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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千折戏-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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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氤说完久久,都不见元殊说话,看过去时,只见他定定的看着自己,目光复杂而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倪氤便问:“这主意不好?”

    “很好。”元殊道,“只是朕很好奇,你为何会愿意给朕献上此计。”

    尤其,还是在说了那么一番废后之言之后。

    他对于倪氤,一直以来的心情都很复杂。其中不容忽视的一重,便是关心她所求为何。

    这样的一个女人,有着钦仪皇后身上,家族袖手旁观的教训,想来也该明白,自己被送入宫中,说好听些是联姻结好,但一旦大灾大难来时,自己也不过是如姑母一般的弃子而已。

    如此情况之下,换了寻常女子也就罢了,说不定一入宫门深似海,就此也就认命了,可她这样精明,偏偏又不是寻常女子可比的。

    这就让他不得不怀疑,她在阳乌之女的身份外,还会有些什么为着她自己的打算。

    “因为除此之外,我别无他计啊!”倪氤却是装了一回傻,明知元殊的问题不是这个意思,但她还是这样答道。

    元殊哼笑了两声,想了想,并没有追问下去。

    不过,他倒是问了倪氤另外一个问题。

    “你之前一直在说废后的话,朕很想知道,如若你的话成了事实,你会作何反应?”

    倪氤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笑道:“类阳帝姬是我的表姐,你是我的夫君,太子妃原该是她,立后亦是理所应当,你说我会作何反应?”

    她的话,顺着语境想下去,自然便会得出一个物归原主的结论,可其实她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倪氤,”元殊收回投在她身上的目光,问道:“朕立你为后这件事,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之前的心情我已忘了。”她道,“只是在类阳殿的主人回来了之后,这凤和殿,我是真不爱住了。”

    她说:“没意思。”

    嬴稚是在得知真相之后的第二天一早,方才寻得机会,前去类阳殿的。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好不容易冲破了侍卫的妨碍破门而入,殿中却空荡荡的,并无一人的踪影。

    “贵妃娘娘本是去类阳殿兴师问罪的,可到了之后才发现殿里头竟空无一人。殿下她连同身边侍女,已然不知去向了!”

    元殊刚一下了朝听到这个消息,当下便又气又急,吩咐銮驾直接到了类阳殿,殿外奉命看守的侍卫惴惴不安的跪了一溜,殿中则是如内侍所禀一般,半个人影都没有。

    元殊当下大怒,责问起负责看守的侍卫,话没说上两句,险些直接吩咐将这群酒囊饭袋拉出去砍了。

    然而,领头的侍卫虽然胆战心惊,但面对天子的责问,却始终坚持殿外守卫并无错漏之处,四方皆在掌控之下,决计不可能放出人去。

    “那你的意思是,这类阳殿还有能让人凭空消失的能耐不成?!”

    “小人不敢!”侍卫答道,“只是或许殿中,另外有所玄机也未可知?”

    思来想去,若是外间防卫并无疏漏,那也就只有在殿内下功夫了。

    元殊闻听此言,也不得不多想了一层——自从被软禁在类阳殿之后,她始终都显得很是从容镇定,似乎全然不考虑如何逃出去事情。如今想来,这会不会是因为,她若想离开,压根不需要跨出殿门,只消在殿内便能得偿所愿?

    思及此,元殊立马叫了声身边内侍,命其领人前去类阳殿,仔仔细细的搜,一砖一瓦都要摸上一遍,看看其中是否真藏着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机关密道。

第三十三章 一路北上() 
类阳殿中,确实是有密道的。

    或者说,整座九霄宫,在前朝天平年间,曾为天子下令,集数百位能工巧匠,在数座殿宇园林中建造过无数条四通八达的密道。

    而类阳殿里实则有两条密道,一是通向镇阳王府的,其二,则是直接通往天都城外的。

    裴薰带着愿好,选了第二条路。在前一夜亥时左右,挪动九道机关,打开了床板下头的密道入口,直是疾步赶了一夜,方才在第二日上午逃出生天。

    将将从这密道中走出来,裴薰抬首看了看头顶的烈日,心底的复杂情绪久久难以消散。

    天平帝嬴忽——他曾经将她宠到云端,也曾为自救二字,不惜将她推入地狱;而她,她曾经那么敬爱他,曾经那么怨恨他,可在当年大雍大厦将倾之际,却又全赖他的苦心经营方才得以脱逃。

