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折戏-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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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一到东宫,看绿妆的意思,连带着寒雀做过的事,也会随春风一起,刮进东宫众人的耳畔之中,到时候,不说太子殿下会如何对待她,光是势同水火的太子妃与冯良娣,便都各自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这样一来,倒是比直接杀了她更狠毒一些。
“也就这样的事你上心。”元隽看了她一眼,那副眉飞色舞的表情让他看着很不舒服,想了想,他道:“你这丫头,旁逸斜出得太厉害,是该好好修剪修剪。以后每日抄一篇心经交上来,风雨无阻,不可有一日断绝,听见没有?”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张了张嘴。
“殿,殿下,这事儿您就不用操心了罢?”
元隽眯眼看她,“那你想让谁操心?”
“我是说,我根儿正得很,用不着修剪。”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样的话,似乎在羽雁时,那时的世子殿下也曾说过。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裴绍当时,可不是让眼前的人来调教自己的
“你正不正,你自己没资格说。”元隽无意在此事上多同她纠缠,索性道:“听话,不然不给你解药。”
裴筠筠默默撇了撇嘴,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年前肃王出京劳军,这两日才回来。我已派人递了帖子过去,明日一早,你随我去肃王府拜会。”
她心思一动,“您同肃王关系不大和睦罢?”
对此,元隽只说了一句,自己判断。
而他没告诉裴筠筠的是,自己之所以要带她一起去肃王府,主要原因则在于,同样约了明日去肃王府问安的,还有东宫太子,及太子妃。
那日受了惊吓之后,太子妃在床上安养了五六日,这才告大安。
好了之后,凝情便同她说起,据太子身边近侍说,出事之后,姜彦缨二度查探之下,发现羽雁王身边的近身侍女身上很有疑点。
“羽雁王身边的侍女?”
这样说来,太子妃不由便联想到,羽雁王送的那柄梳篦。
结合着那一夜自己见到的那张脸,两条线索并在一起,如若那就是自己所猜测的那个人,似乎便很合理了。
可是,羽雁王身边的侍女?就算当年的情状,那人能逃出生天,可她又怎么会成了羽雁王身边的侍女呢?
再说,羽雁双子入京时日不短,自己却也从未听过,羽雁王身边有倾国之色的侍女啊
凝情见她摸过枕下的梳篦,在手里越攥越紧,缓缓言道:“娘娘,奴婢派人去调查过,据说羽雁王如今的贴身侍女,乃是当初朗月王回赠中原诸王美婢时,从朗月被送到羽雁的。”
听到这句话,太子妃登时瞠目欲裂。
“裴绍”
她咬牙念出这个名字,可尾音又收得底气不足。
她看向凝情,眼里满是惶惑:“你说可能吗?”
凝情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又见她目光发愣,道:“我知道,当年的情势,她若能逃出天都,最可能的,便是要去投奔裴绍可是真的可能吗?”
“从天都,到朗月,陆路严防死守,海路千难万险,她她能到朗月?”
“娘娘,无论如何,我们总要做最坏的打算,奔最好的结果。”她道,“更何况,百鸟朝凤会将至,今年不同以往,您是要以储妃身份同太子殿下一同出面接受朝贺的。我们必得步步谨慎,绝不能出错!”
太子妃怔忡半晌,忽而连连点头,嘴里喃喃道,不能出错,我不会出错。
裴筠筠是在前往肃王府的路上,得知今日前去的,还有东宫太子夫妇的。
“您故意的?”
