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君回眸-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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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宝剑不出鞘,就怕宝剑太过锋利,惹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果真如莫逍彦所言,过了两天,按查使姗姗来迟。
许多百姓穷其一生都见不到什么大官,凤城来了个三品大官,几乎全都拥挤在城门两侧迎接。
接到正三品按查使要来的消息,钱鼎早早吩咐属下做好工作,街道打扫的干干净净,连青石板憨厚的颜色也顺眼几分。
街道两旁是抻着脖子张望的百姓,以及努力维护秩序的差吏。
钱鼎腆着肚子,乐呵呵地站在城门前,在他身旁是清一色的官员,大大小小,胖胖瘦瘦,老老少少都有。
凤城百姓平时难得见所有官员一齐登场,此次却是看了个够。
巳时前,按查使所坐的华贵马车缓缓入城,钱鼎等人前去迎接,一番寒暄过后,直接将按查使以及他所带的随从请入凤城最大最好的酒楼。
席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一派宁和。
按查使鬓角银丝缕缕,须眉交白,宽眉国字脸,肤色黝黑,目光如电,厚唇紧抿,看上去严肃无比。
君逸看他非常面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nǎ里见过他。
按查使左右坐着钱鼎、莫逍彦。苏文史、孙霖其次,君逸恰好坐在按查使对面,局促不安。
听闻官场黑暗,不知别人是怎么抹黑自己,万一按查使是个明察秋毫的好官,自己当然无事,万一他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受人指使的官……
那自己就危险了!
吃过饭后,按查使从容地拿过手绢抹嘴,净手后对钱鼎说:“诉状何处?”
钱鼎忙把塞在怀里叠的整整齐齐的诉状递过去。
一行人边走,按查使边看,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工部主事君逸何处?”
君逸上前一步,“卑职在此。”
按查使鹰眼厉目,在君逸身上扫视一番,对身后人说:“去凤城衙门再议。”
凤城县衙,大门呈“八”字形左右展开,门上挂着龙飞凤舞的“衙门”两字牌匾,门口两只石狮张牙舞爪坐镇,走过石狮,进入大门,路过一片空地后就能见到公堂,公堂两旁的柱子上,镶嵌着一幅简单易懂的楹联:安得百姓乐,唯有清廉留。
大堂左右各有公案和座椅一副,大堂还竖有“回避”、“肃静”两个匾牌,尽显官威。
接到钱鼎的通知,衙役持杖并列两排在大堂里等候。
大堂外已经有数以千计的百姓,攒动着,张望着,议论着。
在场的官员找地方换好官服,回到大堂。
按查使官职品级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高,故而当之无愧的坐在公案前,一拍惊堂木,朗声道:“升堂——”
衙役紧接着:“威——武——”
按查使:“带被告人君逸上堂。”
尽管君逸做好了心里准备,遇到这种事还是抑制不住的脸色难看。
转身看了陆白一眼,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君逸走入大堂。
君逸并没有行礼,负手而立,眉间尽是淡漠安然:“卑职君逸,不知按查使这是何意?”
钱鼎一声冷哼:“哼,连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顽劣不驯!来人!掌嘴!”
立马从衙役中走出两人要按住君逸,大堂外面围观的百姓一阵焦急。
按查使瞥了钱鼎一眼,目光犀利,语气和缓:“钱知县,此事不是本官来管吗?”
钱鼎讪讪一笑,“下官疏忽了,下官疏忽了……”
忽然话锋一转:“但是这个犯人极不听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官,竟然无视您的官威!”
钱鼎给君逸扣上好大一顶帽子!莫逍彦当下就要发作,被孙霖按住,稍微平息了一下怒不可遏的心情,继续看钱鼎还有什么花招!
那个弹劾君逸的人,恐怕就是钱鼎!
按查使若有所思,“君主事,你为何不行礼?”
“我本无犯事,为何要跪!”
第九十三章 十里红妆为谁铺 (四)()
?君逸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任谁都没有想到,素来温和有礼的君主事会违抗高步云衢的按查使。
只有莫逍彦和孙霖明白,如果君逸这一跪,即便是没有犯事,也会令堂外的百姓对君逸人品半信半疑。
按查使看上去很生气,再拍惊堂木:“不知好歹。来人!带证人过来!”
