所有人,好像都接受过一定的训练,为何不将他们全部吸纳进来,让他们加入我们的队伍。”
漆黑的炭笔在白桦皮上滑动着,一个个扭曲如形的文字随着移动的炭笔,出现在了树皮上,刘恒面色严肃,不停的用炭笔在树皮上记录着。
他口气不以为然的道:“这些人中,有很多残疾,也有很多人年龄太大,我们不可能将他们全部带上的。”
收起手中的炭笔,卷起了记录好的白桦树皮。
刘恒转身,走向自己的坐骑。
体态健逸的骏马,甩动着散乱的马尾,驱赶着吸血的蚊蝇。
耳朵竖起,黑龙抬起头,转头看着走向自己的刘恒,伸出舌头舔了舔粘在鼻尖上的泥土。
有根几步冲到刘恒的身旁,再次强辨着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样的部队,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肯定还有很多,对吧?”
刘恒停下了脚步,面色不耐的望着有根,道:“哪有怎么样?”
“这里是草云郡的土地,对吧?”
有根指着破烂的营地,焦急的说道:“他们进入这里,肯定是得到了一定的好处,这样的好处,我们也可以给,给更多。”
第五章 说降()
骑将双手被粗绳捆绑着,坐在营房中。
席地的草覆,因为遍布着露水而湿润。
布袍下摆与地面接触的地方,不停的传来让其颤栗的湿冷。
大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骑将怒视着在营房中,坐在他对面,距离他只有一米的青年。
有根瞪着大大的眼睛,与骑将在沉默的营房中对视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骑将的脸色遍布着愤懑。
渐渐的,有根变的紧张起来。
藏在袖中,攥成拳头的双手中,手心处已经生出了不少细汗。
一双褐色的眸子快速的躲闪着,有根斟酌着措辞,和颜悦色的道:“据我们知道的消息,你原本的部落,在一处山谷中,对吗?”
闻言,骑将双眼中的恨意更浓,他紧咬着牙齿,鼓起腮帮,苍老的白净脸颊立刻变得潮红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谁告诉你的!!”
有根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容,道:“昨天俘虏的人中,似乎并不全是你们的亲族,你们好像还召收了一些流民吧。”
阳光照着营房的布顶上,光芒透过营门布帘的缝隙,将一线明黄的色彩投射在了骑将的身上。
营房外的风轻轻的拂动着营门上的布帘,骑将身上的明黄线条不停的扩展与收缩着,如同其变幻不定的脸色。
骑将眯起了眼睛,道:“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先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我们是你们的敌人。”
双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神彩,有根伸手摸了摸额上的发丝,道:“
再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因为我认为我们能成为朋友。”
“像你们这样的部落,草云郡的拥有者,那个叫陈甫的家伙,并没有重视吧。”
有根将手伸向骑将,手掌盖在骑将的左肩上,身子也跟着前倾。
故意将脸拉到了与骑将的脸只有三寸的距离,有根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在那双在忽明忽暗的情况下,绽放着妖异蓝彩的眸子,用自以为充满诱惑的口气,道:“你们部落为这场战斗倾尽了全力,到头来,却只能得到这样一丁点的土地,你难道觉得公平吗?”
“凭什么同样是人,那些来自郡县的将军却在夺得大量封地的同时,还可以分取草云郡中的战利品?”
“凭什么你们终日替别人劳作,在丰收的秋季里,你部落里的族人却要依靠枯树的厚皮和野草的残根来缓解腹中的饥饿,在岩洞中忍受着本不该存在的冰冷?”
“凭什么在打仗时,你们要被主帅安排在前面,充当攻城的炮灰,打赢了后,却又将你们抛在了脑后,就如同拉屎拉完了后,随意丢弃的用来擦屎的枯草一般,甘心吗?”
松开了抓着骑将肩膀的右手,有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骑将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红色血丝遍布在几乎撑开了眼眶的眼珠上,微张的口中,犹如漆黑的裂缝。
“咝~!
