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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摸尸-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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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站在她旁边,所以稍稍挪了半步,问:“干啥?”

    “再靠近点。”她突然柔声细语,让人有点不适应。

    忽冷忽热,好像精神分裂似的。

    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她,耳朵碰到了她的发梢,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正想问话,却被她冷不丁地推了一下,一头栽进了棺材里。

    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吓得连叫声都卡在了喉咙里,胡乱扒腾着翻过身子,这才喘口气哆嗦道:“姐,你…;…;你别吓我…;…;”

    话还没说全,肩膀猛然一痛,又被她死死地摁躺在棺材里动弹不得。

    本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没想到肩膀越来越痛,侧眼看去,她那锋利的指甲已经刺进了我的皮肤里。

    鲜血瞬间沿着胳膊流到了我的指尖。

    眼前的她,嘴角上挑似笑非笑,通透的眸子盯着我看,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胳膊已经痛得麻木,棺材板上血染成片。

    多次求饶,她都无动于衷。

    本能的求生欲让我拼命挣扎,也顾不得肩膀上钻心的疼痛,硬生生地迎着她的指甲猛地一扑,想反手抓住她的胳膊借力坐起来,却抓了个空。

    慌乱中,竟将她那藤蔓编织的裙带扯掉一半。

    草裙滑落而下。

    她瞪眼一愣,重重地把我推开,背过身去。

    我也愣住了,被她推在棺材壁上撞得头晕眼花,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很多人都欺负我,可是你要害死我…;…;我…;…;我行李全丢在了车上,这件衬衫也被你抓坏了,咱俩扯平…;…;”

    她慢悠悠地穿上草裙,重新系好裙带,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看着我,面无表情。

    足足看了有一分钟。

    我不自觉地低下头,忘记了肩上的痛,也忘记了身在棺材里。

    只觉耳边忽的一阵风,抬眼看去,空荡荡的墓室,她已没了踪影。

    这时我才回过神来,急忙起身想爬出棺材,一只脚刚迈出去就定住了,余光扫过棺材底部,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文字若隐若现。

    刚才棺底上还什么都没有,打磨得非常光滑。

    我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棺底依然很光滑,文字不是刻上去的,好似某种暗码,遇到特定条件才会显现。

    这些繁体字我能认得八九不离十,可是古人书写没有标点符号,理解起来很困难,并不像课本上那些断好句子的文言文。

    不过开头那“警示”二字一目了然,好像是制作棺材的工匠留给后人的警告。

    好奇心让我暂忘了时间,蹲在棺材里看了很久很久。

    理解的大概意思是:

    “唐代贞观十五年,这个名叫司徒弘的棺匠奉命给一位公主制作棺材,即将完工之时,他无意中发现了公主的一个惊天大秘密。本想阻止,无奈身份卑微君命不能违,于是他偷偷在棺材上动了手脚,将几块特殊的檀木嵌在了棺壁内,人只要躺在棺中百年以上,汗液就会散发檀香,无法去除,后人依此可识别妖人,阻止她敲响丧钟。”

    我看得不明不白,因为司徒弘在某些地方写得很含蓄。

    比如说,他称公主为妖人,却未写明原因;他说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但表达很抽象,原话是“钟鸣之日,神州萧条,生灵涂炭”。

    貌似很严重的样子,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让我觉得莫名可笑。

    这位司徒弘老前辈真是喜欢杞人忧天,一个所谓的丧钟就能让神州萧条,也太夸张了。

    就算真有妖人从棺材里跑出去了,茫茫人海何处找寻?而且,要嗅到汗液中的檀香,这条件也太苛刻了。

    我贴近棺壁闻了闻,还真有那么一丝檀香。

    真真假假,已然有些分不清了,反正与我无关。

    不知不觉中,深夜已过,朦胧的晨光照进墓室洞口。

    我从棺材里站起来,直直腰杆、甩甩胳膊,伤口上凝结了血痂,肩膀已经不痛了。

    其实受点伤、流点血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我这件新买的衬衫破了五个洞,半边袖子全是血迹,没法穿了,又没衣服换。

