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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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远带着胡不涂等人,秘密前去文镇,去看一看李家在西宁道的势力延伸到了哪一种地步;所以在桂州,沈得善才会给李惠山下了一个诱饵,也是为了探一探李家的水深……
这一系列查探和梳理的结果当然是令沈得善心里凉飕飕的,这李家,势力可谓遍布西宁道上中下啊!
下的很明显,从文镇的药市会长,到昆州刺史,都是李家的子弟;上的就更简单了,西宁卫大将军彭明义的夫人,正是李老爷子的侄女!更别说中间有数不清的李家子弟在官衙、兵部、商界担任大大小小的职务。
李家在西宁道根深叶茂,权有众多子弟支撑,势有西宁卫撑腰,钱有各种会长供给,要瓦解李家的势力,想一想,沈得善都觉得难如登天!
就算是难如登天,这个事情也不得不做!沈得善搔得头发都断了不知多少,却只能不咸不淡地往沈家塞一两个诱饵,或者是埋一两个暗棋,而且都是现在不得用的。真正开锁的钥匙,沈得善仍然看不见。
在这李家宾客盈门的时候,看着李老爷子满足的笑意,感受着杨老爷子炽热的目光,沈得善感到压力重重。
如今,那锁就在眼前,可是钥匙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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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两百七十六章来者是谁
寿宴已经进行过半了,端坐在宴会大厅中的李老爷子断断续续接受着宾客们的祝酒和恭贺,酒意已酣了。
此刻他脸色红润,笑意盈盈地看着满室的宾客。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带了一丝得意和自矜,这种得意和自矜,是一个家族繁茂又势力鼎盛的族长所特有的骄傲。
难怪他会如此笑,身体康健古稀之寿,昆州三家之首,是有骄傲的资本的。
在李家子孙为李老爷子跪拜祝寿的过程中,沈得善注意到了几个人,同时,他在暗暗地评估这几个人。
这几个人之中,首要的就是李老爷子的嫡长子李惠山。李惠山是昆州的刺史,官至正四品下,从相貌上来看,长得威正周严,言行举止都有一州主官的威势,应该是李家子侄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如无意外,他就是李老爷子属意的下代族长了。这个人的位置,倒是和敬儿差不多。”沈得善在心里想道,眼光从李惠山身上移开,看向另外几个李家子侄。
站在李惠山右侧的中年人名唤李次山,这个就是文镇药市行会的会长了,看不出商人的市侩之气,反而儒雅十足。
沈得善曾听沈则远描述过李次山,在那次药市纷争中,李次山表现出来的公正无私和大义凛然,令沈则远印象深刻。
“可是其人是否真的是表现出来的那样呢?须知人无完人,显赫一族的子弟会有这样崇高的德行吗?这可不好说啊。”当时听了沈则远的话语。沈得善是这样说的。
他对人性的猜度和评价,不会只停留在表面。如今这亲眼见到了沈则远口中公正无私的李次山,沈得善仍旧是这样想的,这人,还要细看啊。
李次山的身后,是和他同辈的李绵山,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得知,他是为李家打理着部分生意的。
李绵山比李次山的年纪还要大一些,祝寿却要排在李次山之后。这倒令人有些奇怪。他在给李老爷子祝完寿后,李老爷子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神色也并没有多少赞赏。
相比起对李惠山、李次山明显的看重,李老爷子对李次山是很一般的,也可见李次山在李老爷子心目中并没有多少分量。
只见李绵山神色恭谨地退在一旁,似是对李老爷子的态度并不以为意。其他的李家子侄也都神色如常。
或许这样的情况在李家众人看来是十分正常的。轻重偏颇,视乎能力和作用而言,这样的情况在每一个家族都是少不了的。
接下来,沈得善还是饶有兴致地继续观察李家的子孙,也时不时和周围的宾客敬几杯酒,感受着这宴会中的热闹。
猛地。宴会大厅的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隐约听得有人在高声说道:“恭迎公子……”。
随着话音传来的。还有步履匆匆的李家仆人,快速地走到李惠山的身边,似乎在汇报着什么,李惠山则是脸色有些谨慎。
那骚动和声响,是越来越近了。
这架势,看着倒像是哪个紧要贵人到来了,而且还是个令李家有些忌惮的贵人。这就奇怪了。寿宴已经过半了,若是有心来祝寿的。早就应该安坐席中了,到底来的人会是谁呢?
