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折戏-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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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微微一怔,逢上他担忧的目光,心头倒是一暖。
“觉出来又如何。”他叹了口气,脸上挂着洞悉一切,却不愿计较的悠长笑意,“放在前些年,有人敢行暗害之事,无论他是谁,本王都还有心有力翻找出来,重加处置。”
“可是现在”
后头的话,肃王没再说下去,元隽看着他的神色,也领会到,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了。
“叔父,您”元隽不知想到什么,犹豫片刻,终于问道:“您想回风丘吗?”
此言一出,肃王一愣,险些跌了手里的茶盏。
“风丘?”他看向元隽,不确定的问。
元隽点点头。风丘,位在羽雁城以北,大雍时,肃王元此及冠封爵,便是封的风丘侯,自此离了羽雁城,坐掌一地,成家立室,娶妻生子。
元隽想着,比起羽雁,那里,应该更像是肃王的故里。
不料,肃王沉吟片刻,却是摇了摇头。
“风丘不,叔父不想回风丘。”
他说:“我想回羽雁。”
元隽回到睿王府,将自己关在寝殿里呆了半个时辰,开了殿门之后,当即吩咐绿妆将叶檄与吕约叫了来。
半个月之后,李应辰接到了羽雁王在天都邀宴王侯小聚于府,却在宴上遇刺重伤的消息。与此同时,李昀也收到了元隽暗中传来的一封书信。
“就是说,王爷没事,此番设宴作局,假称遇刺,都是为了趁乱离都?”
寝阁里,愿好接过李昀手中的信笺,一面依着她的吩咐焚了,一面如此问道。
元隽的这封信,是怕李昀听说遇刺二字再多担心,便老老实实的将真相给她解释了一二。
听着愿好的话,李昀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他趁乱逃离天都返归羽雁是真的,不过这遇刺,倒也不能完全说是假的。”
元隽在信中说,睿王府被金刀帐盯着,他难以脱逃,故此便设了此局,让吕约假扮羽雁王,与宾客饮宴,而他自己,则易容成吕约的模样,趁势离开。
至于遇刺之事,做戏做全套,未免元殊起疑,这刺客虽是睿王府自己人扮的,但吕约身上的伤,却是实打实的。
想到这里,她也不免带着感激之心赞吕约一句忠臣。
“那王爷这会儿是回羽雁了?”愿好问。
李昀颔首道:“也不知他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如此一来,他回到羽雁,倒是回归了自己的本来身份。”
对这点,她倒是挺满意的。
愿好想了想,问道:“主子,那咱们呢?”
凭她对自己这位主子的了解,平日没什么事她还上蹿下跳的不安生呢,如今得了这个消息,说不得下一步她就要启程往羽雁奔了。
其实,愿好猜的还真不错,李昀倒是有回羽雁找他的意思,但
“他信里说,让我老实在等天呆着,不准急着回羽雁,免得节外生枝。”
见她这话说得如此不情不愿,愿好无奈一笑,温声问道:“那您会听吗?”
李昀挑了挑眉,抬眸与她对视片刻,没说话。
元隽带着几个侍卫,马不停蹄的走小路回到羽雁城,没过几日,却等来了袅袅。
元隽在清寒殿里见到她时,仿佛透过她,看到她主子那副让人又爱又恨的面容,一时刺激得他很是头疼。
“说罢,怎么回事。”他问袅袅。
袅袅恭恭敬敬的一拜,随即递上了一封书信。
在元隽看信的当口,她道:“此乃镇阳王给您的家书,里头应该已经道明了主子留书失踪之事,想来也不需奴婢废话了。奴婢想着主子离开,往后会不会回娘家不一定,却早晚是要回婆家的。是以,见镇阳王殿下要遣人给您送信,奴婢便主动揽下了这桩差事,也免得再多耗费等天的一番脚程。”
袅袅的话说得慢条斯理,却几乎全是废话。元隽在得知李昀留书出走的消息时,立刻拧紧了眉。
“什么叫她留书出走?什么叫她没说去哪?怎么等天的侍卫也都如此废物,愣是看不住一个姑娘吗?”
