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刀错-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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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朱夫人墓挖不挖?”
“挖了,我们先把这个埋上。”
上官只好苦兮兮地又把棺材盖上,土填回去。
园中有守陵人,在一小屋内,点着一豆灯。昝维安抚上官道:“且看为师让他一觉睡到天明。”
上官知昝维下药去了,便在树下等了她一会儿,忽然脖子一凉,她心道不会这么造孽吧,刚挖了个坟还是空坟就撞鬼了,正要拔腿就跑,就听背后吃吃的笑声传来。
“师父,别闹了,徒弟吓死了你欺负谁去?”
昝维吃吃地笑道:“为师刚被吓了个半死,那个守陵的老头长得跟鬼似的,我差点以为我刚挖了个空坟就遭报应了。”
上官不答话,跟着干笑了两声,心里默默同意:你徒弟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家祖坟的位置比他家庄园的位置还要大富大贵,气象开阔。昝维暗骂朱门酒肉臭,狠狠地一锄头凿了下去。
李心翊夫妇按丧制,应死后共葬一穴,因为李心翊并未身亡,故而墓道没有用镇墓石封住;应该是等李心翊死后一并封死,门口只用土夯实,若是强行挖开,必定会被人看出端倪,因此她此番开凿的地方,是在墓室旁一片杂草丛生不甚起眼的位置开了一个盗洞。
盗洞位置开好之后,她唤来了徒弟,徒弟惊恐地看着她,表情像是活见鬼:“什么?怎么?要我去盗墓吗?!”
昝维不容她置喙,强硬地点点头。
上官苦兮兮地,小心翼翼地挖着洞,边挖边想李家还好是庶人,还好不搞些违反公制的行为,否则她这种六品大员今日流落至此,干着盗墓的勾当,说出去,六代祖宗无颜色啊。
本朝庶人墓以土做壁,自然是小打小闹,不一会儿就挖通了,上官钻将进去,用火折子试了一下内里,做了个罩住口鼻的姿势,说道:“进。”
昝维在外面,稍稍遮掩了一下洞口,也跟了进去。
墓中低矮,两人弓着身子,一起来到搁着棺材的土台旁边,昝维执火,上官活动了一下手,小心翼翼撬开了棺盖,这里面是有尸体的,为了防止尸气冲煞,二人特别蒙了口鼻。全神贯注,严防诈尸。
尸体已然高度腐烂,呈一堆黑褐色的骨头,上官毫不在意地拿起髑髅,上下左右看了一看,说:“陶安说珠儿十七岁,你说李心翊十八岁成亲,如今已二十八了,他结的也不是娃娃亲,朱夫人至少该在二十五岁上下。你看这孩子,颅骨各片之间缝隙很大,只有小孩才会这样。她智齿还没怎么萌出来呢,总之这还是个孩子,绝不超过二十岁。”
“如此说来这个孩子应该就是珠儿。好了别玩了快放回去。”
上官听话将头骨放了回去,棺材盖上,两人原路从盗洞爬出去,又在外面做好伪装,连夜赶了回去。
剑阁城外闻溪河里,从此多了一把铁锹,一把锄头。
回房之后,两人脱了一身晦气的衣服,挤在一张床上。屋里炭火暗红暗红,烤得暖烘烘的。昝维戳了戳上官,道:“朱夫人没死,李心翊就是撒谎。他家端德却是丢了,带走端德的人就是朱夫人,他为什么不明说刀丢了,是为了面子么?”
上官问道:“可朱夫人有什么理由偷刀呢?丈夫变心?偷人?为了惩罚他?”
昝维摇摇头:“我不曾听说李心翊任何绯闻除了跟我的啊。”
上官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真的没听到咚咚声?好像还变大了。”
昝维揉着她的脑袋,笑着说:“睡吧,别折腾了,你今天下午没睡舒服吧?”
她等了半天,上官居然不回答,转头看她,发现她居然已然睡着了。
第63章 荒宅()
上官睡了个囫囵,日上三竿的时候终于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瞥见有人进门,于是连忙翻身起床。
昝维见状骂道:“懒媳妇打不醒,我早上起床那么大动静你都不知道,真不晓得你怎么能活到今天的。”
上官一听,又倒下了,梦呓一般地说:“有你在我还要操哪门子闲心?”
