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侠-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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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舷茸プ×嗣分Γ浜筇圃健⒎▼q梅、程在天都紧握着前者的手,与上山时无异。曾平谷问道:“准备好了么?”
四人都答:“好了!”这个“了”字刚一喊出,曾平谷便飞身向崖外一跃,把程在天等三人都吓了个半死。法媞梅花容失色,“啊”地尖叫了一声。五人快如闪电,往地上直坠,弹指之间已下坠了数百丈之高,似乎只要再眨一眨眼,他们五个就要摔在山脚上,以此时的力道,落地之时无疑会粉身碎骨。程在天、唐元平虽没喊出声,却也闭上了眼,不敢再往下看。
曾平谷在此危急时刻,却悠然地吐了吐气,这才运使手腕之力在梅枝上一压,再顺势一拉,这下出招快极,程在天等四人只觉有股无可抗拒的力牵引着自身,下坠之势立时消减,四人反而在曾平谷的导引下,微微倾斜着向上飞了出去。这一着化劲的功夫功效显著,原本下坠的力道经过这般缓冲,到了他们五人飞出十来丈后,已尽数化为无形。
曾平谷斑白的头往下一探,向着反方向一推,曾煜、程在天、法媞梅和唐元平便依次着了地,毫毛无伤。曾平谷最后落地,破旧的布衣似乎还在向外透着缕缕清风,但全然不似冬风般凌冽,和惠清扬,与春风无异。
法媞梅先睁大了眼,心中惊奇溢于言表:“老爷爷,你的本领真高!西域虽大,也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曾煜嗤之以鼻道:“西域武艺,历来远逊于中原,你如此惊讶,倒也不奇怪。”言下之意,当然是说法媞梅见识短浅,坐井观天了。
哪知法媞梅听了不气也不恼,嫣然道:“反正我又不会武功,分不出什么高低,看见有趣的、好看的花样,当然要惊讶了。”程在天道:“梅梅说的是啊。这么高的悬崖,老先生上下自如,真叫晚辈汗颜。”曾平谷道:“要汗颜,以后再来汗颜罢。天时不早,快快回去,今晚打点好了,明日早起赶路!”程在天、法媞梅和唐元平都道:“是。”
曾平谷从怀里摸出一幅丹青图来,递到唐元平手中,捻须笑道:“这副墨梅图是老夫得意之作,这次就送给你啦,来日再叙。”唐元平双手接过,缓缓打开,只见上面画了无数朵梅花,每一点、每一处均是出自墨笔,不施粉黛,淡雅自然。忙道:“多谢老先生美意,这样的墨宝,晚辈定当视作无价之宝,用心珍藏。”曾平谷道:“快些去罢!只是还有一件事:我的所在,不要泄露给凡俗之人,免得扰我清静。”
三人应承下来,向曾平谷、曾煜作了一个揖,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了。
第98章 湖上碧波起(2)()
伊姆思等人已在原地站着等候了多时,及至他们走出来时,早已人人乏困,于是大家心照不宣,各驾竹鹊,回到了李开疆惠赠的宅第,饱餐一顿,人人安歇不提。
程在天自去打点包袱盘缠一应物事,法媞梅也来帮他。他这包袱自背上以来,许久没有动过,这时往里翻看,翻出几件衣物、一道平安符、几块蒸糕来,心下涌上浓浓的凄怆:有好几件衣物都是母亲替他找的,可他离家至今,还从未穿过,折痕犹在,触目动心;平安符也是母亲花大价钱请大师画的,嘱托他要时刻戴着,他却不信神佛,弃置不用;至于这几块蒸糕,母亲更是喊他路上快吃,可他有意无意忘却了,此时早被压扁碾碎了,且已发霉发臭。起初两样东西,他见了只是思念生母,但这几块蒸糕一到眼前,使他不由追忆起亡父,蒸糕的惨况,便如同是父亲死时的惨况,不忍目睹。
