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苍天-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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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姬平这边将士,尤其是那些新兵,都下意识的看向那个脸上带伤,裹着白布的少年,眼里满是敬服和感激之色。
之前姬平令万余新兵挖陷坑,这些一心打仗的新兵不知道姬平身份,难免心有抗拒,但姬平只说了一句:“流汗总比流血强,每一道陷阱,都可以救你们一命,救你们成百上千同袍的性命。”
张辽手下一万五千士兵,有一万两千人都是新兵,正面对抗,即便有三千老兵带动,但也难以对抗董卓精兵,最好的情况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所以,姬平只能别出心裁,另想他法,对于这一次战斗,采取的主要策略就是陷阱防守战术,这也是他最惯用的手法。
关东诸侯难以攻上函谷关,姬平又断定董卓必然来袭,加上董卓最强大的就是骑兵,战斗方式和战斗对象已定,他提出自己的想法后,张辽、段煨、毌丘毅包括刘备,都极为赞同,便立即采取了挖陷阱战术,借地利之势灭敌。
整个大营,除了栅栏外的陷阱,营内还有三道一丈五宽的深沟,虽然耗时耗力,但效果斐然。
当曹操之前来访时,看到如此规模的陷阱,大为震惊,又极是赞同,回去之后,也急忙令夏侯兄弟发动士兵挖陷阱。
陷阱后面,张辽令长枪兵严阵以待,弓箭手立时补充箭支,同时将伤员退下救治。
而姬平则再次下令擂鼓,发旗令。
很快,右军之中,关羽率四百骑兵包抄过来,冲向在那一道陷阱前已经停下,失去奔袭之力的张迈骑兵。
“杀!”撤退已经来不及,张迈唯有大吼一声,转身带着骑兵杀向关羽。
在张迈乃至手下羌胡骑兵的眼里,中原没有任何一支骑兵能与凉州铁骑对敌!
但他们遇到的是顶尖战将万人敌关羽,将为兵之胆,关羽带着骑兵飞马而来,迎头一刀便剁了张迈,左砍右切,所向披靡,其威势足以令羌胡骑兵丧胆。
在胡轸下一波进攻来临前,左右两军也缓缓撤退一道防线,再次与中军形成稳固的阵线。
胡轸军中,本是信心满满的胡轸面上有震惊,但更多的是羞怒,他已经在与张辽的大战中投入了近五千步骑,左右两侧两千步兵,正面两千步兵,八百骑兵,近三分之一的兵力,但几乎全军覆没,而张辽却是损失不大,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此时的他甚至不敢回头,但脑海中已经可以想到函谷关上,董卓的暴怒。
胡轸面色铁青的下令:“全军出击!前军收拾尸体,以填陷阱!”
……
太阳升起之时,函谷关正东面,攻打张辽的是北路军胡轸,而攻打袁绍的中路军,董卓军出动的赫然是“中郎将吕”大旆,正是吕布,带着高顺、宋宪、魏续、郝萌四个健将,还有董卓派给他的校尉樊稠,带着四千兵马,牛辅军派来辅助他的校尉郭汜,带着四千人,加上吕布的兵马,共计一万步骑。
黎明前,在这一批兵马前,樊稠和郭汜当先,足足驱赶了两万百姓,几乎冲散了袁绍的大军阵脚。
此时,关东诸侯中路军阵前,遍地都是惨死的百姓尸体,还有挣扎着逃走的百姓,不断死在流矢冰刃下,两方兵马战成一团,杀声震天。
中军大营,袁绍身披甲胄,手持长剑,坐镇中军,身边有王匡、袁遗、刘岱,几人都是低垂着头,面色沉重。
“诸位!诸位!”袁绍突然大喝一声:“我等杀的不是无辜的百姓,而是附逆的逆贼,便如同那黄巾蛾贼一般,本就该杀!”
