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猛于虎-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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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如让臣妾去看看?”她轻挑眼帘,眸中泛着柔光。“若是见到柳妃的鬼魂,或许她不甘被人杀害直言凶手,便省了不少曲折。”
顾宜芳一摆手,不屑地道:“这事不用你管。他们这帮子人吃着朕的用着朕的,难道这种小事也办不好,还要劳动朕的女人去替他们善后?做的好就去做,做不好都给朕滚蛋,朕没那么好心养那帮子闲人。”
他握着谢玖那只手的大指来回摩挲,“你是朕的女人,不用理那些劳什子,舒舒服服陪在朕身边就好。”
若说谢玖最喜欢景元帝哪一点,应该就是他从不在宫里竖耙子,随便抓个女人做挡箭牌保护他真正喜欢的人。
景元帝喜爱哪个,就真是宠上天,从不藏着掖着,无所不用其极地好。他看不上眼的,也不会踩在脚下,顶多无视。当然,在大多数宫妃的眼里,大概无视已经是她们想到的最残酷的惩罚。
“这怎么会是替他们善后?我是不想陛下为了这等事烦心。”她笑着回握顾宜芳的大掌,柔声道:“陛下记得臣妾曾说过的话吗?臣妾愿成为陛下的臂膀……这句话,是臣妾的心里话。并且,永远有效。”
顾宜芳脸色渐暖,望着她的目光温柔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朕知道你的心意,”他的大掌挪到谢玖的脸颊,然后轻轻捏了两把。“柳氏是被毒死,死状肯定恐怖,你胆子小,就不要上前了。”
谢玖黑黝黝的眼珠一转,狡黠一笑,像是偷\腥成功的猫一般。
她凑到顾宜芳耳边,轻声说:“我说过柳妃脖子上戴着一个连可秀都没办法应付的项链,陛下还记得吧。”她食指伸到颈项处一勾,长方形的木简便被挑了出来。“现在我就不怕她啦。”
顾宜芳轻轻蹙眉,满眼嫌恶。“一个死人的东西,还当个宝似的。等我叫万钟查查她是从哪里弄来的,再给你弄个新的。”
谢玖满头黑线,她将这木简据为己有的时候柳妃还没死,好不好?
不过皇帝要给她换个没人戴过的,她还是满心欢喜,毕竟……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的确是个死人的东西……不说还好,皇帝说出来,她还真是隐隐有些忌讳。
“谢陛下。”她笑吟吟的,知道皇帝这是同意了。
其实,若只是想要讨好小皇帝,她有一百种方法比这更直接更有效,委实不用硬着头皮和鬼打交道。
只是,柳妃平日便瞧她不顺眼,如今弑君大计不仅被她给破坏个干净,连柳妃自己都折进去。依她们之意的恩怨,保守估计即便她不亲自送上门去,柳妃也会找上她,好好清算一番。
她还不如送皇帝个人情,借机表表忠心,打着一门心思为他的旗号率先出击。
万一那木简对柳妃没什么效用,她也算因工负伤,巴在皇帝身边也有个好理由。
顾宜芳自是不知道她这一番心思,心里已经软的一榻糊涂,相处日子不长,他却知道谢玖是有多怕鬼。
记得一次晌午他突然去宁安宫,她正眯着午睡。见她睡相香甜,他不忍叫醒她,便坐在榻边看。
她睡的不安稳,闭着眼睛乱动,却不见醒来。他见她身体僵直,脸色苍白,睫毛微微颤动,不似被梦魇住,倒像是半梦半醒,查觉有人在身边盯着她,却以为是鬼,硬挺着不敢睁开眼睛。
此后,她那副可怜的模样就像印在了他脑海,挥之不去。对她,也更多了份怜惜。
“你一个人朕不放心……”
顾宜芳这才注意到殿内还有一个人,抬手指向瑟缩的身影道:“高洪书,你和连书上次不是陪瑾芳仪去过晓荷池吗?这次还由你们陪着,瑾芳仪少了一根头发,朕就唯你是问。”
高洪书欲哭无泪,两腿打颤。
皇帝是没看出他眼中‘我不想去,不想去,不想去’的殷切目光,还是根本不在乎?
为什么好事轮不到他,这种和鬼打交道的事总是第一个想到他?
