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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千折戏-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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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我的好殿下,您可怜可怜我好不?我就是好奇他到底问的是什么,不然这样,你告诉我他到底说什么了,不管他说什么,我保证都按您的意思回话行不行?”

    她软磨硬泡,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手,元隽被晃得烦了,索性道:“不然你先去照我的意思回了话,之后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个明白,这样如何?”

    “那”她犹豫片刻,低声嘟囔道:“那谁又知道你会不会骗人”

    闻言,元隽一个冷冽的眼风杀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睨着她。

    裴筠筠便一败涂地了。

    她照着元隽的话,进去跟姜彦缨说了,说之前,还不忘抱着极低的希望试探了他一下,果然姜彦缨也并不知道元殊同她要的是什么什么问题的答复。

    而她只是给出一句‘不愿意’,这在姜彦缨那里,便已是得不着好脸的答案了。

    “听到了吧,我红口白牙,可是将‘不愿意’这三个字一个咬得比一个重,您满不满意呀?这下能告诉我,我究竟不愿意什么了吧?”

    元隽拍了拍她的头顶,随即温柔一笑,对他说:“我不愿意——告诉你。”

    裴筠筠气得想翻脸。

    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你来我往的纠缠着,将将快要离开铁壁侯府时,却见叶檄匆匆寻了来,一脸的凝重慌张之色。

    元隽心头一沉。

    “殿下,”叶檄近前行礼,压低了声音,四下张望一圈,这才道:“宫中出事了!”

第八十五章 弑君之案() 
“天子抱病,一向是赵婕妤侍疾时日最多,每有汤药进,婕妤皆亲为尝药之事。就在昨日,赵婕妤服侍皇帝用药,其尝药之后不过刻余,便七窍流血,暴亡于圣安殿了。”

    回到大营中,叶檄方将宫中之事说了个明白。

    听罢,元隽一脸沉肃,裴筠筠同叶檄对视一眼,再看向他,启口问道:“赵婕妤这一去,身后不会留麻烦罢?”

    赵婕妤是元隽安插在宫内的眼线,她这样问,就是怕婕妤去的突然,身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再累及了他。虽说这担心不无道理,可才听完人家的死讯,上来就是这么句话,就连一边的叶檄都觉得她这表现未免过于无情了。

    元隽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善的道了句:“你且放心。”

    裴筠筠知道他不爱听,可这会儿也没有同他争辩的意思,得了他这句话,心里方才稍稍安定一分。

    “宫里如今是什么说法?”片刻后,元隽整顿心绪,同叶檄问,“太医是怎么说的?”

    闻言,叶檄回答的却不干脆,踌躇须臾,方道:“太医的说法,赵婕妤乃是中毒而死。”

    元隽眉头一皱。

    裴筠筠睁着眼睛在他主仆二人间看了又看,心下料定,元隽是有事瞒着自己的。

    “继续说。”元隽收回同叶檄对视的目光,眉头却始终未展。

    叶檄便依言继续回道:“侍奉婕妤的宫婢说,赵婕妤近来身体不好是真的,原还以为只是侍疾日久所致的一时劳累,便也没大当回事。而太医则说,赵婕妤应该是长久的服食少量毒药,体内毒性积攒到了一定地步,这才一夕暴毙。”

    “另外”顿了顿,叶檄试探了一声,得了元隽允准,方才继续道:“另外太医还从皇帝的药罐子里,查出了极微末的砒霜。此间龙颜震怒,整座九霄宫皆处于阴霾之中。启元命金刀帐彻查此事,上到宫妃嫔御,下到婢女太监,无一可放过,连东宫、中宫,也一并划到了待查范围之中。”

    这些都不算意外,谋害天子之事,查得范围再大也不算大。

    元隽听完这些,沉默许久没有说话,裴筠筠想了想,同叶檄道:“赵婕妤为启元尝药之事,在宫中应当不是什么秘密罢?”