    我走出墓室,打算去学校附近买件衣服,想到需要花钱,突然想起背包还在墓室里,急忙跑回去拿。

    经过那口棺材的时候,瞄了眼,底部的文字已经没了。

    果然是暗码,古人的创造力让人难以想象。

    说起来还应该感谢那位姑娘,是她让我这个井底之蛙见识了地下的神奇,让我知道棺材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临走时,我把棺材擦得干干净净,不想因为我的血而玷污了国家的瑰宝。

    出了墓室,我一路小跑。

    跑出东营村,跑过两条街道,跑到公交站牌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班公交车刚好缓缓驶来。

    我想上车,却被司机拒之门外。

    身旁的路人也都对我纷纷避让,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到怪物一样。

    我扭头灰溜溜地离去,不太熟悉路,就跟着公交车的路线一直走,走了很久很久,太阳越爬越高。

    到大学城的时候,累得腿都不会打弯了。

    周围有很多前来报道的新生,一个个光鲜亮丽,谈笑风生。

    我捂着胳膊低着头,贴着绿化带往前走,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旁边有人在朝我大喊:“喂!过来一下!”

    “啥事?”我条件反射地应了声,以为是保安之类的,结果抬头一瞧,看见路对面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是我来时乘坐的大巴车!

    那个年轻的司机倚着车窗朝我招手:“东西给你送来了!”

    我心头一喜,快步跑了过去。

    没想到世间会有这么好的人,更没想到,他竟然记得我是来北大学城的,特意到此等我。

    司机从副驾驶上拿出行李箱递给我,笑了笑说:“以后别那么粗心!”

    “哦。”我接过行李箱,本想说声谢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笑容太不自然了,好像有人用手指在挑着他的嘴角一样。

    而且离近了才看见,他面色发黑,眼神空洞。

    大巴车从我身边缓缓开走,我使劲摇摇头让自己清醒,心想或许是昨晚的事情给我造成了心理阴影吧。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行李箱,取出干净衣服准备直接换上,一片叶子从折叠的衣服里掉了出来,飘飘荡荡地落在地上。

    叶子上好像刻着什么字。

    我俯身捡了起来。

第四章 秦教授() 
一个月后,我靠在校园图书馆的窗户旁,午后暖暖的阳光让人犯困。

    我合上书,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撑着下巴仔细端详夹层里的叶子。

    叶子已泛黄,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明年此时,来南岗公墓领死。”

    我把鼻子凑上去,隐约还能嗅到淡淡的胭脂香,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奇怪的女孩,想起了那夜离奇的经历。

    不知为何,没有一丝的后怕,反而有些期待。

    又不知期待着什么。

    这一个月来,我翻遍所有地图,问遍身边所有人,根本就没有南岗公墓这个地方。

    我走遍大街小巷,闻遍各种胭脂,根本就没有这种香味。

    若不是这片叶子的存在,我甚至怀疑自己那晚做了一场梦,一场血腥的美梦。

    因为我肩头一点伤疤都没有,愈合得彻彻底底。

    我不明白,她若想害我的话,那晚在古墓里无人知晓、天时地利,为何要给我一年的时间,再让我去一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领死?

    我一定会去吗?

    为什么?

    我靠在窗户旁,思绪越飘越远。

    天哥突然跑来,把我吓得一怔。

    “王成,你小子原来在这儿躲着!”天哥扑通一声坐在我旁边,声音洪亮,“走,上课去!”

    周围看书的同学也都被他吓得唏嘘一片。

    “你小点声吧…;…;”我压低声音问,“今天是周五,下午不是没课吗?”

    “公开课,保证你感兴趣!”天哥神秘兮兮,声音丝毫不减。

    “啥公开课啊?”我合上书跟着他走出图书馆,不是对他说的感兴趣,而是不想让他那大嗓门在图书馆里乱吆喝。

    “历史系的,大教授讲座!”天哥拽着我一路小跑,边跑边说,“快点走,阶梯教室,晚了没座位!”

