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猛于虎-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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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再没有一个女子敢这般强辞夺理。
旁人都怕惹恼了他,宠爱不再,甚至祸及家族……唯独她不同,她是不一样的。
她似乎……只当他是个宠爱她的男人。
“陛下。”谢玖瞥了眼似乎吃入了迷的皇帝,唇边沾满了油,生生将皇帝的威仪打了对折,再对折,再对折。
她毫不掩饰地轻笑出声,扯出锦帕,将皇帝嘴角唇边擦了个干干净净。
顾宜芳目光微沉,心中长叹。
罢了,他的小芳仪脾气大着呢。家宴上若让她娘下不来台,没准真就敢当面和她撂脸子,闹将起来。好好的欢聚,闹剧收场,却是得不偿失。反正敲打梁国府的机会多的是,没必要非要在她面前行事。
他记得万钟上报与左家有姻亲的正是梁国公的胞弟,正上蹿下跳四处活动,好像生怕他忘了有这么个人还没处理,见天儿的给他提醒儿。
就他了。
高洪书不经意间扫了皇帝一眼,就见那张俊脸上一闪而过充满恶意的笑容,顿时浑身起了一茬一茬的小疙瘩。不管皇帝要搓磨的那人是谁,他只能说,自求多福吧,您呐。瑾芳仪在身边还能让皇帝露出那么邪恶的表情,任谁也解救不了了。
顾宜芳接过高洪书殷勤送上的锦帕擦了擦嘴,清咳一声打断了母女二人琐碎的对话,笑道:“朕还有政务处理,就不陪夫人了,你们慢聊,在宫里多待一阵子无妨的,傍晚朕叫高洪书派软轿送夫人回府便是。”
梁国夫人连忙起身推辞。
“勿须多礼。”
顾宜芳摆手,按住要起身相送的谢玖,拍了拍她的头。“朕在,你们也不方便讲话,前朝也有一堆事等朕处理呢,就不多留了。”说完,他低头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别忘了向你娘要图册。”
“……”
皇帝叫梁国夫人进宫虽没明说,各人都做好了准备。皇帝没有在前朝对梁国公削官减俸,便是念着瑾芳仪的情份,也不会深究。只是进宫却是免不了一顿说辞示好,平息皇帝的怒火。
任谁也知道这不会是简单地吃顿饭的事。
可,世事就是这么出人意表,当真只是吃了餐御膳,皇帝连个冷脸都没有。
不只梁国夫人惊诧莫名,她看到跟在皇帝后面的高洪书活像吞吐了只苍蝇似的要吐不吐的表情,就知道这一个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总管也没料到是这么个结果。
直到皇帝的背影完全消失,宫门紧紧关上,谢玖才收回了视线,唇角泛起了淡淡的笑。
研究景元帝六年,某些时候她对他甚至比对自己更加熟悉。
皇帝终是为了她而妥协了。
他对她的好,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挥退了服侍的宫人,诺大的侧殿只剩她母女二人。
“娘。”
良久,谢玖轻挑眼帘,缓缓开口道:“你告诉女儿,当日女儿喜欢的人……是谁?”
095 陈年旧情()
梁国夫人没想到谢玖会问这个问题,顿时愣在那里。
谢玖起身坐到梁国夫人的旁边,上半身凑近了,轻声道:“女儿在宫里是什么样,不说娘肯定也想像得到。如今皇上宠我,对我好些,就跟剜了那些个女人的心肝肺一样,恨不得我一时出了差错让皇上厌弃才好。见面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私下她们不知怎么抓心挠肝地想揪出女儿的把柄。”
她顿了顿,道:“我一场病将事情忘了个七七八八,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若让宫里知道了,握在谁手里就是柄杀人的利器。我知道娘是担心女儿心里又活份了,放不下那人。只如今女儿却顾不了那么多,知道了早做准备也好。这事让皇上知道……只怕女儿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上次梁国夫人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说,她只顾担心被梁国夫人看出自家女儿被换了芯子,一时也没思虑那么周详。后来却是越想越不对,连她都想着前世如果知道这消息,定叫淑妃永世不得翻身,得不了好。若是宫里旁的人知晓,肯定对付她也是不遗余力,至死方休啊。
虽想的明白,无奈与宫外消息不畅,这又是不能经第三人口的事情,心里火急火燎的也没办法。
好巧不巧皇帝就提出了让梁国夫人进宫。她才不理皇帝是为了什么敲打还是教训诸多原因,能见到梁国夫人,她怎么也要把这人给问出来。
前世淑妃从不曾曝出私情丑闻,可她这一重生,许多事都和以前不同,她也不敢过于笃定。只想凡事还是周全些,万一她就是倒霉催的,前世淑妃没碰上的事都给她碰上了,她也是没办法,只能硬扛。
梁国夫人也知道谢玖说的是这么个理,两条修眉烦躁地拧在一起。
“你自小做事一板一眼,老气横秋的像个小老太婆,娘也不知道你怎么就喜欢上那么个风\流纨绔子。好在那小子家里早定下亲,红粉知己遍天下,没将你看在眼里,要不然你这傻姑娘还不手拿把掐就让人家……”
谢玖脑海里不禁就想想了前世淑妃那古板端方的模样,居然喜欢的还是个风\流公子。
在她看来,或许就是淑妃为人太拘束了,才看上了那么奔放的货色。
“娘,到底是谁?”她追问。
吐槽什么的,等说出名字,她也一起加入热闹些不好吗?