他一咬牙,一狠心,干脆把这几件物事丢开,看也不看一眼。法媞梅见他眼眶渐红,知道他正在失落,欲要劝慰他,他却又从包袱里捧出一只竹笛来,涔涔落泪。便问道:“程大哥,这只竹笛又勾起了你的伤心事么?”程在天道:“不错。三年前我到五毒教时,那里有个湘竹妹妹,这个竹笛是她送我的。她那么好一个人,年纪轻轻就不在人世了,我现在身边也只有这一件遗物而已。”
法媞梅道:“她是你的旧相好么?”程在天愣了一刹那,回道:“我……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她死了我万分痛心,恨不得代她去死。”法媞梅若有所思的样子,低头帮他收拾东西,不再去追问什么。
程在天却等法媞梅熟睡了,再提剑出到庭院里头练功。他知道有些事情想多也是无益,徒添烦恼,还不如练功时能得心无旁骛。是时月色迷离,地上空明如洗,程在天先温习了内功口诀,把正经十二脉、奇经八脉先顺后逆地各自走了两遍,气血通畅极了,若不是听了曾平谷的警示,他还真会自以为从此无恙了。
他又拔出剑来,从起手式“仙人指路”一路路向下推演,使得是得心应手、虎虎生风,末了两个手指夹着剑柄一弹,正是最后一式“白蛇吞剑”,收剑入鞘。
程在天凝神想道:“这些招式虽妙,无奈每招每式都是死的,临敌之际千变万化,哪里应付得来?对了,师父说过,招式虽有可取,但法度更为重要,我何不把招法全都忘却,自行演进?”便不再拘泥固有的招式,随性而发,三分剑意里又带着七分狂,端的是舒爽痛快。
他又试着假想对手的招数、动向,使剑时也以此为据;但使来使去,无非都是为了击敌要害、避敌锋芒,本着这个主旨,自己的招式步法虽富于变化,但隐然已有一定的范式可循,无论自己如何求新求变,也跨不出这个藩篱。
他丢下长剑,低头冥想了好久,终于了然开悟,真正懂得了“一力降十会”的天下至理:当对敌之时,若己身内力厚如江海,则举手投足之间,均有风雨如磐之势,敌方不论有多么繁复精妙的招数,亦是无力施为,除去正面硬接之外,就只剩下保命逃窜可选,别无他途。在此情形之下,于敌我双方而言,一切招式均成了技艺之末,犹如鸡肋。
他欢欣鼓舞、神采飞扬,想道:“师父所说的‘法度’,我今日才算是领悟了。”他兴头一起,又温习了轻功心法,借着月光走了方圆十余里,这才回去就寝。
他这时跟法媞梅还是相敬如宾。天方教、丐帮、唐门弟子个个把他们两人看在眼里,早就心照不宣,两人同处一室,大家也早已见怪不怪,万万没人料到程在天回到房里,照旧只是伏在床边的桌上睡觉,对于床上的法媞梅,连一点轻慢的举动都不曾有过。他只短短睡了三四个时辰,听到雄鸡报晓便睡眼惺忪地起来了。
随后,丐帮、唐门那五百壮士也醒了,盖因唐元平昨晚发出告谕,说程在天要远行西湖,求孙晢先生出手疗病,大家兴许有帮得上忙之处,一切看他意思;那五百多人历经这数月的相处,彼此情真意切,更加敬爱程在天人品武艺,此时便也赶早过来,看他有何差遣。
伊姆思、葛良算计了一夜,恐防程在天这一路又要带着法媞梅同去,就算不须提防程在天,也该想想沿途的变故,倘若法媞梅有什么闪失,教主定不相饶。于是也趁早召集了手下弟子,过来察看动静,有必要时便全数出动,护送法媞梅以保周全。
程在天见丐帮、唐门的弟子几乎来齐了,唯独石明义抱病未来,还有身边几个弟子贴身服侍。于是叹道:“各位兄弟,石长老的内伤至今未好,你们还是到李将军的军中看顾他罢。”丐帮、唐门的弟子叽叽喳喳的,说道:“石长老的病快好了,性命无忧。我宁愿跟随程少侠!”“不错!石长老要人照顾,我们留下些人就是了。”“程少侠,你独个儿去,咱们不放心!”“到浙西的路途我做梦也记得,要带路找我就对了。”
法媞梅轻轻扯他衣角:“程大哥,我随你一块去就好了,用不着他们。”唐承欢瞎了一只眼,听觉反变得分外灵敏,一听怒道:“你说这话,是嫌弃兄弟们么?”法媞梅道:“嫌弃又怎么了?你们本来就没什么本事,帮不了忙,走得又慢,只会连累了程大哥。再说,我跟他两个人的事情,你们来掺和干什么?”唐承欢道:“你会武功么?你走得够快么?依我独眼龙看来,是你连累了他!兄弟们说是不是?”
