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混球-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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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近代,革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无数革命家抱怨过中国人民太麻木,太懦弱,根本就没有反抗精神,不管他们怎么宣传、鼓励,付出多大的努力和牺牲,都只是冷漠的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纯粹是一群待宰的猪羊,带着这样的人干革命,一百年都没办法成功。他们错了,中国人的抗争精神历来是最强烈的,早在秦朝中国的农夫就发出了“帝王将相宁有种乎”的怒吼,此后两千多年,农民起义此起彼伏,一个个让他们活不下去了的朝代就这样被埋葬了。只是他们总是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带着自己留过洋见过大世面掌握了革命真理的优越感,以俯瞰的姿态看着人民,口若悬河的推销着自由啊民主啊之类的连他们自己都忽悠不了的理论,没有人真正走到老百姓中间聆听他们的声音,了解他们的疾苦,更没有人真正考虑过这些老百姓到底需要什么。就连他们这些革命者,也没有几个真的将革命当成自己的事业,最多就当是一场风险投资,赢了名利双收,输了输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门路广嘛,见势不妙就会卷着从爱国者那里忽悠过来的钱财一溜烟的躲进租界甚至逃到国外,至于那些被他们煽动得热血沸腾,拿起武器跟官兵作战,试图推翻这个朝廷的青年的死活,他们不关心,就算是死光了他们也不心疼,这个国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下次换句口号想办法再忽悠一批人过来就是了。这样一群垃圾想靠一堆不值钱的、假大空的口中号忽悠起千军万马去送死,将朝廷推翻,然后自己取而代之,这可能么?老百姓又不是傻钱,高调你唱,送死我去这种事,谁会干?所以不管革命党闹得多凶,他们只是冷漠的看着,绝不参与,看得过瘾的给点掌声,看得不过瘾就骂几句解气,这样一来,中国近代的革命就跟小丑戏不多了,让全世界————包括中国的老百姓看足了笑话。
直到后来,一位湖南农民的儿子真正读懂了老百姓的心声,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顿时应者云集,刚开始是几十人,几百人,后来是几万,几十万,上百万,到最后是几千万,上亿人,紧紧团结在他的身边,剿不完,杀不绝,打不散,前仆后继,再仆再起,向那个黑暗得看不到一丝亮光的、让人绝望的旧社会发动猛烈的进攻,短短二十年那个烂得一塌糊涂的统治阶级便被扫到了历史的垃圾推。
他提出的口号就是:“打土豪,分田地!”非常简单的六个字,却足以让统治中国两千多年的地主阶层为之战栗。
现在,轮到明朝那些靠从农民那骨瘦如柴的身体里榨取骨血,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的地主阶层尝尝“打土豪,分田地”的滋味了。估计以明末的情况,一旦全国的农民都吼出了“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他们连战栗的机会都没有,通通被挂到树梢上凉快去吧。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带种。在这狂热的气氛中,还是有人略带迟疑的小声咕哝:“这可是造反啊要灭九族的,万一输了可怎么办?”
声音虽小,却还是让人听到了,那些热血沸腾的青年都静了下来,恶狠狠的瞪着这个没卵子的家伙,有人甚至握住了刀柄,只要王锐一声令下,就将他宰了祭旗!
大爷的,民风剽悍的黄土高原和荆襄山区,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没卵子的家伙?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还不如杀了祭旗,然后把尸体扔去喂狼!
王锐没有发怒,只是看了这个家伙一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转身朝山寨走去,山风送来他洪亮的声音,那是一首他在杨梦龙那里学来的诗:
西北山高水又长,男儿岂能老故乡。
黄河后浪推前浪,跳上浪头搏一场。
“黄河后浪推前浪,跳上浪头搏一场。”那个一看就有些懦弱的家伙重复着这一句,眼睛渐渐亮了,在众人环视之下举起手中的竹枪,嘶声狂叫:“打土豪,分田地!”
狂热的吼声在沉寂了片刻之后,再度惊雷般炸响:“打土豪,分田地!”
是的,从黄土高原出来的汉子,岂能坐以待毙?他们的家人都就死的死逃散的逃散,有几个没有经历过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剧?现在最后一点活路都被封死了,与其坐以待毙,最后集体饿死在山上,还不如跟着这两位很有见识的当家杀下山去,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就算最后失败了,他们最多也就丢掉这条烂命而已,实在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万一赢了,他们会重新得到梦寐以求的土地,子孙不必再像他们这样在山林里忍受野兽山蚊的侵袭和官兵的剿杀,他们可以男耕女织,重新过上幸福的生活!
