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折戏-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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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是这会儿看着元殊顺利的登基继位了,倪氏方才肯送女入朝了。至于元殊呢?想来,他就算再清楚倪氏打的是什么主意,此间也只有认命的份儿,毕竟他这皇权,实在是太需要显贵门楣的加持了。
愿好见她说话态度一副旁观者架势,心里倒安定了两分,想了想,不觉揣测道:“只是不知道这位倪氏的王姬是个什么角色。”
若然是个老实好对付的也就罢了,可若是
裴薰若有所思,哼笑道:“阳乌倪氏簪缨鼎族,向来什么都不缺——只缺老实安分的女人。”
第十章 似曾相识()
世间之事,向来没有最巧,只有更巧。
当裴薰在上京路上同愿好议论着倪氏之女时,她也没想到,天都城门之下,自己的车驾竟会这样不偏不倚的遇上阳乌倪氏送女的仪仗。
两方车马在城门下对上,侍卫过来回了话,出乎愿好意料的是,裴薰听罢,几乎没怎么细想,当即便吩咐下去,给倪氏车马让路。
见她神色微诧,裴薰只淡淡笑道:“退一步,笼络人心。”
说话间,她伸手微微撩起车帘,车驾交会处,正巧一旁马车里的人也心有灵犀般的与她做了相同的动作。
一进一退间,两人四目相对的瞬息,彼此示意一笑。
果然美人。裴薰心道。
“倒是不俗。”
倪氏的车驾里,倪氤手落话出,唇边笑意微深。
到了睿王府,安顿下来之后,裴薰便与元隽议论起百鸟朝凤会的事。
“元殊如今是要走虚张声势的路数吗?”她问,“先是改元,而后又这样忙不迭的宣诸王侯入京与会,分明四境内外都乱成那个样子了,他还如此大张旗鼓,难道真以为能粉饰出个海晏河清的假相,镇得住外敌?”
“应该不止。”
这个时候来一场百鸟朝凤会,乍听之时,元隽心里也觉得诧然,不过仔细想一想,元殊此举也是有迹可循。
“虚张声势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应该在于外忧之际,力保不再生出内患。”
裴薰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王侯子弟入京,他会寻机将其扣押在京为质?”
元隽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丝调笑:“你近来似乎变笨了些。这样的事,放在以往,你自己早就想到了。”
裴薰一噎,白了他一眼,跟着却又听他道:“不过笨点也好,少惹祸。”
她呵呵一笑,“那可不一定。聪明的话,便是惹祸,也定然会把握着轻重,可若是换了笨人,一旦惹出些弥补不了的祸事,到时候才有你头疼的呢!”
两人说说笑笑,好一会儿之后,裴薰想起之前城门之下的事,便同元隽说起,元殊这位新妃,只看其出身,便又是个不得不多提防的人物。
元隽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收回目光后,淡淡言道:“说起来,新帝自登基,后位还没有着落。”
裴薰眉头一动。
东宫妃妾原是不少,可元殊这一继位,大多都是封了低等嫔御,挪进了后宫里,便一直未有下文。至于这其中,封位最高也不过位在婕妤。
而这婕妤之位,则归属两人——一则太子妃,其二,乃是启元驾崩之前,朗月进献与东宫的一位钟氏美人。
对此,如今宫内宫外皆争议不小。
“不应该呀!”裴薰如此感叹,倒也真心。
她是真的觉得,即便嬴稚的身份元殊已然清楚了,但初登帝位,他比以往更需要等天李氏的支持,太子妃的身份,过去他能容,如今断断不会因为钟芙的出现便不能容,除非
想到什么,她忽然问元隽:“之前北地之战,剑脊公先报了大捷,封王之事不会这会儿还没有说法罢?”
“有说法。”元隽点头,“这三两日间,晋封剑脊公为王的圣旨便会传下去。”
她试探道:“镇阳王?”
