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折戏-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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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道理。
见他认错态度倒是不错,裴薰也懒得在这件事上多羞臊他,免得多提两句梁训妍,自己心里还不舒坦。
却没想到,这一夜,两人还只是言辞间对这位密王遗孀有两句涉及,而第二日,元隽下了朝回来,便是直接将人悄无声息的带回了王府。
王府后头一处幽僻院落内,裴薰闻讯赶来,看着寝阁内床榻上,此间一身狼狈昏睡着的女子,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有意同元隽扯开些距离,眯着眼,一脸不善的看着他。
元隽实则也是冤得很。
他今日下朝归府,才到宫门前,便见叶檄一脸难色等在那里,正不知出了什么事时,叶檄便急急过来,鸟悄的禀报了一句,说是密王妃遭难,被自己碰上,这会儿正躲在睿王府的马车里。
元隽当时一听,眼皮就跟着一跳。
这会儿裴薰问起,他也不废话,直接将叶檄叫过来,往前一推,叫他回王妃话去。
叶檄无法,只得又将早些时候宫中的遭遇与王妃禀报了一番。他原是好端端的当差,在宫门前等着王爷下朝回府,却没想到意外撞见了被一众暗卫秘密追捕的密王妃。
当时,梁训妍已是蓬发垢面,通身的狼狈,一时见了他,也如绝处逢生一般,当即便向他求救。
“属下生恐这其中有些什么,又怕那伙暗卫追杀密王妃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因由,情急之下,也只好先将人救下来。”
叶檄说完,裴薰脸色并没有好多少,她仍是朝元隽看去,后者这时候才道:“我出宫时,她人已经在马车上了,人多眼杂,我也不能直接将人扔下去不是?”
裴薰毫不遮掩的重重哼了一声,“那殿下叫我来是做什么?您总不会指望着我会纡尊降贵,给她诊脉治伤罢?”
元隽还真是这么指望的。
毕竟将这么个身份特殊之人安置在府中,一切未明之前,他也不可能宣太医过来。
“昀昀。”他无奈的唤了她一声,未尽之意却也再明白不过了。
裴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抱臂往床前挪了两步,极不情愿的打眼扫了梁训妍一眼,从指上的宝石戒指中抽出一根金丝,往她腕上一栓。
不多时,收回金丝后,裴薰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活得好着呢,再这么下去,我死了她都不带死的!”
元隽嘱咐了绿妆两句,自己连忙追出去。
“昀昀”院门口拉住她的手臂,他放柔了声音,耐着性子道:“生气了?”
裴薰一记眼风朝他杀去,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羽雁王也算很不错的了,这个时候,也没急着同自己的王妃讲道理,想来裴薰又何尝不明白,他将梁训妍秘密带回府中,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可情理碰撞在一起,并不是从来一致的。
这样的时候,若是真要讲道理,反倒伤感情了。
他想了想,竟唤了声愿好。
裴薰听了信过来,身边只带了愿好,愿好这时候闻言上前听命,便听他吩咐道:“你亲自去朗月台走一趟,将密王妃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朗月王。就说我的意思,等梁妃这里情况一旦安稳下来,便将人暗中挪到朗月台去,请他千万帮我这个忙。”
裴薰目光微变,神色也有些松动。
他摇头一叹,笑得宠溺,“不然,我这睿王府中便要醋海生波了!”
不情不愿的拨开他撩在自己下巴上的手,裴薰还要强作不悦,那头,愿好已经忍俊不禁,应了一声,连忙去办事了。
“我这么容不下她,你不觉得生气?”
回到寝殿中,还是裴薰自己主动提起了梁训妍。
许是元隽的话已经将她的心肠疏解开了,这时候再看自己在这件事上的表现,她竟隐隐有点愧疚之感。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元隽没有半点错处,而她自己,倒是十足的小心眼了一回。
谁料元隽却说:“你要容得下她,我才生气。”
她先是一怔,心头万般感触后,不禁叹了一句,也就只有他这样拿醋当饭吃的人,方才生得出这等觉悟。
“不过细细想来,这件事还真是很有意思。”元隽边想边道:“依着叶檄所见,追杀她的人是宫中暗卫。”
宫中暗卫,向来直接授命于皇帝,于此间而言,自然就是元殊。
裴薰是觉得,这会儿什么都还不好说,“梁训妍失踪的事,明面上也是秘而未宣之事,还是宫中的眼线传递消息出来,你我方才能知。按理说,这事是做不得谎的。”
也就是说,至少昨晚,对于元殊而言,梁训妍还是下落不明的。
“这一夜之间,她又成了被暗卫追杀的对象,这里头要是没点猫腻反正我是不信。”她道,“总不会元殊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坐实了要将左翅梁氏得罪个彻底的心罢?”