袁绍的中路军有数路兵马,没有布置太多陷阱,加上被驱赶的百姓太多,其中又夹杂着羌胡兵,直接冲入了袁绍营寨,黑暗之中,袁绍士兵看不到,直接射杀了无数百姓。
待到天亮之后,众人才发现手无寸铁的百姓死伤无数,但还有近万冲击着营寨,形势危急,袁绍咬牙直接下令无差别攻击,顿时又有数不清的百姓被两军屠杀。
颍川太守孔伷看到袁绍此举,愤怒之下,直接带着本部一万兵马撤离,孤家寡人的崔钧也随着孔伷愤怒离去。
余下的中军诸侯,曹操和鲍信同样因为仿照姬平陷阱,并没有亲手屠杀百姓,驻地又最靠近北部的张辽大营,此时正与进攻的董卓兵浴血奋战,而王匡、袁遗、刘岱则来到了袁绍中军,都是垂头丧气。
对他们这些名士而言,屠杀百姓,就意味着丧失最大的资本,名声,比死了还要纠结。
此时,听到袁绍所说,几人神情都是一松,王匡急忙开口附和道:“盟主所言甚是,若是屠杀百姓,我等自然罪莫大焉,但如今诛杀逆贼,则是为了讨伐董卓,匡扶汉室,造福天下哪!”
袁遗和刘岱长出了口气,眼神闪烁着,笑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袁绍点了点头,道:“为今之计,还是齐心合力,先杀退贼兵再说。”
就在这时,对面董卓军中喊声震天:“袁绍!残杀百姓!凶残狠毒!**不如!逆贼之流!奉天子诏,诛杀袁绍逆贼!”
王匡、袁遗、刘岱一惊,袁绍却是面色大变,下首许攸急忙道:“主公,敌军此言一出,我军必然士气大落,有败退之虞,须让文丑出阵,竖起将旗,以振军心!”
他们不知道,就在此时,外面已经有很多士兵,尤其是袁绍等诸侯在雒阳征收的新兵,在敌人的疯狂攻击下和言语打击下,心理崩溃,开始逃走。
对面吕布阵中,吕布看着袁绍等诸侯中路军出现的混乱,转头看向一旁正指挥着陷阵营进攻的高顺,纵声大笑:“高顺,此计甚好,此计甚好!”
高顺面沉入水,须臾才黯然道:“两军征伐,自当堂堂正正,如今数万百姓无辜惨死,我等罪在袁绍之上。”
吕布欢喜的神情也消失不见,许久才恨声道:“若非袁绍等人起兵,何来此大祸?先杀袁绍再说!”
转头看向旗令官,大喝道:“击鼓传令!全军出击!斩杀袁绍者,封侯!”
在战场冲杀,吕布最擅长把握时机,而此时正是袁绍军阵脚混乱之时。
杀啊!随着鼓声响起,喊杀声整天,八千步兵,两千骑兵,全面朝袁绍的中路军扑去。
袁绍等诸侯中路军的混乱开始慢慢扩大。
……
董卓南路军,是从河东郡赶赴而来的中郎将牛辅,率领三千步卒,三千骑兵,驱赶一万百姓,攻打陈留太守张邈和东郡太守桥瑁的两万人马。
张邈本是党人“八厨”之一,名声远扬,之前地位不必袁绍低,但他却不精通军务,而且性格也不够果断,桥瑁同样如此,先是暗夜中同样如袁绍一般屠杀被牛辅前驱的百姓。
随后天亮,张邈和桥瑁大惊,急忙下令后撤,停止对百姓动手,如此一来,便对他们二人的军阵和士气造成了致命的破坏。
中郎将牛辅虽然能力不强,但他率领的却是董卓手下最精锐的士兵,趁势冲击,张邈和桥瑁军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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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破敌()
三月春日,午后的太阳温暖的照射着大地,函谷关前这一片大地却是遍地尸体,血腥冲天。
张辽大营,胡轸万数大军已经足足进攻了三个多时辰,那些羌胡步兵悍不畏死的扛着尸体填埋陷阱,一步步冲杀过来。
左路段煨、中路张辽、右路毌丘毅和刘关张,都遭遇了猛烈的进攻,尤其是陷坑填满后,胡轸又接连发动了两次骑兵冲锋,每次都在千人以上,羌胡骑兵,威震天下,绝不是虚名。
纵然张辽勇武、关张万人敌、段煨擅长阵战,但手下多是新兵,不得不接连后退,三路兵马都退到了最后一道防线,一万八千人几乎损失过半。
军中新招募的士兵几次险些溃散,但姬平的中军大旗牢牢立在第三道防线前,丝毫不退,镇守军心。
特别是有两次新兵溃退,一度让姬平与中军大旗直接暴露在数百名敌人面前。
张辽等将领急忙劝姬平后撤,阴沐月也要强行拉他后退,但姬平不为所动,亲手持戟,带着亲卫上阵,中军大旗前行数十步,斩杀数百敌兵,令己方士气大振!
