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猛于虎-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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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 惊变()
秦萱蓉耳边听到大皇子微弱的哭声,一声声呜咽,直到再没有声息。
忽地一束阳光照进了屋子里,直直照在她的眼睛上,她下意识地别过头,微微眯起了眼睛,只听门外太监阴阳怪气地道:“秦氏,皇上贬你去望春宫了。你就别再舍不得,堆在那里不肯走了。便是磨到了晚上,该走还是要走。你现在是庶人了,就别装妃嫔的派头,还等着我们扶你呢?”
从她被软禁那天,宫里就再没有人收拾,她身边也再没有人服侍。
不过几天功夫,她紧关门窗,就闻见浓浓的一股潮湿的味道。可她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味道,冷不丁阳光照进来,反而把那潮湿味加重,熏得她几欲作呕。
“快走啦,今天你和我们都要去冷宫了,你还摆什么谱!”膀大腰圆的太监冲上前就拉扯秦萱蓉起身,想将她拖出屋外。
谁知一拉她的手腕,她只觉一阵锥心刺骨之痛,一瞬间脑门就冒出了一层白毛汗。
她一声惨叫,瞪大了眼睛恨恨地望向拉她的太监,恨不得用眼神就杀死他。
秦妃通身的威仪,往日一众宫人也都是领教惯了的,忽然被她这样一瞪,真将那太监给震住,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门外的太监一看止不住一阵狂笑,直将那膀大腰圆的太监给臊的满脸通红。
“唉哟,秦氏还当自己是妃子。和我们摆秦妃的款儿呢,您看可怎么办,把我们家兄弟给吓的好悬没了蛋……唉呀。不对,他本来就没有。”门外的太监笑倒在地,捂着肚肠一顿狂笑。
“你有!你家把什儿多全啊,你全身揣着蛋进的宫吧。”高胖的太监冷哼,然后将满腔的羞愤全发泄到秦萱蓉的身上,也不管她尖叫也好,高声咒骂也罢。上前扯过她的双手就往外拖,直将她扔到院子里。
“走吧。秦氏,你若不嫌丢人,咱家愿意就这么拖你到望春宫。”
秦萱蓉在宫里向来威风八面,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现在不过一朝失势,这帮阉奴就敢这般,不仅在她面前说些污言秽语,竟还动起手来!
她咬紧牙关,双手像是被人扯断了一般,满头满脸的虚汗。
“你们……放肆……”她躺在被阳光晒的暖暖的地上,此时阳光正盛,太阳高高挂在天空,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周身阴冷的气息。
这帮没眼色的阉奴,当真以为她现在便是穷途末路了吗?
秦萱蓉恨恨地想。她能走到今天,就是没有了皇帝的宠\爱,也总不会是空手白刃地凭空到了这地位。她便是再落魄,弄到个把宫女太监还是不在话下。如今不过是暂时分出了胜负,这些人就跳了出来。平日根本他们不过是粗使的太监,做些最粗\重的活儿。现在却一跃到了她跟前,一直陪她进望春宫。
说没有人在期间使手段。鬼都不信。
“谢氏!”秦萱蓉咬牙暗道:“前次的污蔑,今次的侮辱,我秦萱蓉永世不忘!”
