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寒-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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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答刘恒,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
刘恒便当他是默认了。
“这样浑厚的元气,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蛮有信心嘛。”
看着被有根身周的金光,原本散放着寒意的双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异彩,刘恒的嘴角再次翘起。
“你只要能接住我一招,我不仅不计较你刚刚的言行,并且还会立刻让你离去,但你如果输了。”
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刘恒右手五指曲直,握成了爪状。
虚淡透明的野兽下颚,在刘恒右手的手掌周围浮现。
“但你若是接不下,就加入我们,做我的部属,如何?”
“放屁,我才不会做任何人的奴仆!!”
“不是奴仆,只是下属罢了。”
刘恒抬起左手,左手的五指成爪状,猛虎的头颅与上额,环绕在了刘恒左手的周围。
双掌相对,掌根相合。
红色的如幻虎脸,在刘恒的双爪周围浮现。
有根眉头皱的更深了,冷笑了几声,道:“我这条命不贵,可也不是拿来买的。”
“我并不是要你誓死效忠,若在以后,如果你觉得事不可为,自可离开,我绝不阻拦。”
闻言,有根沉默了。
在沉默后,有根笑了起来。
“若是真的一招也接不住,跟着你混,也无妨。”
“但我可不是一个人,到时你们可要背上很重的包袱。”
“我是草云郡少主,草云郡的郡民,当然会看顾。”
“那好吧。”
伸手立在身侧,有根狞笑着运起身内的元气,金光汇聚于有根的手掌。
一颗淡淡的萤火,被金光吸引着,飘浮到了有根的手掌上。
握拳,攥住了萤火。
金色的光芒涌入了干扁扭曲失形的虫尸。
有根摊开手,虫尸化做一道流光,飞向了刘恒。
有根双手相合,结出鹰印。
金色剑刃,瞬息间已至刘恒的身前。
左手抬起,掌根依然相触,五指却已分开。
虚幻的红虎张开了嘴,伴随着刺耳的咆哮,散发着金光的剑刃在接触到虎脸时破碎了。
金色的余光化为阵阵风流,漫过刘恒的身周,吹散了虚幻的猛虎身上,已可乱真的毛发。
“接招!!”
一跃而起,狰狞的猛虎化做一道红光,猛然扑至有根的身前。
“啊!”
有根惊叫一声,运起全身的元气凝聚在右手,用他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挥掌而出。
人一生下来就有手。
有根是人,他的手跟了他二十八年。
这只手被有根用来做过很多事。
但拍虎,却是第一次。
刺目耀眼的光辉将手臂完全包裹,围绕着五指的光辉已经连成了一个整体,相互间再也没有一丝缝隙。
光辉与虎脸相撞,在奔跑中雄伟魁梧,呈流线型的虎躯,顷刻间化为了虚无。
光浪翻涌,刺目白光在两者的接触处闪出。
周围的人在灼目的白光下,在一瞬间,都闭上了眼睛。
光芒散敛,距离两人最近,已经坐在地上的石脑,感觉着眼皮上的温热重新变的冰冷,看着从眼缝透出的白光完全消失了后。
才小心的睁开了双眼,向着白光闪出的地方望去。
他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两个人,他看到了刘恒的后背,他看到了低头的有根。
刘恒前顷着身子,握爪相对的双手,就在有根的胸前。
此时,刘恒双手上的十指是相触的。
环绕双手的虎头,紧闭着虎嘴。
有根脸色有些苍白,尤自颤抖的右手上,中指,无名指和幺指上,都淌着血。
刘恒收了手,挺起身子,站在有根的身前,如白玉般无暇的脸庞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从见到有根开始,这笑容就没有变过。
这笑容下的狡黠,也没有变过。
“你输了。”
“这,这。”嘴唇轻轻的蠕动着,有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瞪视着身前的刘恒。
“刚刚那头老虎,是什么?”
“想学啊?”
