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珮-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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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总管看看二位新人的衣着，已知端倪，暗暗叹息，抚摸着萧玉的秀发，颤声道：“令你受了许多苦，都是老夫的错，我不该带你出来。”
“不，辛总管，错非你老人家带我出来，我岂能得到今日的幸福？你老请上座，我敬你一杯。”
辛总管入座饮讫，对天鸣道：“雷少侠，老夫今日前来，一为探视萧玉，二是有一紧要之事要对你讲，可否借一步说话？”
天鸣微微一怔，看到辛总管神色郑重，心知老爷子要讲的话一定非比寻常，便告辞离座，与辛总管来到厢房。
辛总管不待落座，便郑重问道：“请问少侠，可是真爱萧玉？”
“前辈此言何意？”天鸣讶然道。
辛总管道：“即是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对不会抛弃萧玉？”
天鸣释然，笑道：“前辈过虑了，我二人患难相交，今日方始结为连理，晚辈爱她，犹胜自己的性命，怎会抛弃？”
辛总管深注天鸣，一字一吐：“倘若萧玉是当今圣上之女，少侠又将如何？”
“什么！”天鸣惊得跳将起来，怒道：“胡说！玉妹是个孤儿，决非康熙之女！”
辛总管凄然一叹，道：“萧玉是个苦命的孩子，五年前，她便央求老夫为她查访生母。老夫不忍拂其心意，遂尽我所有，结交宫中太监。”
“结交太监干什么？”天鸣惊奇地问。
辛总管道：“枫叶山庄的数十名孤儿，皆由太监送来，萧玉亦然。若欲追本溯源，舍此别无他途。老夫穷尽家财，直到近日，方始得到确信，枫叶山庄中的孤儿，皆是圣上的私生儿女……”
但凡皇帝皆风流，不会风流非皇帝，康熙皇帝更是一位多情种子。他十四五岁便开始处处留情，与宫中宫女昏天黑地地胡闹，甚至扮作采花大盗，在御花园中干那采花劫色的勾当。
这干宫女，事过之后，有些很幸运，被封为嫔妃，大多数却不知为何人所辱，自然也得不到册封。更糟的是，有不少人有了身孕。
历代规矩，宫女不明不白地怀孕，便是死罪。皇帝老爷玩过即了，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康熙亦然。所幸他有个贴身小太监，叫“小如意”，此人尚有几分良知，心知此事事关数十条性命，非同小可。他不敢将此事禀知皇上，却悄悄禀明了太皇太后。
老太后闻报，又是气恼，又是好笑，吩咐小如意，不得泄露。复命心腹太监，将有身孕的宫女，悉数幽禁深宫之中，待其分娩，即将这干宫女悄悄送出宫去，待其康复，赐她一份嫁妆，拣个可靠殷实的人家，嫁出去了事，而将婴儿秘密送到枫叶山庄抚养。不到十年，庄中便收养了数十名孤儿，萧玉便是其中之一。
此事做的十分隐秘，除了太皇太后，仅有三五名太监知晓。辛总管能够将它打探出来，的确是费尽心机，十分不易。
辛总管继续说道：“老夫知道少侠的身份与南下的目的，萧玉乃是圣上之女，何去何从，请君自择。总之，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天鸣脸色苍白，嗒然无语。
龙凤令以驱逐胡虏为宗旨，如果他公然娶萧玉为妻，如何向令下弟兄交代？如何能去刺杀妻子的生身之父？若然如是，他岂不要陷入不忠不孝不义的困境？但他深爱萧玉，而且已经与她结为夫妇，始乱终弃，岂是男儿大丈夫行径？
他进退维谷，左右两难，有心不顾一切地与爱侣白头偕老，却又担心母亲会阻挠，全令弟兄阻拦，甚至会引起一场内乱，使龙凤令土崩瓦解。
想到种种可怕的后果，他不寒而栗，无言以对。