秦萱蓉被贬到望春宫的同时,谢玖就在昭阳宫收到了消息。
当时皇帝正在睡午觉,谢玖小憩醒来,睡的有些头疼,便到偏殿叫柯秀煮了杯茶来饮。
这柯秀是个人才,不只对吃食津津乐道,连茶道也颇有些手段,谢玖见身边有个爱好茶道的,便叫她煮来试试。
皇帝几天下来牙疼终于好了,只是喉咙还微微有些肿,大概是前些天晚上折腾惯了,总是白天补眠。谢玖就跟着他倒时间,一路跟下来成天睡的五迷三道,把前阵子瘦的几斤,硬是又给补了回来。
她便是一边饮着热茶,一边听安春转述打探回来的消息。
这阵子她一直和皇帝在一块儿,已经有多日没见到一众鬼魂,可谓轻松惬意。当然,如果皇帝的心情不是时阴时晴,别总用眼神儿杀人,她就更满意了。
“贬为了庶人?”谢玖饶有兴味地望着手上黑釉的茶盏。
现在望春宫就住进了三个视她为死敌的女人,朱德音、贾黛珍,秦妃,而且这三个人身上都带着鬼,只怕轮不到她们合起伙来用念力咒死她,望春宫的鬼怨气都要冲天。
却不知道这三个鬼哪个更厉害些……
初进她以为皇帝是对秦妃有旧情,心里不舍,才搞的他一顿火上的几乎没把她这昭阳宫都给点着了。如今看来,却是她误会了他的好意。
顾宜芳特意避开封后大典前后一段日子,想来是担心在这喜庆的日子因为秦妃一事蒙上层阴影,让不知情的以为她从中作梗,作了什么招式。只要一想到这儿,谢玖各种因为被皇帝磨出来的不耐烦都瞬间烟消云散。
她起身掸掸身上沾染的茶香,“秀儿手艺不错,哪天让皇上也尝尝。”
她估摸着差不多到了皇帝该醒过来的时间,正要回正殿,哪知才走两步,她只觉一阵天施地转,脑袋一觉就向倒去,安春和柯秀不禁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扶住皇后,不料仔细一看,她已经昏了过去,知觉全无。
“快来人,皇后晕倒了!”安春失声大叫,只片刻就有十数个宫女太监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安春吩咐人将皇后抬到榻上,却是不敢离开半步,在人群中找了个知根知底,都是打宁安宫一起过来的宫女吩咐道:“桃红,赶快去禀告皇上,皇后突然晕倒!”
桃红虽由心里惧怕皇帝,可也知道皇后一旦有个好歹,她们有一个算一个能落个全尸都是祖上积德,没有半点儿退缩,撒腿就往正殿的寝室跑。
安春一边守在皇后身边时刻注意是否有苏醒的迹象,一边叫站在宫人第一排的安平,即刻去请郑御医。
“你先去,待皇上来了,我即刻回禀皇上,叫人给你送牌子去。”
安平一句废话没有,立马动身撒开腿就往太医院跑。
安春心急如焚,当时她就在现场,她根本什么也没看出来,皇后没有半点儿预兆就倒了下去,只怕待会儿皇帝问了,她们一问三不知反而激怒了皇帝。她忽然心头一动,眼神就落在了柯秀的脸上。
那张秀丽的脸蛋一片煞白,跪在地上双肩止不住地发抖,甚至远比一众宫人更加恐惧。
正在这时,只听一阵凌乱的脚步,皇帝一脚踹开门就进了屋内,大步流星直奔皇后的榻边。
“阿玖?”顾宜芳鼻尖冒出细细的汗,轻轻动手摇了摇谢玖,却见她面色如常,双颊红润,与平时唯一的不同就是紧紧闭上了双眼。
他忽然觉得一阵巨\大的恐惧感向他袭来,当他听到来人报皇后晕倒的时候,他就听见脑袋里嗡的一声,这种声音一直持续到现在愈演愈烈。
顾宜芳只觉胸口像要炸开似的,目光阴冷地移到跪在地上的一堆宫人,沉声道:“谁能说说,皇后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忽然晕倒?”
安春微一沉\吟,正要开口,便听跪在旁边的柯秀微微颤着声音道:“回陛下,皇后饮完奴婢亲手泡制的茶,正要回正殿见陛下,却不料走了没几步就突然倒下了,期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顾宜芳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射向柯秀,吩咐旁边的高洪书:“把她给朕押入尚方监,还有所有接触过茶叶器具的人,一个不留全押起来,严刑拷打。”
柯秀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只伏身磕了一个头,没有任何辩解,也并没声嘶力竭地叫嚣无辜。
顾宜芳紧紧攥着谢玖的手,那手似乎比他的还要温暖有人气。
“去请院判过来,”他吩咐道:“再有,把宇文风也叫过来——还有天一门的玄空了,派人接他到昭阳宫。”
“是。”高洪书不敢有片刻耽搁,急忙出去安排一系列事项,只听安春早叫人去请了御医,不禁暗自点了点头,事到临头却还没有失去理智,倒是难得。
最先赶过来的是和院判一起来的郑御医,两人你搭完脉我搭,居然谁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看着六十来岁的院判把一张皱巴巴的脸挤成了抽巴苹果似的,高洪书便知不好,果然禁不住皇帝追问,院判和郑御医面面相觑之后,说出来的话几乎没把皇帝给气个倒仰。
“皇后身体健康,若说晕倒,实则更像是在睡觉。”院判最后干巴巴地开口。
其实,他想说。最近皇帝病了,一直躲昭阳宫里养倒,或许是皇帝太能作了,把皇后给累大发了,可下捞着时间睡觉,不管在哪个地方就睡着了?
