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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嫡长女-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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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告诉过!沈宁也有点冷汗。当她听说应南图离开的缘由之后,嘴巴微张了起来,没有想到是那么简单直接的理由,就是不想呆在侯府了,没有缘由,这么简单而已。

有时候,很多事情,真是我们想得复杂了。

景泰大街内,沈华善、沈则敬和沈余宪,这祖父孙三人,正在商讨着京兆政事。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很多事情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是已经可以见得到行进的步子,也该提早做准备了。

“清平侯就是个傻蛋!这么一把岁数了!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能做了二十多年侯爷,也算是应家家山有福了!毒杀子?真是胡闹台!”沈华善想到孙女儿送过来的信息,忍不住有些生气,语气,自然就不怎么好了。

“看来,御史台的弹劾,果真是没有错的。有这样的儿女亲家,朝臣还不知道会怎么想我们沈家呢。”沈则敬则是面色平静地说,他的想法和沈宁奇异地一致。

实事求是地说。清平侯这个想法。是有他的理由的。前提是,得把这事办得漂亮啊。沈则敬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在清平侯府里发生,总觉得儿戏一样。想想都觉得作不得准。

“以嫡次子为世子,还将休妻继续养在府中,还把自己的嫡长子当作废物一样丢弃。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本就不能以正常人论处的。清平侯府的命数,或许也到时候了。不过若非这样,我们也不能捡漏啊。”沈余宪笑笑说,语气中有揶揄。

这三个人,根本就没有去想,若是清平侯府没有了。应南图和沈宁的地位如何,生活会如何这样的问题。或许在他们的心中,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皆因沈家所有人都觉得,应南图和沈宁,就不应该生活在清平侯府的。

一个歇脚的地方而已。就算没有了,有什么可惜的?更何况,他们的去处,沈华善早就安排妥当了。

反正他们回来京兆,只是为了完成一场婚礼,待清平侯府这事一了,他们就可以离开京兆了。

“紫宸殿已经有消息传出来了,年后第一次大朝,皇上会视朝听政。”说罢了清平侯府的事情,沈华善又开口了。他既在中书省,又任太子詹事,消息自然是无比灵通的。

自从太子监国以来,长泰帝就没有上过朝了,只在紫宸殿养病。如今越发病重,反而要在年后视朝,沈华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这一次大朝,或许是长泰帝最后一次视朝了。

虽然沈家只是长泰帝手中的磨刀石,沈华善为长泰帝的做法也曾心寒畏惧,但是想到人寿将尽,也总免不得有一种悲戚。

沈则敬也一时无语。年后,他就要返回西宁道了,此番回京兆送沈宁出嫁,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这京兆的风云格局,他是不能参与了。他想着,京兆这里有父亲坐镇,沈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只是,嫡长子沈余宪即将在东宫任职,当中的艰险,实在令沈则敬忧心。

命根子握在别人的手中,这种感觉很不好!所以对长泰帝视朝之事,沈则敬并没有沈华善那样的感慨。

“年后,我会带宏儿一起去西宁道。以为幕僚,已经报上吏部了,沈静华已经将手续都办妥了。京兆这里,辛苦父亲了。宪儿,任职东宫,审慎为上。”想到年后的种种,沈则敬不由得絮叨起来。

沈余宪对于京兆的风云,心中也有所感,也知自己的将来的责任。以往,年后京开京兆外出任职的,是自己,如今,要留下的,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对着沈则敬凝重地点点头,请沈则敬放心云云。而沈华善,则仍在想着皇上即将视朝的事情。书房内,祖父孙三人,对于京兆的局面,都持谨慎忧虑之态。

他们都知道,沈家看着势盛荣显,但是每走一步,都错不得,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新的一年,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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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帝视朝