刘恒伸出左手,手掌向上摊开。
“我可以教你,但你要帮我。”
沉默片刻,有根将淌血的右手在布服上擦了擦,伸了出去。
两手相握,有根突然有些恍然。
脑海中,想起了当初荒山上朝着自己伸出手来的道人。
他却不知道,此时极西的荒原上,破碎的荒外山中,已经长满了金莲。
金莲的生命力极其坚韧。
无论是柔软的泥土里,还是坚硬的山石中。
无论是阳光灿然的旱地,还是幽暗无光的绝渊,它们都扎下了根须。
它们在夜晚中绽放,在白昼时却会褪去金色,换成石彩,趴伏在一处。
所以,白天时,荒外山上,无有寸草。
它们驻留在山上,每一株都不停向四处摇摆着,风却无法吹动一片莲叶。
它们彼此独立,却又彼此联系。
它们依然一无所获。
所以,它们的数量还在增加。
第一章 命初()
草云郡中,尖顶阁楼内。
陈甫坐在白玉狮座上,眼神有些流离。
余若在殿堂中,双膝触地。
“余伯,下人们在阁楼内,找到了一个密室,密室中有三张羊皮,上面记载了一些东西,挺有意思的,你要看下吗?”
沉默片刻,余若弯腰,以额触地。
他弯曲着臂膀,手掌撑在了冰冷的青石上。
“余若死罪。”
脸上的眉头紧蹙,陈甫复杂地看着下方叩首的余若。
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怎么不求饶?”
“郡主对余若有救命之恩,余若本该舍身相报,但却故意欺瞒,致使少主断手,余若罪该万死。”
“呵呵。”
嘴角微微抽动了起来,那张俊朗黝黑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浅笑。
“我真的很吃惊,你说,我该称呼你余伯,还是草云郡少郡主?”
“少主!”
抬起身子,注视着眼眸冰冷的陈甫,余若的眼中满含着热泪。
“我的族人早已被刘力屠尽,我现在只是一颠沛,残疾之人,昔日被郡主所救时,余若就已经绝了复起的心思,这万里的疆域,全靠少主的韬略与郡主的雄才方能攻下,这些本就应该是郡主的。”
“万里?”
陈甫瞪目,双眼中流露出渗骨的恨意。
“我看只有三千里吧。”
闻言,余若沉默片刻,才小心的道:“少主,虽只三千里,却与我郡领土相连,因此,我郡占据着地利,士兵调动比他人快,士兵的数量也能比其他人多,只需囤积数年粮草,凑齐供养之物,到时发兵西进,万里之地,必为主上所有。”
陈甫眯起双眼,低头思量间,眼光正好瞥到了缠着丝帛的手腕。
于是,他苦笑起来,道:“可这些,都是靠这只手得来的。”
余若脸色难过的闭上眼睛,再次叩首,并且一直维持着以额触地的姿势。
殿堂陷入了寂静,陈甫挺起身子,枕着背后的白玉靠板。
白玉温润,色如凝脂。
当玉被人的体温烘热后,就会传出一阵暖意。
暖意化成了一股暖流,涌进了陈甫的后背。
盯着跪地的余若,双眸中的冷光逐渐敛去。
用完好的左手捂住自己的额头,陈甫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良久,陈甫才睁开双眼,看着下方依旧伏地的余若,站了起来。
“回生果的位置,你早就知道了,但你忌惮刘力的悍勇战力,所以你等了下去,等到刘力病入膏肓。”
陈甫一步步的走下阶梯,脸无表情。
涂了金漆的甲片,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着清淡的光辉。
光辉伴随着一股莫名的气势,若有若无般,将原本大殿两旁,烛台之上流离的烛火搅动的更为飘忽。
陈甫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伴随着阵阵渺远的清鸣回响,如水一般凝重的剑身,散射着黯然的银光。
“我很好奇,刘力身上的寒气,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你们给他留下的吗?”
“少主。”
再次挺起身子,双眼迎着黯然的银光,余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沁骨的寒毒,并不是家父造成的。”
看着余若脸上的笑容,陈甫那张俊朗脸庞上的眉梢微挑。
“不是草云郡的老郡主?那是谁?”
“是白沙郡的一名女奴,姓彭,名婉儿。”
闻言,陈甫瞪目,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而后,陈甫脸上又出现了疑惑的神色,道:“她,她是?”