    恩恩怨怨,该怎么算呢。

    在被元殊关入类阳殿之前,裴薰曾同绿妆交代过,若然自己在宫中出了什么事,让她不必担心,更莫轻举妄动。她同绿妆在天都城外约定了一处安全地点,告诉她只消准备得当,派放心得过的人在那里守着就是。

    如今来到这茅舍之中,果真早有两个侍女并几个暗卫在那儿候了多日,连同她早先交代的,一应车马干粮等物均已准备妥帖,裴薰同愿好洗漱收拾了一番,换了衣装,便打算启程前往北地。

    “这几个暗卫都是侍卫长临走之前悉心挑选出来的,给您路上带着。王爷那边,绿妆姐姐早几日已经递过消息了,等天那头自有人接应,您安心上路就是。”

    侍女帮她系上披风,裴薰听着她的话,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便上车去了。

    车驾颠簸前行,裴薰假寐片刻后睁开眼睛,就见愿好坐在那里一脸浓思之色,分明困倦,却迟迟难以将息。

    从密道出来到现在,愿好一直沉默寡言,对于她苦思所在,裴薰心里却也有些眉目。

    她浅然一笑,忽然开口,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愿好微微一惊,踌躇片刻后,艰难启口。

    “想”她顿了顿,“既然宫中多密道,那当年天平帝为何他为何”

    提起天平帝的话题,旁的勉强也算了,可愿好自知,如今自己想问的这个,恐怕会是为她所忌讳的。

    熟料,愿好的话难以出口,而裴薰却了然般的替她问了出来:“为何不逃?”

    愿好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从知道类阳殿中有通往城外的密道时起,愿好就一直在想,既然九霄宫中有能逃出生天的密道,为何当年这密道的修建者天平帝自己,却宁愿在城破之时,于宣明殿自鸩而死。

    这世间尚有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话,且看如今西雍的那位延圣帝便可知晓,忍一时之辱,留下性命来,复国二字,未必就是遥遥无期之事。

    可裴薰想起那人,却觉得那时的自鸩于殿,可能却是他后半生所做过的最有担承的一件事。

    “大概是因为到了到了,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大雍皇朝的帝王罢。”

    她如是道。

    且不论她这一失踪,在九霄宫中掀起了一番何等的风波,等裴薰长途跋涉到了等天城外时,见了元隽派来接她的叶檄,她望着北面那座城池故里,却踟蹰难往。

    “我今日累了,再者天色也不早了,便先不进城了。”她对叶檄道,“就在这驿馆暂歇一宿罢。”

    叶檄闻言,也没多说什么,领了命便着人去安排。

    裴薰问起他如今战情,叶檄便道叫她放心。

    “如今战势虽然胶着,但对于后事,殿下已有安排,您不必担心。”

    裴薰点点头。其实她也清楚,光看元隽如今只是隔三差五的到卫城战场上去巡视一番,并无亲自对战的意思,便也能知道,还不到担心的时候。

    当夜在驿馆安顿下来,她一早把愿好打发下去休息了,可自己却毫无睡意。

    坐在妆奁前,她看着镜中这张看了几个月的脸,原本已然习惯了,但一夕回到等天,却又觉得这副容颜陌生得紧。

    不知过了多久,僵在那儿恍如泥塑一般的人终于动了——她抬起手,一点一点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在室内晦暗不明的灯火下,她看见了真实的自己。

    彼时年少,世人便赞她容光绝世,更甚于昔年倪妃。如今她已长大成人,这张脸若叫外人看了去,赞誉称道,只会更胜当年。

    然而就是这么一张脸,她自己见了,却觉厌恶。

    外头下起夜雨来,她便倚在窗下榻上,凝眉听雨,随着这淅淅沥沥的声响,无法自抑的想起那种种旧事。

    开关门的声音响起时,她还以为是愿好见落了夜雨,特意来检查她屋里的窗户可关紧了。于是她也没急着回头,只是随口笑道:“愿好姐姐,你也太勤谨了些,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不娇贵了!”

