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不嫁我-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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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怨道:“师妹,你瞧别人家的师弟,都是如此善解人意,活脱脱是件贴心的小棉袄,你呢?怎么没见你对师兄好过?”
沐子央一听,用筷子插起一颗包子,随即塞进他的嘴里,莞尔道:“师兄,我这不就对你好了吗?”
原本听到南宫暮说的话,显得有些尴尬的离须弥,在看见他差点被噎死的模样后,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的相貌十分秀丽,笑起来的时候,甚是楚楚动人。
昊渊没有作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离须弥,可他越是如此,越让她有些不自在。
两人间互相拉扯的隐形张力,连沐子央与南宫暮都察觉到了。
沐子央对其他门派内部所发生的事,了解得并不多。
毕竟她成天不是待在师父身边,就是在冥殿与墨大哥在一起,在消息的灵通度上,她远不如时常帮忙师父处理事情的师兄。
趁着各自回房的时候,沐子央将师兄叫到一旁,轻声问道:“他们以前的感情不是很好吗?可为什么离师姐现在对昊渊,总是一副冷清的样子?”
南宫暮看她一眼,“师妹,有些事不是你能懂,也不是你该去懂的。”
沐子央不以为然道:“谁说的,我已经懂了。”
话音刚落,她惊觉自己讲这种话,似乎很不妥,耳朵便不由自主地红起来。
南宫暮将她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半晌后,他才语重心长道:“师妹,你别嫌师兄啰嗦,在师父的眼皮子底下,你若是有什么不太好的念头,我劝你还是及早处理掉。”他顿了顿,“师父对你是偏爱了些,可他生起气来,怕是连你也得遭大罪。”
沐子央凝视师兄,不急不徐地问道:“师兄,你是不是也是因为害怕师父生气,所以才不得不赶走那一对姐妹花?”
南宫暮轻笑一声,声音里却含有几许苦涩之意,“师妹,师兄在提醒你,可你竟把话荏转到我身上来了。”
沐子央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那你告诉我,他们两个到底发生什么事,我实在不想见他们这样僵持下去。”
南宫慕叹息道:“师妹,这件事你是解决不了的,你知不知道玄机门掌门座下弟子谋仲卿,与离须弥是自幼订了亲?这还是他们各自的师父,给亲自订下的婚事。”
沐子央诧异道:“我以为玄机门跟我们一样,修行首重清心寡欲。”
南宫暮摇头,“玄机门与人界牵连最深,他们虽不鼓励婚嫁双修,可走得却也不是无欲断情的路子,他们内部的派系庞杂,争斗严重,掌门尊者为了削弱座下第大一弟子徐示青的势力,这才替第二弟子谋仲卿,订了这门亲事。”
沐子央蹙起眉心,“为什么?我以为应当都是第一大弟子承继衣钵。”
南宫暮苦笑,“师妹此言差矣,若按照你的说法,我们法华门岂不轮到你的师兄,也就是我本人,倒楣到要去接师父的衣钵了吗?当然还是要看各门派自己内部如何推举,不过我想玄机门的掌门,绝不会肯将位置传给徐示青。”
沐子央看着师兄,表情有些疑惑。
南宫暮没等她开口,继续说道:“徐示青对人界之事,牵涉过深,原先他留在人界,便是要辅佐晋国的朝局安定,可他对三皇子过于忠心,不惜违背师命,意欲推举其登上王位,他的师父自然不能容下他。”
沐子央喃喃道:“那昊渊该怎么办?我看他对离师姐”
用情至深这四个字,她着实无法启齿。
南宫暮缓缓道:“他们之间绝无可能,整件事自始至终便是个死局,如今只能看离须弥能否处理好这段关系,否则依我的观察,昊渊的性子极为固执,即使在人前,他都不肯加以掩饰,怕是在往后会惹出什么大/麻烦。”
沐子央心里一惊,她没想到昊渊竟跟自己一样,陷在情感的泥淖里,苦苦挣扎。
兴许是他们一样都是孤儿,是以从小便对关爱自己的人,有一份特殊的好感。
只可惜他们一开始就找错了人,不是曾经陪伴过自己的,他们就能去喜欢。
沐子央忽然想起师父,内心一片凄然。
良久后,她才轻轻地说道:“师兄,我太孤陋寡闻了。”
南宫暮叹了一口气,“这种事你无须知道太多,对你的修行并没有任何好处。”
次日一早,他们在客栈楼下会合,只见昊渊仍旧亦步亦趋地跟在离须弥身边。