“故意什么?瞒着你?”元隽笑了笑,“你有什么可介意的,反正你胆大包天,先前知不知道,都不妨碍你惹祸。”
对此,裴筠筠不置可否。
他们出门的时辰不早不晚,不过从睿王府到肃王府,无论如何都是比从帝宫到肃王府近上一些的。他这边被肃王世子元子暄请到前堂,清茶奉上,元子暄便同他道歉,说是肃王妃晨起不适,此间肃王正在寝殿照拂其服药,稍等须臾便会前来相见。
“堂兄不必客气,叔王照顾婶婶,侄子多等些时候是应当的。”说着,他作势疑惑道:“诶,对了,我记得婶婶多年来常住封地,不知是何时到的天都?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元子暄道:“殿下有所不知,家母近年来身子愈发不好,年末时生了一场大病,封地之中苦无良医,父王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在劳军归来途中,特意辗转一番,将母妃接到了天都,也是想着京中名医遍地,望母妃能早日康复。”
“唔是这样,”他叹了口气,正待问一问肃王妃病势如何,这时,却有家仆前来回禀,太子携太子妃到了。
元隽便同元子暄一起,到前头迎了一回。
大门前,太子妃的目光搜寻到羽雁王身边那独一的侍女,死死看了半刻,方才移开。
“是她吗?”一路进门,太子妃小声的同身边的凝情问。
凝情并不能确定,只道:“应该不会错。据说羽雁王身边只出现过两个得意的丫鬟,那个自小跟在他身边的,听说容色妖娆,是个美人,而正是眼下得意的这一个,才相貌平凡。”说着,她偷眼看了眼裴筠筠,接着道:“想来就是她了。”
两人正说着话,前头羽雁王不知与太子正说到什么事上,忽而想起什么似的,视线落到太子妃身上,同她道:“今日也是巧了,皇嫂之前不是说,想见一见向小王献上那柄梳篦的人吗?”
他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裴筠筠,继续道:“今日正好,她也随小王一道来了。”
这一句话,太子妃心尖猛然一跳,紧接着,目光便越过众人,毫无保留的落到了裴筠筠身上。
随她这一眼看去,元殊、元子暄等人,也同样看向了羽雁王身边,这个容貌平平的侍女。
裴筠筠坦然接受着来自各方审视的目光。
她面向太子妃,低眉浅笑,从容不迫的福身道一句:“太子妃殿下,长乐未央。”
第三十七章 疑窦丛生()
太像了。
也太不像了。
仔细端量过面前的人之后,太子妃心里就只剩了这两个截然相反的荒谬结论。
柔声唤了句不必多礼之后,太子妃道:“羽雁钟灵毓秀,怨不得能鞠养出这般幽姿逸韵的姑娘。王爷果然好眼光。”
元隽笑道:“皇嫂过誉了,论及钟灵毓秀,羽雁哪里比得了朗月呢?”说着,他看向裴筠筠,“这丫头,可是朗月王一手栽培出来的,到本王身边也不过期年,难得倒是合皇嫂的眼缘。”
见他对这丫头的来历并无遮掩,太子妃不禁眸色一深。
从那柄梳篦出现之时,她就开始怀疑奉上梳篦之人的身份。今日来此之前,她想的更多的是,当年国破之时,那人到底有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而此刻,在正推无果之下,她索性便将事情反过来推想。
就算当年那人真的成功投奔到了裴绍身边,那如今她要回中原复仇,凭借裴绍的力量,她想要有多少种身份不行,为何偏偏要以一个贱婢的身份,来到羽雁王身边呢?
众人齐聚堂中,不多时,肃王便到了。
肃王殿下军旅出身,一身不怒自威之态,不知是否是有了年纪的缘故,一副眉眼纵然生得凌厉锋芒,却生生被那端重寡言的气韵磨得柔和了不少。
只是,冷眼一看,还是有些怕人。
一番施礼寒暄过后,元殊率先提及肃王妃入京之事,关切道:“听说伯母身子不安乐,母后也甚为挂心。不知伯母眼下如何了?”
闻言,肃王登时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
先是对皇后的关切道了谢,肃王接着便说王妃病势实在不好,“太医令看过之后,也苦无应对之策,如今只能拿老参灵芝吊着,看来这个坎儿是不好过啊!”
“二伯父莫说不吉利的话,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
分出去一只耳朵听着太子殿下劝慰的话,裴筠筠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忽然感觉后脊一凉,莫名就涌起一股即将被算计的预感。
果不其然,警惕的朝旁边一看,立马便逢上了自家主子深深的目光。
她刚来得及挑个眉,羽雁王便已同肃王殿下开了口,代她自荐。
“这丫头是朗月来的,以往在府中,也不少照看清寒同玉虚的脉象,叔王不如让她试一试,若然有法,婶婶也可早一日安康,若不成”顿了顿,他宽慰一笑:“您也不必过于担心,好在要不了多久便是百鸟朝凤会了,到时朗月必定来人,王室中数得上名字的子孙个个精通医理,但凡来一个,便不怕没办法。”
众人闻言,又一次将目光齐聚在了裴筠筠身上。
肃王将她打量一番,显而易见的是不放心。
他素来只听人将朗月的灵药与医术传得神乎其神,可也就是过神了,才会叫人觉得多有夸大其词,名不副实之嫌。
更何况,眼前这还只是一个来自朗月的婢女,就凭她,真能越过太医令的医术去?
