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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千折戏-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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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远对此亦只有疑虑。他轻笑道:“请进来见见不就知道了。”

    秦仪怕自己在这里,那孩子有什么实话再给憋回去,便在倪远吩咐请人进来的同时,先行告退了。

    倪远也没拦他。

    秦仪这一出门,刚好在帐前同李玄打了个照面,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李玄看自己的那一眼,饱含深意,实在不与此子的年纪相称。

    秦仪带着一腔忧虑走了,帐中,李玄见了倪远,原本那点子睡意尽消散了去,整个人精神得紧。

    倪远原也是带了十足的兴味见他的,却没想到,李玄进帐不见礼,上来的第一句话直接就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孩子言笑晏晏,眼角眉梢都带着傲然之色,问他:“倪世子,见了主子怎么还自坐着?也不说见礼吗?”

    这话,若是别人听了,多半是要说这孩子头脑发热,疯魔了。

    可倪远却先是脸色一变,随即,才状似轻松的以玩笑试探了一句,问小公子可是梦魇夜游了?

    “我清醒得很,”李玄搬了把椅子,同他对面坐下,还假模假式的翘起了二郎腿,“就怕表哥您非要与我装糊涂。”

    倪远这回没有急着说话。

    他不动声色的将面前的孩子打量了许久,十岁出头的年纪,脸上也是一副无辜可爱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话,却叫他心思难安。

    见他久久不言,李玄又问道:“怎么,表哥不是想连这层亲戚关系都与我装傻到底吧?”

    倪远笑了笑。

    “怎会。”倪远说道,他这会儿看着李玄的容颜,不由起了些追思之意,缓言道:“你与小姑长得颇为神似,你姐姐也早已与我挑明了你的身份,我又怎会不认你这个弟弟呢。”

    李玄闻言,状似苦恼的想了想,道:“只认弟弟怕是不够。”

    “哦?”倪远已然镇定了下来——至少面上如此。他好笑的看着李玄,一副很有把握的模样,问道:“不然还该认什么?主子?玄儿,你这是痴人说梦了吧?”

    李玄微微一笑,顿了顿,没接下茬,转了话锋突然问道:“对了,前些日子小弟不安分,背着姐姐离家出走,路上有不少见闻,尤其是在紫泥城时,更是见到了熟人,添了一场匪夷所思的经历——这其中意趣颇浓,不知表哥可想听一听?”

    他说话的过程中,能感觉到,倪远的神色随着自己的话,起了些不易察觉的变化。

    就在倪远刚要说话的时候,李玄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道:“唔是我糊涂了!我这些见闻都是来自于表哥身边的人,表哥原该比我更清楚的,我倒不知天高地厚,妄图班门弄斧了!”

    他说完片刻,倪远忽然笑了一声,继而长长吐出一口气,面上却似轻松了一般,缓缓靠在了椅背上。

    “看来,是我错了。”

    他看着李玄,一扫之前的模样,整个人的气度都深了一层。

    他道:“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以年岁取人。”

    李玄笑了。

    “表哥现在明白也不晚。”他道:“能有话直说,小弟实在欢喜得很。”

    倪远一颔首,“今夜此来,表弟有什么话,大可直言了。”

    李玄想了想,缓缓开口。

    “我来中原之前,曾问阿绍,姐姐的所有对手之中,哪一个最厉害、最可怕。”

    “阿绍告诉我说,最厉害的未必最可怕。最厉害的,一定是云骜,但最可怕的,却永远都是立场未清之辈。”

    听到这里,倪远点头表示赞同:“朗月王头脑清醒。”

    李玄微微一笑,“去紫泥之前,您是我心里最可怕的一个,从紫泥回来之后,我心里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倪远眯了眯眼睛。

    李玄接着道:“表哥可曾听说过,朗月王有一嗜好,便是惯爱请人吃药膳?”

