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苍天-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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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赋,是对十五岁至五十六岁以下成年人征的“人头税”,不分男女,每人每年征一百二十钱,谓之“一算”,对于商人与奴婢则加倍征收,每年二百四十钱。为鼓励生育,女子十五岁到三十岁不结婚者分为五等,每升一等加征一算,有妇女怀孕者,免其夫算赋一年。
口赋和算赋是人头税,是归大司农,纳入国库,用于治理国家各项费用。
至于献费,则是一项单独的赋税,是缴纳给皇室,用于宫廷费用。
高祖十一年二月下诏:“令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献,及郡各以其口数率;人岁六十三钱;以给献费。”
在诸王列侯的封国里,田租、算赋和口赋由诸王列侯征收,但要交一部分给皇帝作为献费或祭祀宗庙的酎金。凡是成年男女,每人每年都要‘献给’皇帝六十三钱,以供宫廷费用。
这个费用姬平给予减半,并没有取消,因为他也不知日后宫廷的花费问题,毕竟侍从护卫都需要薪俸,他也不可能去种地经商赚钱,所以暂时减半,而不予取消,免得到时候无钱可用,再加赋引起反弹。
如今姬平虽然加了田税,却大大减免了人头税,所以四周百姓眼里无不透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卢植率先拜倒在姬平面前:“王上此举惠及万民,万岁!”
随后关羽带头拜下:“王上万岁!”
“王上万岁!”四面百姓跪成一片,呼声震天。
在宋代之前,包括这个时期,万岁只是表示人们内心喜悦和庆贺的欢呼语,并非皇帝专用。
姬平加田税而减人头税,并不是没有考虑。田税增加,而人头税大大降低,并不是没有深意。
高祖以来,降低田税而实行人头重税,虽然能在初期迅速恢复发展生产,但很快就造成了一个大问题,就是加剧了土地兼并!
因为田税轻而人头税重,刺激了富户豪强大量兼并土地,因为他们一家的人口是相对固定的,只需要缴纳固定的人头税,但兼并大量土地,只需缴纳较少的田税,自己便能获得薄税的大量收入,所以他们越来越富,土地也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少地或无地的农民收入微薄,但一家人口却不少,收入难以支撑相对沉重的人头税,为逃避难以负担的赋役,他们或托庇豪门,加强了豪强地主的势力,或沦为流民,成为社会动荡的因素,如黄巾起义。
这样,大量的编户齐民从朝廷的户籍中消失,反而加剧了国家的财政危机。
而姬平减免人头税,正是大大降低了农民的负担,加重田税,以亩收税,却是加大了富户豪强的税费,因为他们的土地多。
这样的政策,一方面能加大对有钱有粮的豪强征收税费,平衡土地兼并力度,另一方面能鼓励百姓从富户豪强托庇下退出,编入国家户口,因为减免了人头税,田税只是少量增加,对他们而言,获得自由,自己种地当然更有好处。
但这种政策的另一个问题就是要面对地方豪强的反扑!
这个姬平早已经习惯了,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他不少政策都要抑制豪强,他只要有精兵强将在手,加上科举选拔人才,加上百姓支持,他怕个鸟!
