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天下箓:北海破灭-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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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升早不知哪里去了,根本见不到它的本体,倒是肉眼可见凹谷边缘的一些林木迅速枯萎,转眼化为一片片朽木飞灰,扬洒消散。虽然朽木消散之处绿光一闪,马上就会重新冒出一株株树木,但看其长势已大逊于先前消亡之木。
比伤、伏龙二人是最苦闷,最无奈,消耗最大的,空有一副尖牙、一双利爪,却哪能斩断层出不穷的亿万枝条!
“电闪魔狼爪!”
麻木的撕碎一株缠身的巨木,比伤嘶哑狂嚎着挥出如山爪影,哔啵爆裂声响中,一大片的林木片片粉碎。狠狠的呸出一口血水,他看看自己麻木开裂的双爪,数日里都不记得挥出过多少次爪、撕碎过多少株树木,可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苍翠,仿佛永无休止。
用力甩去爪缝中迸出的血水,比伤刚前进不过丈余,就又被破地而出的枝条缠着甩到半空。
“吼”,山崩地裂般的咆哮,几十株巨木禁受不住吼声的震荡和真元的冲击,化为齑粉。
可在这一声巨吼之后,伏龙当即喷出一口血箭,飚射足有数丈远,无休止的吼叫除了粉碎无休止的树木外,更让他喉管破裂不堪、内腑震荡出血。“咳、咳”,他尚在咳血喘息,恨不得把心肺咳出来才算痛快,哪知眼前绿光一冒,又从地下拱出十余株枝条,见风即长,须臾后重化为一片山林。
第807章 劫灭魂消(中)()
比伤、伏龙二人心中齐齐哀嚎一声:莫非今日要亡于此地!他们知道,离难树妖本体只要不离开地面,与地气相接就会有取之不尽的元气。欲灭无边山林必先灭离难本体,可想将中央那株参天巨木拔起又谈何容易,他们连靠近都不能。
就在二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之时,西北方向斜刺里远远传来一声冷嗤:“一群废物,刹罗灭绝!”
“轰”,两道黑龙经天划过,夹杂着电闪雷鸣以无可抵挡之势冲过来,包括他们二妖在内,悉数被一卷而入。
两道黑龙势如破竹、无可抵挡,伏龙、比伤本就强弩之末,哪里能承受如此打击。可怜两位部族首领,也算是豪勇一世,最终竟连惨嚎都没惨嚎出一声,便被黑龙吞没。
黑龙摧枯折腐一般,吞没二妖之后去势都未顿一下,直朝中央巨木雷霆冲去,生生的在地面上犁出两条深沟,尺粗丈深,所过之处无论林木、枝条,皆化为烟尘,绿光再也冒不出来。“轰”的一声巨响,两道黑龙死死的击在中央巨木,主干上立时穿出两个黑漆大洞,穹笼华盖般的枝叶迅速枯黄凋落,一声惨嚎从巨木中发出,声音之凄厉绝非任何生物能发出来的。
不过,也真感叹离难生命之强盛,遭此重创竟未立时毙命,极微弱的绿光从根往上又冒出来,看似是企图修复创口。
两道深沟入地丈许,纠结无边的林木根系尽被摧毁,地下正艰难钻行的弥升大喜,再没有这等转机,他就真被无数的根须困死于地下,不得超生。
此等良机真乃天赐,是谁作为的已不重要,弥升顿时精神大振,体外灰光大盛如梭,根本顾不上自己战后会怎么样,有命活过眼下再说。它拼出最后的元婴精华,扬着遍布豁口、松动欲散的利齿,疾如风、快如电,顺着难得的地下通道,刹那间便窜到中央巨木根下。
“离难!终于见到你本体了”
弥升狠狠的拿爪子磨下利齿,一口元婴精血喷出,两颗利齿精光暴涨,居然突出唇外足足半尺。
地下三丈深,弥升看着眼前扎于泥土之中,盘节繁杂、纠结环扣的根须已不足百丈方圆,不用想也知离难这厮受创之大,几近灯枯。无数的根须上缭绕蔓延着条条黑气,虽有丝丝绿气从地下抽出消减黑气,但哪里能消减的下去,根脉肉眼可见正从湿润柔韧,慢慢变得干枯脆弱。
“地龙噬心钻,去死吧!离难”
弥升本体整个化为尖梭状,灰色光华拉长足有丈许,真如钻头一般从下往上,直直沿着根脉的中心钻进去。