他正犹豫时,只听元殊也开口劝道:“清宵说得不错,二伯父,不如就让这丫头试试?”
他话音落地,一边的太子妃便注意到,自家夫君的目光毫不吝啬的投放到了这个婢女身上,充满了不遮不掩的好奇。
肃王殿下仍是顾自犹豫了半晌,这才松口答应了,临了,还不忘客气一句:“那就有劳姑娘了。”
裴筠筠福身道:“肃王殿下客气,奴婢万万不敢。”
肃王说着,刚要叫个丫鬟带她去肃王妃处,这时却见太子妃亦敛袖起身,笑道:“正好本宫也要去向伯母请安,姑娘便同本宫一道去吧。”
裴筠筠道一声遵命,肃王那头将将出口的话转了个弯,直接叫过了世子子暄,让他赶快叫世子妃来亲自侍奉太子妃这边。
倒是太子妃见此,连说自家人见面,不必这样墨守成规,世子妃走一趟还不够麻烦的,直接叫个丫鬟过来带路便是。
肃王推却两句,便也不再坚持,一边叫了丫鬟来,一边还对太子妃说着怠慢,看那副态度,倒是比对元殊多了三分恭敬。
裴筠筠跟着太子妃身后一路往肃王妃寝殿走去,才出了正堂没多远,太子妃便主动挑起了话头。
“裴姑娘”她唤了一声,顿了顿笑道:“只记得你姓裴了,本宫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裴筠筠垂着首,冷静的将自己的名字交代了。
她话音落地之际,太子妃的脚步猛然一顿。
“‘筠筠’?”太子妃满目疑窦的看着她,就连凝情的眼里也隐约可见惊恐,而裴筠筠低着头,对这一切都没有反应。
半晌,太子妃咽了口口水,勉力问道:“哪一个‘筠’?”
裴筠筠便答,上竹下均。
听到这个答案,太子妃到底松了口气,即便她自己也清楚,这口气里,多多少少有些自欺欺人的成份在。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迈动脚步,颔首道:“这名字很好听,本宫听着很亲切,看来你是与本宫有缘。”
裴筠筠连忙道:“娘娘说笑了,一介贱婢,又怎敢与明月并论,实在是折杀。”
太子妃没怎么走心的笑了笑,过会儿又问:“羽雁王殿下赠予本宫的那柄梳篦,是源自于你?”
裴筠筠恭敬应是。
她眼里渐渐凝聚出一泓深意,道:“那东西,可不像是个贱婢有资格拥有的。”她的重音落在‘贱婢’二字上,说话间,眸色凌厉的看了裴筠筠一眼:“不瞒你说,这东西原是一对,另一柄就在本宫手里,而你的这一柄,原该是本宫的一位故人所有本宫实在想不明白,它是怎么落到你手中的?嗯?”
裴筠筠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太子妃殿下容禀,那柄梳篦,乃是奴婢尚在朗月时侍奉过的一位姑娘所赏。至于再深的来历,奴婢便实在不知了。”
一听这话,太子妃有些急了:“什么姑娘?她叫什么?”
裴筠筠似乎被她这反应吓到了,缓了缓,方才低头继续回禀。
“这个”她目露苦恼,“殿下见谅,奴婢实在不知。那位姑娘大约于开国元年住进王宫,奴婢只知她是朗月王殿下的挚友,素为王爷所重,至于她姓甚名谁”她遗憾的摇摇头,“王爷对此讳莫如深,经年之中,王宫里压根儿就没人知道。”
太子妃犹疑许久,似乎是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假,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位姑娘她长得怎么样?”
裴筠筠闻言,先是垂首连道,自然不及太子妃国色天香,为太子妃面色不善的打断,又态度严肃的问了一遍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道了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