过年之后,沈则敬就带着沈余宏前往西宁道了,一同前行的,还有沈余宏的妻子沈成氏,至于他们的嫡长子沈庆敏,仍是留在京兆由沈俞氏照看。

所幸沈安氏已经从湘州府衙回来了,就算沈成氏离开京兆,沈俞氏也不会太过忙乱。事实上,过完年之后,沈俞氏对于管家之权,有了新的安排。

考虑到则敬外出任职、沈宁出嫁,如今嫡长子沈余宪留在京兆,沈俞氏觉得,沈安氏也应该接手更多管家之权了。

是以过完年之后,沈安氏就忙碌起来,沈俞氏大多事情都不插手了,只是在一旁提点着,以便沈安氏能够尽快适应。

人事的交替,重务的转移,这些都是要逐步完成的。家宅之小如是,朝堂之大也如是。在过完年之后,朝臣们迎来了长泰四十三年的第一次大朝。

这一次大朝,文武百官皆就列宣政殿上,就连极少出现的韦景曜和萧厚仁,都在其中。因为在养病九个多月之后,大永的君主长泰帝,终于再次视朝听政了。

虽然太子监国已经将近一年,但是这个帝国的主人,仍是长泰帝。

当宣朝内侍悠长高亢的声音唱起来的时候,文武百官不由得静穆肃然地跪下了。“皇上驾到……”这四字唱言在宣政殿内响起,反复回荡。

时隔就九个多月,长泰帝再一次出现在宣政殿。文武百官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那个明黄的身形,帝王乃是天子,有如神临人间,那样的威势,就算是无形,也影响着这些朝官。

或者说,真正让他们头低低的,是那根深蒂固的忠君崇敬思想。

韦景曜和萧厚仁,神情哀伤地低着头。半弓着身子。他们比大部分的官员都明白,这一次,就是长泰帝最后一次视朝了。

他们跟随了长泰帝大半辈子,他们从当年的七品小官,到如今的顶级朝臣,陪伴了长泰帝四十三的时间。

如今,这君臣情义,在这最后一次视朝里,被放至最大。过往朝堂的风起云涌,总会在韦景曜和萧厚仁的心头浮现。

随长泰帝亲征、推恩令的执行、长泰帝十六年的流血春闱、慈宁宫的刺杀、盛王的覆灭、诸王夺嫡。这些。都是他们经历过的风云岁月。也是他们曾经有过的激荡时刻。

甘明泉逝去了,申科过世了,叶正纯致仕了,陈知浩病死。李斯年被诛,郑濮存退避……那些曾和他们并肩或对立的朝臣,在朝堂一*风浪里面,或沉没了,或站浪了,有朝臣走,也有官员留。

只有他们,始终没有远离过京兆朝局。不管中间经历过多少波折,或者也曾有过君臣猜疑。或许也曾有过君臣对立,到了最后,他们依然还站在宣政殿上,陪着长泰帝度过这最后的一次视朝。

此刻站在这里,他们。还要为长泰帝做一件事情,以最终全了臣义。

相比韦景曜和萧厚仁深沉的臣心,沈华善和左良哲的心情就平静得多。

他们两个,是长泰帝挑选出来的监国朝臣,平时和长泰帝见面的机会很多,这一次视朝,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一个标志。

一个旧朝将尽、新朝即起的标志。他们,与其说是长泰帝的重臣,还不如说是为太子准备的肱股,他们的责任和使命,不是在即将终结的长泰一朝,而是在太子登基之后的新朝。这一点,他们知道得很清楚。

是以此刻,他们站在这里,微微低着头,身体半倾,心情很平静,等待着新朝的到来。和他们的平静差不多的,还有卞之和、卫复礼等官员们,他们都静静站着,等待着长泰帝的发话。

宣政殿上的四、五品官员,虽然也整肃弯腰站着,心头却是大骇。他们平时没有资格见到长泰帝,如今难得长泰帝视朝,所以他们飞快去抬起眉眼,觑了长泰帝一眼,暗中想看一看,皇上的模样。

他们虽然知道皇上病重,心里也早有准备,但还是被长泰帝吓了一大跳。这个……还是他们的主上吗?只是匆匆一眼,那枯瘦颓黄的面容,就让他们忘不了!

看着,就是一脸的死气,皇上,皇上竟然是这个样子了!

随即,他们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就算他们不懂医术,也知道,皇上这个样子,离大行不远了!

