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妖天后:高冷帝尊强势宠-第15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雷泽言的回答,天子抿了抿唇,深邃的瞳孔透着水光,最终一咬牙道:“朕也只有一颗心,是为闵室万年长存。”
显然,两人都只有一颗心,只不过两人的心想的却不是同一件事,这样的对话,无疑在说着一个事实,从今以后,君臣两人再不是一条心了。
静默的殿中,时不时飘来了一股香薰的味道,竟把两人都熏得眼眶微湿。
天子看着雷泽言沉默的面颊,久久道:“朕记得,十年前,父王将朕送到亚父手中,当时九州大乱,时时刻刻都有人要朕命,亚父为保护朕,彻夜在朕身旁守着,朕困了就在亚父膝上睡觉,亚父将自己的大灰氅盖在朕的身上,深怕朕凉着。”
说着,天子殇移目看向雷泽言的膝盖,这膝盖被他年幼时的脑袋枕过,再看看他的肩膀,他也曾骑过,还有那双带着薄茧的虎口,曾教他拉弓射箭。
雷泽言动了动手掌,弯曲着指节撑在地上,应道:“臣受先王托孤重任,不敢懈怠,必恪尽职守。”
话音一落又是许久的沉默,天子眼眶中的温热由最初的湿润渐渐变成了干涸,再由干涸变成了冷漠。
良久,天子带着空洞的眼神转过脸去,拿起手中的竹简,漫不经心道:“如此朕就放心了,先前亚父所提对北族之策,朕想了想,亚父说得对,北族威胁我九州边境,不得不除,朕听闻,盘踞在九州潭州郡附近的北族大军最近又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说着天子犹豫道:“潭州郡乃九州防御要地,一直是我朝的心腹大患,可是如今我朝兵稀将寡,除去亚父手下三万雷泽军,一直能募集的军队不过十万人,朕忧心重重,不知亚父能否为朕分忧,赶走北族,攻占潭州郡?”
天子口中的潭州郡是一处三角要道,靠近河阴县,与河阴县互成犄角之势,当年孟国起兵兵至河阴被雷泽言拦阻,因而如今河阴仍属于九州,而潭州郡不同,潭州郡因北靠北族联军领地,常年处于战乱之中。
潭州郡地理位置险要,一旦北族通过潭州郡便能绕开狼烟关,进犯九州,而孟国也时刻盯着潭州郡这一战略要地,导致了这里常年被三方争抢。
如今天子突然提及,让雷泽言北上之意,一来是意味到要把潭州郡重新划入九州版图,二来是让雷泽言北上抗击北族大军。
可是这一回,雷泽言并没有因为天子让他抗击北族,同意他的策略而高兴,他只看着天子那漫不经心的表情,重重磕了一下头,声音虽然沉稳,但细细听来确实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臣自当竭尽全力。”
天子瞟了一眼雷泽言,又将视线移到了折子上,淡淡道:“至于亚父所说的张嘉一事,就依亚父所言,不必详究了。”
雷泽言闻之,身子依旧匍匐在地,原本只需要叩谢的,他却又仿佛很凝重的接连磕了三个头,道:“谢陛下,臣告退。”
话音一落,雷泽言半弯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了去,天子望着雷泽言一步一步倒退的脚步,眼中终于滚落了冰凉的泪,直到看着他退到殿外,踏出门槛时,他哽咽地轻轻喊了一声:“亚父你会永远忠于朕吗?”
这一声喊得雷泽言也泪眼婆娑起来,通红了眼眶,躬身到地,郑重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说完,雷泽言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台阶下走去。
京城之上的残阳洒在台阶之上,与雷泽言的赤色常服遥相呼应,映着他孤单桀骜的身影,明明年过四十不惑之年,他的身型确仍旧刚直有力,脚步仍旧在宫城中铿锵的回荡着。
不久,残阳的余晖落在了雷泽府中,一棵婆娑的枫树,在晚秋之际,渐渐染上了一缕红影。
院中无风,颦娉带着儿子背靠树荫,正用树枝教着儿子在沙盘上识字,她把着儿子的手,画了四字两词。
仔细看看沙盘之上,上排写着“都督”,下排写着“姑姑”。
然颦娉指着都督处与儿子念道:“这是都督,是爹爹的称谓。”
雷泽绍,今年不过三岁,还是稚童,听颦娉柔声细语的耐心教导,似迷茫,又似明白的跟着念道:“都督是爹爹,姑姑不是爹爹。”
颦娉听到雷泽绍的理解,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这么说也对,但是娘亲的意思是,都督和姑姑不一样,姑姑是爹爹的妹妹。”
听到颦娉的纠正,倒把雷泽绍给绕糊涂了,抓了抓脑袋,着急道:“娘亲,姑姑究竟是不是都督啊?”
