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凤鸣录-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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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笑了,扬扬手,墨衣、清欢自是会意。不多时,一桌子肉菜就摆了上来。西陆汉子无肉不欢,无酒不饮。三碗过后,多罗开口,“小祖宗,可是有什么吩咐,您尽管下令就是了。”
“老爹,我想问问,我家容容的消息你有没有?他和东面的紫乌鸦一起出关的,西路草原大漠,老爹你的消息是最灵通的。”狐狸对苏观容的感情,是谁都没法理解的,说血脉相连都是轻的。已经半月有多,自家容容从来不会这样鸟无音信的。西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事压在狐狸心里,或许比逼在眼睫的中京城大戏还要揪心。
(本章完)
第177章 中京有血天下有雪(5)()
少有的一场大雪,把中京城外梧山地界铺上了厚厚的银装。大帐内的暖意让人昏昏欲睡,墨衣、清欢,两个小丫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脑袋一坠一坠的。
案桌边的两人却一脸沉色,多罗喝尽了碗中烈酒,抹了抹胡子,“娃儿,西陆发生大事了。古神宗新任掌宗,天佑神都明王殿下,他的车架好像在守戎城附近出事了。现在南疆所有商队都没活了,老汉还算好的,运气,刚交了今年猫冬前最后一批药材。程家老爷子身子骨好像又有点着凉,嗨,人年纪大了加上心情不爽利,毛病自然就多了。你外祖父和几个表哥走不开,所以老汉就过来长长见识,呵呵。”
苏青璃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听着多罗的话语,又是一碗烈酒满上,她右手拇指和中指的指甲相互弹了几下,心事又重了几分。啪,爆了一朵烛花,狐狸回神,端碗陪多罗饮了一口,“外祖公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外祖父和几位表哥可是还在怪责我们这边?”
前阵子太庙问天香的案子,端平帝可是没给苏家面子,程氏三房的顶梁柱丧在了流云台。程家老祖宗程商州,偏偏对这个书卷文气慎重的孙子喜爱异常,九月间就传来老头子忧思成疾的消息。程文宣可是给自家女婿,来了几封言语比较激烈的家书。小狐狸对这事是有所耳闻的,青丘苏氏也觉得此事对西北有所亏欠,面上没什么光彩。所以,道门、苏家由她点头支援西面的钱粮,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中京给亲家的补偿,狐狸心里明白着呢。
“没啥的,你三叔和紫玉姑娘到了魏灵城,由他领头在为老爷子调理身子,娃儿你莫要太担心。一个姑娘家,你肩上的担子也够重了,老汉是帮不上忙。这世道啊,说变就变,真快!”多罗叹口气,习惯性的从袖窿摸出了杆烟枪,刚捏出一小搓烟丝,突然抬头看着狐狸笑了笑。他这是老毛病,忘记了这是哪。
狐狸一乐,摇头,“老爹,你抽吧。你是什么时候来京城的,和西面的雀子没断吧?”她心里总觉着苏观容和天烛明凡车架的事有关,况且还有紫鸦兰亭那个不怕事的。
爽意的喷了口烟雾,上好的昌泊湖烟丝,醇厚中自带着草木幽香,多罗磕了磕烟嘴,“五日前到的,雀子是没断,可是损耗太大,放出去能回来的不足一半。西面消息我给你想想办法,不过急不来。娃儿,你等老汉消息吧。你莫要担心,观容先生是什么人,出不了事的。”
苏观容是什么人,俩人谁不明白,这是安慰话,狐狸也明白。就因为这样,苏青璃心里越发没了底,等闲是出不了事。。。可一出必定是泼天的大事。还有天烛云帆,那个冰块也是个愣头青,除了带兵他就是个棒槌。还好有云寒姐姐,先把这边事理干净再说吧。
苏青璃狐眼一飘,看见自己贴身丫头的神态,也是无语了。这两个家伙越来越没体统,呵呵,都被自己带歪了。指风轻轻敲在墨衣、清欢的额头,两位女子一惊,随即小脸红了。
“去,弄几碟下酒的果子来,完事你们下去歇吧。”狐狸自从收了这两位孤女,可是打心眼的宠着。
嘻嘻,两个丫头相互推嚷几下,不好意思的奔了出去。多罗膝下没有子女,看着墨衣、清欢的眼神满是喜爱,“娃儿,你别难为小孩子,这大冷天的,哪里去找果子,我说。。。。”
老汉话说了一半,随即打住。苦日子过习惯了,也不想想这是哪儿,说是全天下最富贵的地方也不会太过。他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哈哈,端碗喝了一口。
