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有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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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南枫!”她虚弱地撑开他的肩,“这十天,是我们必须的,如果只是我们两个,也许不需要,但是还有问问和提提,他们对我……”
“我知道!”他赌气的噘嘴:那两个小鬼头,永远要和他分享樱的注意力了。不肯放开这难得的亲氛,一面浅啄细吻,一面碎碎念念,“我知道他们对你很重要。我也要你知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他们的重要。我可以给你十天,但是,我会想办法要你在这十天里不可以一时忘记我,而且,是绝对不可能忘记我。嘿……”
到家后,终于知道这家伙在得意什么。当晚,她穿的是一件无袖高领洋衫,在换上了无领睡衣进浴室盥洗时,颈肩交界处一个清晰得令人咬牙切齿的痕迹生生动动地招摇起来——那个无耻爱伙,竟然偷偷给她烙下了一个吻痕!依它招摇的深度,想它消失,绝对需要时间,而在它自动消失前,她的确没办法忘记他,那个卑鄙至极赖皮超级的无赖鬼!
于是乎,接下来三天内,她受到了来自可爱的莫莫问姐弟、美丽的麦云好友、温柔的秋意乖乖的接连盘问,想当然,麦云小姐的幸灾乐祸,秋意宝宝的善意关怀她收获得不会少。
再于是,在这个炎炎盛厦,多以修长玉颈示人的柏樱,偏爱起各色各款的高领衫,连带得交易所几个奉她为偶像的社会新鲜人士,也追起了这个今夏的最新流行。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竟然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对于柏樱的十日之约,麦云颇不以为然。
秋意却有不同见解。“樱是在争取空间。那个斯南枫很显然是个攻城掠地的高手,而咱们的樱又碰巧有那么一点点动心,所以为了避免国土沦丧得不明不白,樱当然要先挂上免战牌,所谓谋定而后动,是不是,樱?”
“切。”麦云意兴阑珊地吸了几口果汁,“喂,樱,怀孕的不是我耶,为什么我要陪着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喝果汁?”
“因为,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恰巧是你的朋友。”秋意鬼脸奉上。
“小秋秋,你不为自己连累好友连咖啡也不能碰而感到羞愧吗?”
“不会耶。”秋意为难地。
“樱你呢,你最爱咖啡的哦。”
“还好。”
“哈,我明白了,你们是惺惺相惜吧?一个离婚女人怀孕生子,一个单身母亲颈烙吻痕,要在古代,你们都是该被浸猪笼的。哈,承认吧。”
她们三个处在咖啡店的最向内的隐密角落,以高大的热带植物与四围辟开一方隐密空间,三人音量都控制得适宜,除非是有特别窃听爱好者,否则不用担心波及邻座。所以,这位麦大小姐损人得不亦乐乎。
柏樱忽然一笑,向她举杯示意。
“什么意思?”麦云全身戒备,只怕这位喜欢“谋定而后动”的好友来个绝地反击。
“曾经败坏过你妇德的人来了,看样子,他很中意与这边相邻的座位。”
麦云体内警戒系统一级启动,猝转首,果然,那个曾置她入地狱的黄铭华携着一身贵气走来。
“他身边那位美女有几分眼熟,是那个要跟他谈婚论嫁的古致雅吗?”秋意扶着下颌,悠闲地说。
麦云才要反唇相讥,忽见随黄启华后踏入的另一个身影,随即心花朵朵开,“唉呀,真是巧呢,怎么子瑾哥哥也来了呢?哦,险些忘了,这黄家和钟家也算是世交,这位古致雅好像是你子瑾哥哥表姨的女儿吧。”
三个女人在这厢言来语往,互打过往曾伤及入骨的伤痛打趣消遣,已没了任何忌惮。
“两位的战火且停,我想请问,等一下我们是要从那边直接出去呢还是绕道而行?”