众人目光向大堂外看去,并没有人从堂外过来。
苏文史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衙役,行跪拜大礼,喏喏道:“按、按查使大人,证人在此……”
看到是苏文史上前,莫逍彦脸上寒意更甚。
“哼,苏文史在君主事需要调配人力时就百般刁难,这时又整出这么一出!”莫逍彦此话一出,离的近的几个亲近立马想到苏文史的种种恶行,心中不禁鄙夷。
苏文史颤颤巍巍跪下后,指着依旧傲然不折的君逸,道:“青天大老爷,您看他!如此无礼!”
按查使看向君逸的目光带着怒意,“君逸,你还不快快跪下!这是衙门,不是你家!”
立马有两个衙役上前,强行按住君逸迫使他跪下。
大堂外的百姓一阵骚动,纷纷议论君主事是犯了何罪,导致按查使大动肝火。
当然,他们更愿意相信君逸是清白的。
按查使:“君逸,你可知罪?”
君逸仰头:“卑职没有违法,何罪之有?”
按查使一恼,“啪”地一声摔出手中的惊堂木,“朝廷拨了六百两银子,为何到了凤城只剩下四百两?说!剩下那两百两银子nǎ里去了!?”
别说两百两,就是十几文钱也足矣让一人吃三顿好饭。两百两,这能养活多少人啊!
君逸心底一惊,眼中闪过复杂,“卑职不知,拨来的银子到了凤城后就只有四百两!”
按查使怒极,颤抖着手指着君逸,连道几声“好”。
“好、好……你不承认是吧?来人!”
立马有两个衙役上前,“卑职在。”
“杖责……二十!”
有人搬来宽板凳,将君逸按在上面,末了,按查使最后问一遍。“君逸,你知罪否?!”
“卑职没有**鸣狗盗之事,何谈知罪。”君逸说的轻描淡写,仿佛现在不是身陷囹圄,而是和按查使谈天说话一样。
按查使在公案前气的跳脚,脸色涨红,指着君逸怒道:“再加十板!”
随着他话音一落,衙役高高举起的木棍重重落下。
“咚”的一声闷响,在鸦雀无声的大堂清晰可闻。
君逸面色如常,如果你仔细看,他紧抿的嘴,已经泛出血丝!
若是平常人,恐怕这一棍下去就会因承受不了而昏厥过去,然而、然而君主事他,不仅咬牙强撑,眉头紧锁,宁愿挨打也不愿张口求饶。
堂外,陆白抽出流零剑就要上前拦下打人的衙役。施方急忙拦住,“住手,你知道你冲进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无论他对与错,这样做都会给其他人留下贪官的印象!”
陆白眼睛怒的发红,布满血丝,看上去可怖异常。连见过大风lang的施方都不敢与之对视。
一眼寒意,冰封万里!
美玉一般温润亲和的君逸啊,陆白连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说!而今却眼睁睁看他被别人打!
流零剑狠狠插回去,陆白脸色,冷得可以滴出水来!
浑身气势外放,强烈的威压让周围百姓心惊胆颤,不知不觉离陆白远了一些,腾出了空位给这位煞星。
十棍。
君逸……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十一棍。
我也不信,第一眼看到你惊艳,再遇见时,已经倾心于你了。
十二棍。
君逸,待皇上封我为王爷时,我陪你吃遍天下,可好?
十三棍。
君逸,我这辈子只认定你一人,仅此一人。
十四棍。
如今,那个曾允诺陪自己吃遍天下的人,不在身旁;如今,那个说只认定自己一人的人,早已是她人之夫。
没想到遇到困境,第一个想起的居然是他……
恐怕他这时一定陪着王妃,花前恩爱吧……
君逸自嘲地勾起嘴角,终是忍不住剧痛而昏了过去。
…………
连打人的人都累了。
衙役换两个,接着打。
终于捱到三十棍结束,君逸后臀、后背处均是血迹。
白衣似雪,血染白衣!