“你也这么看?”顾宜芳脸色铁青地望向郑御医,谢玖身体不舒服一向是郑御医来给瞧病,他听了院判那近乎推卸责任的回答,心里更倾向郑御医来个大逆转。
毕竟,当时谢玖被那破项链缠着要死要活的,郑御医也算是小有功劳。
郑御医擦擦额头的汗,“微臣……和院判是一样的想法。”
顾宜芳半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是不是可以这样想:起码她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他现在可以将重点放在那些怪力乱神上面?(未完待续)
pxtlwxs520 ……》
357 回魂()
谢玖意识飘忽,身体似乎在空中浮了许久,云山雾罩的,直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她激灵一个寒颤,忽地回过神来。
屋内点着烛火,c榻微微有些硬,帷幔是绛色云纹图案,看得出步料很新,才挂上最多不超过半个月,被子里是一股渐渐的薰香味,不仔细闻几乎闻不出来,搁在被子里的手被微凉的一双手紧紧攥着。
“溱儿,你终于醒了,吓死娘了。”
秦夫人喜极而泣,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谢玖只觉手被攥的疼极了,正想开口叫她轻一点儿,便听屋外丫环婆子直叫道:“郎君回来了。”
秦钰三十二三岁的年纪,面如冠玉,眼若点漆,他从门外进来直奔榻边,探头一看,面色微微一缓,“溱儿醒了?怎么没差人告诉我一声,也省得我时刻担心。”
秦夫人脸上淡淡的,连眼皮也没挑一下。“你进来之前才睁开眼睛没一会儿。”
“溱儿,告诉爹,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秦钰也不知道是没察觉到秦夫人的冷淡,还是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笑笑地对榻上怔怔地瞪着眼一会儿看她娘一会看他的女儿轻轻说道。
谢玖总觉得这话像是传了很久,才终于到了她的大脑。
可她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却莫名地总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摇了摇头。后来又点点头。
“没事就好。”秦钰坐到榻边,怜惜地摸\摸女儿的头,眼神不自觉地瞥了秦夫人一眼。见她脸上的泪一听他进来就赶紧擦干了,可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是哭过。
“这叫没事?”秦夫人冷冷一哼,终于拿正眼看向秦钰:“我女儿在榻上躺了三天,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头上流了那么多血,这样就叫没事了?就是这样。我这当娘的还只能侥幸是撞在了后脑,若是伤在脸上。她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秦钰,我告诉你,我能忍受你一个接一个的女人娶进门,但绝对不会容许她们对我宝贝女儿做任何伤害她的事。这事。不算完!”
秦钰不由得皱了皱眉,“我说什么了?不过随口一句感叹,就值得你扯出这么多话。”
他说:“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到外面说,或者到书房,什么话非得当着孩子的面儿说?”
谢玖脑袋晕沉沉的如同浆糊一般,总觉得这事儿似乎发生过一样。
一个跟了她父亲最久的抬了贵妾的蒋氏所生的女儿比她还要大一岁,性格十分阴沉,谢玖一向不喜欢两面三刀的那人,这一次就是她二人在后花园因为一幅书画吵了几句嘴。蒋氏的大女儿嘴巴跟不上,被她噎的连话也插不上来,可就是手欠。上来就推她,一下就把她推到假山的石头上,碰了个头破血流。
秦夫人看了眼迷迷糊糊又闭上眼睛要睡的谢玖,这才将满腔的怒火硬给压了回去。
“走,你和我出去,我有话同你说。”秦钰压低了声音道。
谢玖模糊地听到父亲提到秦妃的名字:
“要不。你回娘家探探,看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怎么突然就关望春宫了?”他仕途正顺,夫人前阵子还进宫,得了皇帝携惠妃的招待,在京师一时风头无两。他想不明白自家妹子那百伶百俐的一个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地步。
宫里隐隐约约传出来是与大皇子的死有关,可大皇子就是秦妃的孩子,那些人就是说破天他也不信他家妹子那么温柔多情的一个人能杀了自己的孩子。便是宫里能将一个人彻头彻尾改变,若换成其他人的孩子,他或许还能勉强接受,可是这么恶毒的说法,他除了难以置信以外,更倾向于是中宫那位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