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兵夺鼎-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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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随公孙瓒而扬名天下的白马义从,亦随其主尽没当场,今日之后世间当再无白马义从。
“《左传》宣公十二年,屈荡曰,君以此始,必以此终。白马义从,死得其所!”燕北仰首向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挥手道:“传令!”
一旁的潘棱满面喜气闻言疾奔而来,拜倒在燕北身侧道:“贺喜主公今日除贼!某这便去将公孙瓒的首级割下,异日呈送朝廷震慑天下!”
“哼!朝廷?”燕北哼笑出声,他并不觉得现在的他需要用一颗奋武将军的首级来取悦朝廷。脸上对朝廷的不屑一闪而过,探手将拜倒的潘棱扶起,道:“传令,伯圭已死,欲顺燕某者从军,不欲者由军卒押解出涿郡归降,弃兵者无罪!至于伯圭与这些义从,告诉涿县令徐邈,让他赶制灌木,全军不得损其尸首,厚葬,全部送至辽西公孙故土厚葬!”
“厚?”潘棱愣住,但也不敢再问,转头跑去传令。
其实何止是他,那李大目、王当等人皆惊异燕北的决定,阎柔驱马上前翻身拜倒,恭敬地问道:“据在下所知,两军交战已有数年,将军为何厚葬敌将?”
燕北带着快意笑了,甚至狭长的眼眯成一道弯月,张开双臂缓缓上举道:“自中平六年阳乐一战,我等上下齐心,经修武备、富民强兵,所为何事?所为便是有朝一日能厚葬公孙伯圭!”
“奏乐!”燕北说罢也不管阎柔是何反应,不知为何仰头带着苍凉而悲哀地嗓音唱出二字,旋即震彻山谷的军乐再起。
蓟侯于谷中舞,万军解兵而和。
“恭送公孙将军!”181
第一章 开府假节()
幽州之事,定矣。
随诸侯公孙瓒的覆灭,曾经兵连四州的公孙氏彻底覆灭。至此,整个天下再没有人能对燕北在幽州的统治权提出丝毫异议。天下有人依然还有人能反对,但他们为什么要反对呢?称霸南方的袁术管不到幽州的事情,掌控朝堂的李傕恨不得让燕北的人缘再差一些能帮他牵制关东诸侯。
人们所说的大胜之威,是有道理的。战争能转移内部矛盾,同样的也能借机整合内部,正如燕北所说击败公孙瓒的根本——上下齐心。
平定公孙瓒后,燕北并未快速向南继续进兵,自领州牧已有年余,幽州各地还未真正统筹至一处。比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去以疲兵折腾冀州,完全统治幽州才是硬理。
带着公孙瓒棺椁自涿郡启程还蓟县时,幽州牧的手令便一道道地传达向各个郡县。
第一时间发出的,是向幽州、冀州、青州、兖州、扬州、司隶发出公孙瓒授首的战果。燕北没有依照旁人那样将敌人的首级呈送朝廷,甚至连奋武将军印信都未交还,只是亲笔书就了一封战报,便将此事陈明。
但事实证明,一封亲笔书信与狰狞头颅所能达到的战果是同样的。
天下震动!
公孙瓒之骁勇精进世人皆知,其虎跃青冀、连战司隶、兵绝平阴的勇猛举世皆晓。其人总不能称作雄才大略,亦杰于一世,早在当今诸侯皆未起之时便已登将军之位,而当时天下所能媲美者,不过董卓、袁术等寥寥数人而已,甚至天下大乱后一度被世人认为是最可能称霸北方的雄主。
而现在,马匪州牧的一封书信,便向天下宣告这个庞大的北方兵事翘楚灰飞烟灭。
这不禁令人重新审视这个居天下之北的年轻雄主。
紧跟者这封震动天下的书信之后,便是一连串的幽州人事变动。
领过兵打过仗的鲜于银在护乌桓校尉的官职上,屁股还未坐热,便再度领到属于自己的新手令,不过这甚至让他比做护乌桓校尉更加开心。