“当然直接出去,世上哪有舍近求远的道理?”麦云将碟上最后一口蛋糕抿入口中,推盘招手,“买单。”
邻座的男人听到相熟的声音,身子一震,放目四望。
等三个女人自绿色掩映中前后现身,这桌上的两个男人的面色均不同程度地改变。
唯一可以置身事外的柏樱看在眼里,一丝欣慰地忖道:也许,他们也不是全然无情,毕竟这些女人也曾和他们同床共枕那么多个岁月。只是,情浅缘浅而已。
然而,过不多时,属于她的狭路相逢隆重上演。
原诺梵坐在车里,盯着自咖啡馆里悠然步出的柏樱:小女孩长大了。
一条线条简洁流畅的至膝裙装将她苗条的腰身完美勾出,九分裤的另类搭配则使她陡添几分知性气息。弯眉,秀目,挺秀的鼻尖,红润的小嘴,玉白的肌肤,明明是记忆里最鲜明的五官,此刻却像脱去了婴儿肥的抽长少女般,另一面风韵迎展开来。
看见她倾耳听身旁的友人说了什么,然后弯唇淡笑……笑!他的樱花女孩,怎会有这样的笑?淡到极致,雅到极致,轻到极至,曾经的那个可以粲笑如春阳下樱花的女孩呢?是因为他吗?他剥离了原本属于她的纯真快乐?
“樱!”眼看她抬手召来计程车,一种又要看她从眼前消失的恐惧抓住他,推开车门,修长的身子已置身喧嚣闹市,且惊恐地喊出一声。
柏樱身形倏止,顺着声音源头看到了他,越过来来回回的车流,他们的视线相遇。
“今天是什么日子?”麦云咕哝,旧人重逢日?
秋意却不能像好友那么轻松诙谐,钟子瑾或许对她已不具有了冲击力,黄启华也失去了对阿云的杀伤力,但凭藉着多年写作养成的对周围事物的敏感,她感觉出,樱这一桩旧债,尚未真正成为过去。
柏樱对两位好友道:“你们先回去吧。”
“一百万会不会有危险?”麦云凑近她问。
“或许,”柏樱眨眨眼,“你更应该担心自己。”
“什么意思?”麦云拧眉不解,注意到她眸光向自己后面游离,回头,黄启华如狼的眼神,隔着一层玻璃意图将她掳获。她挑眉,转过身来,“没关系,我自信我的防狼术已足以应付。来吧,秋秋亲爱的,让我这位爱心泛滥的大美人送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小妇人回家吧。”
秋秋竟还向玻璃后的钟子瑾送去一个甜甜笑靥,挥手作别。
酷,功力够深!麦云暗伸拇指,搭着小美人尚未发福的腰身钻进计程车。
“樱,祝你好运!”
两个人竟然异口同声抛出这一句。
柏樱啼笑皆非:她需要好运来干嘛?给旧情人熬来下酒吗?
也许,她真需要一点好运。
一小时后,她在心底如斯感叹。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
[第一卷:第十章]
她带原诺梵到一家茶艺茶喝茶,毕竟,让一个拥有绿卡生于美国长于美国的华人喝杯道地的中国茶,也符合待客之道。
欣赏完穿着旗袍的窈窕动人的茶小姐表演了一手行云流水的泡茶术,两人捧杯浅品。
“怎么样?和在唐人街喝的有什么不同?”
他不知道。在刚才,茶小姐那套赏心悦目的表演时,他眼里看的,也只是对面的柏樱。
“这是上好的毛尖,入口芳香而后味甘甜,如果你想带礼物回美国,茶叶无疑是上上之选。”
“樱。”他无意和她探讨中国的传统文化,“樱,你……恨过我吗?”七年来,他心心念念的,便是想获得这个问题的答案。
“恨过。”柏樱答。
原诺梵怔然:她答得太轻易,他反而不知如何回应。
“试想,只要是凡人,都会恨吧,在那种情况下。”她轻描淡写,仿佛他们谈论的是今天的户外天气。
“我……伤你很深吗?”
“应该是。”她颔首,“怎么说,当年的我也有三分傲气,谈了半天恋爱才知道自己在对方生命中位居次席,是谁,都会受不了吧?”
“樱……”她的坦白令他局促难安,商场上所谓的不动如山王者之气荡然无存,“对不起。”
“我接受。”她举茶杯以示释怀。
“樱?”
“也许我们之间欠得就是这个环节。”她红唇淡哂,“一个道歉,一个接受,然后,前尘往事一笑钩消,再见,是相熟的朋友;不见,也不会特别想念。”
就如被一只巨拳捶上了胸口,他胸闷得发痛。“樱,这些年,你没有想过我吗?我……”很想你。
“想过。在最初的一年,想着你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开发现了我的重要性,想着你有一天会不会从天而降,想着你到我面前痛哭忏悔求我回去。很好笑很妄想是不是?但那时的我的确很强烈的这么想过。”
“樱……”她是在说,她曾给过他一年的机会?
