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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千折戏-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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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筠筠闻言,先是垂首连道,自然不及太子妃国色天香,为太子妃面色不善的打断,又态度严肃的问了一遍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道了句‘实话’:“那姑娘实乃当世绝色。”说着,她失笑一声:“就为这个,奴婢记得她刚到王宫时,宫内曾一度盛传她是王上情钟爱重之人,那传得可比话本里的故事还要精彩!”

    太子妃越听她的话,心中疑虑之处便越多,奈何此间却并非合适试探的地方。她深深的看了看裴筠筠,暗自在心中将这人狠狠记下了。

    到了肃王妃寝殿之后,裴筠筠才知道,肃王所言不假。

    “你是说,肃王妃当真病入膏肓了?你也不能治?”

    回到睿王府,元隽便将她叫到书阁里闻讯此事。

    当时她给肃王妃诊脉完毕,开了方子呈上去,朝肃王夸下海口,说是定能治愈。岂料回程的路上,她便主动同自己坦白了肃王妃病势之重,并非自己一力所能治愈之事。

    裴筠筠想了想,道:“病入膏肓是真的,至于能不能治”她挑挑眉:“那便看您需要奴婢治到什么地步了。”

    元隽不耐的白了她一眼,只想听结果:“少说废话。”

    “要我治愈是不可能,不过延岁还是可以的。至于肃王妃的病症其实也不是绝症,当世之间,能治愈者,据奴婢所知,便有三人。”

    元隽并不怎么关心那三个人都是谁。

    他更想问:“那你为何还同肃王说,你能治愈?”

    “您为什么让我去给肃王妃看病?”

    元隽没说话,她便接着笑道:“肃王妃这病,在太医令手里只能吊命,而我治的话,虽不能愈,但延岁一二载还是可以的,这样看来,奴婢应该也不全算是说谎。”

    “至于为何夸下海口则是奴婢私自揣测了您心意,以为您要奴婢去给肃王妃看病,是为着日后奴婢能经常出入肃王府,眼界一宽,能为您顾及到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多了。加之这样一来,能使肃王欠您一个人情,岂不美哉?”

    “死性不改。”元隽态度不明的哼了一声,骂了她一句,却到底没说自己究竟有没有这层意思。片刻之后,他恍若无心般转了话锋,问道:“今日与太子妃相见,感受如何?”

    裴筠筠哼笑一声,心说我同她一路走到肃王妃寝殿,叶檄便在暗处一路跟到寝殿之外,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你的心腹岂不更放心。

    她这样想着,心思一转,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奴婢记得,您第一次见太子妃回府之时,曾说太子妃有天人之色,很是惊艳是不是?”

    元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下头。

    她便笑道:“您不用羡慕太子,我可以先给您透露一下——您未来的媳妇,可比太子妃要美多了!”

第三十八章 真假孕事() 
对裴筠筠这句不靠谱的论断,元隽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会儿,并没有问她什么。

    然而在这一眼中,裴筠筠却好像看懂了他心中所想。

    她忽然想起,之前曾被自己岔开过的一个话题——那日见过扶微回来的路上,他曾玩笑般的说过一句,要同裴氏千金解除婚约的话。

    此刻,她有点怀疑他这话未必就是玩笑,可究竟他是否真有其意,她却不敢问。

    掩下慌乱,她主动拐了话锋,故作轻松道:“您今天又是将我推到太子妃眼前,又是让我去给肃王妃请脉看诊,这一溜下来,不知您对我身份的猜测,可曾得到什么印证啊?”

    接过她递过来的茶,他从容一抿,道:“哪有立竿见影的道理,自然要一步一步来。”

    太子妃对她很有兴趣,这已经不是头一天的事了。至于让她去为肃王妃请脉,其中有一个原因,也是在于肃王妃前朝宗室的身份。

    时至今日,他还是不能排除她是漱华帝姬这一可能,虽然其中还有许多难以解释的关窍。退一步说,即便她不是嬴穗,那她与紫泥嬴氏、与前朝帝宫之间的关系,也绝不单纯。

    “奴婢好心提醒您一句,您想从肃王妃那里入手是大可不必。奴婢只小您半岁,按年岁计算,我出生时,王妃便已远嫁东境,同肃王成婚了。就说太子妃罢,前朝还在时,她也没见过肃王妃。至于她自己”说着,裴筠筠意味不明的一笑:“就算她猜得出我是谁,她也是绝对不会说的。”