沈得善也感到十分好奇,他和众宾客一样,望向了大厅之外,想看一看进来的会是谁。
“哈哈,瑾儿来迟了!外祖父七十大寿,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迟到呢?真是该打!真是该打!”尚未见到有人进来,就听得有人这样高声说道,只是那语气听起来跳脱得很,倒像是寻常嬉笑一样,听不出有多少“真是该打”的诚意来。
“原来是那个祖宗……”这话音刚落下,沈得善就听得旁边的宾客这样小声咕哝道,看来这宾客从声音已经听出来者是谁了。
那个祖宗?哪个祖宗?听了这句话,沈得善对来人更好奇了,那人是谁呢?称呼李老爷子为外祖父,难道是他的外孙?为什么会是祖宗?沈得善再环视了一下,发现不少宾客脸上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可见他们也是知道来人是谁的。
随着那个人的话音落下,沈得善又听得不少人在说道:“见过公子……”“给公子请安……”这样的话语。很快,沈得善就见到这些人口中的“公子”“祖宗”是谁了。
众星拱月般走进大厅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身形粗壮,面容倒很俊俏,穿的是锦缎华衣,手里摇着一把扇子,一晃一脑的样子,偏偏脸上还带着轻浮的笑容,衬着他刚刚说话的内容,这情景,怎么看着就怎么怪异。
更贴切的形容是:这个年轻身上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大字个字:“我是纨绔”,看着就是不正经!
这是谁家的公子呢?或者这是谁家的纨绔子弟?——看着那年轻人的表现,再看看周围宾客畏惧无奈的样子,显然他们都是知道这个年轻人的。
沈得善在暗暗猜测。
“瑾儿来迟了!请外祖父恕罪!是外孙儿的不是,竟然没有及时听到母亲的提点,所以才来迟了!外孙儿还不知道府中原来送来了红珊瑚,还特地去东海给外祖父找到了一个特别寿礼,正好寓意了外祖父长寿康健!请外祖父一定要笑纳啊!”
进入了大厅,那个年轻人径直来到李老爷子跟前,弯腰行了个礼,这样笑嘻嘻地说道。
“公子有礼了!老夫心领了,这寿礼,倒让公子费心了!”面对着那个年轻人的笑嘻嘻的样子,李老爷子面色如常,只是话语客气得很。一点都不像是外祖父的样子。
一个称呼为“外祖父”,另一个回应为“公子”,这称谓,怎么会如此怪异?待沈得善听清楚“府中送来红珊瑚”这样的语句,他就知道眼前这个纨绔年轻人是谁了。
寿礼之中,送来红珊瑚的,就只有西宁卫大将军府了!西宁卫大将军府……沈得善检点着如流处的汇报,眼神倏地一亮,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西宁卫大将军彭明义的儿子彭瑾?
“就是那个妾生子……大将军的老来子……”沈得善听得身后又有人这样小声地嘀咕道。
“……嘘。这话可不能在这里说……”似乎有人在提醒刚刚说话的人,而后,这种嘀嘀咕咕的声音便没有了。
至此,这个年轻人就是彭明义的唯一儿子彭瑾了。如流处对彭瑾的调查可以概括为四个字:吃喝玩乐!