    叶檄不解她意,只点点头。

    “这就奇怪了。”她眉尖微蹙,言毕,见元隽朝自己望来,便继续道:“按赵婕妤的死法来看,这会儿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谋划弑君,借着启元一日三顿服食汤药的时机,偷偷在药里下上少量砒霜,指望着积少成多,杀人于无形。”

    “可如若是这样,赵婕妤的死,便很说不过去了。”

    她只是为帝王尝药,服食的药量较之启元,自是要少上许多,再加上启元自从被下了幽魇香后,身子骨早已大不如前,细细想来,赵婕妤会先他而死,实在是没有道理的事。

    ——不过,这并不妨碍天子震怒就是了。

    裴筠筠将自己心中猜测一一道来,叶檄听着,不觉跟着点头,半晌,忽听元隽问道:“之前我让你查的事,消息递进宫里,她是不是一直没给你回信儿?”

    梁训妍密函告知他皇后暗行弑君之事后,叶檄奉命调查,消息传递进九霄宫,自然便由在宫中行事最为便宜的赵婕妤一力承下。

    如今叶檄听他这话,心头一动,又看此刻裴筠筠就在一旁,他便有些摸不准主子究竟是什么意思,更不知自己的话要说到几分。

    好在,裴筠筠没让他纠结太长时间,自己便琢磨出了些滋味,启口同元隽问道:“有人有意弑君之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从适才问叶檄那句话开始,他便已经无意再瞒着她了,听她问来,便淡淡‘嗯’了一声。

    裴筠筠便什么都懂了。

    “你瞒着不想叫我知道,那我斗胆猜一猜,这有意弑君之人,是皇后罢?”她哼笑一声,“至于给你送这消息的,应当是你那位险些娶进门的王妃罢?”

    裴筠筠话音落地,元隽还没怎么着,叶檄便狠狠一惊。

    她的话并不难解,而叶檄的注意,却全在她对梁训妍的形容上。

    险些娶进门的王妃。

    是谁险些娶进门的王妃?

    他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这么长时间以来,主子对这位姑娘的心思,但是他却没想到,主子待她,已经到了这样信任的地步。

    一时间,叶檄看向裴筠筠的目光都是惊骇中带着郑重。

    “都对。”元隽这样答她,“我的确是有意瞒你。”

    裴筠筠冷笑道:“怕我趁着皇后欲行不轨之际,离间你同元殊的关系?”

    元隽看着她,没有回答,可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裴筠筠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不爱听,以后我都不说了就是,何苦来的,叫你这样防着我。”说着,她话锋一转:“不过我也是个愚的,有皇后娘娘呢,你们堂兄弟的关系能和睦到底就怪了!何况,你眼见如今这情势,你身边比我更急着让你同元殊保持距离的,可不是比比皆是?甚至这位婕妤娘娘,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且看您这位主子怎么做罢!”

    叶檄听得不解,元隽脸色却更沉重了些,“她若真是打的这个主意,我真不知是要恨她还是要愧对她了。”

    裴筠筠叹了口气,却带着些冷意。转头见叶檄一脸茫然,她便道:“叶侍卫长,听得糊涂?”

    叶檄脸上一讪,她便做了回好人,给他解释道:“我适才说过了,按医家道理来讲,赵婕妤是不该死在启元前头的。”

    “如今这事儿,在我看来有两种可能。其一,皇后的确在行弑君之事,而赵婕妤得了信儿,调查之后已获悉真相,那么,她如今不合情理的暴毙,就是她自己有意为之,意图以一己之命,牵出中宫弑君大案,拉皇后下马顺带,也毁了太子的前程。”

    “第二种可能是,皇后弑君之事本为子虚乌有,而赵婕妤得了侍卫长你传去的消息,脑筋一动,便亲自行了弑君之事,在启元的药中动了手脚,再献出自己这条命,虚构一场弑君之案。”

    “因为梁训妍就在宫中,赵婕妤甚至都不必做其他事,只需一死,自然有人助她成全陷害皇后、毁掉太子的后事。”

    最后,她道:“无论是哪种可能,赵婕妤之死,目的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皇后是否弑君。”

    叶檄听完了这些,久久没有言语。

    “她真的是有意自戕?”许久之后,他问出这句话,语气都还甚是艰难。

    裴筠筠挑了挑眉,看了元隽一眼,同叶檄道:“也未必。喏,你看你主子,这会儿估计心里正劝自己呢!只道赵婕妤就是天生体质与常人不同,经不住砒霜的折挫,这就去了。”

    宫中婕妤暴毙,六宫卷入谋逆弑君之案的事,传出九霄宫,没几日间,便四海皆知了。

    “也是有意思,”这日,袅袅同她说起:“如今国中不稳,龙体欠安,弑君这样的大事,即便是真的,宫中也要压一压才对,怎么就这么不遮不掩的传之四海了?是启元病糊涂了,还是旁人有意为之?”

