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记-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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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他刚想感慨一下,脖子就被某种东西抓住了。
“你再动,百年修行就毁于一旦。”一个枯柴折断般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把他将要释放出的真元生生压回体内。
完全无法匹敌。付无垠感到一阵不知多少年不见的窒息感。
这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skbshge
第106章 来自幽冥的问候()
浓郁得像是实质般的黑暗就像水流一样,把付无垠困在里面,逐渐窒息。这种被季沧海感知得像是天生就有的黑暗从年轻人的身上渐渐弥散开,充斥着整个别墅区。
那里面一个两个普通人都像喝醉了酒似的,倒在了地上。
“付无垠他危险了。”季沧海把金属片遥遥摄回,对站在自己身旁的姬若离说。
姬若离收回卷蛟化成的包包,重新背回身后,就像个刚下课的女生一样:“无妨,有你们余局长在,不用担心付无垠的安危问题。”
“什么意思?”季沧海没太听懂。
可姬若离没有再去理会季沧海,她一步踏出,便落在了别墅区的边沿上。
黑暗就在她脚趾尖前一寸,不长也不短。
她伸出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那层在边沿已经淡化得像雾气一样的黑暗,闻了闻。
季沧海就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她身后,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只听姬若离喃呢了两声,一柄青色的厚重大剑就出现在空中,一面烙印山川大泽,一面烙印日月星辰。
然后,这柄剑被姬若离握在手里,向前缓缓推去。
黑暗的空间就像遭遇到无数天雷轰炸一般,在青色的长剑旁,撕裂出无数像是枯木遭火一般的灼烧声。
长剑稳稳地推进,速度只是微微减缓,但并未停下脚步。
付无垠被年轻男子丢在一旁,生死不知。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凌驾于整个人间的意志正在像这边缓缓靠近。
就像自己第一次见到余局长那种上位者的威压一般,甚至还要更重。
年轻男子没有像道修一样念诵咒语,也没有像器修一样拿出武器,更不是那种摆出一双拳头应敌的体修。
他就那么大喇喇地站在原地,双眼虽不见黑暗背后的长剑,却一直盯着它的方向。
姬若离背后的卷蛟忽然跳下来,大嘴一张,几乎能够笼罩整个天空。它大口一吸,笼罩着整座别墅区的黑暗就像饮料一般升起,落进它的嘴里。
冰可乐喝完之后一般还会剩下几块冰,这黑暗背后也还留下一个孤零零站在窗前的年轻男子。长剑、年轻男子和姬若离的位置,是一条长长的直线。在推出长剑之后,姬若离没有动,年轻男子没有动,就连那把长剑也一直保持着平直的飞行。
但落在季沧海的眼中,无论那位年轻男子的身影落在何处,长剑和姬若离都会与他保持着一个三点直线的状态。
这就是规则。他的心中涌起一阵明悟。
……
黑色的仪轨从道人的身上冒出来,再次与那支总沾惹着洗不净的墨水的毛笔交击在一起,狠狠地碰撞,然后分开。
同样是黑暗,道人身上的黑暗比那只墨笔上的纯粹得多,也干净得多,就是纯纯粹粹的一抹黑暗。
就像从夜穹上撕下的一片暗影。
墨笔上的黑暗可不仅仅是那么简单,在那永远都无法风干的墨水之下,无数纤细得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细毫不停地摩擦与交错,将墨水向外挥出。
墨水与黑暗交汇在一处,本该同流合污,却偏偏如泾渭一般分明。
然后,那些好似夜穹上撕下的黑暗,又多了一片。在这片黑暗的前面,却是一道充斥着无数符文的转轮。它的转动极为缓慢,像是软弱无力的小孩推着村中最大的磨盘。
可那些符文的契合度高得简直是浑然天成,无论黑色仪轨如何交击,也没办法在这道转轮上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记。
唯一的作用,就是将转轮挡在身周三尺之外。
