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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千折戏-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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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知道,知道什么?”她颤巍巍的伸手握上了他箍着自己的手臂,底气不足的问。

    元隽顿了顿,放柔了声音问:“你还记不记得,玄儿出走那日的前一晚,就是你将他的身世告诉倪远的那一夜?”

    她眉间一动,半晌,点点头。

    “那你又记不记得,那晚同倪远散了,回来之后你跟我认错时曾说过一句,你说李玄的身世,对你而言,是耻辱?”

    说到‘耻辱’二字时,她握在他手臂上的手微微一抖。

    这样强烈的用词,李昀当然还记得。

    只是那个时候,她虽然心里也隐隐察觉出些不对,却没大挂怀,只以为李玄出走,是因为他此来急于见嬴昕,又恐自己只是搪塞他,到底不会满足他这个愿望,这才自己偷偷出走的。

    不过现在元隽将两件事放在一起问了,她无论如何也都明白了。

    李玄那一走,多半,是因为听到了自己说的那句‘耻辱’了。

    “他是因为这个”李昀有些失神,眼里渐渐涌上了懊悔与心疼,这时候,元隽像是从她这里抢过了这两样情绪去用一般,抚摸着她的后脑,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

    “对,对不起?”她偏过头去,茫然的看向他,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他里的意思。

    “有些事情,你很难跟我开口,我不好,明明你留给我的线索也不少,偏偏到现在才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李昀眼睛一热,也说不清自己心里都涌上了多少种情绪,脱口问他,想明白什么了。

    “想明白”他说着,脸上化开疼惜的浅笑,低头在她脸上轻轻吻了吻,“我过去真的吃了嬴昕好多醋,委屈了你好多次,是不是?”

    她不觉一笑。

    “昀昀,我跟你说过的话,从来都是心口如一的。”他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接着道:“我真的不是道貌岸然的人。”

    之前她的笑还是浅浅淡淡的,这回倒是又重了两分。她知道他这千言万语都是在告诉自己,父母是父母,子女是子女,在他这里,罪孽不连坐,耻辱亦不连坐。

    李昀反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元隽,我的名号,是父亲取的。”

    “字不是。”

    元隽心头一颤。

    他所爱的这个人,姓李,名昀,字懿隐,号类阳帝姬。

    大雍天平五年五月二十一,镇阳王妃倪氏诞嫡女,六月,帝于天都传旨,为王姬赐名李昀,且遥认为义女,封类阳帝姬。

    “嗯,我知道了。”他说,“我的昀昀,以后就不要再害怕了,好不好?”

    手上忽然落下一滴温热,他眼里的心疼越发深重,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她的后背,一声声重复着,不怕,不怕。

    翌日午后,李昀去找李玄,到了他帐中却不见人,愿好告诉她,李玄去了隔壁裴绎那里。

    李昀于是便找了过去。

    裴绎一见她,当下便是以悚,“哟!这怎么了,一晚上不见,怎的被兔子精附身了不成?”

    “去!”李昀睨了他一眼,垂眸看了看凑到自己身边来的李玄,摸了摸他的脑袋,漫不经心似的同裴绎说:“我几百年不哭一场,昨个儿跟我夫君交代来路,一时心绪激荡,流了几行泪罢了。”

    “交代来路?”裴绎还没多想,吹了吹嘴边的清茶,随口问:“交代什么玩意儿的来路?”

    李昀上去撸了把他的脑袋,道:“交代‘我’这个玩意儿的来路!”

    裴绎一口茶没能顺顺利利的喝完,到底狠狠的呛了一下子。

    “你你说什么?”他抬头,目光可以称得上惊恐了。

    就连一旁的李玄,这会儿反应过味来,也爆发出了惊叹声。

    李昀却无意多讲,反正就是这么回事,趁着这股东风,她同元隽坦诚了自己最深的秘密。

    “你先出去,”她拍了拍裴绎的肩膀,“我跟玄儿说两句话。”

    裴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李玄,揣着一颗被惊得活蹦乱跳的心让出了帐子。

    李昀坐到裴绎之前的位置上,换了杯茶,朝李玄招了招手。

    “过来,姐跟你说几句话。”

