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之泪-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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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着爷爷和白狐,白狐为了不暴露行踪,才偷偷从洞穴的岩缝中出入,难怪视白色皮毛如生命的白狐成了灰狐,肯定是白狐为了躲避狼群的追踪,从洞穴岩缝的某一钻地鼠类的小动物遗弃的洞口钻进钻出,才钻的一身的泥灰,多么聪明的白狐啊。多么愚蠢的自己的,愧疚的泪水止不住流出。
爷爷狠狠地砸了砸自己的脑袋,对白狐歉意的一笑,屏住呼吸握紧猎枪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过了会,见狼群还没有围攻过来,连忙扔下枪,往白狐爬去。
奇怪的是,白狐并没有躲避,而是半蹲在一旁,双眼望着爷爷,百感交集。爷爷来到白狐身边,突然跪在地上,向白狐磕了三个响头。白狐见爷爷下跪磕头,叽叽喳喳的向爷爷直摇头。爷爷一连磕两三个头一连说了三声对不起,同时狠狠地抽了自己三个嘴巴。然后蹲下身,仔细寻找着白狐的伤口,借着火光,爷爷看到白狐的右后腿上血汩汩直流,忙掏出火柴打着,拨开腿毛一看,白狐右后腿被子弹擦出了一个大大的伤口,万幸的是白狐的反应力很快,子弹没有打中,但却擦着后腿骨划出一道巨大的伤口,血染红了整个后腿毛。
爷爷望着眼前满身泥灰的白狐,见白狐如此信任地任凭人这个刚刚还拿着猎枪打伤自己的人拨弄自己的伤口,不露丝毫惧意,仿佛一个受伤的孩子在接受着父母的安抚,羞愧的无地自容,脱去外衣,使劲撕下身上的一块内衣,撕出一块小布轻轻地擦拭着白狐的伤口,白狐紧皱着眉头,咬着牙,唧唧地坚持着不发出痛楚的声音,爷爷知道,那是白狐怕喊声惊动了外面的狼群,忍不住轻抚了下白狐的额头,然后捡起不远处的草药,嚼碎后,敷在白狐的伤口上,用布条将白狐的伤口包扎好。望着几乎一声不吭的白狐,爷爷愧疚地抚摸着白狐的额头,并轻轻地为白狐拂去身上的泥灰,就像是在为曾经的奶奶拂去飘散在身上的雪花一样,饱含着深情。
待爷爷将白狐身上的泥灰拂去后,抱起白狐,裹在自己的军大衣内,将白狐整个抱到了火堆旁,添了些爬地松,将火势调旺了些,接着往白狐的额头轻吻一下。然后半爬着踱到火鸡旁,取出柴刀,将火鸡去毛清脏,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不一会儿,诱人的火鸡香味便飘满了整个洞穴。
不一会儿,爷爷便听见洞外一阵蟋蟋碎碎的声响在逼近,爷爷知道,是火鸡的香味将群狼吸引了过来。爷爷心里清楚,即便没有火鸡的香味,那一枪早已暴露了他们的行踪,要知道,外面的狼王可是比爱因斯坦还要聪明万分的血狼。
烤好了火鸡,爷爷爬行到白狐身边,插好柴刀,将猎枪拿到身边,将白狐护在了身后,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后,肚子便在火鸡的香味的诱惑下咕咕叫了起来,爷爷顾不得许多了,反正被血狼围堵着几乎没有逃生的机会了,活一天算一天,于是撕开火鸡,丢下一半放在了白狐身下,开始大吃起来。
白狐好像并不客气,捡起地上的火鸡,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就这样,两个人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用眼神交流着,无间的亲密就这样在一个人和一只狐之间滋生着,仿佛外面的危险已不复存在。置生死与度外,苦中作乐,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就是毛主席一直教导的革命乐观主义,这也是爷爷一直向往革命英雄主义,这一刻,爷爷觉得自己就是杨子荣,龙潭虎穴,我自泰然处之。