他从小被父母卖进宫做了宦官,可卖身契上写的是服侍皇室成员,并不包括要与鬼打连连,做好外交工作啊。
陛下,你好歹金口玉言,不待私自加活的……
082 柳妃鬼魂()
谢玖到时已是酉时,承欢殿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由含章殿一路跟回来的邓玉山一声号令撤走了殿内的宫人,偌大的东暖厢只剩下谢玖和高洪书、连书三人。
还有榻上脸部蒙着纯白锦帕的柳妃尸体。
柳妃虽被软禁,到底还是皇帝妃嫔,没有皇帝的命令,没有人敢碰她的尸体,更加不敢擅自交仵作查验,便只好找宫女要来锦帕挡了挡。
谢玖站到榻前半米住便停住了脚。
“你果然能看见鬼。”柳妃的鬼魂双脚离地,就在榻前晃来晃去。再不复活着时美艳如花,脸蛋乌青,眼角鼻孔和唇边都流着黑红的血,样貌恐怖。“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看看,我和活着时还是一样?”
见到谢玖,柳妃一点儿也不意外,好像她能见到鬼魂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如果不考虑柳妃已死的事实,谢玖很想说一句,这是她最和善的一次。
果然,她还是鬼缘比较好吗?
“连书,你把柳妃脸上的锦帕拿开。”谢玖双手抱在胸前,前后脚错开一步。虽说柳妃难得的态度友善,未免她初初被杀情绪不稳,谢玖不敢掉以轻心,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性的动作。
万一柳妃鬼魂失控,伤害到她,稍有一点儿不对劲,她便做好了撒腿就跑的准备。
连书浑身打哆嗦,四肢发软。
无奈一个是顶头上司,一个是正得宠的芳仪娘娘,两座里程碑似的人物哪个都怠慢不得,更别提拒不执行命令了,连动作慢了一点儿,他都心肝直颤。
修长的手哆哆嗦嗦平移到尸体头部,他一咬牙,猛地扯开锦帕,却看也不敢看一眼,低着头猛喘粗气。
榻上,赫然是与鬼魂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谢玖望向鬼魂突地扭曲的脸,只听柳妃压抑的低吼,声音满是痛苦。“鬼在最初,大多保持着刚死时的模样,为什么你会这么意外?”她问。
连书和高洪书身子不可抑制地抖了抖,然后迅速靠近。袖口垂下的手握在一起,然后十指交叉,默契地退后一步。
他们经过晓荷池事件,或多或少知道此次又是吓掉半条命的节奏。只是,知道是知道,面对面的时候他们还是可耻地软了。如果不是想像办砸了差事,皇帝会怎样好一番磋磨,他们早就当场趴到地上了。
柳妃忽地笑了。
谢玖从没听过让她觉得这么凄惨的笑声,听着听着,笑声陡地又变成了哽咽的哭声,断断续续的让人顿觉压抑不已。
“看那张脸你也知道是被毒死的吧?”谢玖垂眸,既不看向榻上的尸体,也不看又哭又笑的鬼魂。“你不想说出是谁杀的你,为自己报仇吗?”
声音戛然而止。
柳妃越飘越近,狰狞恐怖的脸上噙着森然的笑,谢玖不得不一退再退。连书和高洪书站在谢玖身后,见她退了,两人十指交叉着也跟着往后退。
“是狗皇帝让你来的。”柳妃笑,牙齿上涂满了黑红的血。因距离谢玖过近,只觉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谢玖几欲作呕。
“狗皇帝知道你能看见鬼,他是因为这个才宠你的?”她问。
谢玖默。
她能说是因为她技术过硬,而皇帝恰巧没在她们其他宫妃那里见过什么世面吗?
“你想利用我,打击皇上,以图一击命中;唯恐失手,又设计嘉芳仪,让她以为你给她的是春药而给皇上服下;最后,你担心两个计划都失败,不仅搭上你一条命,连嘉芳仪不仅也会没命,甚至没伤到皇上一根头发丝。于是,为了保住嘉芳仪,你将长秋宫里的玲玉揪了出来,一心拉我下水给你垫背……你的计划一环扣一环,环环都不想走空。”
谢玖右手抚在胸口上方,衣襟下正是那片木简项链。
“可是最后,你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你不觉得讽刺吗?”
高洪书和连书几乎抱到一起。
榻上柳妃头上盖着的锦帕掀了,绣着大红牡丹的锦被规规矩矩,四平八稳地盖在身上,仿佛酣然入睡的妃嫔。反而瑾芳仪站在躺椅旁双手抱胸,拧着眉,一脸挑衅地对着面前的空气,他们才觉得讽刺好不好?