昝维道:“睡得饿死你算了,还不起床吃东西,为师给你买了银丝饼,吃饱就给你上磨。”
上官恬着老脸,完全不计较昝维当面骂她,一口气吃了两个,问道:“我们要去何处?多罗山庄?”
“正是如此,多罗山庄内有一泉,名曰七步泉,相传乃丞相之妻所开,喝了这水耳清目明,会变得和月英姐姐一样聪明,月英姐姐比丞相还要聪明哦?”
“所以下午我们就去赏泉?”
“不错,为师特别带了小龙团,茶具器皿现偷好了。”昝维自然不可能真的带小龙团来,那么便是要去多罗山庄偷偷摸摸了。
两人走走去山庄的那条小路上,偶尔能见到水牛慢慢走过,昝维对上官说:“我不知道凌晨儿是如何插手到这件事里来的,但是她应该依旧与这事有关。”
上官若有所思:“李心翊许是她雇来杀人也未可知。”
“你莫忘了雇凶杀人的是武玟。”
“不错,不管是谁,只要看着李心翊自然一切都会有结果。”上官擅自下了结论。
昝维问:“乖徒儿,你是觉得为师太罗嗦了么?”
“怎么会,师父你多想了。”
李心翊并未有何异常,比起在东湖东庄,他在多罗山庄过得简直是苦行僧一般的生活,练剑,练刀,打坐,沐浴,晚餐寡淡得与仆人相较亦无二致。晚餐之后读书,读了一会儿书之后他开始拆阅各地往来书信,然后一一回执,再叫下人拿去寄。
上官与昝维躲在园中假山凹处,背靠背数云朵,此地并不太冷,没风也没雨,只不过上官现在十分后悔,没有出来前洗个澡。
“和尚还念经呢,这人实在是了无生趣,连带整个多罗山庄都没有人气,我要是朱夫人,我得一把火把这烧了再跑。”上官抱怨道。
昝维叹气道:“我可杀过无数坏人,每次捣毁他们的窝点的时候,他们无不是在作乐享受,这么看来李心翊实不像坏人。
“对了,你有没有听到咚咚声?”上官忽然问。
昝维骂道:“你已经差不多睡了一天了,怎么还能幻听?别是这里长了什么小鼓虫吧?”
上官憋屈得不说话了。
昝维温言道:“这离客栈足有十里了,要是人家家中修理无论如何在这也听不到了,刚你我二人里外都瞧过一遍,庄中并无人做木工活,你听话些,这阵忙完我带你去看看大夫,再好好休养几个月。”
上官刚要开口,昝维忽然竖眉怒道:“敢说我啰嗦我就再也不带你去吃好吃的了。”
“你又知道我要说你啰嗦?”
“你皱眉头了,你一说我啰嗦就要皱眉头。”
上官一看师父发飙,火速想出一个新话题:“我们就这么看着他?不回客栈了?”
昝维道:“怎么不回,为师准你明日午时回客栈睡觉,关城门之前带吃的回来给我。”
庄主早上天灰蒙蒙亮就起来了,练剑练刀,吃早饭,然后看账册,仆人将家中挂了红灯笼,四处贴了桃符,这才变得稍稍喜庆一些,
上官忍不住道:“他天天也没少练武,怎么武功还这么差?”
昝维点头道:“不如我也就算了,连我徒儿都不如。”
上官道:“我可是根骨奇佳天资聪颖。”
昝维哂到:“手下败将。”
上官不说话了,中途跑回去睡觉吃饭,晚上回来喂师父,客栈的小二哥见状不禁问她师父何处,她一概声泪俱下地回答:
“数九寒天师父非要上山修行,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不下来,我生怕她冻死了,白天都得看着,我可真不懂她了,要是冻死了怎么还能成仙呢?”
“小师父莫急,大师父兴许真的神功大成,寒暑不惧呢?倒是小师父你千万别累倒了自己。”
“说得是,给我来一锅姜汤。”
“好嘞”
小师父花钱大大地爽快,自然要伺候好了。
“快喝,喝完明天带回去。”上官看着昝维,昝维哭丧着脸。
“我讨厌姜”
“不准讨厌,喝了祛寒,不要仗着武功好就乱来。”
“我讨厌徒弟。”
“你喝是不喝?”
“呜呜呜”她假哭着喝完了小锅姜汤,嘴型明明是在吃吃笑。
上官等她喝完,把锅拿出院子藏好,打算继续爬上房顶偷窥李心翊的生活。
不料昝维左等右等,等到上官冒头指外面:“来!”