直到爷爷和白狐将火鸡吃得一点儿不剩,外面的狼群依然没有发动攻击,爷爷很奇怪血狼到底在等待什么或是在算计着什么。曾经一直渴望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消灭帝国主义,建立全球共产主义事业的爷爷研读过毛主席军事理论,对《孙子兵法》和毛主席军事思想是有过研究的,因此,爷爷从军事学的角度出发,认为血狼采用的就是毛主席游击战术中最常用的围歼战术,倍而围之,将爷爷和白狐围在洞穴中,无法取水取食,要活活冻死饿死渴死他们,或者要爷爷和白狐在困境中互相残杀,以便渔翁得利。爷爷微微一笑,心里不禁佩服血狼的聪明和狡黠,贸然闯进洞穴,必然会有所牺牲,但分批24小时围堵着洞口,这样就能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无论是守株待兔还是渔翁得利,血狼的这步棋可谓妙绝,爷爷额头不禁冒出一丝冷汗,血狼不愧是血狼,何其歹毒啊!不悄悄地伏击在洞口给予致命一击,而是大摇大摆地告诉爷爷它们就在洞口等待着,这才是兵法上最致命的战术---心理恐惧战!要从心理上击溃敌人,让敌人时时提防,刻刻恐惧,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好阴险的血狼。
想到这,爷爷感到阵阵寒意,才发现火势已经渐渐减小,脱去军大衣的爷爷全身感到异常寒冷,外面肆虐的暴风雪告诉爷爷,林海雪原最寒冷的时刻到来了,大雪封山封林的时刻开始了,这时候,就是最有经验的老猎人也开始收起了猎枪回家安稳过冬了,整个生灵都到了卧冬蛰伏的日子,暴风雪成了整个林海雪原唯一的主宰。
而恰恰这这一刻,这个东北林区最邪恶的禁区之王正率领着群狼将两个弹尽粮绝、只剩半条命的对手围堵在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洞穴内,等待着死亡的最后宣判。
刺骨的寒冷让爷爷异常的清醒,爷爷蜷缩在火堆边,紧咬着牙关,全身的伤痛令爷爷手无缚鸡之力,严重的腿伤更让爷爷连站起来都成了问题,发炎感染的伤口使爷爷高烧不断,全身如散架了一般。一个战士,不能战斗着死去,马革裹尸,却活生生被病魔折磨而躺着死去,这是何等的难受,这是何等的耻辱啊!爷爷好想能瞬间好起来,提起柴刀,冲出去和群狼血战到底,可是……
爷爷眉头一皱,不愿再去多想,而是转过身,轻轻地抚摸了摸一旁的白狐,将大衣裹了裹,示意白狐睡下,好好休息休息。白狐很听话,用舌头舔了舔爷爷的手掌,钻入大衣里睡去。或许白狐心理清楚,这时的爷爷需要一个人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于是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爷爷使劲搓了搓手,哈了口气,思绪再次回到了现实!接下来的日子,如何取暖?如何取食?如何取水?成了比如何突围更严峻的问题。照目前这样的态势,剩余的爬地松最多只能在撑上三天,剩余的窝窝头顶多能将就两天,水壶里剩余的一点雪水也撑不了三天了,三天后怎么办?是慢慢等死,还是羊如虎口?爷爷不敢再想下去,况且两个人都受伤了,没有草药医治,随时可能一命呜呼,这一切简直比红军过雪山爬草地的长征还要残酷。
不管怎样,再也不能让白狐再去冒险了,自己是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无论如何,困难都要抗下来。爷爷咬了咬牙,真要撑不下去,爷爷便决定豁出去出洞打猎觅食去,反正是一死,可照自己目前的伤势,三天后还能站起来走出洞口吗?爷爷苦笑一声,心一横,内心暗下决定,真到鱼死网破的一天,自己一刀了结自己,这样自己的尸体还够白狐维持几天,待白狐伤好后再从岩缝的小洞逃出去吧,只要能逃出去一个,那就是胜利了,能从阴险歹毒万分的血狼口中死里逃生一个,那就是最大的胜利,即使自己被群狼分食,那也是死而无憾的。爷爷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可转念一想,谁又能保证这几天,狡黠无比的血狼不会发动突然袭击呢,爷爷再次摇了摇头,身上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头昏脑胀,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爷爷捡起地上的草药,嚼碎,就着火光,给伤口换好药后,火势渐渐微弱了,爷爷又冻又难受,不自觉地抱在火堆旁昏睡过去。
二十、恍然一梦
二十、恍然一梦
睡梦中,爷爷梦见了美丽的奶奶,奶奶美丽的容颜,奶奶甜美的微笑;梦见了和奶奶一起徜徉在美丽的林海雪原中的快乐往日,两个人一起白雪莽莽的林海雪原里一起欢笑、一起追逐、一起依偎的日子;梦见了梳着长辫子的奶奶在雪地里像个快乐的小松鼠一样跳跃着、奔跑着,招手示意爷爷的追逐;爷爷顺着奶奶的微笑,追逐着、找寻着,渐渐的,奶奶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渺远,消失于无影无踪的林海中。