地面之上的离难的确几乎油尽灯枯,如果再给他一个时辰来吸收地底元气,也许还能再支持几日,可惜没人能为它夺取一个时辰。从根脉中心传来的剧烈刺痛,让它的本体剧烈颤抖不止,剧烈的颤抖犹如瘟疫般,迅速传播到整个凹谷的每根树木,盏茶之后,满谷尽是波浪起伏。
无数的树木颤抖着、萎缩着,枝干一片片干枯、剥落、化尘。
第808章 劫灭魂消(下)()
离难已经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本体抽搐痉挛到麻木失禁,钻心痛疼更是弥漫到每一处枝叶。
灰色光梭也在盏茶之后,钻到离难本体的主干中央,前方不远就是一片绿光,离难的元婴包裹在绿光中一脸的骇然欲绝。看着全身上下忍不住打战的元婴,弥升残忍的哼笑出声,稍微停顿欣赏片刻,便以更加绝伦之势直冲元婴钻去。
万万没料到的是,弥升的光华刚接触到离难元婴外绿光之时,离难的元婴竟笑了。
莫名其妙的诡异一笑,似凄然、又似绝决。
毫无征兆的一股灵魂战栗,弥升大骇出声,“吱”的一声嘶叫,它想都没想调头就往外窜,去势比来势快上何止百倍。
但一切都晚了,只怪它深入离难本体太深,四壁的木质出奇的坚韧,以他绝技竟钻掘不出,生生的夹在树干里。
一点绿光从元婴中爆出,灿烂炫丽,很慢很慢,但又好似不受空间、时间束缚一般,悄无声息的淹没过来。
生命中最后绽放的那一点华彩是如何的美轮美奂、又是如何的惊世骇俗?如非亲眼所见,任谁都描绘不出这样一幅画卷。
而能有幸见过的人,不是疯了、就是亡了。
比伤、伏龙二人身上缭绕着黑气,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麻木漠然的闭上双目。不是不想看这一幅画卷,而是根本就看不见,它们的双目在绿光绽放之时,就已被刺盲。
能逃么?在刚才黑龙的突袭之中,一个下半身虎躯尽碎、一个只剩右侧半边身体,别说调动真元,它们连元婴都感觉不到。
面对如潮袭来的绿光,二妖还能怎么办?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闭上双目。
下面绿光乍现,空中酣战的四人便大骇欲逃,却也根本来之不及,以离难接近大成之修为自爆,本体又是这般庞大之林木,四人比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还不如。
蓝月亡魂皆冒,情急之下为脱开梵伯纠缠,竟是“呯”的一声先自爆肉身,一片三角鱼鳞裹着水蓝光华电射向远方海域。突如其来的一爆,硬是把梵伯弹到后面“吱吱”直叫,振着一双小翅往上疾飞的玑皇身上,二人竟然滚做一团,双双跌入扑上来的绿光之中。
是白日飞升、是渡劫化灰、还是别的什么,花媚惨笑一下,以前曾不止一次思量过自己的将来,可从未想过自己竟是亡在同伴自爆之中。
花妖本体不以飞遁迅速见长,而今怎能逃脱这漫天的绿色华光?双目一凝,花媚不逃反退,一把揽住她下方呆傻了娇颜,不知动弹的幻姬。
幻姬木木的任她揽住,却忘记挣扎,耳边只听到她最后一句话。
“幻姬妹妹,千年前你我还情同姐妹,是姐姐恨你的风华夺去我的容姿,如今,我再无需嫉妒你”
然后,幻姬全部的神识便被无边的绿色吞没,一片虚空、一片空白,再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
第809章 雨松雾山(上)()
“嘿,离难元婴自爆,真想得出来。不过,倒省却本座一番手脚”,凹谷边缘的一处山头上,黑面人沉默良久,喃喃自语。
璀璨的绿光充斥着整个凹谷,并无一丝外溢,可见离难元婴爆发之时,还把全部的威力集中在凹谷内,免得威力分散,不小心放过漏网之鱼、脱笼之蚁。
不过,绿光气势虽浩大,却没有一丝声息发出,默默的爆发、默默的弥散、默默的吞噬,如片雪织棉般轻柔、又如春水抚岸般静谧;再如轻风吹面般顺和、还如情人耳语般呢喃;也许是大音唏声、也许是超越了声音
狂暴的罡风肆虐在谷内,漫天的绿光久久不肯消散,似在眷恋着这一方热土、又似在对天倾述着哀苦。修行千多年、几近大成,或许再安安稳稳过得数百年,离难也会迎来渡劫,但现在只能化为漫天的烟尘,挥洒在无忧岛上每一处的角落。
生是妖宗之人、亡也是妖宗之尘。