这彭瑾二十余岁了,却整日不务正业,只知道仗着大将军府的名义整天吃喝玩乐。喝花酒、逛青楼就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因而有关他的消息,说的都是他如何吃喝玩乐的事情,说他曾为某个青楼的头牌豪掷万金这样的逸事。旁的,倒没有多少描述。
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这彭瑾和如流处的调查是相符了。
“外祖父可别怪瑾儿来迟了!这个寿礼可是瑾儿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这刚刚才运到门外,我已经叫随从将它抬进来了!希望外祖父就像它一样长寿!这是瑾儿的一片心意!”似乎并不在意李老爷子的客气。那彭瑾仍然这样笑嘻嘻地说道。
“如此……那就多谢公子了。”李老爷子这样说道。他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叫苦不迭:这个人一向和自家不怎么亲近。怎么现在这么有礼了?恐防有诈。
可是现在宾客都在场,也不能拒绝大将军公子的寿礼啊,希望他别闹出什么事情来才好。
和李老爷子心里想法差不多的还有李惠山、李次山等李家人,他们脸上的笑意也凝结了几下,神色显得无奈,却不能说些什么,只好等着彭瑾的寿礼送上来。
没有让众人等太久。彭瑾的寿礼很快就被送进来了。那寿礼是由两个随从抬着进来的,上面铺着红绸子。看不见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那寿礼体型甚大,好像还在隐隐作动。
“放下吧!且让我来揭开这红绸。这是我专门为外祖父准备寿礼,外祖父必定会喜欢的。这可是宝贝啊,呵呵……”彭瑾还是笑嘻嘻地说道,吩咐两个随从把寿礼放在李老爷子跟前,他自己就准备伸手去揭开那红绸布了。
众宾客都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看,专门从东海找来的贺礼会是什么宝贝,这寿礼,到底是什么呢?大将军府已经送来了价值连城的九尺红珊瑚,这大将军府的公子,从东海找来的会是什么宝物?
“呋”的一声,彭瑾揭开了盖着寿礼的红绸子,一直隐藏着的东海宝贝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这是什么?当众宾客看清楚那东海宝贝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神色愕然,眼神是不可置信。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所谓的专门从东海找来的贺礼会是这样一个东西!这是寿礼吗?还是专门来捣乱的?!
“你……!”李老爷子看清那寿礼之后,脸色青绿,忍不住站了起来,气得不能自持,话也说不出来。
大厅中的李家子孙脸色也十分难看,他们脸色清白交错,却是敢怒不敢言。一时间,宴会大厅无比寂静。
这寿礼,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第第两百七十七章纨绔彭瑾
“怎么?外祖父惊喜吧?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寿礼呢?这寿礼是不是和外祖父很像呢?瑾儿祝愿外祖父如这寿礼一样长寿,年年岁岁似今朝!”看到了众人的反应,彭瑾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为自己送上这么贴切的寿礼沾沾自喜。
他那副样子,仿佛在邀功的样子,让在场的宾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至于绑着它的手脚,就是因为这畜生总是乱动,我怕它扰了外祖父的兴致,才想出了这个办法。外祖父您看,我还是用红绳子绑着它的呢,是不是很符合今日喜庆的氛围?”彭瑾无视这一室的寂静,继续乐呵呵地说道。
沈得善被彭瑾这副天真纯良又纨绔无知的模样逗乐了,他再三看向那个寿礼:一只被五捆大绑的大海龟,这就是彭瑾专诚送的寿礼,果真是长寿得十分贴切啊!
宴会大厅上,彭瑾还在意气飞扬地介绍着他是如何历经千辛万苦才从东海扑捉到这个寿礼的,完全无视李家众人青绿的脸色和愤恨的目光。
“诸位可不晓得!这畜生啊,活的年岁久了,惯会躲灾避祸了,一见苗头不对啊,就把头缩了回去,要找到它可不容易!更别说活捉他们了!这一次啊,我是雇了整村的渔民,才捉到了这个宝贝,幸好赶得及给外祖父送上寿礼!不然我真是罪过了。”彭瑾指着那只硕大的海龟,对着众宾客说道。
听了彭瑾的话语。所有宾客的目光都在彭瑾和那寿礼之间徘徊,然后再看看李家众人青绿的面色,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整个宴会大厅有一种奇异的安静。
“外祖父,这个寿礼您肯定十分喜欢吧?倒也不用太感激瑾儿,我这也是聆听了母亲的教导,才会对外祖父这样孝敬的。”彭瑾语气十分恭敬。
他说着这样恭敬的话语,偏偏脸上闪过几分嘲讽的笑意和不以为然,令在场所有宾客都知道他真正想说的话语是什么:这个祖宗真是撒野来了!
“瑾儿真是有心了!来人啊。把这个寿礼抬下去,改日李家定会前去拜访大将军,以便好好感谢公子这一番美意!诸位请继续宴饮!李某再次,先和公子畅饮三杯了!”李惠山的脸色很快就如常了,笑呵呵地打着圆场。
他不想因为这个泼皮而搅黄了整个寿宴,这个彭瑾是出了名的胡闹。惹不得恼不得,那么就只能搬出大将军来治一治他了!
若是在以往,李惠山倒还敢给彭瑾几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