    对此,裴筠筠一时也难确定。

    “人在病中,一动大气,做出些什么有悖常理的事也不是不可能。但更大的可能,应该还是旁人有意为之”

    “那是冯通?”

    裴筠筠摇摇头:“不大可能。毕竟皇后娘娘还姓冯呢,这事儿传出来,对他没多大好处。”

    “可能是”

    裴筠筠想着,正要说可能是肃王,这时候,元隽从城中回来,进帐打断了他的话。

    “别猜了,”他道,“京中刚刚传来消息,中宫皇后,戴罪禁足,圣谕幽禁宫中,非诏不得出。”

    裴筠筠颇为诧然。

    “这是什么意思?”她追问:“即便皇后真做了,皇帝也不该有此举啊?”

    启元在风口浪尖上这样做,即便对皇后的罪名讳莫如深,但天下人又有谁看不出,中宫与弑君之案的联系?

    这样一来,东宫的地位,岂非岌岌可危?

    “我亦看不透启元打什么主意,”元隽净了手坐下,说道:“如今看来,将宫中动荡宣之四海,应该就是启元自己的意思。”

    否则,不管是肃王也好、冯通也好,就算能将消息带出宫门,也没法子强迫启元下旨发落皇后。

    “他究竟想做什么呢”裴筠筠面带愁容,低低喃上一句,心头久久不安。

    铁壁城中的事,在翟温死后,便都顺利了许多。因宫中出事,姜彦缨才能活动时,便已同元隽告辞,返程回京了。

    “这边的事情都差不多了,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回羽雁?”这日元隽从城中回来,两人一起吃过午饭,裴筠筠便提起了返程之事。

    “一时回不去,”元隽叹了口气,道:“今日圣旨直接传到了铁壁侯府,启元有令,宣我还朝。”

    “什么?!”

第八十六章 荒谬之举() 
之前,无论京中局势如何变幻,裴筠筠都是秉承着看戏的心情,冷眼旁观,捎带站在羽雁的立场上剖析利弊。

    但是,这宣召还朝的圣旨一降下来,所有事情便都不一样了。

    理上说,羽雁王本是奉旨返归封地,中间出了属地暴乱之事,临时被摄政王调遣去平叛,多少便有些说不过了。更不提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这会儿连羽雁城的边儿还没沾上,却又一纸诏令命其折返,听起来都分外荒谬。

    “他这是什么意思?”裴筠筠左思右想,也弄不明白启元突如其来的这一手,所为何事,“总不会觉得弑君之事同你有关罢?”

    元隽淡笑道:“皇后都被禁足良久了,可知启元心里很明白此事乃是何人所为,我同皇后娘娘,不憋着弄死对方都是轻的了,怎么看也是不可能牵扯在一起的两方势力罢?”

    她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奈何,此事却实在太叫人想不通,“难道京中有什么变数,是你我还不知道的?”她说着,不待元隽说话,自己却又将自己否定了,“不可能呀,要打盹一家打盹也就罢了,哪有两家一齐打盹的道理?即便你的眼线一时疏漏,还有朗月的人呢,若真有什么,袅袅早该告诉我了”

    元隽看她在那里嘟嘟囔囔的猜测着,许久没有说话。

    从接了这圣旨开始,在排除了各种可能之后,他心里隐隐便冒出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

    启元是什么样的人,他自认还是很了解的。

    这位叔父,自来在人前,都是一副慈蔼宽和的模样,早年大齐刚刚建国时,八方士人多有以汉高祖与之相较的。

    对元隽而言,他是羽雁全族中,将门面功夫做得最好、最善笼络人心、最懂左右逢源,更是报复心最重的一个。

    而撕开表象之后,内里又裹着一颗只顾得到自己的心。

    归根结底,当今天子,最是个道貌岸然,自私自利之人。

    然而,能将道貌岸然做到极致的人,本就是个难得的‘能耐’了。

    这样的人,不能说亲缘凉薄,只能说,万般皆下品,唯私一己身。

    “我心里有个猜测。”他忽然道,“只是,真要说出来,怕是更荒谬,连我自己都难以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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