此时,中军大旗下,姬平浑身浴血,面容已经看不清,只有那有些瘦弱的身体依然挺直如剑。
他身后是退过来的刘备和毋丘毅,两人看着他这个战前冒出来的少年主帅,眼里有惊异,更有敬佩,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之前听到的神武王传说,但又有些难以置信。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面进攻的胡轸军也伤亡甚大,除了在两道陷阱前死的五千人马,接连三个时辰的进攻和扛着尸体强行填埋陷阱,羌胡兵被射死射伤无数,损失了近三千人,整个编制几乎被打残。
“中郎将胡”字大旆下,看到第五次进攻失败,胡轸阴骘的面容有些苍白,他从来没想过,以精锐的湟中义从攻打一个张辽,居然会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或者说,一切都在于那个神武王,那个将威震雒阳的董卓驱赶逃进函谷关的神武王。
该死的陷阱!还有那两个不知神武王从何处召来的猛将,每到关键时候都能率兵将他们冲的七零八落,这几乎是一比一的伤亡了,即便他们从前在讨羌战争中也没有过如此惨烈的伤亡!
胡轸不知道其他两路战况如何,但他不得不承认,北路进攻,在与神武王的战术对决上,他已经败得一塌糊涂,历次战斗,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强势碾压,而不屑于用计谋,此时却尝到了苦头。
如今他手中还有七千精兵,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先前看对面神武王的军营似乎也发生了数次混乱,胡轸断定神武王军中应该有不少未经杀戮历练的新兵,他自认这就是他的机会。
如今的他,也唯有背水一战,集中最后的兵力,一举将神武王击溃!
“传令!”胡轸的声音有些嘶哑:“留下四百亲卫镇守中军,其余三千铁骑、四千步兵,全部出击,一举破敌!”
姬平军中,刚打退了敌兵进攻的将士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胡轸最大规模的一次攻击接踵而至,黑压压的一片兵马远远冲过来。
前方张辽与一众老兵吐了口血沫子,握紧了手中长枪,弓箭手们咬紧牙关,用早已酸痛麻木不堪的手臂再次拉开弓弦。
战阵后,有数十个新兵再也难以忍受这种惨烈的厮杀气氛,精神崩溃,丢掉武器,抱头泣语哭嚎。
压抑的氛围之下,这种情绪最能传染,很快就有数百新兵随之崩溃,甚至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敌军在背水一战,一步步逼近,而姬平这面的新兵却未战而崩溃,他们面临战斗以来的最大危机,一个处置不当就会全军覆没!
姬平身后沙场经验丰富的刘备,阵前的张辽、段煨、关羽、张飞都面露骇色,连带那些最前线的老兵眼中也充满了绝望。
看着那些绝望痛哭的新兵,姬平眼里露出一丝伤感,这些都是刚训练不久的新兵,不久之前还是最普通的平民百姓,如今却要在这里拿着兵刃与最精锐的羌胡兵进行最惨烈的厮杀,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实在已经很难得了。
“起来!懦夫!”众将中张飞性子最火爆,大声喝骂着,挥着马鞭冲进来就要鞭打这些蹲坐在地的新兵。
“翼德不要责怪他们。”姬平阻止了张飞,让亲卫飞影将那些蹲在地上的新兵扶起来,看着他们,沉声道:“我知道大家打得很辛苦,更难以忍受杀戮和恐惧的煎熬,但我们的对面,不是普通的军队,而是一支异族军队,他们是最凶残、暴戾、没有人性的入侵者,不留任何俘虏,而且他们一旦攻进雒阳,我们的父老会被杀死,我们的妻女会被侮辱,被掳走边塞,生不如死。”
姬平声音里多了几分涩然:“我们与那些关东州郡兵不同,我们都是雒阳人,父老妻子都在雒阳,我们逃,就是家人死。”
他看着那些身子颤抖的新兵,一字一句的道:“其实我也很累,但最累的,是最前面厮杀的张辽、段煨、关羽、张飞,还有那一个个死去的和活下来的老兵,其实沙场不分老兵和新兵,我们的责任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别无选择,唯有死战,杀死贼兵,才能让家人活下来,我们死,也不能让家人死。”
没有慷慨激昂,但低沉和伤感的声音传遍全场。
前面的张辽、段煨、关羽等将领和老兵眼睛刹那间湿润,连暴怒的张飞也转过头去,这是一个主帅对他们拼死奋战将士的最大认可,最知己的认可,士兵就是这样,有这么一个认可,他们纵死无憾。
老兵们不再看新兵,而是回头握紧长枪,拉满弓弦,眼中绝望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