莫逍彦难过得扭过头不忍直视,孙霖心中皆是愤怒,迫于按查使官大权大,生生把牙齿打碎往肚里吞。
钱鼎眼看君逸已经被打晕过去,幸灾乐祸的与苏文史相视一笑。
“来人。将罪人君逸打入大牢……终身囚禁!”
堂外的百姓再也忍不住,一拥上前,纷纷惊呼道:“青天大老爷!冤枉啊!您一定是冤枉君主事了!”
“君主事自打接下凤城堤坝之事,兢兢业业,事事必亲力而为,甚至和我们一同挖土建坝,说他贪污两百两银子,这……这叫我们如何相信!”
众人跟着附和:“是啊!”
“定是冤枉君主事了!”
“君主事为人清廉,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一定是冤枉!”
………………
按查使亲自下台来到苏文史面前,扶起他,还亲切地拍了苏文史身上沾的灰尘,转脸冷冷对闹腾不休的百姓说:“证据确凿,本官也是依法办事,退堂!”
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众人皆惊,心中拔凉拔凉的,直叹息道冤枉好人了。
青石长阶,芳草萋萋。
沉重冗长的铁链拖拉声四处回荡,不时有几个人骂出粗口,也有人聊天打屁。
这时,两个狱卒拿着一串钥匙,口气不善地对里面的人喊道:“都安静些!”
顿时,牢狱静的针落可闻。
两个狱卒挑了个靠里的地方,把手里拖着的白衣人随手扔在稻草上,啧啧连声,口中尽是惋惜。
“打成这样,又无法救治,恐怕他再想站起来……难哟!”
“走吧走吧,这不是我们能管的……”另一个狱卒不耐烦地催促,锁好牢房,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这里。
君逸隔壁的囚犯立刻扒在木柱上,惊叹:“唉!多俊逸的公子啊!不知犯了何错,竟然被打成这样!”
立马有许多无聊又好事的人翘首观望,奈何因为重重木柱阻隔,看不清楚,只能从君逸隔壁牢房的人口中问话,顿时间牢房里议论声此起彼伏。
君逸就是这样被他们吵醒的。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尤其是腰部以后,火辣辣疼,四肢疲软,连靠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君逸眯着眼,辨别这是nǎ里。
隔壁囚犯第一个发现君逸醒了,嚷嚷:“嘿,小伙子,你犯了什么错,竟然被钱老狐狸打成这样?”
钱老狐狸?想起钱鼎腆着大肚子的样子,君逸哂笑。
恐怕叫他钱肥猪更合适吧?
囚犯穷追不舍,趴在隔壁问:“小伙子,你伤的咋样?挨了多少板子?”
君逸眨眨眼,看向声源。
入目的是一个披头散发,因胡子过于茂盛而看不清面庞的男人。听声音,恐怕他有三十多岁了。
他身穿囚服,破破烂烂而且脏兮兮的,不知多久没有洗过了……再说,这里是牢狱,根本没有地方让你洗衣服。
这是来牢房后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出于礼貌,君逸回答:“三十板……”
“三十板!嘶!”那人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盯着君逸来回打量。
三十大板若是让一个女子承担,恐怕能活活把她给打死。而眼前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公子,好不到哪儿去吧?
他居然能醒过来这么早,真是奇迹,奇迹啊!
当下,囚犯起来后挖了挖自己牢房里的一块地,徒手刨出一尺深的小坑,轻巧地提出沾满灰土的布袋。
布袋看上去极为普通,连布料都和位囚犯身上的囚服相同。他从里面掏出两个瓷瓶,扔给君逸。
“打了三十板居然还能醒着,不得不让人佩服!小兄弟,拿着这两瓶药,一瓶止血一瓶消炎,赶紧涂上吧!”
没想到牢狱里还会有这种好人,君逸感激地朝他一笑,“多谢……这位兄台。君逸……君逸感激不尽……”
那人看君逸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且迟迟没有去拿近在手边的药,不禁叹息:“君逸是吧?叫我周阳就行,你感激什么,还不赶快涂涂,万一一会我后悔了就不让你用这药了!”
周阳说的吹胡子瞪眼,君逸轻笑,然而他一扯嘴角,牵一发而动全身,浑身又开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