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羽衣曲-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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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说,不管怎么样,羽衣都难以逃过这一劫难。
我又坐卧不宁了。
我日夜不安,心惊肉跳的,吃不香睡不稳,睡梦里老是梦到羽衣在受刑,在玄秘洞的青狼门下,被几个身披狼皮的粗大汉子吊起来,用皮鞭抽打,打得满身鲜血淋漓。
我吓得从睡梦里惊醒过来,冷汗湿透了中衣。
一个声音在心里对我叫,要我快想办法,乘着区央君养伤的千古良机设法救羽衣,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只怕便再也没有办法可想了。
我忽然想到了妙火使林月妃。
这林月妃自从区央君当上教主之后,性情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得喜怒无常,情绪极难琢磨。
她对一个人好起来的时候,恨不能和你割头换颈,要是不开心了,便能当即翻脸不认人。
教中都在偷偷议论说她自从做了教主夫人,便没有从前那么快乐了,很多时候甚至显得闷闷不乐,心情十分不畅。好像动辄就和区央君闹矛盾,至于闹到了怎样的地步,我们却是难以知道得更为详细一些。
反正这夫妻俩的关系很奇怪,在公开的场合,当着教众的面,他们从不以夫妇关系相称,林月妃称呼区央君为区教主,区央君把林月妃称为妙火使,要么便是月妃。
我觉得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林月妃和区央君的关系不是太好,可能已经很糟糕了,只是还没有公开撕破脸而已,只是在勉强地维持着一种假象吧。
因为我一直跟着妙火使,从她的情绪变化里能多少捕捉到一些消息。
我决定借助妙火使和区央君的关系做文章,想尽一切办法救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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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执子之手 9()
“你为什么要救她?”玉面侠忽然问,声音幽幽的,含着说不出的深味。
张一年身子一哆嗦,期期艾艾了半天,却说不出口来。
即便在昏暗的石洞里,大家还是能感觉到张一年的脸一定红透了,变得滚烫滚烫地烧。
“你喜欢这个小姑娘。但是你不敢承认,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所以你一直躲闪着,逃避着。但是你全部的心思已经牵挂在她的身上,所以你时刻都在念念不忘地记挂着她。我说的对也不对?”
玉面侠望着张一年问。
“我、我……”张一年结结巴巴的,就是不敢承认。
玉面侠忽然笑起来,骂道:“喜欢就是喜欢,你一个大男子,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真是枉为大好的男儿身了。想当年,我内心喜欢上了五台山的玉龙,我就大胆地说给他,我才不管他是不是和尚呢,他走哪里我跟到哪里,我觉得既然喜欢了一个人就一定要叫他知道,装在心里只能折磨自己,也耽误了两个人的好事。”
说着拉起张一年的一只手,问:“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是不是真的心里有了她,总是放不下,连吃饭睡觉都想着她?”
张一年被逼无奈,只能点点头,小声说:“晚辈觉得正是这样,就连睡梦里都惦记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玉面侠不再理他,另一只手拉起羽衣的手,望着羽衣问:“他的话你都听到了,现在我来问你,你心里可有几分喜欢与他?”
“我、我,我不知道。”羽衣慌乱地摇摇头,又点点头。点了头觉得不对,忙又摇摇头,又羞又慌,眼泪都下来了。一颗心咚咚咚直跳,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唉,你到底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可把我弄糊涂了。”玉面侠苦笑着摇摇头,看看张一年,看看羽衣,两个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但是羽衣悄悄地抬眼望了一下张一年,怕被人发现,忙又低下了头。
玉面侠呵呵笑了:“算了算了,不勉强了,男女之情,最怕的便是勉强。这难题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我一个老太婆就不讨人嫌了。”顿了顿,复又问张一年:“说说你具体怎么掩过众多耳目,来到这里的?”