太康颓然坐在地上,泪雨滂沱
冲天的绿光无处不可见,仿佛巨大的火把一般点燃了整个无忧岛,浓雾之中的混战骤然一停。接着,从不知何处爆开的一点白光开始,疯狂的光华再也不是零星出现,而是一片一片的出现。
浓雾翻滚着,再无一星半点的残躯从里面抛洒出来,只能看到越来越多的血水急湍甚箭、猛浪若奔,长濑喷涌而出。
潺潺的血流拧成小溪、汩汩的小溪汇成河川、奔腾的河川直朝西方淌去
西方,那是万妖殿所在。
一溪流水一溪月、溪月难照溪流水,若是烈日当空的话,不知能否用金芒冲开这弥散的浓雾,消融这漫天寰戾;若是皓月照顶的话,不知能否用清辉冲流这污秽的大地,驱散这遍布的冤魂。
千古只有血染地,哪有清辉映穹苍!纵是神仙下凡,也难算清这一笔笔的血账
绿光的辉照也让蛇、禽二本部妖众呆了一呆,数万人停下攻势,齐齐转头傻傻的看着东方,盏茶的静寂死沉过后,一个个双目赤红滴血,咬着牙朝敌人扑上去。
哪怕是平日再优雅之妖类,此刻也毫无形状可言的,见人就咬、逢人便撕;哪怕是平日再高洁的妖类,此刻也毫不在乎满身满面的污血,张开大嘴便是半个头颅吞下,无人怒吼、无人喊杀;无人哀呼、无人惨嚎,有的只是“咔咔”的撕裂声、“吱吱”的噬食声。
第810章 雨松雾山(中)()
雨松无暇再顾及这些,也无能力去管束手下,看着族人一个个的疯狂、一个个的倒毙,心如刀绞。己部人数在十三部族之中最多,足足是雾山部的两倍,现在却只能堪堪抵挡对攻,往往数人围剿一蛇类,还要落个同归于尽之下场。
他知道自己错了,真的错了,不是良苦之用心错了,而是怀柔之手段错了。
宠溺之爱固然用心良苦,苛求之爱固然也用心良苦,但皆偏激过之,凡人用之则败家毁宗、修士用之则魂破身灭,往往事物之发展偏偏与人之用心相悖。雨松之于族人、傲天之于羽昆、雾山之于斑兰,其实都是大谬!
若是这种错误放在一普通凡人身上,或还可理解,也不会酿成灾祸;可放在雨松这禽部首领、妖宗首席大长老身上,却足以灭族。
即便现在雨松明白自己错了,又能如何呢?大错已铸成,自己想维持平淡宁和,可有更多的不想平淡宁和,他能控制一个两个、控制一部族,还能控制千个万个、十多部族么!看来,还真如雾山常言,自己是成事有余、破败更甚,以往雨松总是嗤之以鼻,但现在想来,他竟荒谬的觉得敌人之言也许更为真实。
无计可施、无力可使,雨松呆立在金光阁之外,默默在等待,等待一个人,也是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恍然间,雨松了解了与太康临别时,这位妖宗最年长者双目中那一丝决别和绝然,他不仅仅是在向自己道别,或许还是在向整个妖宗道别。
有些注定该过去的东西将到该过去的时候,还是早些过去的好。
“呼”,一阵罡风吹过,扬起雨松的衣袍,他情不自禁的佝偻一下,身形立显苍白虚弱。曾几何时,不久之前还是乌黑的发髻,如今已是灰黄干枯,如风中枯木一般飘摇抚洒。
轻轻咳了两声,抹去唇边淡淡血渍,雨松觉得可笑,堂堂一大成修士竟还会见风咳血,但他无论如何也是笑不出来。灰败泛青的双目望着前方,他一片漠然唏嘘:“你来了有多久未来过金光阁了?雾山”
“你”,雾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目所见,眼前这人还是十数日前那意气风华、从容淡定的雨松么?
是!不是?是?不是!
可那面容、那波动、那气息,明明白白告诉雾山,自己眼见无虚,但这才多少日子啊,何以至斯!
那曾经光滑红润的面颊干枯缩瘪,一条条沟壑满布脸庞;那曾经明亮刺人的双目,神光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暗死寂,难有灵光再现;那曾经修长白皙的双手,筋络毕现皱纹重叠,一头长发虽还是那么整齐,却是再无一丝光泽,好像风吹可断一般。
很久很久,雾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还有满腹的讥屑之言,可脱口而出的只是这么一句:“哼八百年了,我第一次再上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