第四十八章 挂帅驰援()
被他一连串的质问了个遍,袅袅缩了缩脖子,一双伶俐的眼珠子却仍是转得机灵。
她默默嘟囔道:“那也得看是谁的姑娘,您的姑娘什么样,您还不清楚么,您自己个儿都未准能看得住呢,怪人家等天的侍卫做什么”
她声音虽小,但话却有意说得清晰,元隽耳力极佳,将这些个字句只字不差的听了个明白,难得的被气着了,可却实在没什么反驳的话可说,只得一记眼刀飞去,阴恻恻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袅袅深吸一口气,耐下性子,正经劝慰道:“殿下,您别担心,主子虽然胆大,但也素来艺高,何况她如今那副面容,旁人都没见过,愿好又是精通易容之术的,有她跟着,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奴婢虽不知主子是打着主意往哪儿走,但如今事实已成,您还是宽心为上,毕竟往后您这里恐怕也消停不了。”
元隽听罢,顿了顿,只问:“你当真不知她往哪走?”
袅袅低眉顺眼,语气诚意十足:“奴婢当真不知。”
他似是嗤笑一声,问:“你觉得本王会信?”
袅袅则道:“您信不信的,反正奴婢不敢违命,只能不知。”
她不敢违的,自然是李昀之命,到了元隽这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有李昀的意思安排着,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记不清自己主子是谁的。
元隽拿李昀没办法,如今看着袅袅,也徒生气恼,一时心口郁结难舒,连连摆手,眼不见心不烦的将人打发下去了。
袅袅下去后不多时,葵星从外头进来,福身行礼,禀道:“殿下,天都的消息,因西境节节败退,磐石公力有不逮,皇帝近几日接连指派兵部调兵遣将,看来驰援之事已是刻不容缓。”
闻此,元隽问道:“将帅选择上,可见元殊有何倾向?”
葵星不禁讽刺一笑。
“恕奴婢斗胆,‘羽雁王’这一遇刺,皇帝在解气之外,显然是作茧自缚了。”
她道:“好好的一位得力干将,如今是不可能拖着重伤之体上战场了,肃王那头也病着,能用的人都被他给耗尽了。宫里眼线传出来的信儿说,近来,皇后娘娘似乎有举荐母家之意,只是皇帝为着先前北地之战时,在浩荡步氏身上吃的暗亏,如今也不敢轻易动用世家。是以便一直没能下定决心。”
别的也就罢了,在听闻倪氏有意于此间插一脚时,元隽脑中立时冒出了两个字——不可。
元殊不是一时没有决断么?他如此想着,轻笑一声,转了转扳指,道:“他既寡断,那我就帮帮他好了。”
总归,阳乌倪氏的人,不能用。
葵星待命,只听他问:“老三今日在府里?”
她点头说在,元隽便吩咐:“把他给我叫来。”
元隽当日从天都回来,先去了睿王养病的山中别馆,隔日方才回府。
元秀是不知内情的,这几日,因着羽雁王在京中遇刺之事,心急如焚,先后来见过他几次,元隽一直让他以逸待劳,莫动声色,到今日,则终于要有所动作了。
“二哥,”元秀到了清寒殿,听完元隽的安排,不由诧然:“您是要我请旨,入京探望兄长?”
元隽点点头,“不错。”
“可是”
元秀心头纵然觉得此举有诸多不妥之处,不管是为自身虑,还是为羽雁虑,皆是行险,但一时之间,他却噎在那里,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言。
只因,这反驳之言若是说出来,他只怕自己一张口,便会控制不住的奔着怀疑元隽的方向而去。
“你放心。”
元隽从想到这个主意,便知道会往自己身上惹什么嫌疑。
“咱们是王孙之家,这些年,我卧病深居,兄弟之间少有走动,按理说你不信我,也无可厚非。”
元秀连连垂衣拱手,“二哥言重,小弟不敢。”
元隽一笑,没再纠缠于此,继续道:“不过你细细想想便知,从前朝受封世子,到如今位尊亲王,我身残志疏,所有这一切,全都仰赖兄长所得。当庭同羽雁之间势不两立,就算不为亲情考虑,只为这身家性命、荣华利益,我也比任何人都更需要兄长活着。”
“而只要兄长活着,我的地位,便只会在他之下,你既挡不了我的道,我自然不必对你起歹心。是不是?”