蕴满着水汽的空气从漆黑的裂缝中,灌入了骑将的肠胃,原本印在脸上的潮红,迅速的褪去,如纸般的洁白,爬上了布满褶皱的脸颊。
“你,你,你是什么人?”
“我的将军,是刘恒,草云郡少主。”
“你,你要我做什么?”
骑将的脸色苍白,但双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期冀的神彩。
“跟着我们。”
有根伸出手,手掌摊开,立在骑将的面前。
“拿回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
平淡的语气,在骑将耳畔,却犹如晴空中响彻在白云深处的闷雷。
骑将膝行向前,抬起被粗绳捆住的双手,握住了有根的手,寄存在心中数十年的苦闷,在此刻化为滚滚的热泪,涌出了骑将的眼眸。
营帐内,传来阵阵哽咽,骑将将头埋在了有根的手前,情不自禁的痛哭了起来。
有根静静看着哭泣的骑将,过了很久,才问道:“姓名?”
“属下,李西。”
营房外,一直倚着营门旁的刘恒,听着不停在耳边回荡的抽泣声,紧皱着眉头,抬头看起了天空。
阳光炽烈,但草原上的温度却较低。
盛夏就要过去,秋天要来了,可天空中的云朵,却越发的厚实了。
看着渐布苍穹的乌云,刘恒的眼中绽放出了一抹异彩,心中暗道:“
父亲,看来,我找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沉默片刻,刘恒无声的离开了营房。
在刘恒离开不久后,有根牵着李西的手,掀开了遮门的布帘。
袅袅炊烟升起,营地中的蛮人们解开了俘虏们的绳索,给他们盛上了煮好的粥汤。
“不久就是雨季了。”
在临时搭建的帅帐中,刘恒坐在地上,拿着一根树枝指着身前的沙堆,环顾着左右,道:“为了尽快解决粮食的问题,我们必须再抢掠一次。”
“没错,我们要干一票大的。”
坐在刘恒的下方,看着身前的沙堆,有根脸露兴奋之色。
刘恒瞪了有根一眼,又继续道:“距离我们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条路道,路道旁有一处缓坡,坡上有一片密林。”
“我打算在哪里设伏,抢掠路过的队伍,你们觉得如何?”
刘恒望向了围着沙堆的三人,布满询问的目光无视了正在打盹的蚩酋与李西,落在了紧皱着眉头的有根脸上。
“我们的力量还很弱小,为了防止我们的行踪提前被人知晓,我建议,我们只可行动一次。”
“恩。”
刘恒点了点头,道:“说的很对,只要能缴获足够的粮食,再等粮草充沛之时!”
“还有,我们应该向着规模庞大的队伍下手,依着我们粮食的消耗速度,下一个对象,人数必须在万人左右。”
迎着刘恒询问的目光,有根硬着头皮,再次发言。
“能出兵万人的队伍,肯定来自于强大的势力。”
皱着眉头,刘恒沉思了一会,道:“其中,很可能有修者。”
双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厉色,刘恒咬着牙,杀气盎然地道:“如果真的有修者,为了不暴露我们的行踪,到时有根,我们联手,一定要杀了他。”
第六章 暴露()
修行,取天地元气于肉身。
肉身千锤百炼,元神凝实脱虚。
以元神之灵识,沟通天地,衍生出的诸般奇法异像,就是神通。
有根的泥丸宫中,已经诞生出了灵识,但他却没有察觉。
再加上他本身资质也难以比肩惊才绝艳的古之先贤,自然不能自己悟出神通。
能拥有极其充沛的元气,也只是因为那篇印留在他脑海中的道德心法。
但他依然是修行者,他依然会用从荒山上学习的三个印法。
所以,在有根的帮助下,刘恒有信心面对任何一个未入道的修行者,除了他的父亲。
乌云盖穹,密林中的温度却渐高。
有根在树林边,蹲在一个椭圆形的石头后面,注视着坡下的路道。
那是条长路,宽达八米,蜿蜒曲折,路面上铺满着烂叶,路旁长满野草。
已经两天了,有根在石头后面蹲了两天。
四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