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服和绣春刀-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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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这样嘛！”
杨旭说道：“您儿子这么做，虽是有背良知与朝廷法度，但终归事已过去，您也就不要再这么气气愤了！”
“过去？这事过不去啊！”乔老太爷继续说道：“我那儿子若只是如此，老头子我也不至于气成这样。你可知道，他提供给官府的赈灾粮中，俱是发霉的陈米。更有甚者，他与方同知为了贪墨更多的钱财，竟在这些发霉的陈米中掺杂米糠。”
“竟然有这种事？”在乍惊过后，杨旭突然响起。“这些事情，不正是我们此次西安之行所要调查的吗？没想到，一切都毫无进展之下，会因为与这个老人家的偶遇，而得到事情的真相！”
如此，杨旭越发对老人口中的故事来了兴趣。“老人家，您继续说！您儿子与方同知在米粮中作假，难道就没人发现这个事情吗？”
“此事，西安府内人尽皆知！”
“可那为何……”
“为何没人想朝廷举报？对吧！”乔老太爷也算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一眼便看透了杨旭心中所想。
“恩！：”杨旭点点头。
乔老太爷说道：“当然有啊！受灾的百姓们，见朝廷的救济粮变成了米糠，自然是十分的不满。他们捷众到官府找人理论。而官府给出的理由是，因为天灾的原因，使得粮价上涨。朝廷拨付的赈灾款，就只够百姓们吃上这些米糠。再问的急了，官府的差人们就抄起水火棍，把灾民打了出去，并威胁说，若是再聚众闹事，就连米糠也没得吃了！”
“官商勾结，该杀！”杨旭说道。随后，他又想起这位老人的儿子便是其中的一员。当着人家父亲的面时候这种话，顿时让杨旭羞的一个大红脸。
却见这位乔老太爷，并未因为杨旭的这句无心之失，而有丝毫的不愉快。“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他真的难逃一刀，也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身为人父，若非是心已死透，又怎么会盼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呢？
“老人家，那后来呢？这些灾民被赶走之后，可曾告到州官那里去？”杨旭不知该如何劝这位老人，只能是接着与对方聊起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正当这时，他两人点的酒菜上来了！这家酒楼在西安府十分出名，厨子的手艺也十分特色。而且，在这里的客人，无论是点了多少样菜肴，都会一次性的为客人上齐，绝不会让客人“边吃边等”！
“我们边吃边聊！”乔老太爷当先为自己夹了一口菜，放在口中细细的咀嚼。有杨旭这么一个善良、诚实的小伙子陪着，他心中的那些不愉快，似是都已消弭。现在，他也有了胃口。
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品着酒香、菜香，乔老太爷又满意的捋了一把颚下的胡须，这才在杨旭期盼的目光中接着往下说。
乔老太爷说道：“不单是州衙，就连京城里都知道了西安府的事情。随后，朝廷派了奉旨钦差，下到西安府彻查贪墨赈灾钱款的事。”
杨旭时不时的插话问道：“我在京城也听说了。不过，奉旨的钦差好像什么也没有查到啊！”
“哪里是什么没查到，分明就是在帮着下边隐瞒！”乔老太爷打开了话匣子，无论什么机密的事情都对杨旭知无不言。“小伙子，老头子我实话对你说，当时钦差来的时候，就住在我家里。每日间，咱们这位方同知与我那个不孝子陪着钦差吃喝玩乐。根本就没做调查。待等回京时，随意编造一番说辞，大致就是什么刁民不知满足，意图趁大灾要挟朝廷之类的话。这样，两相里一通气，灾民的声音就被压了下去。”
杨旭虽然实在，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经乔老太爷这么一说，他就完全通透了。城外的那些灾民聚众为匪，甚至差点“吃”了胖子，其实都是被逼无奈。
“老人家，那个京城来的钦差叫什么？你可还记得？”杨旭询问道。
杨旭的心中十分清楚，天下间绝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不需要还的人情。那个钦差肯于帮方同知遮掩，定然也收了许多的好处。他们此次西安之行，为的就是查清这里的一切。而即为查清，就一个都不能放过。包括这些受贿的京城官员！