“别介意,也只是一年而已。后来,发生了另一些事,我突然明白我那些自以为天大的伤痛实在不算什么。所以,也就不恨,不想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想起在照片上看到的她的两个孩子,和她有八成相似度的一对双胞胎。
“没什么。”她摇头,耸肩,“都过去了。”
她在拒绝向他敞开心门!收到这个讯息,他胸口更加闷痛,她的确把他当作相熟的朋友,一个只是熟的朋友,喝杯茶、聊聊无关紧要闲天的朋友。他甚至连她的知己都不够格。“樱,虽然我们分开了,但是我希望能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关心你,你……是我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
“谢谢。”
谢谢?!然后呢?她不准备回应他?“樱……”
“诺梵,我们可以是朋友,如果以后你再来中国,我们仍然可以喝杯茶,吃顿饭。”
就这样?可不这样,又能怎样?又能怎样呢?他举拳击向桌面。
她瞥他一眼,轻笑道:“你怎么还有这个毛病?你还以为你的手可以硬得过一切吗?”
他苦笑,极苦,“怎么会?它软弱得连你都抓不住,只能眼看你从我生命里消失。”
“世界上很少有想抓住却抓不住的东西,除非你有更重要的东西牵扯着你。所以,抓不住未必是坏事。”
她怎么可以这般洒脱?他端茶就饮,突然希望这能是一杯最烈的浓酒,最好一杯下去灌醉他所有的神志。但可惜它不是,所以他仍然清醒。“你有一对很漂亮的孩子。”
她记得他没有见过自己的一对宝贝,不过既然他与柯毅认识,也就不令人奇怪了。“是,不过我更希望别人夸他们可爱。”她笑得温柔,“你呢,做父亲了吗?”
他盯着重逢后她首度绽出的全无乔饰的笑颜,“樱……”
“很难回答吗?放心,我无意和原门食品指腹为婚,做儿女亲家。”她竟然开起了玩笑。
她的悠然不是假的,勾杯品茗,幽雅得如同一幅淡描浅润的水墨画。但是,这不是他所希望的!那他希望的是什么呢?她哭泣?怨恨?或者伤痛难消?不,不,他不要她那样,他只是想她……重视他!对,他只是不想自己在她生命中扮演得只是一过客的角色,不是可以轻松无事地谈彼此的儿女的“普通朋友”,至少,他应是不同的……“你不是不知道我那场婚姻的初衷,我怎么可能有孩子?”
“这样啊,”她微颔螓首,“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真想吼一声。“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不是吗?当初,是我先娶了别人,是我……”
“诺梵,”她声柔如水,“我已经接受了你的道歉,所以,已经过去了。”
砰!他的手再次成拳,重重捶在桌面。这一次,他忘了控制,声音几乎贯穿了整个茶室低旋古筝曲的幽静空间,也惊住了几位喁喁私语的茶客。
柏樱没想到他失态至此,先远远对已经抬步要到这边查看情况的旗袍小姐摆手致歉,而后看向他。他的手背有两处破皮了,有血丝涔出。她没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只得抽两张桌上的面纸递过去,“果然,你的手硬不过一切。”他握住了她的手。那只梦里魂里几度为他拭泪给他抚慰的小手,他知道,以他们目前的情况,他这样,已是失礼。但是,他不想放,如此柔软,如此绵滑,和他劲骨有力的大掌如此契合,他不想放,不要放。
“诺梵。”她数度加力,仍抽不回。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他才要松缓,但在她的手即将完全脱离他掌握的瞬间,他心痛不可当,再次将那只小手握进掌心,且一方强势地十指交插。
“诺梵!”她秀眉微颦,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不要,我不要放开。”他摇头,剧烈摇头,闭上眼睛,将她的手背贴上了自己的脸颊,摩挲着,“我又在做梦了,梦到你回到了我身边,梦到我们重新开始,樱,让我的梦做长一些,好不好?”
“再长久的梦也会醒的。”她再次撤手未果,“你……”
他让那只手在他的脸上滑动,犹如每一回梦里她所做过的,最后,是他的唇,他把一个火热的吻印进她的手心,混同着一滴泪。
她愕住了:他哭了?
“樱,你在干什么?”
是啊,她在干什么?
“樱,你到底在干什么?!”
是啊,她……“斯南枫?”
斯南枫近来得意的教司徒珏火大。
他妈的,不就是谈个恋爱吗?当谁不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