一人一鬼两个宫妃对峙争辩,他们两个太监提心吊胆地围观,在他们看来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了。
柳妃大笑,那股子由口里发出的腥臭味道越加浓愈,甚至高洪书和连书都已经闻得到。
高洪书知道这是毒物混合着鲜血的腥味。不过大多发生在死后多日**的尸体上,像这样被毒死不足一天的,他从未闻过。
“师父,你闻到了没有?”连书颤声问。
高洪书嘘了他一声。
他们是皇帝派来保护瑾芳仪的,有危险他们上,没危险的时候他是连听也不想听,看也不想看,闻也不想闻。最好,全世界都忘记他。
柳妃看也没看过去一眼,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颈下的手,以及露出的一小段红绳。
“我死在谁的手里,不劳你和狗皇帝费心了。不,最好是费尽心思,看你们究竟查不查得到……如果可以,我真想知道你和狗皇帝最后的结局。”
谢玖一怔,为什么她觉得死了的柳妃比活着的时候更难缠?
“我不明白,柳家权倾朝野,只要不犯下谋反大罪,皇上也不会赶尽杀绝。你堂堂柳家嫡女,为何会这般仇视皇上,居然拿柳家百八口性命做赌,定要杀之而后快?”
顿了顿,问出藏在心里已久的问题。
“还是你……根本不是柳家嫡女?”
“如果你死的时候,我还在,我再告诉你好不好?”柳妃笑道,眼中布满血红。
她飘回榻边,望着原本只有在镜中看到的那张脸,那副身躯如今就在她的眼前。
谢玖扫过去一眼,只见高洪书和连书互抱对方,瑟瑟地发抖。柳妃顾左右而言它,是怎么也不会说出杀她的人是谁了,觉得再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便朗声道:
“柳妃自己都愿死的不明不白,阿玖也就没话说了。高洪书,走!”
高洪书二人顿觉浑身舒泰,仿佛听到天堂的纶音。
谢玖一甩袖,不待高洪书二人跟上,便只见眼前黑影一晃,柳妃已经堵在眼前,脚踏在半空,原本比谢玖还低的个子,如今足足高出半个头,七窍流着黑红的血。
083 心愿未了()
无论谢玖见过多少鬼魂,也还是适应不了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鬼魂,尤其是一个被毒死、七窍流血的死鬼。她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猛地退后一步,双目惊恐地瞪向笑容狰狞的柳妃。
“你想做什么?”谢玖挺起胸,扬着下巴。
如果不是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光看架式似乎无所畏惧,老娘什么也不怕的意思。
“你不用害怕,我和你没什么仇。”柳妃降低了高度,眼睛与谢玖保持平行。“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我还在这里。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困在皇宫,没办法离开?”
没仇?
谢玖瞬间有种自作多情的感觉。
她还提心吊胆阻碍了人家弑君的大业,害怕打击报复,结果人家根本没当回事,没把她看在眼里。早知道她还不如舒舒服服呆在含章殿,和小皇帝愉快地玩耍一番,也好过大晚上颠颠送上鬼门。
“我也不清楚……或许你有心愿未了,或者……有什么牵挂?”
柳妃闻言,冷笑:“我的心愿就是皇帝死,难道我还要干等着他死了,才能离开?”说完,她猛然怔住,不知想起了什么,笑容忽地阴森可怖。
倏地一阵冷风自高洪书面前打着旋地卷过,直直穿过连书的身体。连书刷地起了一身的小疙瘩,身子像是在冬天的河里过了一遍,头发根根站的溜直,双腿越发地软了,一时没绷住就跪到了地上。
“娘娘娘娘、娘……”
谢玖听着连书直叫娘,知道他是吓着了,脸色跟张纸似的刷白,却忍不住还是笑了。“没事,她走了。”
连书也顾不得丢人,索性坐在地上,喘了好一阵粗气。
上次晓荷池他就吓的三天没下来榻,夜夜做恶梦,这才一个多月,劲儿才缓过来没几天,又来这么一档子事。
宦官一个月轮休一日,今天本来他休息,高洪书晚上到他住处时,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直到高洪书提到皇帝高度赞扬了他们上次在晓荷池的表现,他整人就开始不好了。果然顺着听下去,高洪书毫不含糊地告诉他,皇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