颦娉看着雷泽绍眨巴眨巴的清澈眸子,一拍脑袋,果然头大,她终于明白风菱为何对纠正雷泽绍关于“姑姑”称呼一事没有耐心了。
就在这时,便听院中传来了脚步声,以及一声嗤笑:“绍儿,娘亲的意思是,姑姑也可以是都督,但都督不一定是姑姑,也可能是爹爹”
第316章 有夫顶着()
听到雷泽言的声音,雷泽绍立即不再执着于姑姑和都督的问题,向门洞处跑了去,跳进雷泽言的怀里,笑道:“爹爹你回来了!”
雷泽言望着儿子稚嫩的小脸,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天子儿时的面庞,他伸手抚了抚儿子光滑的脸蛋,“嗯”了一声,一晃眼,雷泽绍都三岁了,他却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陪儿子玩过。
颦娉曾经还抱怨过,斥他道,他成日里陪天子,也不知道谁才是他亲儿子。如今想来,的确,他陪天子的时间早胜过了陪自己儿子的时间。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身后雷泽家的家徽旗帜无风自摆,他身上肩挑的是整个雷泽氏。
也许,其实外面的保守派大臣们说的对,他坚持征战北族,为的是雷泽家的太平,至于谁家当天子他并不是那么在乎。
这种想法,十年前的雷泽言也许真的有过,但是十年前先王托孤,他承此一诺,又如何有之?
他如今之所以坚持征战北族、和谈孟国,只不过是不想再战了,他认为只要把北族赶出关外,无法再兴兵,那剩下的孟国和其他诸侯都能渐渐安定。在雷泽言眼里,诸侯国就是九州内部的事。
不能再内斗了!
这十年来,埋了多少枯骨,毁了多少农田,流了多少鲜血,大好儿郎出去后便没有再归过故里,良家闺女还未出嫁就成了望门寡。
其实,风菱让颦娉托话与他,让他不要和天子争,让他不要提先攘外再安内时,他明白风菱的用意,可是明白不代表做得到,因而他还是再次坚持了他的选择。
雷泽言看得太多了,累了,不想战了,俗话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就是乱世的无奈。
念及此处,雷泽言将儿子抱了起来,看着他清澈的双眸和懵懂年少的红腮,其味无穷。
他不知道,再这么战下去,还要多少血肉来填,也许有一天,就会轮到自己儿子长大,轮到他去从军,轮到再收不到他的书信,轮到雷泽家再见不到一个家人。
雷泽绍还小,他不明白雷泽言眼底的含义,动了动小手,两手往雷泽言肩上勾去,道;“爹爹,骑马马。”
颦娉闻之,走了过来,见雷泽言有些疲倦的样子,伸手要将雷泽绍抱下来,严厉道:“绍儿,爹爹累了,别胡闹。”
可是雷泽言却笑着避开了颦娉伸来的手,将雷泽绍放下来,自己也蹲了下来,道:“没事。”说着,伸手招了招让雷泽绍爬到了肩上,“来,爹爹驮绍儿。”
话音一落,雷泽言架起雷泽绍,让他骑在了肩上,在后院中传出了嬉笑的声响。
月出,今时刚过中秋没几日,月亮还圆,挥洒着月光,雷泽绍玩累后,趴在雷泽言的膝上睡着了,观着熟睡的儿子,雷泽言脑海中却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
漆黑的夜里,篝火灼灼,那孩子很是稚嫩道:“亚父,我害怕,睡不着。”
随即,雷泽言又看到了另一个画面,那个年轻的自己,脱下了身上的大氅给那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一面拍着他的后背,一面安慰道:“陛下安心,有臣在,明日我们就可以到达富阳境内,就没人能伤害到陛下了。”
听着他的安慰,孩子慢慢的阖上了眼睛,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喃喃道:“嗯,亚父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
话到此处,雷泽言的思绪被颦娉打断了,只见颦娉神色凝重的问到:“奉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先前菱儿交代过,不要去文公评,你却还是去了,这会儿回来脸色不好,是不是陛下为难你了?”