为了向这个瞎了眼的老天,这个逼得他们家破人亡的朝廷,还有那帮可恶的官兵讨回一个公道,干了!
杀下山去,打土豪,分田地!
第三章 夷陵叛乱 3()
凄风苦雨中,上千名衣衫褴褛的矿工扛着采矿工具,在上百名官兵的押送下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朝矿山走去,走得稍稍慢一点的人马上就会招来一顿鞭打。这些可怜的矿工大多是流民出身,命比蚁贱,他们的死活官兵全然不放在心上,就算死光了,也能轻松的招到一批,这年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却多的是。
百总李富贵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叫:“让他们加快一点速度,这样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才能到矿山?”
一众手下对这些矿工那慢腾腾的速度很不满意,接到命令,皮鞭加倍用力的抽过去,皮抽落在皮肉上的骇人声响和矿工的惨叫声在山道间此起彼伏,让人毛骨耸然。有个被抽得全身血肉模糊的人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一名伍长挥舞皮鞭照着他身上猛抽,一鞭下去就卷起一片皮肉,边抽边骂:“叫你装死,叫你装死!”抽了几鞭,见那矿工一动不动,一试鼻息,已经停止呼吸了,这伍长咒骂一声,拔刀照着已经死了的矿工心窝捅了两刀,防止他装死,然后指着血淋淋的尸体大声说:“都看到了吧?装死就是这个下场!赶紧走,下午就要到达鸡冠山矿区,然后开始采矿!”
矿工带着恐惧和刻骨的仇恨,机械性的迈动着步子。
李百总嘿嘿一笑,又美美的喝了一口酒,那名矿工的死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这两年南阳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学会了从磷矿石里提炼肥料,原本没用的磷矿石顿时身价百倍,每个月都有数百吨被开采出来,运往南阳,甚至连河北大名道那边都有人跑到这边来采购,而且一采购就是好几百吨,装上船沿长江出海,转运到沧州卸货,然后用马车运往大名道。很快,荆襄一带便刮起了开采磷矿的风潮,这里有头的巨大利润让不少人怦然心动。看到有利可图,藩王和官府当然不会袖手旁观,这一车车的矿石可都是钱哪,哪能让这帮苦哈哈白白赚去?先是官府张贴禁令以保护风水为由禁止平民开采磷矿,接着襄王上奏朝廷乞要夷陵一带的“荒山”,荆襄官员现身力挺,一番运作下来,这些矿山全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他们这些士兵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些讨厌的矿工给撵走,现在整个矿区都是他们的了,王爷和当官的发大财,他们也跟着发一点小财,自然卖力啦。
但是,山林中沉郁的声音打断了李百户的美梦:“西北山高水又长,男儿岂能老故乡。黄河后浪推前浪,跳上浪头搏一场!”在矿工们和官兵惊恐的目光中,数百名手持刀枪的男子陆续从林子中现身,紧握着兵器,死死盯着那上百名正在耀武扬威的官兵,眼里血丝纵横。官兵们吓得狂叫起来:“有山贼!有山贼!”矿工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想逃,但是个个双腿都让脚镣给铐着,哪里逃得跳?山道上顿时乱作一团。
混乱中,一名黑衣男子越众而出,用浓浓的陕西腔朗声说:“各位兄弟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山贼,跟你们一样,我们也是矿工,只是我们的矿已经让官府给抢去了,还杀了我们不少人!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找的是这帮助纣为虐的官府爪牙,不是你们,只要大家老老实实蹲在地上别乱动,都不会有事,等收拾完他们,我们就放你们走!”
他的语气很是诚恳,那浓重的陕西口音更是让矿工们安心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就是陕西那边过来的,大家都是老乡,想必这伙强人不会怎么为难自己吧?抱着姑且信之的心态,他们老老实实的蹲在原地,反正想逃也逃不掉!
李百户定了定神,拔出朴刀来指着这伙山贼,厉声喝:“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造反!就不怕被诛九族么!”
那黑衣男子轻蔑的哼了一声:“造反就诛九族?我们还没造反呢,很多人全家就死绝了或者死得只剩下一个了,这算什么?你们这帮畜生,比流冠还狠,坏事都让你们给做绝了,今天我就要你们有来无回,给我杀!”