因为他做了新任辽西太守。
前年为给州府与燕北权衡关系防止裂痕让出幽州别驾一职的赵该被燕北投桃报李,调往上谷郡为太守,这大约是燕北所能给予其最大的补偿。能力上燕北并不担心,先州牧刘虞时代做过别驾,而且非常出色的人,治理一郡即便不利,也不会坏到什么地步。
而担任幽东都督的沮授,同样随着燕北全收幽州而调往蓟县,成为别驾荀悦之外的幽州都督,二人合掌幽州军政。不过二人各有侧重,荀悦主政、沮授主军。
州府同样出现大量变动,鲜于辅调往代郡为太守;程续则至涿郡任郡丞,给沮宗打个下手。紧跟着,便是郭嘉、徐庶与辽东书院学成的郭昕、张敞、孙综等年轻一辈入驻蓟县,组成新的幽州牧府。
至此,这场幽州官场的巨变意味着燕北完完整整地掌握了整个幽州。
“公与风尘仆仆,便急着要召集将官议事,也罢,便议一议。”
幽州府,燕北端坐上首,堂下一干文臣武将……倒是文官居多,麾下大将眼下各驻要地,麹义更是领兵在冀北虎视眈眈,必然缺席,所谓的武官也不过是卑衍、王当还有随同沮授自辽东赶来的雷公等人罢了。
“恭祝主公大胜而还,破公孙于易北。首先,是今年中原各路诸侯的动向。”沮授与燕北携手多年,前番中原道路不畅,一切消息皆经水路于沮授手中,此时他拱手说道:“去岁李郭攻长安,吕布出走;曹操攻河内,河内太守王匡内讧而死,河内遂为并州人张扬所占,布遂投扬,后奔袁术。”
“术不容吕布,吕布回投张扬,今春主公与公孙大战之时,辽东收到消息,吕布已为袁绍所劝,领兵北上与袁绍联合,如今屯兵清河国,不得不防。”
吕布,那可是并州虎狼,换了谁都是要防备的。
“袁公路豪杰气概,不容温侯实为正理,哈哈!”燕北干笑两声,他是不乐意提起吕布的名字,温侯这个带有耻辱意味的爵号在燕北看来正好合适,探手说道:“这道消息要告知麹将军,以免措手不及……公与你接着说。”
“焦校尉抵达长安,传送回朝廷皇帝对主公的赏赐。”沮授说到这,重重地停顿了一下,看着众将纷纷挑着眼睛等待他说出下文,这才拱手一揖,朗声笑道:“开府前将军、幽州牧、襄平侯,加虎贲、朱弓、斧钺三锡!”
嚯!
整个大堂叫好声轰然炸响,假节开府的前将军,幽州长官州牧,襄平县侯,三锡……这些官职与赏赐,任何一个都可谓是人臣无与伦比之荣耀,而如今尽数加于燕北一人之身,何其荣耀?
随着沮授轻轻拍手,便有人将朝廷一路传送的东西奉上,为首的便是金印紫绶前将军、银印青绶幽州牧印绶奉上,紧跟着还有襄平侯的印信,接着便是数个装满者兵甲物件的木箱被抬上来。
九锡是九种朝廷给予某些拥有殊勋赏赐的礼器,其意义甚至远超官职,尽管没有太多实际作用。
虎贲,是三百朝廷的虎贲卫士跟随身旁,过去在洛阳成中出行有虎贲随行看护是不可多得的殊荣,朝中能退恶者赐虎贲。而现在皇室衰微,大权掌握在李傕的手上,甚至筹谋吞掉焦触部的李傕不可能将自己手中的军士送给燕北,哪怕一百他也舍不得,所以此次送来的不过是京中虎贲卫士的精锻铠甲三百领,以及他们所需要的戟、铩,虽然皆为仪仗礼器,却不能否认兵甲精锐锋利。
朱弓,或者说是弓矢,是一朱色大弓与百支精细箭矢,与一黑弓与千支精致箭矢,得赏赐意为‘能征不义者’。
斧钺,是一玉柄钢斧,长不过两尺好似玩物一般,但同样可用作战阵不过是短了些,而这,意为‘能诛有罪者’。
燕北起先对这次得到朝廷认可的官职极为喜悦,只是看过这三样天下最高级的礼器赏赐,眉头却缓缓皱了起来,问道:“公与,朝廷让我退恶、征不义而诛有罪,是还有话要说吧?”
沮授含笑颔首,轻声道:“朝廷有令,命将军征讨擅自扣押朝廷使节的左将军,袁术!”181
第二章 巧取豪夺()
李傕是个有心计的人啊!只怕传言凉州兵皆蛮勇之辈,多半虚言。
能安抚朝廷百官,可以说是李傕有数以万计的凉州兵马供其驱驰带来的庞大威胁,百官是钢刀加身不敢不从;但是能安抚凉州众将那一个个悍勇桀骜之辈又说明什么呢?