…………
乔府之中，江昊一怒之下拂袖而走。他出了正堂，却见院中上百桌的酒席，尽皆坐满了人。这些人虽不完全是为了祝寿而来，但一个个却都脸上洋溢着笑容。席间，他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江昊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朝向了他。方才在乔府之外的那一幕，大家可完完全全都看在眼里。如此一个“大人物”的一言一行，具都十分引人注意。
被院中这上千道目光所注视，即便脸皮厚如江昊一般，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虽然这些人还不知道堂上发生的那场闹剧，可江昊心中难免会十分的心虚。
于是，江昊改变了注意！他弃正门不走，而改向着内宅而行。如此，他就不需要趟过这上千道“赤裸裸”的目光了！
顺着躺下的回廊而行，江昊本着“走哪儿、算哪儿”的心思前进。
回廊的尽头，是一扇月亮门。正当江昊就要转进月亮门的时候，由打门内冲出一道人影。
这人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不过对方却是在思考着什么，根本就没注意面前的一切。
偏巧，江昊也同样的如此。甚至于，他二人在撞到一起之后，都还未看清对方是什么模样。
“你这人瞎了眼？”江昊正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此时正是和机会。
对面，与江昊相撞的是一个女子。“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是你撞的我嘛！”
“哦？”一见对方是个姑娘，江昊满腹的火气便不知抛却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这姑娘，走的如此匆忙，也不知看看路！”
姑娘说道：“这是我的家，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
来人就是燕儿！她与杨旭的“好事”被坍塌的房顶所撞破后，他便去重新换洗了一番。这才刚刚梳洗完毕，想要到前院去见自己的父亲。至于堂上发生的所有变故，她还一概不知。
“哦？你是乔家的人？”江昊差异。“难道这人是乔家的小姐？想那乔德海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怎么会生出这么美的一个女儿！”
“没错！我就是乔家的大小姐，也是唯一的一位小姐！”
“失敬、失敬！”左右也无事，江昊就在这月亮门下，与燕儿聊了起来。“早就听闻乔公的家的千金貌若天仙一般。今日一见，只怕那天仙也不及小姐半分啊！”
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子，听见旁人夸奖自己都会十分的高兴。况且，江昊其人相貌英俊，加之久历情场，更是懂得女孩子的心思。他的每一句话，都能直送到姑娘的心底。
“你这人，说话倒也还中听。我也不为难你，你撞了我的事就这么算了吧！”燕儿急着要离开。她可还记得，她的父亲让自己放下手头一切的事情，到前院去见他。因为自己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时间已经耽误了很久，所以燕儿不想再与面前这人多做纠缠。
见姑娘要走，江昊自然不舍。“姑娘如此匆忙，是做什么去啊？小可正好无事，能否有幸跟在姑娘身旁，见识一下这乔府的风光啊！”
“这人相貌俊俏，说话也斯文。”但这两点，就足以让燕儿高看几分。“不过，我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杨旭，你是没有就会了！”燕儿心中暗暗的想到。正要拒绝对方的提议时，却见月亮门外的廊檐下，走过一道肥胖的身影。
“爹！”燕儿叫道。
来人是乔德海。席上，江昊与刘耀祖两相差点大打出手，最终各自离席。京城的“大人物”离开了，可酒席却还要继续。就这样，在方同知的提议下，乔德海正要重新将今日的“老寿星”，自己的父亲请回！可他还没走到内宅，就巧遇了正在“谈心”的这对男女。
“呦！江公子您怎么在这啊？我左右寻找了许久，没想到在这碰见了您！”