元隽却是不出所料的摇头了。
他道:“剑脊王。”
裴薰重重叹了口气,整个心情都沉重起来。
元隽想了想,还是说道:“未免你从别人处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主动告诉你也罢。”
看着裴薰的眼睛,他道:“对李应辰封位之事,元殊曾问过我的意见,他并非无意归正镇阳王位,但我给他的意见,是晋封剑脊公为剑脊王。”
裴薰听罢,沉默许久。
“生气了?”元隽目光温软,柔声问道。此间,他已做好了哄人的准备。
可裴薰却是摇摇头。
“也说不上生气,毕竟你是怎么想的、我是怎么想的,咱俩彼此之间皆明白。”
只是明白了道理,却始终艰难在人情上。
整理心神,她忖度片刻,道:“这样看来,元殊不立后,会不会是因为他有意扭转等天的局势?”
北地三足鼎立,类阳帝姬与胞弟李应辰自是同气连枝,而如若元殊继位之后,意在于夜城公、抑或是逐日公之间另有提拔,以此打压镇阳王的嫡脉,那这不立皇后的举动,便也说得过去了。
再要不仅仅是在李应辰封王之后,为着安抚夜城公、逐日公两方,做出个不偏不倚的姿态来,也是可能的。
“你是这么想的?”元隽听完她的想法,却颇为不以为然。
“否则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
“后位只有一个,”他道,“元殊心中所爱,从始至终,也只有那么一个。”
裴薰微微一愣。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之后,她却是摇头笑道:“那位钟婕妤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罢?”
“我知道,”元隽颔首道:“问题是元殊知不知道。”
裴薰没心思理会元殊会不会知道,此间她心里有一种十分没道理的想法——元殊的整个后宫加在一起,包括嬴稚在内,来日恐怕都不及她今日所见的那位倪氏之女更值得人上心。
当晚元隽着人去朗月台请了裴绍过来晚膳,宴后,裴薰邀裴绍去后花园散步,问起他钟芙在宫中的情况,裴绍给出的答案还是叫人很放心的。
“你将人教的很好,她在元殊面前毫无破绽,就连在嬴稚面前,她也游刃有余,若说类阳帝姬这个角色,她已经演得不错了。”
裴绍话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下去了,裴薰心知事情没那么简单,由是问道:“只是?”
裴绍与他对视一眼,笑道:“只是,元殊对她虽然珍惜宠眷,但也并未见十分的割舍不下,想来在他心里,仍是存有疑虑的。”
这点,裴薰既不意外,也不在意。还是那句话,钟芙的任务,只要让元殊无法断言她不是类阳帝姬也就是了。
“不过眼下除了元殊的后宫之外,九霄宫中,还有一处需要多上点心的。”
裴薰想了想,问:“你是说,冯太后?”
裴绍轻笑颔首。
元殊到底也不愿意身上多担不孝之名。启元这一走,凤和殿中幽禁许久的冯皇后也被解了禁,之前关于弑君嫌疑之种种,也便跟着一笔抹杀,冯后尊为皇太后,可算是改朝之后获益最大之人。
“之前冯通的事闹成那样,凭她那性子,虽也知道自己着了冯通的道,但亲疏之间,她未必就不为彻底失了这么个可供依仗之人而恨。”
裴薰说着,忽然想起启元病重时,元殊曾对她说过的那番,可为类阳帝姬弑父的话。
这时候,她忽然就很好奇,若是来日,将这弑父换做弑母,元殊又会怎么说呢?
“说来,我心里对于元殊,一直有点子疑惑。”她同裴绍说着,随即便将心里的疑惑与他道出。
按理说,依照元殊自己所述,他对李昀的情爱,始于年少时蒙她点拨而救父时的感激。
既然因果关系是这样的,他后来为什么又会说,只要李昀开口,便可为她弑父的话呢?
裴绍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她:“你把玄儿托付给我,我把他平平安安的养大,你对我自然便有一份情谊。试想一番,若是有朝一日,单单是你与玄儿之间生了嫌隙,甚至于反目成仇——你会因此而恨我吗?”
