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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千折戏-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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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都不能白听的。

    半夏跟着便道:“愿好姑娘同奴婢问及三夫人生母之事。”

    “嗯?”扶夫人心里一个激灵,“她都说什么了?”

    “愿好姑娘说,适才王爷同王妃晚膳时,曾说起本想将海防事务交由咱们三公子打理,可如今外头关于三夫人母家的传闻却是层出不穷。”

    半夏说着,小心窥看着扶夫人脸色,扶夫人此刻听到这话,心里对梁意深的气怒又翻了一番,想着定是她那守了寡还不安分的生母惹出来的事。

    “愣着做什么!快说啊!”

    被这么一喝,半夏方才继续道:“外头的话,如今传得难听,有的说右翅先王妃出身倡家,还有的直接就说”她咽了咽口水,“说右翅先王妃本是烟花女子,所以三夫人进府这么久,方才始终不得您待见”

    “荒谬!”扶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半夏连连俯身拜道:“夫人莫生气,都是外头那起子小人信口胡诌的!您可千万不能为此事气坏了身子啊!”

    “真是混账,堂堂羽雁王府,也是可供外人议论的谈资么!”扶夫人气得不轻,顺了好一会儿的气,方才又问起半夏,愿好那头还说什么别的了。

    “听说王爷为此事为难,一心想着提拔三公子,也是为自己分忧,但却碍于如今三公子在外的声誉,实在很受这些无稽传闻所扰,王爷又不好强逆民心,如此下去,恐怕就连年末想为三公子请爵的事也不得不缓下来了。”

    扶夫人听到这里,眼里不由露出些惊骇之色。

    “愿好说,王妃原也知道您不甚喜三夫人,还当是儿子一时成了家,做母亲心里难免百感交集,王妃这才妄图从中斡旋,盼您婆媳相处和睦,三公子在内无忧,在外也能安心尽心。”半夏道,“可今日听了王爷的话,王妃方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层因由,她虽不愿相信三夫人身为王姬,出身却会那般不堪,但顾念着一句空穴来风,心里也实在忐忑。愿好见主子不安,这才忍不住来同奴婢打听。”

    半夏说完了这些,再看扶夫人的脸色,已经很是不好了。

    “夫人您”半夏一惊,连忙斟茶倒水,生怕主子再给气个好歹来。

    扶夫人重重呼出一口气,问道:“你是如何同愿好说的?”

    半夏还能怎么说,自家的丑自家遮,总是说外头传言统统是无稽之谈,三夫人家世清白显贵,王妃那里再不需有什么不放心的。

    扶夫人目光发直,却不住颔首,“这样说对,很该这样说”

    半夏看着她的神色,忖度片刻,小心进言道:“夫人,依奴婢愚见,再没有什么比咱们三公子的前程更重要的了,为此您还需自抑一二方妥。”

    扶夫人睨了她一眼,半夏立时一个激灵,不敢再说话。

    片刻后,扶夫人无奈叹了口气。

    愿好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外头谣言漫天,皆因梁意深出身而排斥元秀,至于这症结所在,无外乎还是自己对梁意深态度不善,传出府去,这才惹得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而这会儿,她为了儿子的前程反思起自己过去对梁意深的种种态度,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欠考虑了。

    另一头,愿好回到清宵殿回话,对裴薰禀报一切顺利。

    “嗯,”裴薰闻言颔首,一副胸有成竹之态,“接下来,便等着看扶夫人如何自处罢。”

    果不其然,她这饵撒下去,扶夫人那里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派半夏来请她过去说话。

    裴薰到时,但见康宁院内堂中,扶夫人正态度温和的教导着梁意深的绣工。

    她转头同愿好对视一眼,主仆两个会心一笑。

    扶夫人见她来了,连忙亲自来迎,一番热络寒暄过后,裴薰似有所思般赞了一句,竟不知姨娘如此疼爱照拂三弟妹,可见外头的传言实在不可信的很。

    扶夫人闻言,立马借坡下驴:“谁说不是呢!外头传言岂可当真?市井百姓,长日无事,倒是背地里议论起王府里这片四方天地最是起劲儿。”

    说着,她言笑晏晏拉过梁意深的手:“头先丫头婆子偶有出府买办的,回来也同老身说起过许多谣言,有的简直是不成样子,便如同老身待儿媳罢!平日里恨不能当亲女儿来待,又是难免说两句不见外的重话,到了不知事的外人嘴里,便什么话都生出来了!幸而王妃是个贤明主母,不会理会那等无稽之谈,不然老身倒真成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恶东风了!”