梁国夫人叹了口气,看来女儿当真是半点儿也记不得了,当时那么喜欢的一个人。“就是如今皇上面前的红人,荣候世子万钟啊。”
谢玖只觉头上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经久不停。
特么的竟然是万钟,怎么会是万钟,为什么要是万钟!?
谢玖想哭,嚎啕大哭。
重活一世,再没有人比她清楚万钟得宠的程度了,那简直是景元一朝的一个传奇人物。
原本万钟只是京师里面再寻常不过的一个纨绔子,仗着家势吃喝赌,外加和漂亮姑娘愉快地玩耍,风\流韵事不断。皇帝慧眼识珠,提拔他做了拱卫司指挥使,官正七品,暗地里为皇帝搜集情报工作。后来皇帝收回皇权铲除了不少挡路的大臣,也都是万钟一马当先,居功至伟。
十年之后,他还是拱卫司指挥使,却已经官至正三品。
拱卫司后设独立的诏狱,可自行逮捕刑讯、处决,连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都无权过问。是皇帝的一把利刃,虽是三品,不论官居一品的实权派还是皇亲公候都颇为忌惮,不敢与之硬碰硬。
是景元帝名副其实的第一宠臣。
原本谢玖还暗自祈祷最好是名不见经传的公子哥,即便有什么闲话传出来也好掌握舆论导向,渐渐风气也就淡了。
谁知偏偏是那个将来呼风唤雨,阴鸷桀骜的万钟。
未来真是……危机重重。
皇帝手头再缺人,也不至于要用一个和自己宠妃传出暧\昧的臣子。
看来,不只要防着一心要抓她把柄的宫妃,她甚至不知道万钟会不会为了不让她阻住他的仕途,而暗下杀手,令事件还未曝出来之前女主角悄无声息地就没了。
梁国夫人见自家女儿欲哭无泪,顿时慌了手脚,以为自己这一提醒,她反而想起来了。
“乖女,你现在可不能胡思乱想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谢玖无力地摇头,半晌方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娘,你和我细说说,我是真不记得。”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问你,你也不说,跟个闷葫芦似的。”梁国夫人担心地望着她。
连想带猜,才将事情讲了个七七八八。
那年谢玖十五岁,似乎是在应邀去参加一个诗会的途中,拉车的马受了惊一路狂奔,万钟常在路边的醉仙楼呼朋引伴,一时好心救下了惊吓过度的她,据说还逗了她两句。开始时梁国夫人也不知底细,听说后还特意给荣府送去了谢礼。
后来是谢玖贴身的丫环察觉到不对劲,向梁国夫人偷偷打了小报告,她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自家女儿是什么样,那时候她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只觉丫环有些大惊小怪。不过禀着宁可错杀三千,不放过一个的可能性,她亲自向谢玖寻问,那个平日在她眼里刻板到有些呆板的女儿居然就那么认了,神情没有一丝扭捏。
犹记当时她是顶着一副被雷劈后的表情去告诉的自家相公。
梁国公不愧是文臣里武功最强的,武将里文学最高的文武全才,听了她颠三倒四的话,竟面不改色地告诉她,他会摆平。果然,三天后自家女儿就恢复正常,把之前写了一堆堆思\春的诗给烧了个干净。
“他不喜欢我,我便不会再继续下去。”谢玖又恢复了往日的理智。
大燕朝的规矩,朝臣的女儿要在十五岁没有入选秀女之后才可自行婚配。梁国公位高权重,先皇在世时,就有意无意多次询问过谢玖,听话听音,饶是梁国公再装傻也知道先皇的意思是要在他儿子登基后,让谢玖入宫为妃,只是那时候的太子还不是现在的景元帝。