张一年恢复了平静,说:“我仔细分析了区央君和林月妃的关系,发现这其中有机可乘。凭我的感觉,我觉得林月妃心里爱的不是区央君,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梅长河刚刚取了唐门那个女子的时候,林月妃心里对梅长河又爱又恨,由爱生恨,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很伤面子,谁都知道她心里眼里都只装着一个大师兄,现在大师兄公然娶了别的女子,这对她是多大的打击,可想而知。
林月妃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嫁给区央君。
一来区央君喜欢林月妃,时时处处地巴结讨好,这让林月妃很感动。
二来林月妃想借着成亲报复梅长河,她心里说大师兄你看看,除了你梅长河我林月妃并不是没人要了,我照样嫁得出去。
刚成亲那几年区央君照旧很体贴,林月妃过得还可以。
但是自从区央君当着林月妃的面把林一叹推下雪谷,夺了教主之位后,区央君的态度就变了,他不再巴结林月妃,也不再忍让和惧怕,态度来了个大转变。
依照林月妃的性子,她怎么能接受得了这个。
他们的关系急转直下,一日不如一日。
林月妃伤心之余,难免怀念和梅长河在一起的那些少年时光。
据我所知,梅长河还活着的时候,有一年林月妃忽然不辞而别,离开了昆仑山,去中原找梅长河。好像他们见过一面,至于见面后发生了什么事,就难以得知了。
数月后,林月妃忽然返回光明顶,整个人很颓唐,成天躲在屋子里流眼泪。
之后不久,江湖上便传出追风侠身亡的消息。
这其中是不是与林月妃有什么关系呢?
梅长河死后林月妃很伤心,公开哭过几场。
后来区央君要派人去中原打探追风刀的下落,林月妃第一个站出来要求走这一趟。
区央君也没有阻拦,就这样我们来到了洛阳,遇上了羽衣。
去中原的路上,林月妃心情很不好,糟糕透了,常在半夜里哭醒,嘴里大喊着梅长河的名字。
那时候我就知道了她心里还装着梅长河,忘不了梅长河。
你说一个女人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她和丈夫的关系能好到哪儿去呢?
自然不会好。
我反复思考,最后得出这个结论。”
“既然她心里还念着跟我爹爹的旧情,那为什么要将我送给区央君呢?还要用酷刑拷问我?她明明知道我就是追风侠的女儿,她怎么下得了手!”羽衣情绪有点激动,忽然插进一句。
“这不难理解,”张一年认真看着羽衣:“正因为她深爱着你爹爹,当你爹爹伤害了她的心之后,她又爱又恨,当她面对昔日爱人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女儿的时候,你说她能心神平静地对待你么?自然不会,只能是更加地怨恨,她想报复,想在你身上报复,想叫追风侠在地下看着也难以安心。所以她自然要将你置于绝地而后快。”
羽衣并不是笨人,张一年这么一说,她立时就想通了,立时心底一片冰凉,在心里叹了口气,想:“都是爹爹造的孽啊,如今报应在我身上,也算是天意了。”
“想清了区央君和林月妃目前的关系,我找到林月妃,告诉她‘我们不能将从洛阳带回来的那个女孩一直关押着,现在区教主养伤,无暇顾及这事,万一他想起来了忽然叫哪位坛主或者护法前去审问这个女孩,那么审问的结果便和我们没有关系了,我是教中的无名小辈,这个结果自然和我没有关系,可您是神教的妙火使,那女孩是我们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带回来的,现在落到别人手里,知道的说教主怕您累着,才没有交待您办这事;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您在教主心里的地位还不及外人呢,这样一来,岂不是叫教中的弟兄们轻看了您去。’
我说完这番话,站着不动。
林月妃忽然拔出剑来逼在了我的脖子上。”
“啊!”羽衣大吃一惊,慌忙伸手抓住张一年的手,抓得紧紧的,生怕张一年就这样被杀死似的。
张一年微微一笑,说:“林月妃的剑直接刺入我的脖子,血流了出来,在皮肤上滑下,热乎乎的。我闭上眼,不求饶,什么都不说。我知道她不会就这样杀了我。”dd》
第十二章 冷月长空 1()
尽管张一年说他知道林月妃并不会就这样杀了自己,但羽衣听了还是很紧张,深深地担心着,抓住张一年的手再也不肯松开。
玉面侠看见了,无言地笑了笑,摇摇头。
张一年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舍不得将手抽回去,就那么任由羽衣抓着,他身上却热汗直冒,赶忙擦一把,接着说:“林月妃将剑逼在我脖子上,见我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便撤了剑,扔过来一瓶止血散,我赶紧自己敷上。
林月妃想了想,吩咐我:‘我最近照顾区教主实在脱不开身,这样吧,我派你前去提审那个梅羽衣,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追风刀法弄到手给我拿回来。’
我赶忙说:‘我一个小小侍从,没有腰牌只怕连后山都进不去。’
我知道教中五明子以上的人都有一个腰牌,凭借腰牌便能够出入后山的玄秘洞。
林月妃带着我走进议事大厅的密道,一直把我送出密道,然后递给我一块腰牌,吩咐我速去办理,她便匆匆回去了。
我凭着腰牌从玄秘洞白虎门内提出羽衣,我没有将她带回去审问,而是带到这里来了。
因为我知道就这样带出去,不管以什么手段审问,羽衣的小命都可能难保。
无奈之下,我只好打开了紫燕密室的门。
你们可能觉得奇怪,我如何得知开启密室洞门的方法呢?
