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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千折戏-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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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隽一直便有这种感觉——李昀对李玄,实则是色厉内荏,只能靠虚张声势撑着罢了。

    他很能理解她的想法。以她的性情,虽说也曾毫不遮掩的表示过对李玄身世的怨恨,但对李玄这孩子本身,她还是用了十成心思关爱的。只是,她与李玄之间,有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就是这孩子的成长,是由她安排的,却全然与她无关。

    她对他,没有陪伴,没有教养,有的,只是她将他托付给裴绍这样一个事实。

    裴绍把他教的好吗?

    在元隽看来,可以说是极好的。

    李玄知晓自己的身世,知道大雍亡国的那段故事,他这样早慧,纵然心思活络,却是个并无戾气的孩子,光这一点便已经极是难得了。

    在李昀从未陪伴过他的情况下,他对她敬爱有加,这对李昀而言,已是一种难得的宽慰,可是,也就只是如此了。

    亲缘天性可贵,但没有后天朝夕相对的经营,错过了他长大成人的这些时光,便注定李玄最亲的人只会是裴绍,不会是她。而李昀这辈子对李玄,纵有为人父母之心,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不讳打骂的管教。

    一人若对另一人心怀愧疚,那关系便脆弱起来。她能铺天盖地的对他好,却不敢真的放开了给予一丝一毫的训诫。

    每每想到这里,元隽都会生出一种无能为力之后的心疼。

    想了想,他忽然问道:“你之前跟我说过,嬴昕是知道李玄的存在、知道他身世的?”

    李昀还有些神思不属,闻言未曾细想,只是点点头。

    元隽便又问:“嬴昕可有跟你提过想见李玄的意思?”

    李昀蹙了蹙眉。

    她不自觉地去摸腕上的伽楠念珠,想起了紫泥相见那晚,嬴昕的话。

    “如果你问他想不想见玄儿,”她道,“他是想的。”

    想着李昀在发现李玄失踪之后,第一个反应便是给嬴昕写信,而非坚持不能让李玄见到嬴昕,元隽便道:“你也相信,嬴昕不会伤害玄儿,是不是?”

    李昀渐渐领会到什么,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回,元隽停顿的时间稍长了些,片刻后,他抬起头看着李昀,目光深深,问道:“那你觉得,云骜呢?”

    李昀眉间瞬紧:“什么意思?”

    之后,元隽便将西雍眼线才递过来的,关于云骜数日前突然秘密来到西雍大帐的消息告诉了她。

    “云骜此番行踪甚为隐秘,这消息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原还以为是对面调兵遣将上有什么动作,如今看来,不觉蹊跷吗?”

    他道,“从你的信送到嬴昕手上到现在,日子也不算短了,李玄迟迟未去,嬴昕却也半点反应都没有。加上云骜又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到了前线我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玄儿房里的迷香,还有客栈里的那把火,皆是嬴昕命人所为?”

    闻言,李昀大惊之外,眼里一点一点积起了深意。

    “皇兄!”

    西雍大营,嬴昳追着嬴昕从议事大帐中跑了出来,紧着跟在人身边安慰:“皇兄我错了,您别动怒!我已加派侍卫前去护卫,王兄定会平安返回雾谷的!”

    片刻之前,正在同诸将议事的嬴昕,被侍卫前来禀报的,云骜趁夜离营,只带了几个随身护卫的消息所惊动,来不及多想,撂开手一面往寝帐回,一面吩咐了备马。

    旁人也就算了,他这会儿见了嬴昳心里的气性便愈发大,一脚刚踏入寝帐,回身他便兜头赏了嬴昳一拳。

    “你要我说你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这拳多少还是控制了力道的,饶是如此,嬴昳也被揍得连连后退,捂着脸委屈十足的望着他。

    嬴昕一边换着常服,一边怒不可遏的训他:“你错了呵,你倒说说你错在哪儿?如今把人气走了你才知道说你错了,你的错处仅此一处么?!”

    嬴昳听了这话也自觉冤屈,默默嘟囔道:“又不是我气的,事儿还不是您自己办的,我不就是同王兄转述了一番事实么”

    嬴昕被他气得直发抖。

    索性他连骂都懒得骂了,一抬下巴,冲嬴昳吐出一个字:“滚!”