两根像是黑白双龙一般的棍子忽然从道人的身侧冒出,带着一阵好听的铃铛声。一阵阵的铃铛声从虚空中冒出,却让道人心烦意乱。
心一烦,意一乱,就收束不住那股一直潜藏的力量。
“咄!”道人长吟一声,身周的黑色仪轨好似不要钱一般统统飞出,将黑白两色的棍子,浑然天成的转轮以及永远不干的墨笔击开。
他一纵身,扶摇直上九万里。
……
年轻男子的双眼忽然无神,又忽然亮起。长剑虽慢,可距离他,也不过三丈远。他嗤笑一声,手上忽然冒出一道盘旋不定的陀螺。
陀螺就像农村小孩小时候自己手作的木陀螺一样做工不精,却又有它独特的魅力。一圈又一圈黑色的仪轨缠缠绕绕,随着陀螺的旋转摇摇晃晃,根本没办法做到平衡。
然后,年轻男子将它抛起,屈指一弹。
长剑很慢,也很稳重,但陀螺很快,一点都不平衡,光是会瞎转。
下一刻它们就碰撞在一起,剑尖抵在陀螺的外身,开始摩擦。
明明是极端的黑暗,可在与长剑碰撞的时候,却发出了难以演绎的光辉与灿烂,在别墅区间多出了一个小太阳。
幸亏这里的人都被先前的黑暗摄住魂魄晕了过去,不然今天武夷城的新闻就得传遍全华夏,又要劳动无数专家去解释。
季沧海的双眼中又是无数电蛇闪动,盯住陀螺与长剑,像是在盯住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
是的,季沧海的神情是迷醉,而不是紧张。
但姬若离首次出现了认真之色。明明是带着规则之力的长剑,被她以极为精妙的手法推出,本应是无物不至,无坚不摧的神器,哪怕对上虚空器修的武器,也绝对不虚。
可在这个不停旋转的陀螺面前,长剑的剑尖不再坚不可摧,而是与陀螺的外围发生磨损,互有胜负。
胜负不久,就是三秒,长剑最终还是破开了陀螺,向年轻男子飞去。
年轻男子没有躲避,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长剑。可这规则之意不容人亵渎,岂能让男子如意?
它继续向前。
男子脸色一冷,松开双指,一手捏住已经磨损了大半的长剑,用力一抓。
长剑与它所携带的规则一起,被抓成了粉碎。
姬若离的神情还是那副认真的样子,她紧紧地盯着男子的眼睛,想看出些什么,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就跟她看季沧海一样。
年轻男子也看着她,一种莫名的厌恶感从心底冒出。他再看向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世界,却发现一点都找不到家的感觉。
只有浓浓的厌恶感。
最后他看到了季沧海,看到了那熟悉的眉宇和五官,还有那双讨厌的眼睛。
他彻底对这个世界无爱了。
姬若离的手边忽然出现了另一柄长剑,以及接下来的很多柄长剑。卷蛟很识趣地回到了她的背后,老老实实地当一个背包。
浑圆太极先天剑阵,出自古道德宗的护宗阵法,却被姬若离这么一个不过金丹期的修士随手使了出来。
别墅区里也忽然有三个不同的人站了起来。他们都有同样的特征,那就是双眼的瞳孔不再有颜色,取而代之是虚空的黑暗。
他们的衣饰和发色也随之转变,手边多出了那么一件兵器。
一个人拿的是支墨水永远不干的毛笔。
一个人拿的是一轮缓慢却自然的转轮。
一个人拿着一根黑白两色的铃铛棍子。
他们的双眼都透过了墙壁,盯住了放出黑色陀螺的年轻男子。
就像盯住了最美味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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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大混战()
黑色仪轨从这位年轻男子的身上逐渐冒出来,互相连接,逐渐形成一袭玄色的道袍。穿着道袍,年轻男子的气质一下子就改变了。
那种潜藏在冰霜底下的火焰,终于露出端倪。
“又是你。”他嘴皮子没动,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句话是对季沧海说的。
季沧海终于回过神来,看向那位像是忽然换了个人的年轻人。那从身上冒出的黑色仪轨,那从骨子里渗出的傲慢之意。
就是那位,在地府中遇见的道人。
一道黑炎从季沧海身侧突兀地出现,火舌喷吐之间,几乎要将季沧海整个人化成灰烬。
“真是没礼貌。”一道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从季沧海的耳畔响起,荡出一阵阵波纹,把那片火舌的空气挤开。
连带着火焰一起。
一位看起来就像地中海大叔一样的人就在季沧海的身旁站定,手上拿着根棍子,黑白两色,还系着两颗铃铛。