    元隽默默的记下了她这句话。

    这天之后,日子平静的过了半个多月。

    羽雁王在年后便开始出入朝堂,这一日早朝过后,刚要出宫回府,便被皇后派人给请了过去。

    到了凤和殿,意料之外的,他听到了一个新鲜出炉的热乎消息——太子妃有孕了。

    他同皇后道了喜,便听皇后叹了口气道:“按理说自然是喜事,只是太子妃素来体弱,加之太医院的那帮老货,如今也是愈发的不中用了!一个个都说,太子妃这一胎,胎相不稳,难过头三个月,弄得这喜事都叫人高兴不起来!”

    “原本,皇婶也不愿扰你,只是听说,你府上有一个精于医道的姑娘,此间为肃王妃看诊,已然颇有成效了?”

    元隽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面带微笑,颔首道:“倒是有这么一回事。”

    闻此,皇后一脸欣慰,随即便提出了要向王爷求这个丫头的意思。

    “皇婶若说要了这个丫头这个,清宵实在不能答应。”

    他这样说着,见皇后脸色变了变,却仍是不慌不忙的继续道:“不瞒皇婶,舍弟的顽疾,这些年是越来越成问题了,也是难得名医能治。朗月王听说之后,当时赠美婢时,便特意找了这么个颇通医术的一道送来,这也是朗月王待舍弟的情义,如今若是将她给了皇嫂,别的倒是无妨,只是清寒的身体,恐怕”他起身深深一拜:“还是请皇婶另觅高才罢。”

    这番话里道出了两层意思,皇后娘娘第一得罪不起朗月王,第二担待不起睿王的身体康乐,是以这人,她便也注定要不了。

    只是话说到这儿,皇后脸上已经很不好看了。忖度片刻,她语气颇带两分责难,既然不能要人,便退一步,开始借人。

    讨价还价的把戏,到这里,元隽自知,便不能再拒绝了。

    虽然答应了皇后,但他还是说,妇产千金一科,并非裴筠筠的强项,还请皇后多一重准备才好。

    皇后同他道了谢,便将人放出了宫。

    他回府时,太子妃有孕的消息已经从宫中传出来了。

    “要我去给太子妃安胎?”

    裴筠筠听到这事儿,先是一惊,等好生想了想之后,她哼笑道:“呵,这有意思。”

    元隽坐下来,随口问:“有什么意思?”

    殿中此间除了他们两人,便只有绿妆,裴筠筠便也没有多弄玄虚,挑挑眉,只道:“我觉得太子妃根本就没怀这一胎。”

    这便是惊人之语了。绿妆同元隽对视一眼,便喝道:“胡说八道!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我看你是疯了!你有什么证据?”

    面对她的质疑,裴筠筠耸耸肩,“我是猜的,不过”她看向他:“您要不要听一听我的道理?”

    元隽不置可否。

    裴筠筠便同绿妆道:“如果太子妃真有孕,那这就是东宫的嫡子头胎,未来的皇长孙。事关国本,即便太子妃胎相再险,冯皇后应当也不会放心让羽雁的人去保皇长孙的安危罢?”

    这话乍一听有道理,可细细想来,却是经不起推敲的。

    “那可未必。”别的不说,绿妆只道:“羽雁王的人去为太子妃安胎,这件事已经摆在明面上了,或许皇后就是觉得太子妃这胎一旦出事,羽雁王府也难逃罪责,是故你不敢不尽心,如此这般呢?”

