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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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兵分两路。重点就在庐江县衙和周家祖宅。如果唐苑的供述是真的。那么周家很有可能有专门的地方囚禁那些幼女。”共识达成一致后,朱序说道,开始向杨简锐讲述他的部署。
他已经想好了,要囚禁那么多幼女,还要提供一个专门供淫的场所,符合这样的条件。那就说明周家肯定有地牢或地道,不然做不了这样的事情。
在朱序看来。唐苑的冤情必定是真的,他相信唐苑的供述。他一生办案无数,见过的苦主和罪犯无数,那唐苑的情状,根本就不是伪装出来的,所以一定要搜集到证据,将案情昭白于天下。
一入庐江城,朱序和杨简锐等人的精神就高度戒备起来了。此时是七月初,庐江最为出名的榴花胜景已经到了尾声了,大部分的榴花都凋谢了,只剩下一株半株零星地开着。
满地的残红,零落碾成泥水,也昭示着年年度度芳华。
当然,这些,朱序和杨简锐等人是没有心思多想多看,他们小心地避开熙攘的人群,向庐江县衙和周家祖宅靠近。
他们并没有穿上正式官服,也只有十来个人,现在兵分两路,每路只得五六个人,人也太少了吧?会不会遇到什么突发情况?
刑部司郎中俞维棠跟在朱序后面,将自己的顾虑向上司朱序说了。这周家号称百年世家,家将家丁、武艺供奉等肯定不会少,万一周家乘机阻挠,那该如何是好?
听了俞维棠的话语,朱序心想,看来真是赶路太急了,有很多事情都忘了跟这些属下说,他手里有长泰帝的圣旨啊,而且先前联系上的三百江南卫士兵,想必马上就到庐江县城来汇合自己这一行人了,他们只是先行一步去查清状况而已,难道周家敢公然抗旨?
抗旨也不怕,难道他们还能对上江南卫?所以朱序觉得俞维棠的担忧有些多余了,他拍了拍俞维棠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
朱序也不多说什么,就叩响了周家的大门,身后跟着的,当然是俞维棠和刑部司五六个官员。
“刑部官员?有没有说他们是为何而来的?”听了管家的汇报,正在管理祖宅商务的周阳焘心跳得有些快,文雅白净的脸上也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在这个夺嫡的当口,刑部的官员怎么会突然到访呢?难道是兄长或贤妃娘娘那边出了什么事?可是每五日一封的家书如常送达,证明京兆情况如常啊。
刑部的官员拜访,是怎么回事?
“他们倒没有说,只是亮出了令牌,说是有公事。领头的那个人自陈是刑部侍郎,奴才看他们一行人神情倒是很欢悦亲热,对奴才和家仆都十分客气,不像是来寻衅查事的。会不会是大老爷有事让他们来的?现下他们就在前堂大厅里等着呢。”周管家说道,有些兜转的意味。
管家只听说那几个刑部官员是来找主子的,就没有细问,匆匆来禀告了周阳焘了。
“你马上派人去县衙叫二哥回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叫李家将和陈供奉等人召集众家丁,做好戒备。提高警惕,若是他们要进入后院,一定要阻挠;还有,地下那些货,要看好了。”
略想了一下。周阳焘吩咐道。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又恢复了文雅。既然是京兆刑部来了人,不管来者何意,他这个周家主子总要好好相迎才是。
“不知大人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卑职失礼了,大人请恕罪请恕罪……”远远看见大厅里坐着的几名官员。周阳焘就连声笑说道。
因为贤妃和周阳煦的关系,周阳焘虽然管理家中庶务,却也补了八品庐江主事的虚衔,所以他自称卑职。
他语气熟络亲热,就像是故旧知交一样,一点都看不出他根本就不认识大厅里的人。当他看清朱序的络腮胡子时,不知道为什么心就剧烈地跳了起来。快得不受控制。脸上可亲的表情也僵硬了一下。
“周主事不必多礼,是某等唐突了。”朱序笑着露出一嘴白牙,忽略了周阳焘微变的脸色,亲热地说道,仿佛真是来叙旧的一样。
“不知大人所为何来呢?”略寒暄了几句,周阳焘强压下剧烈的心跳。问了正题。他很想知道,这些刑部官员来周家是为了什么。这些人笑意盈盈的,却真不会是来寒暄叙情的吧?难道京兆真的出事了?
