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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七问集-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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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大师解释道:“雪瓜确实像是没有籽的西瓜瓤,但是它的皮不是绿色的,或者说它没有皮,只是包裹在真正的雪里面。雪瓜这种东西,只能生长在雪山之巅,无藤无叶,只是一团一团血红的瓤,有时却是一片连在一起。拿刀剖开雪皮,里面血一般的瓤就会露出来。”

    袁校尉揉了揉太阳穴,问道:“那血就会流出来吗?”

    裴大师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袁校尉,笑了笑,白牙灿然,说道:“那雪山之巅都是千万年不化之雪,那血瓜一直长在那里。它又不是飞禽走兽,剖开之后,天寒地冻的,自然没有血流出来。有时雪瓜的皮已经消融,只有一团血红的瓤,也还是不会像血一样流出来。”

    袁校尉不知道裴大师啰啰嗦嗦地说这血瓜干什么,唯有连连点头:“这血瓜还真是奇特。”

    裴大师继续笑着,缓缓地点点头,说道:“嗯,这血瓜还真是非同一般。用它制出来的丹药,其中有一种叫慎恤丹。这种慎恤丹,可以说是集魔鬼与天神为一体的神奇丹药。为什么说这种丹药集魔鬼与天神为一体呢?那是因为它的服用很有讲究。要是胡乱服用,会害人性命。如果服用得当,虽然也会有损人道,但它可是有易筋洗髓之效用,可以使人延缓衰老,从而延年益寿。盛老的长寿,跟长期服用这种用血瓜制出来的丹药很有关系。”

    哦,原来裴大师说的还是养生的东西,袁校尉似乎听明白了,说道:“这种血瓜真不错,只是生长在雪山之巅,采摘恐怕不容易。”

    说到采摘雪瓜之事,裴大师眯起了眼睛,似乎陷入到当年的回忆之中去,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这种血瓜不仅难得,而且还极为罕见,它的采摘难度之大,恐怕不是一句千辛万苦就可以形容的,说是用命去换都不为过。当年为了寻找和采摘这种奇特的血瓜,我和我的三位学生一起去了渺无人烟的文森雪山。你听说过文森雪山没有?”

    “没有听说过。”袁校尉自然也是没有听说过,摇了摇头,“那血瓜是不是只有文森雪山才有的?”

    裴大师摇摇头,说道:“这倒不是,在一些极寒之地,应该就会有,例如犹斯国的那瓦大山。只是我从典籍中查到,说只有文森雪山那里肯定是有的,而且有确切的方位。而那瓦大山这些地方,有时会有,有时却又会没有,有时长在这个地方,有时又长在别的地方。你可能不知道,要去文森雪山或者那瓦大山这种地方,搞不好是会死人的。虽然文森雪山比那瓦大山要凶险得多,但我还是没有选择那瓦大山,免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到头来却是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毫无收获。”

    “嗯,确实应该去那个什么瓦大山。”袁校尉实在太疲倦了,连话都说错。但话一出口,他就察觉自己说错了,又连忙纠正道,“不,应该去文森雪山,免得扑了一个空。”

    裴大师哈哈一笑,又露出白白森森的牙齿:“那文森雪山坐落在方圆千里无人烟的雪原,那里终年积雪,运气不好之时,走上一年都见不到人影,一路上山下山,除了白莽莽的山峰,就是白茫茫的雪。没有河流,没有树,没有草,更别指望能找到飞鸟和走兽。”

    袁校尉此时已经呵欠连天,本来都不想听下去了,见裴大师还是没有打住话题的意思,只好附和道:“看来,非常之物必产于非常之地这句话,确实是有道理的。”

    “嗯,说得好。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常人之所异也。”裴大师又拿起手中的石头看了看,继续说道,“我带着我的三位学生一行四人,从最靠近文森雪山的村子出发,一去一回只要二十天左右。但是文森雪山那里的气候变幻莫测,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备足了三十天的干粮。结果我们是顺利采摘到了血瓜,但是在回途中碰到了暴风雪,最终引发了雪崩,把我们四人困在一个雪谷之中。”