三干三鲜,水珠晶莹的南海鲜果和拇指大小的脆炒松子,多罗拿起一枚红绿相间的果子,一口下去满嘴留津。狐狸磕了几枚松子,不错,竟然是中京南城老铺面的手艺。
没了墨衣、清欢在场,多罗是彻底放开了,拎起一根羔羊前腿啃了起来。狐狸今夜或许是有些寂寞,能见到多罗,一时间要留人,好好聊聊。
多罗吞下嘴里的羊肉,突然发现帐篷里好静,狐狸的一对大眼睛弯弯的,看着他一脸欢喜。咳咳,老汉眉毛抖动几下,心里全是怜惜,暗地里大骂某些人不是东西。
“娃子,若果中京你待着不爽利,那就去西面,老爹爹带你去散散心,可好?”老汉古铜色的面庞,与胸前羊皮袄雪白雪白的翻毛,相映成趣,小狐狸眼睛一红。
“老爹,你还是在走昌泊湖那条线吗?年纪大了,该享享福了,把事情交给徒弟吧。你搬进城来,外祖父一定高兴。”苏青璃垂目,绕开了话题。
“别,老汉我就是个劳碌命,不进城,受不起那里的贵气,呵呵。老爹我五岁跟着萨格老师傅出关,大漠的风沙就是最好的灵药,这把老骨头离不开天高云淡的草原。你个娃子担心什么,昌泊湖现在连狼都没有了,哈哈哈!”不知道多罗想起某人什么糗事,哈哈一笑。
狐狸脸红了,少有的显出小儿女姿态,“老爹爹。。。多少年的事,你还说,快喝酒,快喝!”苏青璃端起对面的酒碗,往老汉嘴边递去。她看着多罗喝了几大口,才哼的放下。
小狐狸六岁那年夏季是去过南疆的,在哪里呆了几个月。苏剑带着她到了连腾大草原的昌泊湖畔,接待他们的就是多罗。见过狐狸放羊吗,呵呵。那时候,苏青璃见到昌泊湖畔一群群的雪白,心都醉了。小姑娘一力要求,担起了放羊大业。
有羊的地方自然有狼,狼吃羊吃千古不移的天性。星月华彩的山丘上,一位小丫头泪流满脸,伤心欲绝。多罗老爹的羊群中,有三头苏青璃最喜爱的羊羔不见了。守护小丫头的真玄卫们,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就没去拦下那一群草原狼,早知道小祖宗会如此反应,不要说三头,一根羊毛都丢不了。青丘这种世家大族,自有其规矩,狼和羊的血色乃天道循环,不可伸手以人力扰之。
真玄卫不出手,可有人出手了。两名不足十岁的少年郎,一位粗布道袍,一位黑衣飘洒。当夜,这两位还没耿赫天地的大高手,在星空下奔袭方圆千里,杀狼!
后来呢,昌泊湖畔的草原狼没有后来了,那头皮毛雪白的狼王摆在小狐狸面前时,都硬了。小狐狸抚摸着洁白无暇的狼身,好美丽的白狼,好难过!小姑娘再次泪洒,愤然追杀了苏观容和天烛云帆足足一个月,你们两个大混蛋,为什么要杀狐狸的小白!
(本章完)
第178章 中京有血天下有雪(6)()
狐狸累了,不觉间趴着就睡着了。多罗看了看左右站起身来,把搁在椅背上的披风轻盖在女子背上。老汉粗糙的大手,捏起桌面的一根签子,把烛火挑了挑,谁知火光霍的一下,好像又亮了。西陆汉子眉头一拧,一道寒光电闪,寸长的烛心无声间断了三分之二。嚓,多罗腰间弯刀的一缕精芒让他按入鞘中。
可能故人在旁,女子少有的感到了安稳。可是在睡觉中的狐狸也不老实,长长的睫毛一震一震的,不知这个梦又到了何方?多罗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缓缓合上双目,守在了一侧。
这是哪儿啊,好长的石阶。。。哦,女子惊讶的掩住小嘴,为什么我会到了灵昆峰?小狐狸背后羽翼摇曳,飘荡在西陆天高云淡的穹宇中。无数麻衣褐袍的古神宗教徒,肃穆的站立在灵昆宫至天谕台的石阶旁,向上遥遥躬身。穿过数以千计的觉罗堂修者,在峰顶天谕台前,十六名须发沧然的尊者,簇拥着一位中年男子,缓缓在星空下拾阶而上。
离台十步,尊者们便止步向两边飞掠开去,围绕着石台向内双膝跪拜。随着一声钟鸣,古神宗所有教徒全数无声的跪拜于地。
此刻庄严肃穆的石阶上,只听闻一人的脚步声,踏踏踏,登上了西陆最尊贵的圣地。到了最后一阶石基,中年汉子凌空跃起,落入石台中央。就在他触碰台面的一刹,咚的一声,天际传来远古至今从不曾停歇的声韵,荡涤着每位前来拜祭的妖凡信徒。
这位中年大汉神色刚毅,双掌十指不断变换的手势,缓缓向天际星辰祭起一道金黄色的光柱。他身下玄奥的步韵回旋摆动,慢慢滴,身形越舞越快,耀眼的光晕连成一片,缓缓漂浮至灵昆峰的上空。
伴着咚咚咚的古韵,空中元气层层叠叠,形成了金色的灵云,正在不断下降。柔和的星辰之气在天谕台上越积越多,气旋卷动金芒变成咻咻的狂风气柱。
此时,汉子奋力的再次降下身形,狠狠踏向玉台,“咚”最后的古韵终于响遍四野,他身影立在气旋中央,仰天大笑。台上金芒引导着空中灵云降下,与西陆地脉玄气融合成街天接地的气柱,灵昆峰千年大祭的天礼终于完成了。
狐狸迷迷糊糊,妖目泛起了琉璃碧色,风柱内的大汉绝对是自己的熟人,可是他到底谁。。。。?女子无意识的自语中,嘴间蹦出了一个名字,庚天!