那五百来人本就颇有怨气,经他这话煽动,更是群情激奋,纷纷数落起法媞梅的不是来。伊姆思怕有人对她不利,也率领手下冲到法媞梅身旁,以防不测。在场的人分作了两边,霎时剑拔弩张。
程在天正好被夹在中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包袱早已背在身上,长剑也在腰间,但要制止这场纷争,又要费不少唇舌。他正在思索如何开口,摹地里迎面吹来一阵阴风,一个鬼影欺近了身。亏得他眼疾手快,身子如泥鳅般滑开了。定神看时,站在面前的却是五毒教教主,“飞天蝙蝠”龙紫阳。
伊姆思、葛良见了,先带着手下弟子行礼:“参见龙教主!”龙紫阳紫棠色的脸庞赫然露出杀气,冷冷道:“真想不到此地还有些少唐门余孽,老夫干脆送你们一发见阎王去。”程在天怒意上涌,喝道:“姓龙的,你来这里又想打什么坏主意?”龙紫阳道:“老夫听说你这死剩种不仅活得好好的,还跟着那臭道士学了上乘武功,将来必为我圣教的心腹大患。不如趁早斩草除根,先把你结果了,以绝后患。”
程在天道:“我也正要送你去睡棺材,以绝后患!”猛地在风中拍了一掌,心想他定会来接,谁知龙紫阳疾风般拐到了法媞梅身边。伊姆思、葛良愕然道:“龙教主,你……”话犹未尽,两人均被封住了穴道。
龙紫阳也懒得多费口舌,右掌运了三分内劲,作势要取法媞梅的性命。天方教众一片哗然,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却被龙紫阳三下五除二,一一点住了穴道。原来,龙紫阳在现身之前,便已偷窥多时,看她跟程在天如胶似膝,料到两人互为情侣,自己若是假装偷袭她,程在天必舍身相救,那便可不战而胜了。
果不其然,程在天马上慌了神,心一横,还未运足内力,便急运步法,拦在了她跟前。与此同时,龙紫阳的五毒掌已狠狠击出,只听得沉闷的一声“咚”,这一掌击在程在天左边的肋骨处,直打得他血肉模糊,有两对肋骨渐渐软化,竟迅即化成了溶液,顺着伤口往下滴落,发出阵阵恶臭。
程在天感到伤口处有种钻心裂肺的剧痛,眼看龙紫阳又运掌力,自料受了重击,难以强行接招,忍痛跃到了法媞梅身边,使出轻功绝技“雁过无影”,带着她慌不择路地逃走了。龙紫阳叫道:“纳命来!”便奋力去追。
第99章 湖上碧波起(3)()
程在天和法媞梅几起几落,已飞到了数十丈之外,龙紫阳虽然追得甚紧,但你追我赶之下,双方距离也渐渐拉大。法媞梅痛惜地道:“程大哥,你没事罢?要是累了就先歇一阵子,那老家伙被我们甩远啦。”
程在天道:“我只是断了几条肋骨而已,并无大碍,还是多走一段再说。”心里暗叹自己命好:方才龙紫阳假意出掌原本只为恫吓,大概也不敢运足全力,以免误伤了法媞梅,日后对天方教不好交代,因而随后打出的那一记五毒掌留有余力,自己纵使毫无防备,硬扛了这一掌也不至于丢了性命,更何况有博大精深的纯阳内功护体,伤势似重实轻。又因自己学的轻功对内力并无损耗,用着快如往常,这才甩开了龙紫阳。
但龙紫阳乘着一击得手之威,虽说追了半个时辰,连他们两个的去向都已不清不楚,仍旧穷追不舍。那宅第之外,天方教、丐帮、唐门大队人马全都呆若木鸡,半个时辰前的变故来得太快,程在天和法媞梅这一走,大家都心有牵挂,也不好再相互指摘,一时全场无语。李昌隆、李富盛去帮伊、葛二人解了穴道,伊、葛两个拱手道谢,大家这才释怀,商议去找程在天和法媞梅的事情。
程在天和法媞梅一口气走出数十里,也不知到了何时何地。但程在天想到龙紫阳神通广大,要是一有松懈,被他从背后再偷袭一番,岂有生还之理?找人问了去杭州西湖的方向,便向着那条路直走了。
路遇溪流,两人便挽手飞渡;路遇荆棘树丛,两人也齐心合力拨开,走到当晚,放目四周,到处荒无人烟,权且摘些野果子便吃了,坐在草丛上。程在天道:“你先睡罢。我要时刻观察周围的动静,要是有毒蛇猛兽就麻烦了。”
法媞梅替他擦干了伤口处的血,道:“程大哥,你为了救我又受了伤,还是先躺下罢。我睁着眼睛,有什么动静我叫你。”程在天道:“这样不好。我要你睡得安稳才好。”法媞梅道:“既然你不睡,我也不睡啦。咱们不如数星星,一直数到天明。”程在天笑道:“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