    裴大师大概哄小孩睡觉,讲故事讲习惯了,这么惊心动魄的故事,他说得不但不引人入胜,反而还令人昏昏欲睡,比催眠曲的效果还要好得多。

    袁校尉觉得自己的眼皮沉重得几乎撑都撑不起来。

    但他不好打断裴大师,只得趴在地上,用手支着额头,勉强抵制一阵一阵袭来的困倦之意,强打精神地听着。

    裴大师见状,笑得更为高深莫测了,说道:“那是我一生中最为危难之时,比这次还要凶险得多。我足足支撑了大半年,天气再次回暖之后,最后这才得于从谷中脱身出来。从此之后,我去哪里都会备上尽可能多的食物,就像这次一样,我们都带上了不少的干馒头。”

    裴大师说到这里,就停住了连绵不断的讲述,笑眯眯地看着袁校尉。

第24章 毒气成烟雾() 
袁校尉听着裴大师讲故事,只觉得极为困倦,脑筋都不愿意动了。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袁校尉见裴大师半天不说话了,就迷迷糊糊地问道:“这就完了?”

    裴大师轻轻点点头,依旧笑眯眯的:“这就完了。全都完了。”

    哦,故事终于讲完了。

    按人之常情来说,听完故事之后,听者都是要做出合适的响应才符合礼节。

    即使是很无聊很难听的故事,听者总是要礼貌地感叹一番,或者大笑一通,或者追问一下,至少也要言不由衷地夸上一句:“您讲得真好。”

    可是袁校尉连话都懒得说一句,趴在地上翻了个身,就这样侧卧起来,只是一心想着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裴大师也没有露出什么不高兴的神情,而是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中的石头,似乎毫不在意袁校尉有没有听他啰啰嗦嗦讲了半天的故事。

    在地上侧卧了好一会,,袁校尉才隐隐感觉裴大师讲的故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又问道:“对了,裴大师,您刚才的故事好像没有讲完。您的三名高徒呢?后来怎么样了?”

    裴大师这次头也没有抬,淡淡地说道:“他们都死了。”

    袁校尉同情地说道:“哦。真是不幸啊。他们是怎么死的?冻死的还是饿死的?”

    他作为黑衣卫的押队,见惯了生死,此时又非常困倦,表达出来的同情心自然非常有限。

    这一声问话很随意,泛泛且淡淡,完全不着边际。

    裴大师却是很认真地回答了袁校尉这句明显凑付的问题。

    他目光从石头上抬起来,意味深长地感叹道:“他们的死法比你想象的要崇高的多。不管是何种方式,他们为了真理和学问,奉献了他们年轻的生命,这就值得我们赞扬和纪念。”

    对于这种冠冕堂皇的悼词一般的话,袁校尉听了就听了,没有想太多。他只是依旧木然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又奇怪地问道:“那小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即使在这个精神萎靡的时候,他还是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情况。

    那个小子拿了馒头都去了半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管他呢,他又跑不了。”裴大师的目光从石头上抬起来,看着袁校尉诡异地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又露了出来,“都这种情形了,你怎么老是关心别人呢,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袁校尉动了动,又想换个舒服点的卧姿,这次却没有成功,就皱起眉头说道:“卑职大概生病了,怎么感到全身无力呢。大师你帮我看看,我这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他一向身强体健,从来就没有觉得这么疲软过。

    裴大师认真地看了看袁校尉的气色,然后缓缓地说道:“你没有生病,就这样躺着吧,不要紧的,很快你就感觉不到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愧是黑衣卫中的佼佼者,体格真的很不错,闻了这么久的霹氨伴雾剂的气,又吃了我给你的干馒头,还能撑这么久。我的那三名学生可做不到你这样。”

    “霹氨伴雾剂?霹氨伴雾剂?”袁校尉听到这个既稀奇古怪又莫名其妙的名字,反应不过来,重复念了几句,还是不明其意,“裴大师,霹氨伴雾剂是什么东西?”