雷泽言转过头看着颦娉岁月不染的美丽面庞,微微一怵神,自己已至中年,而颦娉还是初嫁自己时的模样,那么温软动人,他伸手揽过颦娉的肩:“没什么。颦儿,你知道‘夫’是从何而来吗?”
“你是欺我看书少吗?‘人’字带上簪子便是‘夫’字,称冠后,便从一从大,擎天承大之人也。”
听到颦娉的回答,雷泽言不置可否,她说的对,只不过雷泽言笑了笑,让颦娉贴着他的肩,抬头看向那头顶的圆月,道:“我的理解是,‘夫’为‘天’出头,便是若天塌下来,还有夫顶着,所以你用不着忧心。”
颦娉露出了愉快的笑靥,抬起头来,看向他,戏谑道:“还说你不会讲好话,嘴笨?这不,讲出来倒是贴心,想来你只是不大同我讲好话罢了。”
雷泽言摇了摇头,否认道:“不常同你说,是怕你嫌腻,你要喜欢,日后让菱儿与你讲好话,她那张嘴比我可灵活百倍。”
如今在颦娉告诉雷泽言,风菱说自己是雷泽玥后,雷泽言心里就明白,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说明她是雷泽玥,在自己心里她早就是雷泽玥了。
因而要说雷泽家最会的不是打仗,而是那三寸不烂之舌,想来风菱自是继承了雷泽家的衣钵,口舌伶俐,虽然她有时候伶俐过分到信口雌黄了,但心肠不坏,也无伤大雅。
这时,颦娉听雷泽言提到风菱这才想起来,雷泽言出门后,收到了吴国的来信,大意是与雷泽家议亲联姻,想让风菱嫁给吴弦,只不过多为征求意见的意思,并非正式说媒提亲。
颦娉大约和雷泽言讲了关于信中的内容,雷泽言却听着蹙了蹙眉,自言自语叹息了一声:“怎么偏偏挑这种时候。”
“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到底怎么了?奉珏,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在颦娉紧张的神情下,雷泽言淡淡一下,道:“真没什么,只不过圣上今日令我带兵攻占潭州郡,即日便要出发,因而这个时候吴家提亲,我哪有时间操心。再说菱儿如今明面上只是我义妹,都还未认祖归宗,我哪能随意做主。”
雷泽言耸了耸肩,还有一点,他这事无法回复吴家的原因,便是风菱是谁啊?能依他说嫁,或是不嫁,就算了的人吗?一切还得等雷泽言和风菱见了面再说。
而颦娉此刻的心思已经不在联姻这种随时可能被风菱忽略不计的小事上了,当她听到雷泽言要再次出征时,愁了起来:“怎么又要兴兵?如今安定才不过数月,为何如此突然?”
是啊,为何如此突然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雷泽言心中有数,但这个原因不能告诉颦娉,他是他的天,是这个家的天,什么事也得他自己扛着。他念着,兴许这一回去,其实也没有他担忧的那种情况般糟糕,所以与其告诉她,不如等回来再当故事讲与她听。
第317章 只有一心()
文公评过后不足五日,雷泽言亲率的十三万大军就挥师北上了,雷泽言被再次敕封为九州大都督,他所带兵将,其中雷泽军三万,京属军三万,还有七万是两处边防军募兵来的,自然雷泽军是攻伐的主力。
大军出发当日,天子东城门送行,这一回,天子殇坚持让雷泽言和自己一同骑马出门,不允许他下马步行,而雷泽言也没推辞,骑着赤黑战马,率军出城。
城门外大风起兮,吹动着两面旗子,一面是九州大旗,一面则是雷泽军旗,雷泽言的身后有一士卒跟随,肩上扛着一杆长戟,足有一个人还高的戟身在烈日下闪闪发亮。
这是第二次兴兵北上了,第一次的时候,是在五年前,当时九州与北族两方势均力敌,同样是雷泽言率军,战果是将北族赶出了盘踞的旧京城领地。后来,因九州内部朝政动荡,雷泽言班师回朝,导致陈昭自立为王,以旧京城涿阳州为据点,建立陈国。
而这一回,显然敌众我寡,九州的兵士粮草都在近几年与孟国的战役中消耗空了,可是天子下令,雷泽言不得不铤而走险。
辞别天子之后,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雷泽言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京城城门,这里他住了十年,透过城门似乎还能看到雷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