乔德海是什么人？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脑筋转动十分之快。之前那通马屁连番拍在马蹄子上，那只不过是个意外而已。就像现在，明明是去请自己的父亲，可在见到了江昊之后，却说成了是来请江昊的！
第44章 证据（）
“哦，原来是乔公啊！”江昊一改之前的态度，整个人也变的亲热起来。
乔德海察言观色，同时又瞧见女儿在江昊的身旁，而江昊态度转变的又十分蹊跷，当时就将事情猜透了个大概。
“啊，是啊、是啊！小人记挂着公子，这才特地追上来瞧瞧，没想到公子脚力竟是快的紧，我这个老头子追的可是十分吃力呀！”
江昊说道：“乔公客气了，开口闭口都提公子多见外啊！干脆，您就直接称呼我为江昊好了！”
“那怎么好？”嘴上客气着，但乔德海的心里已乐开了花。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乍与江昊见面，就使自己与其关系更近了一步。
想透其中的关键，乔德海赶紧装出一派严父的形象，呵斥自己的女儿。“燕儿，见贵客在旁也不施礼，真真是丢了为父的脸面！”
燕儿未等说话，江昊便出面解围。“乔公，这也怪不得令千金。是小可还没有来得及道明身份！”
“有门儿！”乔德海暗叫一声，整个人都差点兴奋的跳将起来。“恩！燕儿，这位是京城来的江公子，人品才学俱是一流，今后你二人要多亲近亲近！”
“是！”聪明如燕儿这般，哪里会不懂得自己父亲的意思。只见她答应一声之后，冲着江公子就是盈盈下拜。
江昊见状，忙着以手搀扶。
此时男女有别，女子行礼，男子搀扶时多是一手虚扶，而后女子借势起身。身为世家子弟的江昊，不会不懂得这简单的规矩。可是，他见了姑娘下拜时那轻盈的腰身之后，只觉一股火气直上顶梁，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而燕儿，却也希望对方如此。就这样，这两个初次相识的男女四手相握，双目鬼使神差的注视这对方。两道视线之间，似是有一道火光闪过。而后，他两人又齐齐的将目光躲闪开来。
“京城子弟？还不都是一个德行！”燕儿暗暗的想到。观其品行，这江昊实在是与杨旭差着一筹。可是，自己父亲即让自己与这江昊接触，对方就必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在这对父女看来，有一个身居高位的父亲，同样是一种“过人之处”！
…………
“小伙子，再喝一些！”乔老爷子上了年岁，可酒量却十分的惊人。一杯、一杯的下来，整壶的美酒都已罄尽，可却丝毫不显醉意。反观杨旭，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双手也已有些不听使唤。
“不、不行了！”杨旭的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推脱声。“再喝，我怕是要醉了！”
乔老太爷说道：“瞎说！不喝醉了，怎么能叫喝酒呢？来，喝！”说着话，乔老太爷又抄起另一只酒壶，为杨旭满上了一杯。
杨旭虽已有了七分的醉意，可却依旧记得正事。趁着此时还有三分清醒，他要赶紧询问。“老爷子，你还没告诉我，京城来的那个官员叫什么呢？”
“恩？”桥老太爷想了想。“哎呀！我还给忘了！”
“忘了？”杨旭浑身激灵一下，酒意也消退了两分！“老爷子，您不是拿我开心吧？”
见杨旭有些的心急，乔老太爷劝道：“小伙子，别急。你先坐下，听老头子我说！”
杨旭只得重新按下性子，听桥老太爷讲。
“老头子就算记得那当官的叫什么，可却也记不得对方是什么官职。这说了对你有什么用？反而是老头子我知道的另一件事，会对你们大有帮助！”
“什么事？”杨旭毕竟是年轻人，照比面前的“老家伙”，少了几分沉稳。
“果然！”乔老太爷心想，“这个年轻人果然是为了西安府的事情而来！多半，他是有官职在身的人！我老头子究竟要不要把知道的都告诉给他呢？”
乔老太爷所知道的东西，对杨旭十分重要。可同样，这个消息对乔德海也十分的重要。若是给了杨旭，乔德海只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作为父亲，他虽看不惯自己儿子的德行、看不惯他所做的一切。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现在让他亲手将这柄刀悬挂于自己的儿子的颈上，他又怎么能够忍心？
桌案对面，杨旭还等着他的消息。面前的酒壶已经罄尽，玉盘中的佳肴也已凉透，可杨旭的心，却因为乔老太爷这似是而非的答案，而变的火热异常。
这是杨旭经手的第一个大案，目前刚刚从乔老太爷口中探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