“暗卫出手是假不了的,”元隽道,“也就是说,元殊确实有杀她的心。”
如今的问题所在,便是元殊为何要这样铤而走险,在德太妃之后,明知局势于己不利,却还要追杀梁训妍。
裴薰沉思片刻,道:“反正我只有一句话,从德太妃的事起,任何沾染上梁训妍的事,她的话信不得,元殊自然也没有实话给,一切,都只能自己判断。”
梁训妍身体虽无大碍,但细碎伤处倒是不少,直至暮色四合时,绿妆方才来禀,说是她醒过来了。
“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元隽正与裴薰用晚膳,闻言并无多大热情,“告诉她可以安心,睿王府保她性命无忧。”
绿妆见他并无要去见人的意思,一时还有些诧然,不禁同裴薰对视一眼,裴薰也问:“怎么,人醒了,你也不说去看看?连话也不去说两句?”
元隽抬首看向她,只道:“我是羽雁王。”
而梁训妍,即便心里所有投奔,也是如今正该在羽雁家城的睿王‘元隽’。
“你当她不知道?可人家不还是奔着你来了?”裴薰道,“不良于行,又惯常深居简出不见人的亲王,与声名显赫,眼下就在天都的郡王,要是我,我也选后一个来成全我的雄心壮志。”
“嗯,这倒是不假。”元隽搁了筷,接过锦帕擦了擦嘴,看着她道:“当初某些人是同我说过,愿世子康乐无忧,仰赖小王爷成全一切的话。”
裴薰一噎,随手捡了只蜜桔朝他扔过去,被元隽一把握在手里。
他笑吟吟道:“看来,羽雁王的威名还是不够显赫,不然怎么总是有人打着他的主意,只为给睿王铺路呢?”
第十二章 扑朔迷离()
事情的最后,羽雁王没有去看密王妃,可羽雁王妃却颇有兴致的走了这一趟。
元隽对此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只吩咐了绿妆在一旁好生跟着,盯着点她,别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梁训妍在王府的事,于府中也是个秘密,裴薰此去,身边只带了绿妆一个。她一身衣着简素,罩了袭墨色的披风,于盛暑天里闷得人心里发躁。
路上,绿妆满不情愿的问她,做什么非要走这么一趟,也不怕见了犯膈应的人,夜里再睡不着觉。
裴薰觉得,以绿妆这样爱憎分明,却又不得不般般周全的性情,跟在元隽身边这么多年,圆滑世故之事也做得不少,却偏偏对梁训妍如此嫌恶忌讳,可见她心里对左翅梁氏的恨意、对羽雁元氏的忠诚,都不是一般二般的深。
“姐姐是真性情,眼里容不得沙子。在对梁训妍的嫌恶上,我与姐姐并无不同。”裴薰道,“只是我向来是个矫情的,越厌烦一个人,就非得竭尽所能的尽早将她料理明白,我方才能安心。”
手里琉璃灯盏中火光跳跃,透过那烛火,裴薰脑中极快的将密王、德妃两件事闪了一边,目光有那么顷刻的凌厉。
她道:“这几次三番的事情下来,梁训妍的心思并不难猜,未免她日后再做出什么往羽雁身上沾嫌之事,平白乱了我们的计划,有些事情,还是要早了断清楚才好。”
绿妆听完她的话,侧目颇有深意的看了她片刻,难得没有表露出嫌弃之意。
说来,她在绿妆面前,一向是没什么架子的,开口闭口唤一声姐姐,所作所为,倒有七八成还如旧日里一般。就连对愿好,她也没有这般的没身份。
有时候绿妆看着她这张脸,也会生出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若非知道她这副画皮之下,仍旧还是裴筠筠的内在,泼辣如绿妆,只怕这会儿受着王妃这样的礼遇,内心也该不安了。
“其实”内心挣扎良久的话,这一刻,绿妆就这么顺势说了出来,“今时不同往日,您已经是王妃了,是咱们羽雁正儿八经的主母,对下,原不必如此迁就。”
裴薰微微一愣。
若说按照相识时间的长短、情谊的深浅等等方面来论,对她而言,绿妆的份量,其实都远远不如愿好与袅袅。