    嬴昳自然不会善罢甘滚。

    今夜这一出,云骜之所以趁夜离营,嬴昳很清楚,这是自己将李玄重回齐营前因后果尽数相告的结果。

    早先,嬴昕只告诉云骜,李玄被元隽的人找到,已经带回齐营了,云骜当时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晚些时候叫了嬴昳去问,嬴昳便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告诉他了。

    “皇兄,臣弟是不明白!”嬴昳质疑道:“那个李玄,王兄既然有用,你便让他用去又如何?何苦还要费尽心思派人作局将他弄回齐营去?王兄又不会伤他杀他!您若是说为着忌惮朗月那也太荒谬了!别说裴王兄会不会真为着这么个孩子明确站队与我们为敌,就算他做出来了,往日我也没见你有多怕得罪他啊”

    嬴昳这一番话说完,嬴昕已经握着马鞭走了出来。在他身边经过时,嬴昕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留下一句话:“等我回来收拾你!”

第六十九章 记而不报() 
云骜的脚程并不快,嬴昕一路纵马追上他时,距离西雍大营,也不过行出了不到五十里。

    “你不在营中议事,安排夺紫泥城的部署,这么赶着来追我做什么?”

    云骜见他赶来,却也未曾表露出排斥态度,叫停了车驾,一边步下车来,一边随口这样问他。

    举止从容,倒衬得嬴昕无端莽撞。

    嬴昕一碰上他这样的态度,心中便很是大愁。他将左右跟着的侍卫都打发到远处,随后问云骜,为何要趁夜离去。

    云骜轻笑了一声,给这凉如水的夜色镀上了一层冰碴,“这边没我的事了,我不走做什么?”

    他看向嬴昕,目光平静随意,“看你忙着议事便没当面同你告别,用得着劳动您亲自过来相送么!”

    再怎么细听,这话里除了讽刺他小题大做的意思,也找不出其他弦外之音了。

    嬴昕心头犯起了嘀咕,只觉得李玄那件事,被他知道了真相,他是不可能不动气的,而如今这番表现,又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也不知是云骜将门面功夫修炼得愈发好了,还是他真的

    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想到这里,嬴昕默默存了口气,近前一步,压着声音郑重其事的同他道:“你别跟我置气。”

    闻言,云骜抬眸,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收回目光后,他拢了拢披风,淡淡道:“不跟你置气,你还不了解我么,我有气都是往心里头死压的,从不随随便便撒出去。”

    嬴昕心头狠狠一颤。

    他想起了当年,云骜是如何蛰伏多年,步步为营,败了云妃、云晓,威慑云氏全族,一举成名天下知的。

    他想起了许多年前,面前这人的庸懦不争,他想起了云晓的墓碑、云妃的疯容。

    在嬴昕看来,云骜确实不是爱发脾气的人。从小的经历,便养成了他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子,嬴昕自己都快忘了,当年在嬴宫,自己用了多大的耐心,才让眼前这人习惯了在自己面前展露善恶真实,能哭能笑。

    而目下云骜这句话,无疑是让他恐惧的——他怕云骜将他等同了别人,自此再无两样对待。

    他用夸张的苦色掩下了呼之欲出的恐惧,颇有些赖皮的同云骜道:“我可不想让你像对待云氏族人那样对待我。”

    预料之外的,他说完这句话,云骜不自觉的一蹙眉,侧身后退半步,上下打量了他许久。

    嬴昕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愈发没底。

    许久之后,云骜终于说了话,他问:“嬴昕,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为何那样对待云氏族人?”

    ——圈禁庶兄,迫其自戕,软禁姑母,逼疯了神志,还有对于族中一切异声之辈毫不留情的惩戒诛杀。直到这一刻云骜才忽然想到,也许这些,落在嬴昕眼里与落在世人眼里并无区别,全是自己为着过去不平遭遇而生出的报复。

    而嬴昕在听完他这个问题之后所露出的无状之色,也证明了云骜这一刻的恍然并没有错。

    可怜错的却是过去数年的自己。

    他垂首短促的一声嗤笑,随风消散,带走了深刻的自嘲。

    他仍是平静至极的样子,走过去坐到车沿儿上,难得露出些慵倦的疲态,身姿微蜷,歪着头看着嬴昕。

    他道:“那是因为那时候我背后有你。”

    话音随风,轻描淡写。

    嬴昕赫然一怔。

    他又问:“我要是这么对付你了,身后还有谁啊?”