周阳焘怎越想越不对劲,正想胡乱找个理由告退时,就见对面的朱序笑着开口了:“周主事久居庐江,想必熟知庐江的人士和风物,不知道是否认识一个名叫唐苑的妇人呢?”
听到朱序这句问话,周阳焘的脸色猛地变得雪白,却强作镇定:“大人说笑了……卑职不认识什么唐苑,不过若果大人有需要,卑职可代为找寻……”一边说着,一边给周管家递眼色。
周管家正想偷偷溜走的时候,便发现有人挡住了他,一看,刚才那些笑意盈盈的官员凶神恶煞地站在他面前。
“周阳焘,本官奉旨查办唐苑挝登闻鼓一事,本官现要搜集证据,你速速……”朱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周阳焘大呼救命,根本就不让他有机会说下去!
不一会儿,前堂大厅就围了一层密集的家将和家丁,个个手里都拿着刀剑等兵器,杀气腾腾的样子。
“你们阻拦他们!快!给我们杀了他们,不能让他们踏出前院半步!”周阳焘快速地钻到家将中间,边狰狞地下杀令。
他们只有五六个人,这些家将绝对能将他们击杀了,到时候死无对证,他也早就将一切都抹平!他可不管这些是不是刑部司的主要官员,只有将他们灭了口,一切也就无忧了!
时间紧急,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将后院的那些货转移或毁灭,绝不能落到任何人手上!
周阳焘吩咐众家将围杀朱序等人,自己带着周管家往后院飞跑,边厉声喊道:“快,将书房暗格的账本拿出来烧掉!将弓弩房一把火烧了!快!他们一时半刻还找不到地牢,账本和弓弩房才是主要的!快!……”
……
……
“大人!这里有发现!有机关!想必地牢就在这里!”俞维棠猛地站起来,抹了抹身上的血迹,看向身上也沾满血迹的朱序,惊喜地喊道。
小半个时辰之前的前堂围杀,使得刑部这几个官员身上都多了不少伤痕,有的伤痕还在“嘀嗒”地滴血,可是他们根本就顾不上,冲破围杀之后,就赶来了后院,带着一身的伤血,看是否还有遗留的线索。
当他们到达后院的时候,整个后院静悄悄的,周阳焘等人根本就不见踪影,朱序等人已经不抱找到任何线索的希望了,没想到俞维棠竟然在后院假山里发现了机关设施,这实在太令人惊喜了!
“快,快转动开关!”顾不得身上的鲜血,朱序连忙说道,做好了再战的准备,那三百个江南卫士兵已经赶到了,就算地牢里有再多的家将和供奉都不怕了,如果周阳焘等人藏身地牢里,那么他们插翅难飞了!
“吱呀”一声,俞维棠转动了开关,假山缓缓移开,朱序、俞维棠和百余名江南卫士兵神情紧张一瞬不转地盯着地牢,以便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当他们借着束束光线看清漆黑地牢里的情景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手上的兵器啪啪地掉了下来!
浑身赤裸的幼女,小小的,白白的,稚嫩的身体和黝黑的眼神,一个一个,懵懂而惊惧地看着地牢外面的光,一个一个,足足都四五十个之多!而幼女的脚下,地牢之上,则是累累的白骨,也是一个一个,小小的骨架。
这是怎样一副人间炼狱!
“嘀嗒。”朱序手臂上的刀伤还在流着鲜血,一滴一滴落到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猛地,他觉得似乎有什么落在他脸上了,他木然地用满是鲜血的手往脸上一抓,拿在眼前一看,原来是一片火红的榴花花瓣。
他再抬头一看,原来是假山旁栽着的榴花,那零星点缀在枝头的榴花,摇曳地缓缓坠下,庐江的榴花,到了七月,已经基本全部凋谢了。
朱序看看手中火红的花瓣,再看看那地牢的情景,瞬间反应过来了,呲牙裂目地大叫一声:“啊!!!”
一更!其实我觉得这章也写得挺精彩的~。呵呵。
第一百六十一章大理寺审讯
作为登闻鼓案的主审,大理寺卿何克难的心情很平静,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京兆的轰动和暗涌。
事实上他也没觉得有半点为难,就是因为事情太大了,已经捅破了天,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力可为的余地。
身为主审的他,只需按程序走就行了。这其实是一个最轻松最简单的活,不是吗?