    我晕头晕脑地跟着他跑,心里不明不白。

    天哥是我的室友,头对头睡,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交的第一个朋友。

    他本来叫宋西,老爸是做古玩生意的,后来他老爸跟一个外国女人走了,他妈妈赌气也找了个西洋人嫁了。

    他爷爷一怒之下就把他名字后面加了个天字,叫宋西天。

    这都是他跟我说的,不知是真是假。

    反正他身份证上就是宋西天,比我大一岁,我叫他天哥,别人叫他唐僧。

    剃个光头的话还真有点像。

    跟着天哥跑到阶梯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座无虚席,几百号人,大一到大四的学生都有。

    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还有一个空位,我俩挤着坐在一起。

    这才喘了口气。

    “咱们又不是学历史的,来这儿听课干啥?”我问天哥,感觉莫名其妙。

    天哥轻叹,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唉,你小子算是没救了,整天闷头看书都变呆子了!我告你讲,马上要来一位大教授,学术超群,对历史人文、古物冥器无所不知,甚至连考古队都请她做指导。整个大学城的学校都争着外聘她来讲座,错过你就后悔吧!”

    “我又不感兴趣,有啥后悔的?”

    “说你呆你还真是呆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那玉蝉的来历吗?等会儿找机会问问…;…;”天哥说着说着,整个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教授来了。

    我在最后一排,离得远视线不好,但也能看得出那教授很年轻,和想象中的白头发、老花镜简直有天壤之别。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小声问天哥,“这么年轻的教授,能无所不知、学术超群?”

    “你眼瞎吗,校园报栏贴有简介,姓秦,还有她相片!”

    “哦。”开学这么久,我还真没看过报栏,怪不得天哥消息那么灵通。

    “等到提问环节,你要快点举手,动作大一点,让秦教授注意到你!”

    “行。”我挠挠头,还不知道该怎么问。

    这些年来,我查过许多有关玉蝉的资料,知道玉蝉是死人口含的葬玉。

    古人认为,人死精神不灭,灵魂去了另一个地方,所以他们会把玉石雕刻成蝉的形状,放入死者口中,寓意金蝉脱壳、羽化重生。

    我总不能在课堂上拿着一块葬玉寻问来历吧?

    秦教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我和天哥趴在桌子上大眼瞪小眼,历史课对于我们两个理科生来讲,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都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秦教授说:“同学们,对于文成公主远赴吐蕃和亲一事,谁有疑问或者不同的见解,可以举手说明。”

    我想都没想,噌得一下站了起来,不小心腿磕在了桌楞上,声音特别响,引得哄堂大笑。

    天哥朝我伸伸大拇指,以为我是故意制造的大动静。

    “这位同学,有话请讲。”秦教授话音略带笑意。

    “那个…;…;”我激动得一下子卡了壳,几百双眼睛盯着我,怎么都讲不出话来。

    唐代…;…;公主…;…;

    脑子里只有这两个词在不停地循环。

    天哥使劲拧了下我的胳膊,让我稍稍回了点神,也不知哪根筋背住了,我竟脱口而出:“您知道司徒弘是谁吗?”

    说完我就觉得特别尴尬,姓司徒的人那么多,叫弘的肯定也不少,而且跟文成公主的话题完全不沾边。

    所以我话音未落立刻又改口道:“不是…;…;我能问点私人问题吗?”

    教室里瞬间又笑成了一片。

    本以为会直接被拒绝,没想到秦教授马上就让大家肃静,很认真地对我说:“请讲。”

    我缓一口气,尽量简单明了地问:“我有一块玉蝉,一年四季摸起来都很凉,放在怀里整晚都暖不热,这块玉蝉稀有吗?有什么来历?”

    “听起来很稀有,下课拿给我看看。”秦教授摆摆手让我坐下,然后就开始了下一段的课程。

    讲课语速似乎变快了许多。

    十多分钟后,公开课结束。

    同学们陆续走出阶梯教室,我还在想如何跟秦教授搭话,她竟主动走到了最后一排,微笑着说:“同学,你说的玉蝉带来了吗?”

    “他那玉蝉从小不离身!”天哥快言快语,给我使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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