傕之身份地位,不必说与公孙瓒、燕北相比,就连比较麹义都尚且不如,不过是凉州军中一介校尉,却在董卓死后成为凉州十万大军的执牛耳者,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
因缘际会,凉州军中一个备受董卓亲待的小小校官,一步跨越数个层级成为大将军以下的京畿将军之首,车骑将军。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倒也不算孤例,但李傕在如此混乱的时局下还能在朝堂权衡各方关系,便不得不说其人是确有才干的。
关东诸侯路遥千里,短时间里他们并没有兵指关西的能力,因而互相倾轧,李傕不过付出些许官职便相安无事;凉州的马腾尽管屯兵扶风,却也认可李傕执掌朝堂的地位,另一位叛军首领的韩遂更不必说,他并不在意中原的时局,欣然领受将军位回了凉州;朝中并州派系人马大多在进攻长安时被清算,留下的也无法对他产生威胁。
而朝中在益州与关中拥有声望的官吏则被李傕所重视,赋闲者启用,官微着重用,直接奠定了关中如今相对稳定的时局。
李傕所最畏者,无非关东。
一开始他是想安抚袁术,不说化为己用,至少要相安无事……然后袁术便扣下了派去安抚的马日磾与赵岐,两个正是李傕重用的关中大族,而且还是德高望重的长者。
二人出仕三十余年,那是与卢植同辈的老者了。也就袁术这么个混世魔王的性子,硬是能把两个上了年岁的老大爷扣住,听闻传闻还时有欺悔。
而关东诸侯,则以袁氏为先,北本初、南公路……余者虽诸侯众多,可成大气候者却无几人。即便是燕北,兵威甚重固然一时之雄,然先天不良,便是灭公孙氏得将军之位君侯之尊,若说最终能令他取得天下,天下诸人尤其中原以南的士人,是当作笑话看的。
马奴可以做将军,但马匪也能取得天下吗?
所以李傕不怕把燕北抬得高,反倒燕氏子越有本事,便越能为朝廷牵制二袁儿,最终得利的还是朝廷!
“趁我等与公孙氏战于涿,袁绍的幕僚活动于冀,如今清河国为吕布所屯,隶属袁氏;安平国九县原属公孙,然公孙氏不得人心,郡人倒向袁氏;除此之外,巨鹿郡、赵郡,亦有十一城上悬袁氏旗。”沮授拱手说罢,探手指着北方舆图对燕北说道:“主公,冀州之事,当早作打算。”
燕北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错过了什么,他错过了在公孙氏不得人心时派人前往其占据的土地上与那些宗族、乡老密谈,劝其倒戈。现在好了,袁氏把这事替他做了。
燕北不怒反笑,骂道:“好个袁本初,不懂一兵一卒收尽冀南之地,他想要全占冀州吗?”不怪他恨得牙痒痒,随着沮授挥手而过,冀州各地城池倒戈的速度甚至比传递公孙瓒已死消息的探马还快!
“倒也并非收进,将军在冀,亦有人心。巨鹿邬县有吏名时苗,早在公孙氏治下时便私做燕氏旗,只待将军平寇。公孙领兵一走,时苗便在其后翘首以盼,终究势单力孤为县兵所扣,押入牢中;河间有人名沐并,于携家眷西奔将军治下,行至下曲阳听闻将军得胜,持刀入县府陈明厉害,使将军兵虽不至,下曲阳亦易旗为燕!”
“此非孤证,冀州多地百姓因郡县易旗而风起云涌,结伴入山者、揭竿而起者成百上千!”郭嘉从冀州麹义部回来,对那里的事情他最清楚,年轻的脸面带着骄傲与自豪道:“君侯冀州之人望,不逊袁氏,只是将军所从者在野,袁氏跟从者当政罢了……目下局势,兵马朝发夕至,城池朝令夕改!”
嚯!竟有人为燕某,藏旗于室;竟有人为燕某,挟刀入府!
“还有这样的事情吗?”燕北十分激动,伏案轻叩道:“那还等什么,那个被扣押的时苗,必须要救出来!那个挟持县官的沐并,不可让其孤军奋战,使义士寒心!”
“传令麹义,向下曲阳派遣千五百援军,再以一部兵马至邬县,责命其县释放时苗,易旗燕氏,否则大军杀到鸡犬不留。告诉他们两个,燕某会重,不,他们是义士,不能这么说。便告诉他们,燕某必不辜负吏民之意,必不将战祸遗害百姓……传各路兵马,张颌作战有功,升校尉,给其一月募足营兵,六月渡过易水,取河间国易县和他老家啵赝捅菔兀煌趺牌低睹鳎跃扇盟龀I较啵乱挥尚N菊栽扑臁!�
说到这,燕北顿了一下,他在考虑赵云能不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