爷爷四下呼喊着,找寻着,不见奶奶的身影和应答,爷爷心头一急,忙沿着林海快步找寻着,穿过一片又一片林海,一棵棵参天的雪松在爷爷身后消退。渐渐地,爷爷越走越远,突然间发现自己迷路了,四下一瞅,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莽莽林海深处,穿着军大衣,握着猎枪,朝着深林出走去。找到白狐,找到白狐之泪,一定要治好奶奶的病,爷爷一边叨念着,一边不停地在深雪里跋涉。
越往前走,积雪越厚,四周越寂静,雪下的越大,爷爷感到越来越冷,越来越冷,靴子早已渗水,脚冰凉冰凉的,都快冻僵了。爷爷依然自顾地往前搜寻着。突然,一不小心,脚下一声闷响,一声咯嘣的脆响,还没有等爷爷反应过来,整个人掉进了一个冰窟里。爷爷本能的挣扎,可越挣扎,身子越玩下沉,刺骨的冰水慢慢地从裤脚一直蔓延到腰部、再蔓延到胸部,再蔓延到脖颈,冰冷冰冷的雪水瞬间灌注爷爷的全身,爷爷冷的几乎窒息,像无数的冰刀划过爷爷身体,爷爷一边挣扎着,一边扑腾着,试图爬上来,可这冰窟似乎很深很深,怎么也达不到底,像沼泽地的泥潭,越挣扎就越往下陷,爷爷抓不到任何吃重的东西,只感到全身在不停地往下沉,眼看冰水慢慢漫过脖颈,直奔嘴和鼻孔,爷爷冷得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地任由身体缓缓地被冰窟吞没,这时,爷爷想到了病床上的奶奶。
正当爷爷已经放弃抵抗,等待冰水漫过头顶时,一只熟悉而秀美的小手突然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爷爷,使命地往上拽。突然被一种外力拽起的爷爷猛然间看见眼前的奶奶,求生的本能使爷爷紧紧抓住奶奶的手拼命地往上爬。
就这样,在奶奶的拉拽下,爷爷终于被奶奶救出了冰窟,躺在雪地上,又是惊喜又是寒冷,还没等张口,就昏了过去。
就在爷爷感到身体越来越冰冷,立刻要僵硬结冰时,一种温暖的感觉传遍全身。那温暖,像冬天的炭火,越来越热乎,越来越暖和,爷爷本来僵硬的身体稍微有了点温度,微微睁开眼睛,一堆篝火将温暖绵绵不断的送来。爷爷抬眼一看,奶奶此时正搂抱着爷爷,簇拥在火堆边,含情脉脉的看着爷爷。爷爷感到火堆的火势越来越旺,奶奶的体温也持续不断的传来。爷爷看见奶奶那美丽的脸庞,会心一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好像被什么卡主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就这样躺在奶奶怀中,就着温暖的火堆,深情地望着奶奶。
渐渐地,奶奶的体温越来越热,热得像初夏的骄阳,让爷爷全身燥热起来,所有的寒意一扫而光,随之而来的是持续不断的温热。这时,在摇曳的火光中,爷爷发现此时的奶奶真一袭白色的天衣,像传说中的仙女,正柔情的望着爷爷,那眼睛是那样的蓝,蓝得似乎能穿透前世今生。此时,爷爷觉得奶奶的脸也在火光中不断摇曳变幻着,峨眉淡淡、长发飘飘、肌如温玉、面若新笋、目含秋月之神、态袭春花之韵,宛若洛神凝眸,飘似天仙下凡,美得令人窒息。当爷爷极力想看清楚眼前的这张脸时,美丽的容颜再次在火光中摇曳起来。等到爷爷睁大眼睛看仔细时,一张狐狸的脸突然闪现在眼前,白狐!爷爷蓦地一惊,顿时惊醒过来。
爷爷猛地坐起,四下一打量,白狐早已不知去向,此时天已大亮。不知何时,爷爷盖在白狐身上的军大衣又盖在爷爷的身上,爷爷觉得胸口还残留着温温的余热,用手一摸,温热温热的,爷爷将手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是狐狸特有的味道!
天哪,难道是爷爷睡着时,白狐悄悄将衣服衔到了爷爷身上?然后看到爷爷冻得瑟瑟发抖的厉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爷爷?对啊,白狐的灵异的动物,它的体温非常高,脚印所到之处,冰雪都会随之化开。爷爷使劲拍了拍脑袋,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白狐啊白狐,你让我怎么感谢呢?爷爷听着外面呼啸不止的暴风雪,不禁想到假如昨晚没有白狐的体温维系,可能自己现在早已冻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是白狐又一次救了自己一命。
这时,爷爷想起了刚刚的梦境,想起了那个天仙般美丽的容颜,想起了那张美得像幻境一样的脸,那面容、那温柔,都是那么的真实、贴切,让爷爷如梦如幻起来。当爷爷掀起军大衣准备披在身上御寒时,却意外地在胸口发现了一根长长的头发,细黑亮泽,就像奶奶那如瀑的长发般丝丝柔顺,爷爷顿时迷惑起来,实在无法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