到了审讯当日,一向空静的大理寺公堂多了几分喧闹,公堂内除了大理寺官员之外,还有刑部、京兆府和御史台这三部司的官员,他们都是有份接触此案的。
不少官员都认为此次审讯没有必要,庐江那一行人还没回来呢,审讯有什么用?
只是皇上旨意已下,让唐苑和周家众人对质,这才有了审讯一事。这次审讯会有什么结果?
不用想都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了——大理少卿邱盛年如是想道,有些意兴阑珊。
周阳煦在大理寺公堂外等候,感觉到自己手心出汗。他官居高位,又是贤妃亲兄和三皇子亲舅,这么多年来,他有什么没有经历过?
官场险恶、夺嫡势艰,这些年他遇到的艰险事还少吗?虽不能等闲视之,却也从里没有畏惧过,因为他身后有百年家族在支撑。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周阳煦却觉得有丝丝惧意从心底渗出,想到即将要见到那个敲登闻鼓的妇人,他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父亲。您没事吧?”神情颓唐的周学礼看到周阳煦这个样子,连忙上前搀扶着他,却没有想到被周阳煦一把甩开了手。
周学礼一愣,却见周阳煦已经神情冷硬地转过身去,“哼”地一声,不再理会他了。显然。周阳煦还没原谅他。连他的搀扶都不想接受!
“大哥,父亲只是一下子气难消,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知道的,庐江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三殿下派去的人成事了没。父亲烦躁着急,也是难免的。等会还要和那妇人对质,大哥你要打起精神好好应对才是。”一旁的周学义见到父兄之间的动作。出言劝慰道。
在公堂之外都是这样了,周学义真的担心父亲和兄长等会见到那妇人时,会克制不住,自乱阵脚就麻烦了。
果然,周学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周阳煦、周学礼等周家一众人见到那个妇人的时候,整个公堂内的气氛突然就冷寂了下来。
周阳煦尚能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周学礼双目充血。恶狠狠地盯着那妇人,而那妇人仿佛全然无觉,佝偻着身体,头低低的,等候着何克能等官员的问话。
“堂下妇人,你缘何敲响登闻鼓?须知登闻鼓必关军国大务、大贪大恶、奇冤异惨。否则不得击鼓,违者重罪。你且将实情一一道来。”
见所有人都到齐了。开堂的仪式都做了,何克难马上就进入了审问的程序,他可不想理会周家众人和唐苑的反应。
唐苑顺从地伏头称是,然后用嘶哑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将已经在京兆府诉说的冤情再说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述说得更为详尽,更为凄惨,听得堂上诸官员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而周家众人越听脸色就越难看,又红有黑的,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是什么想法。
唐苑所状告的周学礼骗婚一事,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十年前的三月,庐江桃红柳绿,间有柳莺清鸣,春光正是最好时候。前去拜祭亡父的唐苑就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周学礼,彼时她觉得遇到周学礼是她一生之中最美好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这是她一生悲剧的开始。
其时,周学礼化名周君,作一副侠客打扮,自称是汝南人士,是来庐江游玩的,单纯的小家碧玉唐苑对此自然深信不疑。
唐苑和周君很快就互相钟情,两者在唐苑母亲和周围邻居的见证下,约定婚姻成为夫妇。谁知新婚不久,周君就说返回汝南老家一趟,从此就不见了人影。
多番找寻之下,唐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对周君一无所知,茫茫人海怎么可能找得到人?其实当时化名周君的周学礼,是回庐江祖宅扫墓的,拜祭事一结束,他就返回京兆了,他将此事当作风流韵事一桩,自然就唐苑抛在脑后了。
可是唐苑不知道实情,就这样痴痴地找下去。直到两年前,她因缘际会才在周府门前碰到了周君,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一直等待的丈夫根本就不是什么汝南周君,而是周家周侍郎的嫡长子,周学礼!
唐苑前去周家讨公道,可是周学礼早已娶了永州刺史的嫡长女了,还生了几个儿女,自然是不认这回事。
周学礼的叔父庐江县令周阳照和庐江主事周阳焘为了掩下侄儿骗婚的事,也为了维护周家在外一贯的善名贤声,以诬告讹诈的罪名将唐苑下狱。
周学礼对唐苑尚有一丝旧情,在他离开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