    嬴昕许久没有动作,仿佛连脑子都钝了,不知该如何思考。

    ——并非惊讶于云骜这份情谊,他是惊讶于云骜当年种种不容于伦常之作为背后的原因。

    难道说他争王位、夺兵马,招招步步,这其中,竟无一丝一毫是为着私仇?

    他望着月光下一身素衣的云骜,只觉虚无之中有一个念头升起,就好像此间自己站在原处,进一步,便能真正了解他。

    可当他奋力去进这一步时,却又发现,这顷刻之间,云骜似乎已然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能让他进这一步的机会。

    “回去吧,”云骜抹了把脸,告诉他:“你可以放心,我是记仇不报仇的人,报仇对我来说没用。你在李玄之事上跟我耍了个心眼儿,你胜过我了,那没关系,我不计较。过去怎么对你,如今怎么对你,往后还是会怎么对你。你不用怕我生气,我生不生气,为难的都不是旁人,对你总是不会有影响的。”

    这番话说完,嬴昕从心底往外的发臊,顿时掀翻了五味瓶一样,百味纷乱而起,想出口说一句解释的话都不知从何说起。

    很明显,他误会了他一些事,事实如此,解释是没用的。

    沉思片刻,他一步上前,认真道:“有一些事情,我不能对你坦诚。但是从小到大,我从未对你说过谎。”

    这点,云骜并无异议。

    他随意一颔首,“是,你从未对我说过谎。”

    “所以我接下来这句话,你可以信——”他说,“云骜,我会选你的。”

    这句话看似没头没脑,可云骜听得懂。

    他微微一怔,随即却是失笑。

    “我知道。”云骜站起来,缓缓呼出一口气,道:“这回之后,我确实明白了一件事——若然有朝一日,我和李昀对上,你一定会选我。”

    他说:“所以长久以来,你所费心筹谋的,都是力求我与她永远不要对上。”

    恰如此番李玄之事。

    嬴昕承诺过,只要李玄能来到西雍大帐,他便会依从云骜任何决定,是以,他所做的,便是让李玄到不了西雍大帐,哪来的回哪去。

    云骜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转头招呼了侍卫一声,随即凑到他耳边,留给了他最后一句话:“嬴昕,别白费力气了。有时候解决一件事,最简单的方法是——接受它。”

    只要他与李昀都还活着,那么避无可避的一天,迟早会来,人力无能扭转。

    嬴昕看着车驾在夜风中仆仆远去的影子,直到看不见了,方才上马回营。

    李玄自从回来之后,李昀不放心他,怕又生出什么幺蛾子,索性将愿好派去了他那里侍候,多少也是份儿管束。

    “愿好姐姐,你成日糊着张人皮面具,不难受吗?说起来,我刚到的时候,要不是姐姐介绍,我都没认出来你!”

    这日愿好在帐中收拾洒扫,李玄画厌了舆图,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说话。

    因见四下并无旁人,愿好便也没那么多警惕,告诉他,自己跟在羽雁王妃身边多时,自王妃失踪后,皇帝没少费心去找,这大营中定然有当庭的眼线,以防万一,不得不多一重保险。

    李玄听了,将前前后后的事串了串,便问:“也就是说,宫里那位对我姐姐痴心一片的皇帝,还不知道她是谁呢?”

    愿好笑道:“那要看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睿王身边这位爱姬就是她倒是真的,不过羽雁王妃的真实身份,那位可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想想,那位永光帝也是胆儿大,他都不知道我姐姐长大之后是个什么模样,就凭幼时的一点缘分就执着至今”李玄啧了两声,小大人儿似的叹了句情种。

    愿好扑哧一笑。

    “我的小祖宗,你这都哪听来的话?也是你这个年纪说得的?”

    “那有什么!我在家时,阿绍晚上都还读西厢哄我睡过觉呢!”

    愿好皱眉一叹,心道殿下这没章法的性子实在叫人头疼。

    “不过说是情种吧,好像也不那么稳妥。”李玄见愿好没有搭话的意思,自己琢磨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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