她猛然一怔,刚想看清楚点,谁料天地山河色变,无数刀光碧血扑面而来。小狐狸大惊,不由自主向后一退,眼前一黑,时空变换。扶摇垂拱,逍游沧溟,狐狸再回神时,已不知身在何地!
丛丛火萤草,在一条清溪边延伸至远方。已经干枯,但雄壮魁武的一株沙杨木,屹立在一片石崖前方。直径数十米的阴影内,一顶风格古朴之极的大帐,隐现在小狐狸目中的光影里。枯树、大帐、流水、萤火,就像是一幅淹没在历史中的画卷。而突然出现在画中的苏青璃,却没有任何违和感,仿佛千生百世要寻觅的就是此地。
“不对,那颗大树不是西陆沙杨木,是。。。是。。。”拓然惊神,妖目瞪圆,狐狸呆住了。“没有看错,那株是神萝木,那顶青皮大帐也不是住人的地方。它是墓帐,这里是一座大阵。。。封压雄妖巨孽的天阵,九星压天阵!”深藏在记忆中的流水,顷刻汹涌澎湃。
中天星君才会使用的绝阵,为何会在这里,我又为何会知道这些,这里面的到底是谁?现今天下四国皇室,都有自家不外传的秘阵,如同南熙凤氏的凤磐煅仙阵,东极仙灵的享元启灵阵等,往往是守护皇族的传世秘手,用来保证帝脉承接。可绝对不可能有谁能布下中天星宇绝阵,还是这种位于攻杀、护守、封印之上的压绝阵法。就算在中天亿万星辰中,也只有寥寥核心人物才能施展压绝之阵。它是要通过献祭来完成,以星作祭,以命封魂。九星压天阵更是阵中绝阵,要施展这种阵法,需要九名星宿大能献祭命魂,其中一名更必须是魂魄同祭。献祭之人从此身死道消,星光都不能挽留半点痕迹。最惨的是,作为阵眼的献祭主魂,连身死道消的资格也没有,他的魂魄只能生生世世相伴被封压的妖孽怨灵,直到海沽石烂。
狐狸慢慢飘近大帐,帐前三丈高的灵幡,无风展开咧咧狂舞。呼,阴柔冰寒的气机掀开尘封已久的大帐帘幕,透出幽幽哀怨的碧光。一股哀怨缠绵,落寞悲伤的波动泛起在苏青璃心间,独独没有丝毫凶厉之意。
墓帐分为两个部分,连接地面的架子,是用千年沙杨木搭建编制,围成的拱形。上面挂满一幅幅,彩色毛发编织而成的画卷。图中无一例外,都有一位神态俊朗,风仪翩翩的少年郎和一名白衣霓裳,眉目清绝的女子,他们或是树下对酌,或是弹琴舞剑,神仙眷侣不外如是。狐狸的嘴巴张得老大,这名画中女子,是。。。。这不是自己是谁?
帐幕的穹顶,由九根比海碗还粗的树干弯曲搭建,中间有一个直径两米的黑色木圈。这是灵眼,它和拱形的帐身,将九根弯曲的梁木牢牢固定,然后再用秘法,把整块不知名的兽皮炼制铺设在上面。
本来作为墓帐主人魂魄升天的灵眼,却被石崖下枯死的神萝木,用坚韧冰冷的枝条密密层层封死,一点光亮都不可能探入。帐里幽冷的碧光,是从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石棺内幻射。但这种碧光伴着幽香,被九位环绕石棺跪坐在白色玉石基上的黑甲人形逼住,只可以在墓账中盘旋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