是我无意中从罗护法那里听来的。
早年的时候罗护法有个大毛病,那就是嗜酒,不管天大的事,他只要见了美酒便再也挪不开步子。
有一次他带着百十号教中弟兄去天山了结与天山三剑的梁子,途中路过戈壁滩一家荒野里的小店,这家店别的没有,唯独藏有一窖好酒,罗护法一进店内便迈不开步子了,拍着桌子叫掌柜的上酒。
那掌柜不言不语,抱上一坛还未开封的酒来。
罗护法用大碗倒出酒来,招呼我们快喝,我们哪里敢喝,都苦笑着摇摇头。
罗护法大骂我们胆小如鼠,小喝一点又能误什么事呢,难道这会儿功夫那天山三剑便得到消息了,便能有所准备?他的意思是喝点酒可以长长精神,然后我们乘着夜色打上天山去。
一会儿他就将一坛酒喝完了。
掌柜的又抱上一坛来。
前前后后抱了多少坛,我们都没有记住。
只记得罗护法敞开了胸怀喝,边喝边大呼好酒,过瘾。
那酒真的很好,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醇香,直扑人的鼻子。
那次张坛主没去,不然罗护法不敢这么放肆,罗护法在光明顶上最怕的便是区央君,其次就是张坛主。好多回,罗护法不顾公务在身,要喝酒,都是张坛主阻挡住的。
这一回没人敢阻拦,罗护法喝得很痛快。
从黄昏一直喝到了晚上。
最后罗护法烂醉如泥,趴在桌子下呼呼大睡。
我们一帮跟班不敢放松,滴酒不沾,只简单吃了点干粮白开水,我们也不敢睡觉,坐着等罗护法醒酒。
罗护法兴奋难耐,深醉中不断地胡说着什么。
我身子胖大,罗护法也是个高大的人,弟兄们叫我上前将他抱起来。
谁都知道罗护法最不喜欢被两个人抬起来放在床上了,说感觉在抬死猪。
他就算醉得一塌糊涂,但还要逞强,硬说自己没醉,千杯不醉,一个不愿意承认自己醉酒的人,谁还敢上前抬他。
可是我们也不能眼看着他在土地上趴着。
无奈之下,我上前搀扶他。
他趴在我肩上,哇哇地吐,吐了我一身。
他拍着我的胸口说:‘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笑话我,笑我醉了?我告诉你我才没醉呢,我怎么这么快就醉了呢?我千杯不醉!呵呵,你脸上没笑,但心里一定在笑,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知道什么?我可是神教四大护法中的高手。你还在笑?笑什么?这么胆大?小心回去我将你关进玄秘洞,玄秘洞无论哪个洞窟进去都能叫你小子脱三层皮你信不信?’
我赶紧点头,表示我信。
罗护法真是醉得不成样子,嘴里嘟嘟囔囔说个不停,从腰里撤出一个腰牌要我看看,说叫我别小看了这么一块小小牌子,有了它才能进到后山去,玄秘洞下五门内关押的要犯,可以随便提取。他还告诉我这腰牌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