这情景让人见了都忍不住摇头叹息。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朝夕相处,才会让所有的事情变了调,一旦发生,便再也回不了头。
物伤其类,沐子央别过头,不再看着他们。
如今的她,只想好好地将师父所交代的事情做好,其余的她不愿多想。
由离须弥领头,将他们一行人带至宣城东边的城门。
这里虽然较为偏僻,可偶尔仍有人车通行,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昊渊一改先前的内敛沉稳,神情颇为傲然地说道:“以这里为始,在城内的东南西北各处,都被布下一个阵法,若我猜得没错,应是凭借地气而生的泽水阵。”
离须弥道:“这个布阵之人,若非修行水系法术,便是精通五行相生相克之道,他想必很清楚,人界只要有异象发生,首先来查看的,十有八/九会是法华门的弟子。”
昊渊点头,“水能克火,你们法华门所修练的剑阵,在这个阵法内,不仅无法好好施展,反而容易被打消为无形。”
沐子央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昊渊气定神闲道:“不用担心,还有我们玄机门在这,阿央你就跟南宫师兄在一旁看着,若有需要,我再请你们出手也不迟。”
这时,离须弥从袖子里,取出一道符纸,放在手掌上,轻声念了几个字。
符纸顿时爆出一团火光,转眼间便燃烧殆尽。
第44章 春城桃花()
等白烟全没入地底后;昊渊道:“好了,如今要借你们法华门的先天真气一用。”
南宫暮一听,便立即走到他的身前,莞尔道:“何须说借这个字;只要我能力所及,你要多少没有?”
“那就劳烦南宫师兄,将真气缓慢地灌入地底。”昊渊朝地面一指;“底下三尺处,应有一根桃花心木桩;你且运劲将其横劈三段;多一段少一段都不行。”
沐子央问道:“为何要如此麻烦?”
离须弥微微一笑,说道:“若要大兴土木;把木桩从地里挖出;恐会打草惊蛇;因此我们只能暗中破坏阵法,让隐匿于城中的施术者;以为阵法出了纰漏,等他露面后;我们便能一举将他拿下。”
昊渊目不转睛地看着久未展颜的师姐;半晌后;他低下头;若无其事道:“各大门派中;唯有法华门的先天真气;做得到气随心走;劲由体出,而其中控制得最好的,除却圣尊外,自然是他的座下首徒,才能有这份能耐。”
虽说他落寞的神情,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可他刻意岔开话题,夸奖法华门的真气高明,倒是个很好分散注意力的办法。
南宫暮暗自提气,一掌拍向地底,只见地面瞬间出现一个深约两寸的掌印。
他们几人耳力远非常人所能比拟,所以都能听到,地底深处传来三道细微的断裂声。
在桃花木桩被击断时,空气中原本弥漫的春光灿烂之意,顿时消失了几分。
昊渊拱首道:“南宫师兄能将先天真气用得如此恰到好处,真不愧是掌门座下第一大弟子。”
明知他是借题发挥,可饶是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的南宫暮,也被夸得有些难为情,“师弟,你过奖了。”
沐子央一脸坏笑地看着师兄,“师兄,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在玩,没想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的先天真气用得比师父还要好,真是叫我大开眼界了呢。”
南宫暮立即往她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一记,“巧言令色,鲜矣仁!”
沐子央捂着头,眯起眼楮道:“你打我,若让师父知道了,他肯定会罚你!”
南宫暮怔愣一下,师妹怎么敢搬师父出来当靠山?她向来不做狐假虎威的事,更不是那种会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
即便是他自己,时常把要跟师父告状的话挂在嘴边,也不过是在开师妹的玩笑,根本做不得真。
除非师父在私底下真得很疼她,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变得很亲近,否则以她过去那么敬畏师父的情况,绝无可能那么自然地说出这种话。
退一步想,别说是师妹,他跟南宫晨也没有胆子把彼此间的纷争,上报给师父知道。
有一些言行举止,是唯有被特别关爱的人,才会不知不觉地做出来的。
南宫暮内心一沉,师妹仰慕师父的事,他老早就察觉了,可师父呢?