这例子虽然举得让她翻白眼儿,但不得不说,裴薰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日与裴绍谈到冯太后之事后不久,宫中便出了一件叫人不得不往冯太后身上联想的大事。
——德太妃梁氏,于睡梦中薨逝,而其此前并无病痛之兆。
“这可算是十足十的暴毙了罢?”裴薰将绣花针别在缎子上,从旁净了手,回过身来调笑着跟元隽道。
启元在世时,皇后与德妃不睦,原本就是众所周知之事,只是这事出得突然,谁也没料到冯太后前脚解禁称尊,梁太妃后脚便撒手人寰。
这已是巧合二字解释不通的了。
“太医院的人查看过太妃遗体,说是痨病。”元隽淡淡道。显然,他心里对这个结论也全然没有半点信服。
这时,裴薰忖度片刻,忽然‘咦’了一声,等元隽看过去时,她却又没有下文了。
他颇有些无奈的一笑,道:“怎么,想到什么了?非得我问?”
“也没想到什么,”她目光精灵,慢悠悠道:“就是觉得眼前之事,颇有些似曾相识之感。”
她这么说,元隽倒不急着问了,径自想了一会儿,他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指,当年密王暴毙的事?”
裴薰挑眉不语。
细细想来,这两件事,的确有诸多相似之处。
看上去,暴毙一方皆是与元殊一方不睦,至于其身死,乍见之下,也的确是元殊以及今日的冯太后嫌疑最大。
可这嫌疑又偏偏是禁不住推敲的。
百鸟朝凤会不日将至,此间天都,诸王孙子弟往来熙攘,元殊新登帝位,正是需要笼络人心的时候,冯太后再愚蠢,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弄出这么档子事儿来给元殊添堵抹黑。
更何况,他们母子之间,想来早已不似慈蔼恭顺的关系,冯太后好不容易放出来了,怎么不知道如今自己所有,全部都是要仰仗自己的儿子?不说小心翼翼三思而行也就罢了,再没有上赶子找死的。
第十一章 醋海生波()
两人正议论着此事,忽听外头殿门一动,少顷,便见绿妆一脸难色,匆匆进内。
裴薰细去看时,只觉绿妆紧蹙的眉眼之中竟有些许厌恶之色依稀可见。她心头不禁咯噔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此间正谈论着左翅梁氏之人的缘故,绿妆的这副神情,没来由的便让她想起了梁训妍。
说来,自密王暴毙,梁训妍入京之后,她便一直被德太妃留在宫中,既然这会儿德太妃暴毙,那这位密王妃
绿妆进内行礼,十分不情愿的同元隽禀道:“殿下,宫中的消息,德太妃暴毙之后,梁训妍便失踪了。”
得,裴薰心道,自己这一咯噔果然没浪费。
她挑了挑眉,朝元隽看去,等着听他有什么想说。元隽闻言,眉头微蹙,看那模样,倒并不像是担心。
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还是裴薰自己沉不住气了,问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元隽看了她一眼,却是从绿妆吩咐道:“德太妃宫里可有眼线可用?”
绿妆道:“只有一个洒扫宫女,是袅袅早些时候安排进去的,平日上不得台面。不知您有何打算?”
上不得台面的洒扫宫女,那也就是说,太妃殿里的事情,她未必管用。
可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元隽微一咬牙,道:“给那宫女递个信儿,看她能否寻到机会,去太妃寝殿内——尤其是密王妃居所处,仔细搜寻一圈,看看有无不利于羽雁的痕迹留存,及时处理。”
绿妆听了这话,内心微讶,不敢耽搁,连忙应声领命而去。
裴薰看着她离开,回头问元隽:“你想到什么了?”
元隽不答反问:“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叫我别小看一个能下得了狠心,把自己变成寡妇的女人吗?”
裴薰一顿,随即立马便想到,这话,曾是当初从铁壁回天都的路上,他收到梁训妍传信提醒,说是启元已知赵婕妤来路,打算待他回京,便将他击杀于宫室时,自己曾同他说过的。
她随之哼笑一声:“是啊,那时候您说什么来着?”
元隽自是也没忘——她说这话之前,自己说的是,梁训妍翻不起什么浪。
“显然是我错了。”他道。
寻常都说,有些人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这话之于梁训妍,或可改作,既已不择手段,那便势必要达成目的,再没有中途撤出的道理。
见他认错态度倒是不错,裴薰也懒得在这件事上多羞臊他,免得多提两句梁训妍,自己心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