“她是刘恒的母亲,她是刘力的妻子,她还是彭庸的妹妹。”
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余若的双眼中流露出了一抹怨毒。
“两军阵前,就是她,让彭庸叛变,让刘力领白沙郡兵攻入了宁川关隘。”
扬起头,看着陈甫阴晴不定的脸庞,余若眼中的怨毒之色尽褪。
“彭婉儿,是白沙郡上一代郡主,也就是少主的爷爷,专门为丹鼎准备的药人。”
闻言,陈甫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
观察着陈甫的神色,余若停顿片刻,才继续道:“作为药人,必须从出生到满月时,就长期在驱油草汁中浸泡,长大以后,还得服食各种各样的药物,补品。”
“然而,凡药必有毒性。”
陈甫神色一凝,出言打断了余若的话。
“既食百药,其身必染百病,尝遍百药的药人,一般都是身残体弱,其寿命,也难过十六岁。”
“少主,彭婉儿在十四岁时,遇到了刘力,然后,她活到了二十五岁。”
闻言,陈甫沉默了。
大殿内,再次寂静。
殿堂两边,绘兽纹的铜盏上,被搅乱的烛火,渐渐的静止了下来。
“当时,有道师要炼寒丹吗?”
闻言,余若迎着陈甫的目光,摇了摇头。
“那爷爷为什么?”
“只为讨好罢了。”
余若低下头,避开了陈甫的目光,双眼凝望着身前的地面,面无表情的道:“药人十六岁时,才可入鼎,入鼎前要用天材地宝稳固药性,当时老郡主偶然之下得到了一株寒草,幸喜若狂,花了十多年时间,用了大量的资源培育药人,却只成功了一例。”
“在刚刚用寒草的银汁稳固了其药性后,还来不及将之献上之时,就被当时掌管兵马的刘力骗去。”
长剑插入地面,一尺长的剑身没入了青石中。
短暂的“叮”响后,摩耳的余音,在大殿内回荡不绝。
“竖子!!”
手掌的掌心撑着长剑的柄端,陈甫咬着牙,愤然骂道。
“老郡主英明一世,十余年来的心血成就,却被刘力骗走,而后刘力杀尽老郡主的亲信,在草云郡自立,得知消息后,老郡主立刻大病了一场。”
余若眼角上挑,用余光扫视了一下陈甫脸庞上的怒容,随即目光下移,保持着平淡无奇的语气,继续道:“不久后,就暴病而亡。”
“呵呵。”
额间黑云浓厚,双眼中流露着噬人般怒意的陈甫,咧嘴微笑。
在烛光的映照下,两旁亮白的牙齿,在黝黑的脸庞上,异常明显,异常灼眼。
“若爷爷将药人献上,白沙郡必然崛起,刘力这老贼,着实当诛!”
转身,陈甫收回长剑,抬脚走上了白玉狮座前的台阶。
第二章 伤红()
陈甫坐在了白玉狮座上,他倚着背椅,左手上的五根手指撑着额头。
透过五指缝隙间的冷冽目光,观察着仍然跪地不起的余若。
“最近不会有战事了,明天,我会派人送你回我父亲身边,下去吧。”
“遵命。”
余若面无表情,颔首低头,趴伏在地。
弯曲的河道,流过长满青草的原野。
流水顺着河道上的低洼处,漫过了河岸上的沃土,没有去处的流水,聚积在地势低洼的地方。
跟着流经胤水镇的溪水,来到了湖泊旁。
刘恒跳下牛背,蹲下身,用手掬进溪水尽头,宽阔的湖中。
静静感觉着平静湖面下,持续的暗流。
满脸倦容的脸上,细长的厚眉紧紧的蹙起。
“我们没有船只。”
有根走到了刘恒的身旁,双眼注视着水光粼粼的湖面。
“绕湖的话,可能又要耽误一晚上的时间,可我们的粮食,已经用完了。”
刘恒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迹,脸上流露出了淡然的笑容。
“呵,我们的人手,自然不能强攻草云郡,但在草云郡外的塔堡中,仍有一部分存粮,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