    “有所耳闻。”

    李玄点点头,“原本表哥派人行事也算不漏痕迹,连叶檄的人都翻查不出线索。奈何,我是阿绍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养大的,这十来年的药膳吃得我耳聪目明,百毒不侵。”

    听到‘百毒不侵’四个字,倪远目光不自觉的一紧。

    “说来我还真要感谢表哥如此看重我,为着我这一件小事,竟派了您的心腹秦仪亲自去紫泥城走了一趟,往我屋子里放迷魂香生生断了我西去之路。”李玄轻啧赞道:“不错,很是不错。”

第七十三章 阳乌倪氏() 
一趟出走,李玄回来之后,确实瞒了李昀不少事。

    他告诉姐姐,有人往自己屋子里放迷香,却未曾告诉她,放完迷香之后,为保万全,那人还曾进屋探过自己的情状。

    那人极为谨慎,身手更是一流,彼时李玄一味装晕,未免露馅,最终只得在那人遁窗离去时,方才微睁双目窥得一记背影。

    “说起来,秦仪的背影倒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至少远远到不了一眼便能辨识的地步,我当时也并未认出他来。”

    李玄从容说道。

    “只是,在他检查我是否当真昏迷时,我在他指间嗅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阳乌木香气。”

    听到这里,倪远心头恍然。

    阳乌木,乃是阳乌倪氏祖上传下来的一块巨木。

    传说上古之时,有赤乌降临凡世,落地之处,在其离去之后,便有此巨木破土而出。后倪氏先祖受其加持庇护,原地建城,并冠名阳乌以念之。

    巨木立世百年,后于山河板荡之际轰然折陨,倪氏先祖奉其为神木,数代以来,举凡有大功于阳乌之贵族,方能以王令,取方寸大小,制令牌赐之。饶是如此,待其寿终正寝之后,家人还要将此令牌原样交回,不可私自藏匿。

    可以说,这阳乌木令牌,便是阳乌王庭之中荣极的象征,手中能有此物者,屈指可数。

    李玄接着道:“我记得,如今阳乌之中,除了表哥您手里有世子令,这手中能握一块阳乌木的人,就只有曾救过王驾的秦仪了吧?”

    倪远轻笑一声,“你的鼻子倒是挺灵的。你都猜到这一步了,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是秦仪——就是我让秦仪去放翻你的。”

    说着,他站起身来,绕过书案,来到下首的位置坐下。

    李玄便也从善如流,挪了挪椅子,接着与他面对面。

    距离近了些,倪远似是妄图借此将这孩子看得更明白一些。

    他道:“不过我也很好奇,朗月王再怎么手眼通天,他朗月王宫也断断不会有阳乌木,就连你姐姐,她都不会有。阳乌木气味特殊也容易沾染这不假,但却甚为幽微,你又怎么能在顷刻之中辨别得出秦仪身上的,就是阳乌木味道?”

    李玄却笑道:“我辨别不出啊!”

    倪远一愣。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自己都闹不明白自己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了!

    他堂堂阳乌世子,竟然被这么个半大孩子诈了一把!

    李玄心里头的笑意,远远比他表现出来的更为灿烂。

    他的确在秦仪指间闻到了一丝极其特殊的香气,但他却根本不知那是不是阳乌木的味道。

    那日迷昏他的人离去之前,窗外曾有其同伙出声唤了句‘将军’,光是这个称呼,便足以断定,这伙人来自军中。

    但光是大齐营中,大大小小的副将便不老少,全都配称一句将军,仅仅这么两个字,也就只能给他缩小些范围罢了。

    于是自从回来以后,他便一直有心观察,这么多时日下来,只发现秦仪一人与那日放翻他的人吐息路数一致,练的是同一门内功。然而,这证据根本算不得证据,若想以此从倪远口中撬出一句实话来,根本不可能。

    他将蛛丝马迹翻来覆去的挑拣了个遍,最后也只有兵行险着,拿那块过往只存在于他‘听说’之中的阳乌木做了篇文章。

    幸而,倪远上钩了。

    此刻他看着倪远,目光中不乏惋惜,道:“其实小弟适才所言,并非没有漏洞,表哥才智不浅,却仍旧落入圈套啧,这能说明什么?”

    倪远没说话。

    李玄便径自答道:“说明您活该呀!谁叫您不拿小孩子当回事,擅自轻敌的?”

    倪远被气笑了。

    不过他倒也承认,李玄的话说得不错。

    “现在你诈也诈出来,”他轻轻巧巧的拂了拂衣袂,问道:“接下来,又有何打算?”

    李玄笑问:“表哥以为我今夜来此是为何?”