    李玄依言过去,端的是心事重重。

    他坐到李昀身边,颤颤唤了声姐姐,李昀一笑,打断了他的吞吞吐吐。

    “昨天晚上,我跟你姐夫说起这回议和的事,左左右右一牵连,便跟着说开了不少的话。”

    李玄这会儿没了以往的精明,心慌得厉害,只痴痴地问,说开了什么。

    李昀很是忖度了一分措辞,道:“你姐夫啊,是个醋坛子,过去许多事我瞒着他,他不明就里的,吃了嬴昕许多干醋。”

    “昨夜我和他彻底把这个结给解开了,”她道,“所以今日,姐特意来找你,也就是为着把跟你之间的结给解开。”

    李玄皱着眉,“我?我和姐姐之间,能有什么结?”

    她淡淡一笑,“身世啊。”

    说来,她这小半辈子,困扰于身世,许多问题,也便生于此,不能不说,也算作茧自缚了。

    “你姐夫说,你听到我跟他说的话了。”

    这话还没说得太直白,但李玄一下子便领会到她说的是什么了。

    他紧紧低下了头。

    李昀看着他的模样,愈发的自责了。

    “玄儿,对不起啊。”她道。

    “姐姐”李玄眼圈儿发红,微微有些哽咽,“你”

    好半天,他才问出来:“你真的觉得,我是耻辱吗?”

    李昀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

    论血缘,李玄,是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没有之一。嬴昕也好、应辰也好,要么同父异母,要么同母异父,就只有李玄一个人,彻头彻尾与她是一样的血脉。

    从十岁那年意外得知身世之后,她对自己的厌恶便从未彻底消失过,即便是今时今日。

    “我是母亲跟他私通生下的孩子,你也是,不过咱们俩也有些不一样。”

    李玄不解的看着她,“姐”

    见他颇有些欲言又止之意,李昀眼波温和的问了他一声。

    李玄落寞一笑,“这是是你第一次,开口跟我提母亲。”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却不是从李昀口中得知的,而是她示意裴绍告诉他的。

    李昀对他,可以说是全无隐瞒,但也可以说,是什么都没说过。

    早些年,李昀一直在为回中原做准备,成日不是研学各类道理,便是强健筋骨,修习武艺,姐弟两个一向少见,这种种原由堆砌在一起,即便有裴绍孜孜不倦的纾解,但在李玄心里,也早已种下了姐姐不喜欢自己的种子。

    这道疑影,最后就在那一夜,李昀的一声‘耻辱’里,彻底有了定论。

第九十二章 镇阳旧事(一)() 
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问题,李昀自记事以来便搁在心里反复咀嚼,至此二十来年,也曾以为自己明白过,但最终却又总是再度陷入迷茫之中。

    “母亲”

    她怅然启口,低下头,沉吟了许久,方才告诉李玄:“我不爱提她,是因为我与她的心结,这辈子是解不开的。”

    顿了顿,她看着李玄浅浅一笑:“不是因着你的缘故。”

    这倒是实话。

    其实,对着谁,她都是不爱提倪妃。

    “姐姐,你恨她吧?”

    李玄问出这句之后,心中却想道,这话或许问轻了。

    他更想知道,姐姐有多恨母亲。

    李昀听到这个问题从他口中问出来,心里倒无甚波澜。只是这爱恨之间,实在难以一言蔽之。

    她想了想,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说道:“小时候我怨她不疼爱我,总是小心敬事以求亲近,后来大点,到了嬴宫,好不容易母女缘薄的这份儿意难平,被嬴忽的泼天宠爱淡化了些,却又偏偏在十岁那年,意外得知了身世。”

    “从那时起,我恨她。”

    “恨极了她。”

    李玄扶在膝头的手指紧紧一攥。

    李昀徐徐呼出了一口气。

    现在回忆起自己那时候的心境,实在是过于复杂了。

    最初是不愿相信,一段时间后,便成了不得不相信。相信之后,愤怒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那时她曾跟嬴昕说,这样的身世,不是自己所能选择的,若是可以,自己宁愿堕入阿鼻,永不超生,也不愿投胎到她肚子里。

    “她是镇阳王妃,是她自己寡廉鲜耻与姐夫私通生下了我,不是我自己要以这样的身份来这世上的,原本不该是她对不起我吗?可凭什么我还要这样长大?成日渴求母爱,却从未有一刻如愿,就因为我是她的罪证,难道还是我对不起她?”