经他这一番无情的话提点,元秀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被人戳中了那点小心思,越发抬不起头。
“二哥是小弟多心,只求您行行好,可别再说了!”
元隽轻轻一笑,“这话是不好听,但明白说出来,总比心里存疑影儿要好。你也不必自愧,说来也是我这做兄长的不好,这么多年,少尽照料弟妹之责,你若真能对我全无疑心,我反倒要担心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元秀知他用心,心头动容,顿了片刻,道:“二哥思虑周全,小弟感激不尽。只是恕小弟愚笨,实在不解二哥此般吩咐的用意。”
元隽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多加解释,只道:“时机不到,还不能让你知道。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就是,若我料想不错,你这一请旨,元殊不是准你入京,便是会让你领兵,前往西境驰援平乱。无论是哪一种,对咱们羽雁来说,皆有裨益,你听话。”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元秀也只得从命。
他抬首望向高座上的二哥,只觉得恍惚之间,这位仲兄风尘外物似的气度,比起兄长来,竟隐有不遑多让之势。
这一感触,不由让他心头一颤。
元秀回去之后,依照元隽的吩咐,八百里加急上了奏疏,以担心兄长伤势为名,自请进宫侍疾。元殊看了奏报,没犹豫多久,便准了奏。
连倪氤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都觉得赫赫扬扬的羽雁,果然就只立着那么一根主心骨。羽雁王这一伤,元殊还没怎么样呢,羽雁的人自己便已乱了阵脚。
如此看来,来日说不得都能不攻自破了。
“殿下,天都发回了圣谕,皇帝准了三公子成行,奔赴天都侍疾。康宁院那头,扶夫人一听到信儿就昏过去了,大夫看过,说是没有大碍,只是”葵星一面回话,一面窥着元隽的脸色,小心道:“奴婢担心,过会子她老人家缓过气儿来,咱们这儿便该不消停了!”
元隽不以为意,只吩咐称病,关上殿门,谁来都不见。
葵星照他的吩咐安排下去,回头自己心里却也打鼓,忍不住来问道:“说起来,您此番所为奴婢品了多日,实在无法领会您的深意。不知殿下可愿赐教一二?”
元隽一笔一划,亲自勾勒着西境的舆图,听她疑惑,随口道:“羽雁王遇刺,无能于战场,在元殊面前,这最后一点作用都没了,你说如若你是元殊,你这会儿对着羽雁,会生出什么心思?”
葵星稍加忖度,便道:“自是斩草除根,收归羽雁。”
这一点,她一早便想到了。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越发不明白,元隽让元秀入京,说白了就是送羊入虎口,岂非上赶着帮着元殊灭自家?
“斩草除根,也要师出有名。”元隽道,“老三这些年在军中历练得当,也算有点子名气,他人在羽雁,对元殊来说,也是个麻烦。一旦他借由羽雁王在京遇刺之名,行了领兵反叛之举啧啧,那场面,元殊当下的处境,只怕都不敢想。”
葵星想了想,蹙眉道:“您这这是想着消除皇帝的戒心?”
元隽一笑,颔首道:“自然是要消除戒心的。何况老三这一请旨,元殊少不得要以为他是个事事仰赖兄长,心智躁动之人,如此一来,元秀入京之后的处境,反倒会安全。”
“另外,除了老三,他想除掉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当朝亲王,则更需要名头。”
可偏偏,睿王殿下出了名的深居简出,轻易连个人都不见,想在他身上找茬——且还是足以索命的罪证,实在难于登天。
葵星不解道:“不知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元隽看了她一眼,笑意颇深。
“大概不必我做什么。”他道,“想光明正大的致人死地,有时候,还真不必治罪。”
他这句话,不日之后便得到了印证。
元秀启程赴京没几日,京中再度传出圣旨,命睿王元隽挂帅,以阳乌世子倪远为副将,领三十万大军驰援西境战场。
葵星乍一听闻这个消息,心中一惊,许久说不出话来。
回过神之后,她一连说了三声‘幸好’。
“这也就是您身强体健,无灾无难,不必忌怕这出征之旨罢了!可元殊”葵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