    “姨娘自然不是恶人,便是间或有什么教导严厉了些,又何尝不是为着小辈好的!”裴薰如此道,说着,她状似忽然想起什么,“啧只是,要说传言么,这两日我确实听到了一些怎么说呢——一些不甚利于弟妹母家的传言,这”

    扶夫人见此,连忙将话头接过来,先是对造谣之人一通挞伐,而后又对右翅梁氏先王夫妇的清白显贵大加颂扬了一番,临了道:“王妃是明白人,只想那右翅梁氏的门第便好,地地道道的百年贵族,哪里容得下不清不楚之事?”

    一旁的梁意深听了这话,心里复杂之下,不禁想到,自己这位婆母今日既能说出这话,因何往日却不愿信一信这话?

    裴薰听罢,缓缓颔首:“嗯,婆母说的事,外头的话也是传得不成样子,哪日王爷那里腾出手来,必得好好整治整治才好!”说着,她话锋一转,笑意盈盈的望着面前一对婆媳,道:“不过倒也无妨,想来谣言之起,不过是府里头人多嘴杂,舌头长的人过多罢了。”

    她唤了声愿好,愿好近前,便听她吩咐了一句,传令下去,即日起,府中若是再听到一句议论主上的话,甭管是谁,轻则变卖出府,重则,拖出去打死也不算委屈。

    说罢,她又回头同扶夫人道:“想来日久见人心,但凡姨娘与弟妹婆慈媳孝,府内理清了舌头,府外自然也不会再有闲话。”

    扶夫人连连颔首,一副极是赞同的模样,内里却多多少少有些意难平。

    不过,半夏有一句话说得极对,她身为母亲,再没有什么比儿子的前程更重要了,为此,便是让她容下梁意深,想来,也没有那么难了

    康宁院这里的事一完,裴薰委实轻巧了几天。

    这日她在醉花荫打理了一上午的花草,午后回到寝殿中时,放眼就见绿妆正领着一众婢女在那里忙着收拾整装。

    她心里当即有些不好的预感,边往书室里走边向元隽问道:“怎么了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放下手中卷册,元隽眉间微蹙,道:“皇帝病危,摄政王传令召入京。”

    裴薰一愣。

    “连幼安都回天无力,昀昀,看来这回是真的了。”他道。

第八章 先行上京() 
裴薰听完元隽的话,坐在一边沉思良久,默默无言。

    元隽将手里收拾了一半的书卷暂且搁下,来到她身边,在她头顶上轻轻拍了拍:“怎么了?”

    “摄政王这个时候传你回京,显然是希望你趁此夺位的意思。”她抬头看着元隽,“可你真的要回去吗?”

    对启元身后这皇位的归属,两人早前已经有过讨论,也已达成了暂且按兵不动的共识。摄政王如今此举虽然心急,但也是好意,可元隽此刻既无心争位,那一旦回到天都,进入太子势力范围之中,若然有个万一,便很是危险了。

    “回去,怎么能不回去。”元隽却如此说道,“此事虽为王叔之令,但未必就全然没有太子的意思在。”

    他看向裴薰,意味不明的一笑:“元殊的眼界不浅,你我能看清此间羽雁按兵不动的好处,他未必就不能。我这个时候上京,启元一旦驾崩,则把我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总比放我在外,让他日夜悬心我会否有夺嫡之举来的安心。”

    “另一方面,我若得了召还之令却托词不往,在元殊眼里,原本对我还只有戒备的份儿,此般却要落实了敌对二字了。”

    经他这样一说,裴薰也了然了自己原先未曾考虑到的地方,想了想,便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不是咱们。”元隽在她鼻尖上点了一点,纠正道:“是我。”

    裴薰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登时便战起身来惊道:“你要独自上京?我不答应!”

    元隽微微一笑,安慰道:“听话,没什么可不放心的。按着如今的情势来看,只要我没有越线之举,元殊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这她又何尝不明白?