    “嗯是有这种可能。”裴筠筠并不辩驳,可脸上的神态,却是认定了这一胎就是假的一般。她道:“既然殿下要奴婢去,那奴婢去就是了。”

    元隽没再说什么。

    冯皇后同他要人这件事,看上去合理,可实际上的确蹊跷颇多。

    裴筠筠的说法固然大胆,可未必就是不可能的。而他如今,心里的怀疑又绝不只此一件而已。

    比起太子妃是否有孕,他更想知道冯皇后同太子妃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以及,能用以佐证太子妃假孕的、那些裴筠筠藏而未出的话,到底是什么。

    是夜,裴筠筠整理好床铺,刚要退下时,便被他出声叫住了。

    “你等会儿。”元隽坐在床边,随手将书卷放到小几上,目光落在她身上。

    裴筠筠闻声回头,“殿下还有吩咐?”

    元隽一个眼神递过去,她会意走到近前,他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你为什么觉得,太子妃没有身孕,而皇后会帮她?”

    自改朝换代后,太医院的太医,也因各种原因换过了一茬。皇嫡长孙,这是多大的事,元隽并不认为仅凭太子妃一己之力,便能成全一桩假孕。

    是以,如果她猜测正确,那皇后与太子妃便势必是同道中人。

    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裴筠筠眨了眨眼,笑道:“这就不能说了,您得自己猜。”

    元隽并不意外,又问:“如若太子妃真的没有身孕,那她要你进宫,意欲何为?”

    她想了想,这回没直接说不能告诉你,而是毫无预兆的,提起衣摆,在他脚边跪了下来。

    元隽不自觉眉尖一蹙。

    她仰着头,目光很是真诚:“殿下能答应奴婢一件事吗?”

    “说。”

    “奴婢为太子妃安胎这段时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请您不要过问”

    话还没说完,便被他警惕的打断了。

    “不要过问?”他问:“你想做什么?”

    裴筠筠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才明白他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心里难得喊了声冤枉,她想,这回您可是真是冤枉我了,我没想怎么着,只是人家出招,我就不能不接了。

    她竖起三根手指,无比认真的同他保证:“我保证绝不主动惹事——这一回是真的。”

    元隽眉头未松,神色恍惚有一丝懊恼:“你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可没一次真做到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这一刻,又有些分不清元蔚与元隽的错觉。

    她郑重其事道:“不管,奴婢此去,宫中发生什么,请您记住八个字——自保为先,当舍则舍。”

    “舍什么?舍你?”元隽心中生出一股气,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她一笑,连连摇头:“我可担不起这两个字。”

    想了想,她换了种说法:“只是不管是什么困境,脱困的法子都不止一种,只有您应了这八个字——羽雁安全了,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这句话让他体会到一丝微妙。

    “羽雁安全了?”

    他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问,你确定你不是想说睿王安全了?

    裴筠筠一眼看透他心中所想,这回却是摇头:“这回不只是睿王,是羽雁,整个羽雁。”

    沉默许久,他摇头:“我不答应。”

    “您不信我吗?”她说,“您不妨想想,我既然能在您手下蹦跶这么久,总还是有些本事的,帝宫里的那些人哪能跟您比呢?无论遭遇什么,我都保证,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他几不可闻的哼笑一声,低声道:“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在我手下蹦跶这么久?”

    裴筠筠太阳穴一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直觉这句话之后,他要说的话,可能是会打破两人现今这种单纯的主仆关系的。

    就像那天自己想问的话一样。

    然而,长久的对视之后,他却只是叹了口气。

    什么都没说。

    这样的结果,她既松了一口气,又莫名的生出些不该有的失落。

    他沉思片刻之后,说道:“我可以答应你,若然你出事,我给你一天时间自救,这一天里,我会按兵不动,可若是超过一天你还未脱险,那我要怎么做,就由不得你的。听明白了吗?”

    裴筠筠叩头,道了句:“多谢殿下。”

    她临走之前,元隽又叫了她一声。

    “你能告诉我——”看着她的背影,他问:“你为何选择羽雁吗?”

    裴筠筠没有回头。

    “现在不能。”她说。

第三十九章 东宫之行() 
第二天一早,裴筠筠便去了东宫。

    太子妃脸色却是不大好,态度倒还是和善,见她来了,客气两句之后,还赐了些东西。裴筠筠见时机差不多了,刚要提出请脉的事,这时外头通传,皇后娘娘到了。

    “你就是羽雁王身边那个精通医理的丫头?”

    冯皇后入座,态度端得高傲。接过侍女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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