数百名山贼齐齐发出一声大喝,排着整齐的队列分成三排朝官兵逼近。他们的装备很简陋,手持藤盾和一种狗腿状短刀的算是精锐中的精锐了,绝大多数人连这个都没有,刀盾兵前面的是标枪兵,手里拿着两三支两米长的用细长的金属杆插在木棍里制成的标枪,刀盾兵后面是长枪兵,手里拿着三四米长的、用毛竹削成的长枪,寒酸得可笑。但装备再怎么寒酸也是能要人命的家伙,再加上足有好几百人,就更吓人了,李百户惊恐的叫:“放箭!放箭!射死这帮山贼!”话音未落,黑衣男子长刀一挥,大喝:“投!”
前排标枪兵二话不说,齐齐发出一声大喝,往前冲刺几步,手臂一抡,三斤多重的标枪带着风声倾泄而出,朝窝成一团的官兵飞去。顿时惨叫声大作,这伙山贼的装备很烂,官兵的也没好到哪里去,盔甲什么的纯粹是传说中的东西,一件战袄穿了几年都没能换下来,现在一轮标枪雨过来,顿时就倒了血霉,很多人被击中,标枪透体而出,惨叫着倒了下去,一轮标枪就把他们给放倒了二十几个。李百户堪堪避过一支标枪,眼看部下死伤这么多,更是骇得肝胆俱裂,叫:“盾牌,盾牌!”
现在才想起要用盾牌,是不是晚了点?
没等盾牌手组成盾墙,第二轮标枪又飞了过来。那轻薄得可怜的盾牌一打就穿,将盾牌手的手臂生生钉在盾牌上面,惨叫声震天动地。侥幸没有被刺穿手臂的盾牌手也没好过到哪里去,盾牌上钉了这么长一支标枪,根本就没法用了,队形大乱,有人试图将钉在盾牌上面的标枪弄下来,结果第三轮标枪雨马上倾泄过来,将他们钉在了地上。这些官兵窝成一团,一个个都是靶子,使得他们在标枪打击之下伤亡格外惨重,三轮标枪雨过来,已经被撂倒了将近一半。李百户他们已经被打得灵魂出窍了,幸好,每名标枪兵也就那么三支标枪,看到他们标枪用尽,幸存的官兵嗷的一声,扔下家伙拔腿就跑,至于能不能跑得过这些早有预谋的反贼,不知道,反正只要跑得比同伴快就行了!
这么轻松就把这些凶神恶煞的官兵给打垮了?
那些山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愣在了那里。黑衣青年冷笑,这帮卫所兵也真是烂得可以了,如果大人真的要造反,以三千新军席卷湖广又有何难!他长刀一劈,喝:“刀盾兵,出击!”
刀盾兵队长有些迟疑:“他们已经垮了”
黑衣青年冷然问:“他们死了没有?”
刀盾兵队长说:“还没有!”
黑衣青年说:“既然还没死,就给我弄死他们!”
刀盾兵队长一咬牙,高举狗腿刀,喝:“跟我上!”一百五十名刀盾兵怒吼一声,朝已经慌不择路的官兵追了过去。黑衣青年大摇其头,在他看来,这些刀盾兵出击很不坚决,气势只能说是一般一般,如果遭遇阻击,很可能会马上缩回来一句话,还得练。但是官兵可不是这样看的,看到这么多刀盾兵猛虎下山似的冲过来,他们吓得腿都软了,有人没命的跑,有人则一跤摔倒,手脚并用的往前爬,狼狈之极。刀盾兵冲到他们中间,用藤盾顶住官兵的胸口,短刀照着小腹猛捅,照者往脖子猛砍。这种看起来有点怪异的、寒酸的短刀在他们手里变成了一件可怕的杀人利器,很多官兵腹部被刺穿,肠液和粪便混合着血水流了出来,更有人的手臂被齐肩斩断,脖子沿着肩膀切开,头颅离开了身体整场战斗近乎一边倒的屠杀,在标枪雨中幸存下来的几十名卫所兵几乎没有作出任何有组织的抵抗,便死得七七八八了。
战斗很快结束了,近百名官兵的尸体铺满了山路,即将成为山中野兽的美餐。那些可怕的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