    对元殊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启元驾崩之后,他自己能顺利登上皇位。而在这个时候——在摄政王以及羽雁王本身在京中的权力制衡下,寻衅解决一位宗室郡王,都绝对于他登基无助,更不要说裴绍如今还在天都,朗月与羽雁之间的姻亲关系落到了实处,也都是元殊不能不顾及的。

    换句话说,元隽此番进京,只要他自己无意争帝王,那他几乎就是安全的。

    “按眼下情势来看,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裴薰道,“然而,天都里的局势,又岂是注定了一成不变的?到时候真要出了什么事,你要我在这里干着急使不上力么?”

    诸如此类的对话,过去在他们两人之间,已数不清进行过多少次了。

    说到底,担不担心与安不安全之间,实则也没那么大的关系。

    元隽也知道劝服她不是件容易之事,好在他之前便已经想好了应对:“可是你若随我一同入京,羽雁城怎么办?”

    裴薰微微一怔。

    他接着道:“我入京,做好我的事,你留在这儿,要守好我们的家。不然这浩大的东境连个镇场子的人都没有,城国内外那么些虎视眈眈的人,岂非一个个都要红着眼来抄我的老底了?”

    这话一说,裴薰果然不再反驳了,可她心里那份别扭劲儿却堵在那迟迟散不下去。她皱着眉,左右是个不情愿,不由狠狠的跺了跺脚。

    “好了,”元隽宠溺的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道:“京中局势一旦安定下来,我便尽快回来。”

    裴薰刚想问,那若是你困于局势回不来呢?这时,便听他顿了顿,又追加了一句:“到那时,就算我回不来,你再进京,我也绝不拦着了,可好?”

    裴薰这才稍显满意的哼了哼,“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最好记清楚了!”

    元隽这一走,身边只带了叶檄、绿妆等人,仪仗从简,侍卫也都不多。裴薰自他走后,心里便一直放不下,这忧虑持续至半月后,得到他平安抵达天都的消息时,来不及搁下,转眼又上了一层台阶。

    “北地的局势已经差不多安定下来了,”愿好见她成日心思恍惚,便寻着机会,拿别的事给她分心,“这一回下来,以剑脊公所部伤亡最小,更在退敌之外,从敕柔手中抠出了六座边境城池,剩下夜城公、逐日公皆是艰难保全。”

    “听说,摄政王原是正筹谋着与剑脊公安许王位之事,却不料横生出天子病危这一桩,看来等天这王位,又不知何时才能许上了。”

    裴薰闻言,却并不怎么上心。

    在她看来,这王位若是许给李应辰,许的是镇阳王位也就罢了,若然只是在剑脊公的基础上擢晋王位,那站在等天的立场,要还不如不要。

    愿好听了她这说法,略一忖度,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镇阳王位总是要落在剑脊公身上的,您是觉得,若然剑脊公如今晋王位,来日再得了镇阳王位,那其后人便有两个王位可以承袭,到时候,恐于北地权力集中无益?”

    裴薰赞许的看了她一眼,“果然还是你聪明。”

    愿好一笑,片刻又道:“您心里碰上这件事,应该很是为难罢?”

    “你是太聪明了。”裴薰一叹,“难为阿绍愿意把你给我,换了我,我可是一百个舍不得。”

    两人正说着话,侍女来报,说是三公子前来求见。

    裴薰同愿好对视一眼,彼此神色皆是有些凝重。

    元秀向来是个守规矩的人,自王嫂入府之后,除了前些日子扶夫人过寿的家宴见了一面,两人尚未有过私下里见面的时候。

    如今他来求见,裴薰当即能想到的,便是又出了些什么事情。

    裴薰命侍女传话,在正殿同元秀相见,元秀见了她,甚至来不及客套,直接将自己新得来的消息与她说了。

    ——位于东境以西,近与西境交界处的寒峭冷氏,近来忙于演兵之事,颇有些蠢蠢欲动之意。

    “寒峭冷氏”裴薰将这家门念了一遍,心思一转,道:“今上元嫡端康皇后冷氏的母家,也是早先密王还在时,背后最大的拥护者?”

    元秀点头,“兄长临行有过嘱咐,事关东境安危,要小弟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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