这些大永未来的栋梁,如同巳时的太阳,虽然已经散光发热,却没有到达人生最炽热最辉煌的时候。在这个交变的时刻,他们心中有惊惧,也有惘然,只能下意识跟随那些最稳定的潮流,不断涌向前。

不管底下站着的文武百官,是何样的心情,高坐在金銮椅上的长泰帝,则是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丝微笑出现在他枯黄的脸上,看着有一种违和感,却又是这样实在。

这是他的朝臣,这是他的朝廷。

他像如今这样,高高坐在这个位置上,看着底下的朝臣,已经四十三年。四十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大永历代的皇上,在位时间比他长的,还不出三个。

这个位置,刚开始的时候,他如坐针毡。当时朝臣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原本应该坐在这里的盛王;后来这个位置,他坐得越来越稳了,而朝臣们,已经不敢再看着他了,他们只能够低垂着头,听着自己的;到现在,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位置了,他不能坐了,非是不想,乃是敌不过天道。

长泰帝不由得摸了摸这金銮椅,想到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心情。如今,他睥睨看着底下的朝臣,虽然拖着病弱的身躯,却是感觉兴奋。这种心情,竟和当年他第一次坐在这里的心情,相差无几。

只不过当时,自己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现在,他的身边,还站着监国太子。

这个和自己最相似的皇儿,即将坐上这个位置。在这之前,自己虽然为皇儿做了很多事情,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坐得更稳更舒服一点。

但是,还不够,还不够稳,还不够舒服。自己已不能为皇儿做得更多了,但是还有一件事,他一定要做。

“众卿平身……”长泰帝开口了。虽然他的声音微弱,但是因为金銮殿的寂静,他的话语,听到了每一个朝臣的耳中。

“谢主隆恩……”这是例常的朝礼了,文武百官都十分熟悉。这个时候,他们才站直了身子,眼光,却依然不能直视长泰帝。

“朕离朝多时,幸得太子监国,朝臣同心齐力,政通朝和,朕心甚慰。可有事未悬决?有事可启,无事则默。”长泰帝浑浊的双眼扫了一眼底下的朝臣,目光在清平侯、安禄侯身上凝了凝。

韦景曜和萧厚仁忍不住对视了一眼,这是他们尽臣子本义的时候到了。皇上拖着病体视朝,更多为的,这是这件心头事了,削爵!这是皇上即将大行,却始终忧心难放的事情。

韦景曜和萧厚仁伴随长泰帝几十年,对于帝心,体察得通透无比。若说长泰帝在位期间,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过的话,那就是削爵了!早年虽然下了推恩令,但是削爵一事,经长泰帝之手的,还真没有。

大永勋贵,虽然经历代帝王的削夺,所剩已经不多了,甚至在很多官员看来。这些勋贵的存在,就是一种象征了,象征着这些家族跟随太子打江山的那一段热血。

有了这样的情感,就连韦景曜和萧厚仁都没有想到,长泰帝在大行之前,心心念念想做的,就是削爵!

这有必要吗?皇上想要削爵,这个事情,最初是沈华善告知他们的,当然,他们是不相信的。可是,当户部尚书江成海列出明细,那是勋贵之家每年的开支用度,并将它们与国库收益相比的时候,他们就相信了,这就是皇上想要做的事情。

三公就暂且不说了,这京兆四侯的开支用度,竟然占了国库收益的十一!这仅仅是四家而已!勋贵之家不掌权,而且勋贵子弟,大多数任闲职,这也就说,每年国库的十一收益,竟然要去养这四家闲人废人!

于国无益,是为闲,于政有损,是为废。

就算只剩下五侯,又怎么可以不削夺?且不说五侯了,就是只剩一侯,也到了不得不削的时候。怎能以国之财,去养这些慵散骄奢之人?此乃国之大不幸!

若是不在这个时候削爵,将来太子登基,对这些勋贵之家,就更难下手了。韦景曜和萧厚仁都知道,按照这态势发展,这些勋贵之家,必是新朝的隐患!

是以,长泰帝的话语刚下,韦景曜和萧厚仁就出列了,奏言:“臣等有启,清平侯勋行有失,宜从削夺!”

奏言削爵,这就是他们今天要全的臣义。为了皇上大行前的心愿,为了太子登基后的稳妥,为了大永的国库,又或者,仅仅为了臣子的本分,他们都要站出来。

这一次大朝,是长泰帝最后一次视朝听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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