    裴大师缓缓地摆摆手:“你不知道的,你也用不着知道。”

    袁校尉当然不知道,霹氨伴雾剂是一种没有气味的毒气,可以燃烧后散发在空气中。

    但这种烟雾剂有个明显的缺点,就是当温度和湿度环境合适时会形成灰蒙蒙的雾气,从而让人察觉,远离毒雾或者是拿湿布蒙住鼻子,都可以避免中毒。

    裴大师将它混在灯油里,燃烧之后散布在这光线昏暗的密封空间里,却是极为合适,没有人察觉到空气中已经布满了这种极为微小的毒气。

    于是靠近矿灯的袁校尉和远在殿外的宋大财都在不知不觉的情形下,吸进不少的毒气去了。

    当然了,裴大师是自己放的毒,作为一个大师,一定是有什么防护办法或者服用什么解药,断断没有使自己也中了毒的道理。

    “四个人三十天的干粮,回程时才遇到暴风雪,那么至少吃掉了四人十来天的干粮,那么,支撑了大半年****,你竟然给我下毒!”袁校尉见裴大师这么回答,就是再迟钝,此时也起了疑心,再慢慢回想了一下裴大师刚才讲的故事,猛然醒悟了过来,心头大怒,奋然一挣,竟然跳了起来。

    只是他此时发现中毒已经太晚,全身软绵无力,勃然一怒,发力一跳,跳倒是跳起来了,却是站不住,就像是一条离水的大鱼濒死前的最后一跃,马上仆跌在地,再也无法动弹,只是张着嘴巴,苟延残喘。

    裴大师毫不在意袁校尉的一举一动,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淡淡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白痴:“我们就那么点干粮,却有三个人,怎么能让我们足够支撑到外人来救援?”

    裴大师又向门口方向一指,语气愤然:“你是不是没脑啊?来了个蝼蚁般的懵懂小子,你竟然还给他食物。你知道吗,这种情况下,一只干馒头,那是相当于几天的活命机会,很可能就是决定了我们能不能有人活着,重见天日。”

    袁校尉趴在地上,刚才的一跃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爬不起来了,只能指着裴大师骂道:“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矿难之时,我拼着性命危险救了你一命,你却下毒来害我。还不快点给我解毒?!”

    裴大师看着袁校尉,轻轻地笑了笑,用诚挚的语气说道:“袁校尉,你在矿难时救了我的命,我是知道的。我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断断不会让你糊糊涂涂地死去,所以呢,告诉了你所有的秘密,让你走得明明白白。相反,我是重情重义的人,我感激你的救命之恩,给你下的毒也都是用了最好的,让你死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痛苦。你现在感觉不到痛苦,是不是?”

第25章 人毒毒在心() 
袁校尉听了这些话,恨不得跳起来杀了这个老家伙:“放你妈的狗屁!你下毒害我,还振振有词。快点给我解毒!”

    裴大师却是微笑着,轻轻地说道:“哦,袁校尉,不要生气,不要紧张,放松一些,你会死得更安乐。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你说再多的脏话也没有用,对不对?这就像强奸,你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好好享受吧,不要让自己这么难受。”

    袁校尉当然不会听裴大师的鬼话,只是此时他全身渐渐失去知觉,就是连小指头动一动都是极为艰难的动作。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死神的来临,感到越来越害怕,最终软了下来,换上了哀求的口吻:“裴大师,我们是一起走这趟差使的,您给卑职解药吧,卑职会感谢你的。”

    裴大师看着袁校尉,继续微笑着:“你要感谢我?”

    袁校尉见裴大师这样说,觉得有一线希望,又说道:“感谢裴大师。卑职好了之后,一定完全听从您的指示。那小子卑职可以帮您杀掉。这样就不会浪费干粮了。”

    裴大师听了,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门后面躲着的宋大财早就感到四肢软绵无力了,他听了裴大师和袁校尉的对话,已经明白自己虽然存了个心眼,没有吃裴大师给的干馒头,但是霹氨伴雾剂的毒气防不胜防,他还是中毒了。

    他此时听见了袁校尉的话,又见裴大师眼睛看过来,吓得蹲踞不住,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裴大师听到动静,皱了皱眉头,朝门口这边望了望,太黑什么也看不见。

    虽然他不知道宋大财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吃他给的那只干馒头,但是毒气是一定吸进去了的,这个时候一定四肢软绵无力。

    他没有去理会门口那边的动静,而是转过头来对袁校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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