何况这个田税也不算高,但凡有公心有良心的世家,自然不会有太大反响,而那些无良、贪婪的豪强,正是他姬平的目标。
看着跪倒一地的官员、将士和百姓,姬平兵没有让他们立时起来,而是继续道:“凡本王治下,严禁州郡诸县滥加赋税,自今而始,废刺史一职,设监御史,凡郡,置太守、都尉、监御史。
太守治民、进贤、决讼、检奸;
都尉掌郡兵,护卫郡县;
监御史掌监察,传达教令,督察属吏,案验刑狱,检核非法。
监御史之下设督邮,以郡分东、南、西、北四部,各监察诸县。
督邮之下设亭长,监察乡里。”
行政、军事、监察三权分立,也是姬平早有的想法,或者说这种制度在秦始皇统一天下后便实行了太守、都尉和监御史制度,西汉沿袭秦法,汉武帝时设刺史,也是主管监察。
但到了汉末,刺史除了监察,渐渐多了一些权力,到了王莽之时,将刺史改为州牧,实现了刺史由监察官到地方官的转变。随后地方反抗势力蜂拥而起反对王莽称帝,王莽为了镇压地方,又给了州牧统军作战的权力,已经是行政、军事、监察合二为一了。
到了东汉建武十八年,依旧制将州牧再改为刺史,但由西汉刺史无固定治所,变为各有驻地,刺史权力也逐渐扩大,又常有派刺史领兵作战之事,已经没了刺史设置之初掌监察的本意。
所以姬平废了刺史,改立监御史。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下大势()
监御史之下的督邮,却不是被刘备亦或张飞鞭打的那个知名督邮,督邮是个官职,主管监察,根据一郡的地理,通常分为东部督邮、西部督邮之类的,监察数个县乡。
至于亭长,掌管治安,兼管停留旅客,而亭与乡和里的建制有所不同,乡和里属行政划分,亭则和军事有关,不是一个体系。
但自汉末以来,亭长治安缉捕盗的职能已经退化,越来越多地参与了民政和教化,和乡、里在地方上所起的职能没了差别,造成机构重叠,与乡啬夫和三老时有冲突,对地方造成不利影响。
考虑到亭和邮的设置有些相近,姬平便将亭长也归属监御史和督邮统管,形成一套自下而上的监察系统。
至于这个监察系统是否可靠,他自有史阿的暗影司暗中监管,只要不赋予暗影司审查和生杀大权,他相信不会造成后世锦衣卫和东厂的问题。
处置了胡氏坞的问题,姬平提出了一系列的政令安抚民心,这些政令便交由卢植赶回安邑去完善。
他带着典韦八百亲卫军和袁基、伍琼、周毖一行继续南行赶往盐池,与此同时,他让关羽带着五千大军,加快行军速度,向西南直插猗氏、解县和蒲坂,一路清扫董卓军残部,至蒲津固守。
张济兵败退守平阳,他们夺取河东郡的消息势必会传到雒阳董卓耳中,一旦董卓得知消息,必然会派大军渡河,重夺河东郡。
因为河东郡的地位极为重要,是关中的左侧门户,历史上,凡破关中之战,几乎必然涉及河东郡。
一旦河东郡失守,关中正面的函谷关和潼关天险屏障就失去了作用,从河东郡西南蒲坂县的蒲津渡可以渡过黄河,直入三辅之地的左冯翊,威胁三辅要地。
三辅,为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
京兆尹为核心,长安城便在其中。扶风,意为扶助风化,冯翊,意为辅佐。左冯翊、右扶风拱卫京兆尹。
后汉都城迁到雒阳后,三辅之地的重要性便相对弱了,但董卓西迁后,如今天子刘协和一众朝臣就在京兆尹长安城,所以此时的三辅之地乃董卓重中之重的核心要地。
而要从关中大举出兵河东郡,有三条通道,蒲坂的蒲津渡、河北县的风陵渡和大阳县的茅津渡。
还好中间隔了一条黄河,河东郡地势比之关中又高,只要谨守三大渡口,董卓虽万军难渡。
中郎将荀棐已经先行去茅津渡以及毗邻的大阳渡防守,茅津渡和大阳渡对面的陕县,目前正集结着董卓进击雒阳的大军。
但先前姬平已经将雒阳一带船只搜拢殆尽,黄河自古也没有水战,缺乏大型战船,料想董卓大军一时也是望河兴叹,以荀棐的沉稳带着三千人足以固守。
而姬平将关羽这个猛将派去蒲津渡而不是北伐平阳,也是大有深意,因为蒲津渡是董卓大军最有可能渡河的地方。
河东郡与关中接壤的三大渡口中,南面的茅津渡和风陵渡都是背倚中条山屏障,即便董卓千辛万苦渡河,也只是占领河东郡边界的河北县和大阳县,很难翻过重重叠叠的中条山进入河东郡腹地。