上官一动,日行千里,已是当下少见的轻功,昝维一动,御气乘风,比徒儿还要高明,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日行千里的上官,还有力气问:“怎么了?”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出门藏锅,看见李心翊出门了,就走的进城的路。”
昝维非常重视,不停催上官快点,山路十八弯,走到第十七个弯的时候看见了他的背影,两人心里稍稍安定,远远跟着。
李心翊走到城门口,居然大摇大摆走了进去,昝维脚下不停二话不说在脸上随意拍了拍,居然就变做一个小眼蒜鼻的后生,大模大样进了城,上官看得目瞪口呆,晚了一步跟上去,居然没有受到盘查——许是这些天往来太多次已成了熟面孔。
虽是落后了一步,昝维却已先行跑不见了,上官四下街角看了一圈,看见墙角的标记,很新,写了个夕,可能是昝的前几笔吧
上官顺着路,摸索到了一个颇偏僻的坊附近,坊门明显年久失修,内里房屋半数倒塌,还有黄黑的痕迹,昝维的标记却不在门口,她顿时领悟门口有监视,于是装作匆匆路过,走过了门口,果真拐角处有一箭头,她跃上墙头,身体放低,眼前处有一块突出的砖头,画着昝维的标记。
她跟了上去,半路忽然被人拖住,她心想谁了武功这么深不可测,正要还击,却闻到一股微温的味道,是昝师父。
“嘘,里面有点棘手。”
第64章 荒宅2()
上官道:“什么?前方有人掷杯为哨,我等踏前一步,就有三十刀斧手冲出来将我等乱刀砍死?”
昝维一下拍到她头上,说:“听。”
上官听了一下,说:“东边三个,西边三个,和上次李心翊门口的一样。”她表情很严肃,小声补充道:“还有咚咚声。”
“别管咚咚声,你说我等能否再过去点?”
上官指指点点道:“杀东边第三个,从那去房梁,躲在霸王拳后面。师父看呢?”
昝维说:“以后我们不来了?你这习惯不好,你往他前面的屋脊上扔个石头,为师表演给你看。”
上官抓了一把石头,扔了一颗,剩下的攥在手心里准备掩护昝维。她定点往屋脊上砸了一颗,扭头正要问昝维“如何”,却发现旁边已经空了。她左右一望,似乎是看到一片衣角,身法这么诡异,一定是妖怪一般的昝师父无疑。
她在这个碎石豁口里窝了很久,昝师父忽然从背后冒出来拉她的衣服。
上官拍开昝师父的手,呵斥道:“干什么?不要动手动脚!怎么样?没惊动他们吧?”
昝维说:“那还用说?为师来无影去无踪,我们走。”
上官跟在她身后,听见她问:“你在外面怎么样?”
“我又听见咚咚声了。”
昝维叹息一声:“鸿儿,此事结束之后,你随我去峨眉山盘桓几天吧?”
“我真的听到了!你仔细听。”上官辩解道。
昝维假意侧耳倾听,郑重其事地说:“莫须有。”
上官气呼呼地不说话了。
两人到了客栈,正想往里进,上官忽然拦住昝维,说:“我骗小二说你在山上辟谷修行,你不能走大门回去,也不能回去吃姜维豆腐了。”
昝维立刻愁眉不展,哀怨地说:“那我们去吃姜维羊肉汤饼吧,我想了很久了。”
汤饼者,面条也,数根小面条并而食之,是谓饼也。
姜维羊肉汤饼在城中有许多家,因为地点不同,又分为姜维月清羊肉汤饼,姜维闻溪羊肉汤饼,姜维西街羊肉汤饼等等。月清坊这家姜维羊肉粉在西北西之二,桌子就搁在石板街上,起始处挑着一张幌子,上书“姜维羊肉汤,月清是正宗”。
老板身兼掌柜小二和大厨,正在擦桌子。屋里小院就是厨房,熬着一大锅高汤,旁边数个小瓦罐,似乎是卤的鸡翅膀。此时天色尚早,前来吃饭的人也是稀稀拉拉三三两两,多是坊中乡亲。
昝维一身挑夫的打扮,脸上还糊着面泥,于是就由她去出钱买两碗汤饼。老板抄面下锅,切起羊肉,并芥辣酱醋与艾油拌在一起,舀了高汤冲开,最后将热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