    “是么,”

    低沉的声音里含着笑意,渐行渐近的问她:“有多娇贵?”

    裴薰一下子坐直了身板,不受控制的转头要去看他,可身子堪堪转过去一半,她又想起什么似的,猛然间扭转回身,双手捂着脸,只留给他一面背影。

    “你”她心里又急又喜,直问:“你怎么来了!”

    多时不见,原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这声音入耳的顷刻,她才知道自己多想转身去看一看这个人。

    多想好好的抱一抱他,同他耳鬓厮磨,同他倾诉衷肠。

    元隽穿过花罩来到她跟前,在距离那罗汉榻仅仅两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回答她的问题:“怕你近乡情怯,而我思之如狂。”

    话声伴着雨声,别样悦耳。

    可背对着他跪坐在榻上的裴薰,却迟迟未曾回身来看一看他。

    “昀昀,你怎么也不看看我?”一时之间,这声音里又沾染了点委屈,分明还没怎么样呢,却挠得她心痒难耐。

    她这会儿捂着脸,嘴里‘你你、我我’个半天,急得都要哭了,就是说不出个囫囵话来。

    元隽也看出来了,她是急着想转身来同自己相见,可却不知在顾忌什么,又是不能回头。

    “昀昀?”

    他蹙了蹙眉,想到她在九霄宫中被软禁多日,再想想元殊后宫里那么多盏不省油的灯,不由猜测着,难道是她哪里伤到了?

    这样一想,他当即就急了,也不管她如何反应,说话就要上前。

    “你站那儿——!”她听到的脚步声,立时一喝。元隽眉间又深了些,想了想,长出一口气道:“是有哪里受伤了,怕我担心吗?”

    “不是”她缓缓摇摇头,声细如蚊,磨磨蹭蹭的说道:“是我,我的脸,这会儿不宜见人。”

    说话间,她抬手往妆奁处一指。

    元隽走过去一看,见到那副人皮面具时,豁然开朗。

    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她听他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出去?”

    “当然不是!”她直想跺脚,停了停,方道:“你,先等等,让我准备准备。”

    元隽起初一懵,刚想问她准备什么,可品着她这心虚而不确定的语气,忽然明白了什么。

    “昀昀,你是说”

    你真的打算,以真面目示我了?

    这句话,他未曾宣之于口,可她却知道他是在问什么。

    沉沉的匀了一口气,她终究是点了下头。

    “那,没办法,羽雁王妃凭空在宫中失踪,横竖是个把柄,就看怎么操纵了。”

    这把柄,操纵好了,就是帝宫弄丢了羽雁王妃,欠羽雁王一个解释,操纵不好,自然就是羽雁王妃擅自出逃,有违皇命。

    也就是为着将此事的罪过坐实在元殊身上,是以从她打算离开帝宫、离开天都之时起,她也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为了把这变成元殊落在你手里的把柄,我也只能”她叹了口气,道:“让‘裴薰’永远消失了。”

    听到她这样说,元隽原本雀跃的心情却蓦然凝滞了下来。

    她若是真心实意的不想再做伪装,他自然心中欢喜,恨不得即刻便将她真正的容颜印刻在脑海中,不论是美是丑。

    然而,从她话里的意思来看,她所以有此举,全因时局所致,并非衷心之想。

    思量片刻后,元隽道:“你若还是勉强,那”

    他想说,那就还是易容也罢。就算裴薰的面目不好再现于人前,那再重做一副人皮面具,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她却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道:“我不勉强。”

    这件事情,对她而言,说来也是迟早。她是铁了心要同他过一辈子的,说起来,他能纵容自己这些时日,她心里已然很是感动了。

    她排斥自己的真容并非一日两日之事,可她却也明白,自己内心真正不愿意面对的是类阳帝姬这个身份——是她自己这个人。

    戴着面具,她仍然还是她,与脱了面具,实则又有何不同。

    她的手缓缓落下来,叹了口气,她道:“我就是需要点时间。谁让你大晚上跑过来的!不然明日相见时,我就不就不用这般进退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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