而蒲津渡则不同,可以直入河东郡腹地,进击治所安邑。
战国时,秦国数次伐晋,都是在蒲津搭浮桥渡河,包括后世的唐至元、明,凡秦晋间兵事,往往济自蒲津,为战守必争之地。
所以,姬平需要关羽这个猛将镇守蒲津渡。
而风陵渡,姬平沉吟了许久,交给了徐晃。
这几日他与徐晃多有交流,徐晃虽然年轻,却很有头脑,对于很多军事和阵战见解比他还强,又极为勇武,不弱于张辽。
在用人上迟疑不是姬平的风格,他当初敢用张辽,如今自然也敢用徐晃,当下任命徐晃为奉义校尉,从杨奉军和张辽军中各调了一千人,共两千人,交给徐晃统领,携带五日干粮,翻过中条山赶往风陵渡。
至于后续的军粮调拨配备,交给了如今的河东太守卢植。
看着徐晃被任以重职,贾玑眼中闪过艳羡之色,这自然瞒不过姬平的耳目,不过姬平敢果断用徐晃,却果断不敢用这贾玑。
毕竟贾诩那老狐狸就在敌对方,姬平还不想作死。
他们在赶往盐池,与此同时,天下各处也都有变故。
最南面的长沙太守孙坚,三个月前响应讨伐董卓,这个江东猛虎一路北上,闹得风风雨雨。
孙坚抵达荆州襄阳时,有荆州刺史王睿要孙坚先杀了武陵太守曹寅才肯一并起兵,曹寅也不肯束手就毙,便假冒案行使者光禄大夫温毅的檄文,命令孙坚将王睿处死。
孙坚本与王睿便有矛盾,领兵直入襄阳,逼得王睿走投无路,吞金而死。
逼死王睿,孙坚继续北上,到了南阳,他请南阳太守张咨供应军粮。
这张咨本是董卓刚入雒阳时,为拉拢关东士人而任命的郡守,与张邈、袁绍等是一批,但张咨却没有起兵讨董,又不肯发粮给孙坚。
于是江东猛虎一发狠,又把张咨也干掉了。
杀了张咨,孙坚继续北进鲁阳,投奔了逃出雒阳的后将军袁术,袁术听闻孙坚已经打掉了荆州最大的两只老虎,登时大喜,表奏孙坚为破虏将军,兼领豫州刺。
孙坚便在鲁阳休整兵马,准备进军讨伐董卓。
而袁术,则趁着南阳太守张咨被杀,全面掌控了南阳郡。
南阳郡是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家乡和龙兴之地,东汉以来,南阳便是“帝乡”,治所宛城更是被定为陪都,称为南都,皇亲国戚不能尽数,王侯将相第宅相望。姬平的母亲何后一家便是从宛城起家。
袁术占据南阳郡,凭借淮南袁氏四世三公的名望,无疑是在众诸侯中,率先有了强大的割据资本。
与此同时,因为荆州刺史王睿被孙坚干掉,董卓上表派遣宗亲、时任北军中侯的刘表继任荆州刺史,表面是提拔,实际上是借机剥夺了刘表对北五军的兵权,进一步稳固了长安后方。
而此时,雒阳东面的兖州刺史刘岱和东郡太守桥瑁却打了起来,不可开交,陈留曹操带兵前去劝阻,不料自己手下三千兵马反而先发生了哗变,尤其是雒阳招的新兵四处逃散,最后只余下不到五百的本郡人马。
这场哗变,究其原因,还在于曹操没有依附手下雒阳新兵眼中的“神武王”,这些新兵本就对此有怨言,跟着曹操到了东郡又见到不少迁徙的雒阳故老亲人,便一哄而散了。
留下曹操欲哭无泪的带着夏侯兄弟和曹洪,南下扬州去继续招兵。
河北的袁绍在争夺河内郡失败后,回归渤海郡,仿佛韬光养晦,没有任何动静。
但冀州的北方,幽州却出了个猛人,这个人是卢植的弟子、刘备的师兄公孙瓒。
这个时代,出身决定了起步,公孙瓒与刘备同为师兄弟,却是出身公孙大族,虽然母亲地位低下,但自身却有资本,相貌英俊,声音洪亮,受到涿郡太守刘君的赏识,将女儿嫁给了他。
后刘太守因事犯法流放交州,公孙瓒化装成侍卒,亲自驾车护送,不料刘太守在途中获得赦免,再次回到幽州,从此公孙瓒青云直上,先被举为孝廉,成为辽东属国的长史。
不久,边章、韩遂叛乱,灵帝征发三千幽州精骑前往平乱,中山太守张纯上表请求调任为主将,司空张温却任命了公孙瓒为主将。
张纯一怒之下拉拢了泰山太守张举和辽西乌桓首领丘力居叛乱,聚众十余万,掠夺幽州、冀州,公孙瓒以三千精骑讨伐张纯等叛贼,立下战功,升为骑督尉。不久,乌桓首领贪至王率众归降公孙瓒,公孙瓒又升为中郎将,封为都亭侯。
从此公孙瓒统领兵马,守护边境。公孙瓒这个人有点极端的民族主义,像希特勒恨犹太人一样痛恨乌桓和鲜卑,每次厮杀都是声疾色厉,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