    想起他进门时那句关乎‘认主’的话,倪远不自觉地蹙了蹙眉,深深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李玄便道:“阳乌倪氏——我从朗月到中原,我所知道的最聪明的两个人,都在为这四个字苦恼。每个人都想知道,阳乌倪氏究竟图什么。”

    “到今天,我明白了——其实这个答案并不难推断,甚至是,许多人都曾推断出来,但对着这个答案,每个人都会说一句不可能。”

    说着,李玄叹了一声。

    “是啊!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当年眼看着嬴氏山穷水尽,却连一兵一卒都不舍得驰援的阳乌倪氏,绕来绕去,却是在认嬴氏之人为主?

    “墙头草成了一等忠臣,原是释尽了中立地之名的家族,却原来,比谁都一片冰心。”

    “表哥,这名利场上的头牌戏子,非贵府莫属啊!”

    沉默。

    帐中不知空寂了多久,倪远收回落在李玄身上的目光,徐徐呼出一口气。

    犹如轻松。

    “没想到,第一个看出来的,竟然是个孩子。”

    倪远说道。

    阳乌倪氏对紫泥嬴氏的效忠,追根溯源,早在大雍建国之前便已如此。

    可以说,当年嬴氏入主天都,倪氏功不可没。

    “倪氏是嬴氏手中最后的一张牌。这样说吧,当年大雍亡国,若是没有太子与云骜的那段私交,那么阳乌城,便是他唯一的去处。”

    李玄明白,却也不明白。

    他明白这最后一张牌的意义——裴绍老早便给他讲过什么是杀手锏、什么是回马枪。上百年的秘而不宣,倪氏能为忠心二字做到这个地步,且从未变心,这已经可以算作可怕了。

    但他不明白的是——

    “当年嬴元之战,大雍节节败退之际,不是曾向阳乌求援吗?”

    他问:“若是那个时候阳乌肯出手相助,未来的战况”

    “未来的战况?”倪远打断他的话,轻笑一声,心头叹了句,孩子到底是孩子。

    “那时倪氏若相助,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阳乌与紫泥,尽皆再无未来可谈。”

    李玄还是不明白。

    倪远想了想,问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是什么,懂不懂?”

    李玄点头。

    他继续道:“当时的战局,北地因武成王之死一片大乱,李氏家臣中对嬴氏恨意滔天之辈数不胜数。东境呢——不必说,那是元氏的老巢,毫无胜算。嬴氏政权到了那一步,根本不是倪氏一族能救回来的。即便倪氏加入战局,当庭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到最后,更是连个东山再起的条件都败没了。”

    “你说嬴氏向阳乌求援,这不假,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功夫罢了。随着天平帝求援的诏书一同到的,还有天平帝给家父的密函——命阳乌无论如何,要保全自身,也嬴氏复起保全这最后一点可能。”

    李玄一惊,“也就是说当时他,天平帝,他之所以求援,就是为了给阳乌一个给阳乌一个同紫泥划清界限的机会?”

    倪远默了默,轻轻‘嗯’了一声。

    之前他与嬴昕密见之时,谈起旧时此事,嬴昕那时候曾感叹过,不知父皇对阳乌有此嘱咐,究竟是为着保全阳乌更多,还是为着保全嬴氏复起的希望更多。

    而对于倪远来说,他则是宁愿当年嬴帝的求援是真的,得以忠臣之家光明赴死,总好过这么多年被人背地里戳着脊梁骨骂墙头草来得舒坦。

    “他应该不是个明君”那头,李玄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说话间,眉间还带着稚气的疑惑。

    倪远轻笑道:“他当然不是明君。”

    李玄朝他看过来。

    倪远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李玄想了想,收敛神色,说道:“倪氏不愿与祖传的忠心背道而驰,所以有了这百年的蛰伏隐忍。”

    他站起来,身量不足,却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贵气。

    他问倪远:“世子殿下,话说到这里,我想问,阳乌倪氏效忠紫泥嬴氏,揭开这句话,内里的帐要怎么算?”

    倪远不解:“你什么意思?”

    李玄一笑,随之将今夜来此的目的娓娓道来。

    “阳乌倪氏效忠的是紫泥嬴氏,而不是嬴氏中的某一个人——换句话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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