他或许原来真的只是一个地中海的大叔,但是现在,他体内的灵魂已经悄然更换。
另外那两位手持转轮与墨笔的人也一样,也许原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客,但现在……
铺天盖地一般的压力,一波接一波地碾压着道人,直欲将他连换气的机会都剥夺。
“你们,连同这个世界,我都不喜欢。”携带着所谓鸿宇精的道人在这滚滚的压力之中,非但没有弯下他的腰,反而把腰杆变得更加挺拔。
“不喜欢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也不欢迎你。”姬若离身周的长剑一柄接一柄地出现,将她的身影都挡在了长剑后面:“同理,你身后那个世界,也不会喜欢你。”
道人的身后,一个漩涡若隐若现。
“你既没有融入那个世界,又抛弃了这个世界的身份,”手持转轮的男子将它丢到空中,缓慢地旋转着,向下压盖:“那你现在就是个弃儿了。”
“弃儿吗?”道人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跟五十年前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又看了看这片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天地,最后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黑洞洞的漩涡。
“原来就是个弃儿啊。”他喃呢道。
“被抛弃的人,是没资格在世界里生存的。”手持墨笔的那位男子轻甩手腕,在天空中勾勒出一个“葬”字。
“不过,你如果仅仅是想要葬在这里,我可以给你留一块墓地。”
“房价可很紧凑啊。”姬若离踏前一步:“现在的人,生也生不起,活也活不下,连死都死不了啊。”
“您的意思是……”站在季沧海身旁的男子对姬若离有种隐隐的尊敬。
“我们没钱给他买墓地,”姬若离的声音从层层叠叠的长剑后传来,却带有之前根本没有的冷冽:“因为这个世界的席位是不知道多少年多少人争取来的,不是他一个连地仙都不到的小道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去!”姬若离伸手一推,这多得几乎数不清的长剑就像先前的一柄长剑一样,向前推进,厚重得就像一面青色的城墙。
不过这城墙的砖瓦,足以将元婴期的护体真元戳成漏气的皮球罢了。
转轮上的阵文一点一点地亮起,然后整个近似圆形的别墅区内,也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呼应。地府的“地”字,不是白写的,整个地壳深处,一阵律动流出,上下一合。
整个别墅区都开始摇动起来,还真不知道接下来它们还要经受些什么破坏。
三位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强者,齐齐向道人使出了自己的全力一击,哪怕面前是一位虚空境甚至渡劫境的强者,也不免粉身碎骨神魂破碎的凄惨下场。
因为这几个人的身份,随便挑一个说出来,也是让人间抖三抖的恐怖角色。
可道人的眼中只有遗憾,没有恐惧。“原来是我想错了。”道人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即将到达的各种攻击,声音微微有些懊恼。
“可是我既然走出了这条路,就没有走不通的说法。”道人的声音从小变大,逐渐有力起来。
“既然这个世界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那么我也可以做到。”他抬了抬手,就是无数黑暗被释放出来。
只有恒星才能不停地释放着光芒而不需要补给,哪怕道人的境界已经摸到甚至打穿了那道门槛,他也不能无条件地释放着力量。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却越来越明亮。
转轮的天与地都完成了共鸣,开始向下旋转。天与地的律动从和谐的自然,忽然就转化成了一个双面的磨盘,要将处于其间的道人给碾压成齑粉。
这半年的追杀,转轮王第一次用出完整的冥轮天象,一出手,就是化天地为磨盘的霸道战法。
黑暗也抵不过这片天地的压力,都说杞人忧天,可当天地同力的那一刻,又有谁能面不改色?
一个“葬”字不带半点烟火气地浮现在道人的额头上,给他整个人都带来一种浓浓的暮气。墨笔是判官笔,持笔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