辛总管见状，长叹一声，道：“老夫阻止过你二人，可恨老夫为俗务所羁，且复事体尚未明了，你二人竟……唉！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令堂也不会答应你二人结为夫妻。”
“什么？”天鸣全身一震，这正是他所担心的。
辛总管道：“老夫得到确信之后，曾找到贵令弟兄，请其将此事转呈令堂，但却至今没有得到任何答复。显而易见，令堂已经以这种方式做出了答复。事已至此，老夫只能带萧玉走了。”
“不！”天鸣脱口大叫，却无下文。
辛总管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后分手，不如及早了断。此刻分手，虽然痛苦，假以时日，她也许会逐渐淡忘。”
天鸣悲哀地道：“玉妹外柔内刚，前辈以为，她会淡忘吗？”
辛总管叹息道：“事已至此，也顾不得许多了……”
天鸣委实难割难舍，心一横，毅然道：“前辈，此事与玉妹无关，无论她是何身份，晚辈也要与她同生共死，绝不相负！”
“鸣哥哥！”一声娇呼，房门大开，萧玉踉踉跄跄地奔入，扑入天鸣怀中，哭道：“哥，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还对我这样好，我……哥，萧玉此生此世，永不忘记你对我的深情厚意……”
天鸣拭去妻子脸上热泪，温和地道：“玉妹，你是你，不干你的事。”
萧玉报以凄婉的一笑，转向辛总管，悲怆地道：“辛总管，我为何偏偏是那人的女儿？我娘呢？他们将我娘弄到哪里去了？”
辛总管已知适才所言，已经被她听去，暗暗顿足，上前揽住她的肩头，叹息道：“唉！当初将你娘儿俩分开之后，没有留下任何标记，他们也说不清谁是谁的骨肉，只怕再也寻不到了……”
“娘啊……”萧玉大叫一声，眼前一黑昏厥。
“玉妹！”天鸣大惊失色，慌忙抱住妻子，为她推宫过穴。
萧玉悠悠醒转，热泪滚滚，哽声道：“哥，小妹对不住你，他们占了你的家园，又害死了爹爹，我是那人的骨血，我也有罪啊……”
天鸣含泪道：“玉妹，不要胡说，此事与你无干。”
她轻抚个郎面颊，哀婉地道：“常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身上有罪人的血，你应该恨我才是。哥，我不能陷你于不义，忘了我……”
说到此处，泣不成声，语无伦次地道：“哥，你对我太好，给予我的太多，而我却什么也没有给你，我对不起你。哥，我……我走了，此生此世，小妹会为你祝福。哥，忘了我……”
情难自已，奉上最后一吻，转身扑入辛总管怀中，放声大哭，哀哀欲绝。
辛总管老泪纵横，追悔莫及，悔不该吐露真情，毁了萧玉的幸福。
良久，萧玉收泪对天鸣深深一福，哀婉地道：“哥，我走了，你要保重……”转身欲走。
“站住！”天鸣吼叫：“你敢出店一步，我立刻自刎！”
萧玉全身一颤，回身怔怔地凝视天鸣，苍白的脸上漾起奇异的光彩，娇呼一声，扑入天鸣怀中，含泪道：“哥，小妹罪孽深重，无颜再为君妇，你为何要如此爱我？”
“玉妹，你真要狠心离我而去？”天鸣答非所问。
“哥，小妹不配为雷家之媳，你身负家仇国恨，不该儿女情长，致令英雄气短。哥，答应小妹，凡事以大局为重，不要自弃，好吗？”
天鸣心头一震，暗叫：“不错，我奉母命，来报血海深仇，倘然轻生，不特血仇难伸，也辜负了母亲十余载养育之恩，然玉妹对我情深似海，在此新婚燕尔之际，我岂能……”
萧玉挣脱他的怀抱，毅然道：“哥，小妹不能陷你于不义，日后见了母亲，请将此事禀明她老人家，若能得到母亲恩准，小妹再回到你身边来。哥，小妹走了，请致意凤姐姐和筱弟等人，呵护之恩，小妹妹没齿难忘……”洒下一路泪雨，急奔而去。
辛总管长叹一声，道：“老夫刺探萧玉的身世，业已犯了死罪，从此将隐居林泉，与萧玉相依为命。了此残生。行刺之事，还望三思而行，后会无期，告辞！”匆匆走了。
“玉妹！”天鸣大叫一声，赶出店外，街头行人如织，熙往攘来，唯独不见伊人的芳踪。
天鸣发疯一般追出城外，伊人鸿飞冥冥，杳如黄鹤。
有情人难成眷属，萧玉走了，世间又多了两颗破碎的心，谁也没有过错，怪只怪上苍太残酷。