    “父王呢?我父王我那样爱他,可原来,我竟没资格父王待我那样好我凭什么凭什么受着这份宠爱,我是这天底下最不配他疼爱的人”

    “还有嬴忽。”

    她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对天平帝直呼名讳。

    彼时嬴昕听到这里时,满眼的疼惜哀痛之中,涌上了惊怔。

    如果说,那时候她对倪妃是恨怨,对镇阳王是愧疚,那对嬴忽,则是怀着一腔横遭背叛一般的愤怒。

    从回忆中抽头退步,她吸了吸鼻子,对李玄道:“嬴忽从来疼我,我心中虽感念,但也从未忘却过君臣之分。我一直以为他对我的宠爱,一来是为着等天李氏的地位,二来,也是为着他与父王自小相识的兄弟情义。为着这两点,我便能坦然接受他的宠爱,也不觉于心不安。”

    “但真相破土而出之后回首年幼,原来我所经历拥有的一切,都是谎言,都是欺骗。”

    “这就像是你吃一颗桃子,觉其甘甜味美,甚爱之,可吃到头了,给你这可桃子的人才告诉你,这是偷来的赃物。”

    恶心。

    ——听到这里,这两个字不期然从李玄心头蹦了出来。

    对李玄而言,他对自己的身世,从来不似李昀一般介怀——或者说,他对这身世的所有不平之处,都源自于李昀。

    他长在朗月,有裴绍的精心爱护,有整个朗月王宫的珍而重之,生父生母的行止,对他而言,不过是如风过耳的一听罢了,都是离他远在天边的故事。

    唯一有关的,只是李昀。

    因她对这身世二字的引以为耻,他便惧怕,惧怕姐姐内心深处实则是厌恨自己的,如此一来,他也便不得不介怀自己的出身了。

    “姐姐,那你恨我吗?”

    沉默许久之后,他艰难的问出这句话,出口已闻哽咽。

    李昀伸手抚了抚他的面庞,微笑着摇摇头,“你落地以后,就没有了。”

    李玄心头一颤。

    李昀断定他此刻心里翻江倒海,必是百感交集,更有数不清的问题。但她并不急着剖白,言语温温的,徐徐的。

    深吸了一口气,她话锋一转,说回那句自己以他的身世为耻的话上。

    “那时候啊你姐夫还不知我的身世,我说那话其实不是冲你,是冲我自己,只是我那时还没准备好自揭身世,这才拿你说事的。”这样说着,她认真的看着李玄,又一次同他道:“对不起啊,玄儿。”

    李玄想起了之前她说的,两人有些不一样的话。

    于是他问:“我跟姐姐有何不同?”

    同一位父亲,同一位母亲,同样,见不得光的身世。

    哪里不一样?

    李昀垂首,默然片刻,才将心头存了许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她道:“我比你,多一位父王。”

    李玄由是一怔。

    “姐姐对镇阳王情分甚深。”

    李昀笑了笑。

    “我想生生世世做父王的女儿,但愿往后轮回之中,天意能成全我一回。”

    李玄沉默了。

    身边半晌没动静,李昀回过神来,问了他一句,李玄这才抬起头来,沉吟道:“在家时,婶婶教训绎哥的时候,我曾听他以镇阳王作比。”

    李昀一听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梦粱侯花名在外,风流纨绔,天下人说起来他,作比前人,确是有不少拿他同当年的镇阳王一同说事的。

    “你是想说,”她道,“镇阳王或许是好父亲,但却不是好夫君,所以母亲所为,并非十恶不赦,是不是?”

    李玄看着她,神色中颇见小心,点了点头。

    与他心中忐忑不同,李昀听他能有这等质疑,心头却觉得颇为欣慰。

    “其实我已经给你答案了。”她说道:“我是以自己的身世为耻,而不以你为耻,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李玄再聪明早慧,毕竟是个孩子,听到这里,疑惑的摇摇头。

    李昀想了想,道:“我最开始恨母亲,是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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