梁国夫人此次进宫自然将景元帝待谢玖的好看在眼里。
可皇帝对谢玖越是不同,她越是忧心忡忡。
不说皇帝至高无上的身份,单说这个人也是英挺俊俏,一表人才。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能逃得过那样温柔小心的呵护,可她不想自家女儿就这样沉陷下去。皇帝三宫六院,美女如云,向来是没有长性,薄情寡义的很。
守的住一颗心,不管受到怎样的宠辱,总还有翻身的余地。若是一朝不慎,将心丢在了皇帝的身上,便是万劫不复之境了。还不如扔狗嘴里,还听得见吧叽声。
梁国夫人从未见过谢玖如今这般妩媚,眉眼含春,对皇帝也随意撒娇,自然认为她是动了真心。不禁仰天长叹,她家阿玖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怎么遇上两个男人都是这种风\流货色。
万钟如今春风得意,三妻四妾。皇帝更胜其不知多少筹,女人多到估计连他自己也数不清,叫不上名字。
忽地,梁国夫人一惊,眼睛瞪的连眼角的皱纹都给撑\开了。难不成她家女儿自小拘谨惯了,看上的就是人家那份风\流不羁,睥睨一切的臭德性?
096 欠收拾()
没有人比高洪书更清楚皇帝对大臣插手后\宫事务的厌恶,当时曝出来梁国府在长秋宫安插了人,皇帝可是把手上的八宝琉璃夜光杯直接就摔到了对面墙上,脸色比刷了漆的嫩黄瓜还绿。
关起门来,对着他诉了一上午的衷肠,这些年受那些大臣压迫的画面似乎全浮现在皇帝的脑海,好一顿神诅咒,指天盟誓说要他们好看,他受的委屈要一百倍地向他们要回来。
高洪书觉得皇帝这是压抑久了,心里都扭曲了。
他这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还腆着脸说自己受委屈了,他们这些个太监算什么?
起五更爬半夜,当牛做马一天累的跟狗一样,还要摆出一副欢迎欺压的笑脸。要说委屈,怎么也是他们吧?要说百倍讨还,债主也应该是他们太监啊。特么的要是能百倍讨回来,他们简直富可敌国,可以自行建立一个经济极度发达的国家了。
不过,只要不是皇帝想要收拾太监这一块,他都是持友好的观望态度。
大臣们过于强势,连皇帝他们都不放在眼里,太监在那些大臣面前自然是讨不了好,轻则受几个白眼,遇到那些个傲慢无理鼻孔朝天,皇帝闹出什么妖娥子都拿他们撒火,指是他们撺掇的皇帝,是佞臣。
呸他老娘一脸臭唾沫,皇帝自己一肚子坏水也赖太监。是太监给灌进去的?!
说好的整治梁国府呢?
他听了半日的抱怨,那小本本上勾勒的十几种报复办法,怎么到了瑾芳仪这儿,皇帝就那么可耻地软了,一切往事都随风飘散了?
皇帝赌咒发誓了半晌,就跑去香喷喷地吃了顿饭,做陪也没这么称职的,崴了个脚还要御药房拿药,当真就不怕应了誓烂屁股?
“梁国夫人到底怎么回事?”顾宜芳坐着步辇回含章殿,大中午的太阳正盛,他眯着眼,脸色平静,看不出心情好坏。
高洪书早在皇帝用膳时便得了回报,这时气喘吁吁地跟在步辇一溜小跑,满头满脸的汗。
“大长公主今早进宫,不知看没看清楚前面梁国府的马车,起了小摩擦,据说梁国夫人下了车想要赔个不是,大长公主没理,马车直接在梁国夫人面前驶了过去,差点儿撞上,这才崴了脚。”
他尽量中肯,不带个人情绪。
毕竟大长公主是皇帝的嫡亲姑姑,身份尊贵,即便和太后不对盘,皇帝依然礼遇有加,连间歇性神经病到了大长公主面前都收敛不少。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