若是师父知情,他怎么可能放任师妹这样继续下去?若不是,那他对师妹的那么好,会不会反倒害了她?
离须弥出声打断南宫暮的思绪,“你们别再拌嘴了,接下来还有三处的木桩,我们要尽可能速战速决。”
话音一落,他们便沿着城墙走,欲找到下一根木桩所在的方位。
此时,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一群百姓围着一间医馆,纷纷跪了下来,高声喊道:“金大夫,您的大恩大德,实在令我们无以为报。”
只见他们的前方,站着一名将近而立的男子,他身穿藏蓝色长袍,外罩一件米白色棉料挂衣,相貌堂堂不说,举止亦十分从容有度。
“行医济世本就是为人医者的职责所在,诸位不用对我行如此大礼。”他倾身扶起一位老人家,“快快请起。”
老人家垂泪道:“城外发生疫病,若非金大夫仁心仁术,义务为大家诊治,如今我们都不晓得还有没有命跪在这里,你千万别这么客气。”
就在他们你推我让的时候,医馆外头一下子便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不只是青菜、鸡鸭,甚至是被褥,桌子,那些民家常见的东西,全被拿来当作谢礼。
金大夫见推辞不过,就只能一一向他们道谢。
等百姓们散去后,他才遣小厮将东西捐给附近贫苦的人家。
昊渊原先领着其他三人走在前头,可在离开后不久,他竟反常地走回来。
他一直走到金大夫面前,作揖道:“我刚才从旁经过,正巧见到大夫妙手仁心,深受百姓爱戴,心中感到无比钦佩,故特来向你叨扰,不知可否与你一叙,有些问题,我想请大夫指点一二。”
金大夫不知眼前这几名年轻人是什么身分,但见他们态度十分斯文有礼,也不好拒绝他,便将他们请进了偏厅小坐。
医馆内花木扶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煎煮药材的味道。
所谓的偏厅,摆设相当简单,桌椅皆选用天然木石,未经半点雕刻,猛一看过去,竟有一种反璞归真之感。
金大夫道:“我姓金,单名一个风字,不知诸位尊姓大名?”
四人轮番自报姓名后,昊渊开门见山地问道:“金大夫,宣城近来有无任何异象?抑或发生何种天灾人祸?”
金风回道:“若说有何异相,那便是现在正值酷夏,却丝毫不觉暑意,至于天灾人祸,那更加没有了,虽然城外曾有疫病产生,可在短时间内就已找到治疗的药方,并未造成严重的伤亡。”
“果真如此?”昊渊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起身道,“真是难为金大夫百忙之中,还抽空为我们释疑,眼下医馆内等待求医的病人甚多,我们也不便继续打扰,只是这里有一样东西要赠予金大夫,聊表感谢之意。”
金风婉拒道:“哪里的话,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们无需如此客气。”
昊渊仍然从包袱里,拿出一串檀木做成的球,上头镂刻许多纹路,内部则是中空的,外观看起来极为雅致,十分适合被放在这个偏厅里,当成一件挂饰。
他笑道:“这檀球内的香料能辟邪去瘴,与端午时所用的雄黄艾草无异,可使用起来,比熏艾容易些,还望金大夫不嫌弃,能收下我们这一点小小的心意”
金风为人随和,若对方坚持,他也不会推辞,以免伤了送礼者的心。
他向他们谢过后,才将这份礼物收下,也亲自将他们一行人送离医馆。
等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沐子央赞许道:“好个谦冲尔雅之人,我还不晓得人界中,竟还有这种不平凡的人物。”
南宫暮笑了笑,“师妹,谁让你老爱待在无量宫,你没见过这种人,只不过是因为你的见识太少罢了。
沐子央瞪了师兄一眼,并不理他的嘲讽,转而向昊渊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我们不是要去破泽水阵,为何你要多花时间去跟那位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