后头两个,都是自小跟在裴绍身边侍奉的丫鬟,可以说她认识裴绍多久,便认识那两个丫头多久,年幼相处到大,份量自与别个不同。而对于绿妆
“我待姐姐如何,姐姐都不必觉得心中不安。”裴薰道,“一则,我与你相识之时,身份便是一样的——或者说那个时候,我是远远及不上您这个大丫鬟有排面的。说起来挺有意思的,一旦这样的基础奠定下来,往后习惯了,即便身份有所变换,可这相处之法,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变之处。”
“再有一点,”她说着,眼里蓦然生出一丝柔软的怜惜。
“他这些年过得很苦,若是没有你们这些心腹,尽忠效命,如亲如友般的对待着我都不敢细想。为此,便够我感激的了。”
绿妆听后,久久未言,直是眼见来到了梁训妍居所外,这才沉沉言道:“您言重了,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裴薰一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未再话下。
梁训妍身边,如今是袅袅在照顾,叶檄另外安排了几个暗卫下去,自可保无虞。进得室中,裴薰一个眼神递过去,袅袅会意,便先退下了。
梁训妍这是第一回见到这位羽雁王妃,乍见之下,连她这样数一数二的美人都不由一愣。
原本在宫中见过那位太子妃,梁训妍还以为,这世间女子,再美也不过那般了,哪晓得如今这一眼,方让她明白何为人外有人。
回过神来,她这便要从榻上起来见礼,却被裴薰先一步言笑晏晏的拦了。
裴薰虚扶了她一把,径自在她床榻对面择了张椅子坐了,笑道:“自家妯娌,嫂嫂如今体虚,便不必客气了,连带着我这做弟妹正好也偷个懒。”
听了她话里的称呼,梁训妍又是微微一怔。
可不是吗,羽雁王与密王原是堂兄弟的,她这一声嫂嫂,很是该唤。
梁训妍淡笑着应了,见她身边跟的是绿妆,便知这位出身朗月裴氏的王妃,在羽雁王心里是多有份量。
三两句话客套过去,裴薰也不多言,直接问起她因何遭此一难。
梁训妍眸色一黯,顿了顿,方才道:“叫王妃看笑话了,说来,还要感谢王爷相救,否则我只怕早就没命了。”
随后,她便将德太妃死后,自己在宫中这一时半刻见的遭遇与她说了。
按照梁训妍的说法,德太妃并非死于什么痨病,而是夜半于睡梦之中,被太后一早买通的宫女下手杀了。
一刀直插心口,当场毙命,鲜血透了床铺。
“自先帝驾崩之后,姑母成日礼佛,宫中仆婢原就留用不多,到了晚上,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守夜的在宫内。被买通的宫女动手之前,已经用迷香迷倒了众人,动手之后,原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趁夜宣了太医来定了性也便是了。到时候盖棺定论,我便是心中有疑,自也没别的法子。谁料天公有眼,那宫女下手之后,大概是因为过于惊慌了,竟一时不甚,撞翻了灯烛。”
“彼时,我尚未入睡,就那么巧,见到姑母寝殿中的火光,随即便赶了过去,也意外撞破了这件天理不容的恶事。”
听到这里,裴薰面露疑惑之色,“这倒是宫女杀人,竟会用这样的笨法子,我倒不知该说此女胆大,还是该说其心内太没成算了!”
对此,梁训妍的解释是:“是啊,一向内闱之事,心思不正之辈若要害人,常用的手段,多是用毒。只是姑母的饮食汤药,一向都是我亲自照看的,每有所进,必先自尝,估摸着,是贼人始终没找到在这上头动手脚的机会,方才兵行险招。”
说着,梁训妍忽而讽笑道:“不过,这宫中是皇帝与太后的天下,太医院也都是皇帝与太后的人,姑母是如何死法,终究不还皇帝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