夜阑人静，月黯星稀。
狮子林内张灯结彩，亮如白昼。
方圆十里之内，戒备森严，飞鸟难入。任何活物进入禁区，皆有可能被乱箭射杀。
三更时分，数条黑影破空而至，如片片落叶，飞落园中，隐入花木间声息俱无。
来者是天鸣和小神童，以及少林五老座下五位弟子澄清等人。
十八残凤与豫中四煞等人，则兵分数路，由别处潜入。
众人得到消息，康熙皇帝将于今夜驻跸狮子林。先下手为强，天鸣决计出其不意，趁其立足未稳，杀入狮子林刺杀康熙。
七人蛇行鹭伏，潜入数十丈，眼前长廊回绕，楼台连云，官兵比肩接踵，排列廊下，无法靠近。
“不可打草惊蛇。”天鸣传音道。
园内房舍鳞次栉比，众人盲人瞎马，根本不知道康熙身在何处，官兵戒备森严，不可能一间一间地去搜寻，唯一的办法是捉活口迫出康熙就寝之地。
他打个手势，藉花木隐身向右窜走。
深入数十丈，来到一片草坪前，身形方落，锣声震耳。
霎时，花木间，假山后，楼台亭阁中，人影如潮，抢出无数黑影，将七人团团围住，足有百余人之多。
屋脊上，也升起无数黑影，张弓搭箭直指核心。
霸剑排众上前，看清了天鸣，微微一怔，退后几步，回首对电剑传音道：“糟！竟然是他！”
电剑满面怒如，传音道：“这家伙坏了我等大事，他既然闯进了鬼门关，索性将错就错，埋葬了这几个逆贼以绝后患。”
“不可鲁莽，正主儿没到，你我暂且不必露面，退！”霸剑拦住电剑往后退。
与此同时，数十条黑影从西北方向趁虚而入，直扑纵深。
天鸣暗暗叫糟，看得出对方早有防备，而且伏兵并未倾巢出动，倘若逞强硬闯，全军覆灭的结果不问可知。
他对同伴们打个手势，传音道：“中计了，速退！”说罢，取出一物向空中一扬。
尖锐的哨声刺破夜空，远达数里。这是预定的退兵警讯。十八残凤和豫中四煞闻讯，立刻退去。
“何方鼠辈，胆敢擅闯禁地！”一个背负九环金刀的壮汉越众而出声如沉雷。
“太白神龙！”天鸣亮出了名号，大嗓门毫不逊色：“足下何人？”
“御前一等侍卫巴浑岱！”金刀大汉神气地叫：“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原以为是金刚转世，不想是个胎毛未褪的娃娃，哼！小辈，咱们等的不是你，识相的弃械就缚，休做困兽之斗，自取灭亡。”
“尊驾口气不小。”天鸣冷笑，“在下倒要试试，你有多少斤两。”
“在下亦有此意。”巴浑岱撤出九环金刀，举刀致意：“念你是个成名人物，大爷给你单打独斗的机会，一决胜负，接招！”
一声冷叱，招发“风卷残云”攻中盘，刀声怒啸如九天惊雷，声势惊人。
“好刀法！”天鸣大吼一声，宝剑出鞘豪勇地迎击。
剑气激射，虹影漫天彻底，以更迅猛的声势强攻猛压迎击刀网，剑鸣声铿锵，火星四溅，人影乍分。
“小辈，有门道，再接一招！”巴浑岱乍退甫进，招化九天惊涛排空直入，刀环急鸣震耳欲聋，白的刀光光芒四射，金的刀环化幻为九道金虹，火杂杂刀到人到，刀气森森直达丈外，冷电彻体生寒。这一招极具威力，只气势便足以压溃对手的斗志。
天鸣自太阴教遇险之后，自觉内功修为进境神速，似乎每天都在增长之中。适才硬接一招之后，心知遇上了强劲的对手，此人的身手，较之霸剑之流毫不逊色。他夷然无惧，剑法一变，师门绝学源源而出，宝剑信手挥洒，似乎剑身凭空失了踪，只能看到淡淡的快速虹影连续射入刀山之内，神乎其神地出现在巴浑岱左后侧。
虹影电掠而过，身影在另一方向重现，接着传来利刃击破护体神功的异啸。
刀光乍敛，风雷乍息，巴浑岱打个趔趄站住，刀脱手捂住左肋，目注天鸣喃喃地说：“太白神龙，名非虚具，我输了……”声落人倒。
“这才是逍遥十二式的精髓……”霸剑伫立暗处喃喃自语。
这瞬间，远处杀声如雷，仿佛有千军万马杀入。
天鸣一凛，暗叫：“莫非凤姐姐他们未能退出？”当机立断，挥掌叫退。
第103章（）
小神童与澄清等人闻声而动，返身向外闯，天鸣则挥剑向内抢。
众侍卫不知有多少人马杀入，阵脚大乱，天鸣迅猛抢到刺翻三五个，直扑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