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花事-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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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蛇过了好一阵子,又直起身子,将身体呈抛物线一样,将头垂在无关风月的肩膀上,无关风月以为那蛇想吃自己,敏捷地退后一步,将剑拔了出来,欲向蛇刺去。谁料,那蛇似乎早就有了准备,将无关风月的剑缠起来,扔到了别处,剑和石壁间发出响亮的一记声响。
蛇也受了伤,身上流出了血,但它却完全不顾,依旧向无关风月倾去,无关风月心里恐惧极了,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张铁板。那蛇头伸过来,缠绕在无关风月的脖子上,无关风月眼珠子缓缓地移动着,当与蛇的眼睛近距离相对时,他已经看到了那蛇瞳孔里面自己的影子。那蛇的眼睛里面满是泪水。无关风月一时间,竟也不觉得那蛇是多么的阴鹜、可怕,反而多了一份莫名的心痛。
那蛇蹭着他的肩膀,又去蹭他的脸,然后慢慢地松弛下来,趴在无关风月的脚下,缓缓地离开了。
无关风月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他不知道怎么回到衙门里面的,脑海里面一直盘旋着蛇和自己对望时的情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看到她的眼泪时,会有心痛的感觉?它是蛇吗,为何它始终不会伤害自己?
回到衙门后,那些捕快们纷纷提出,捕蛇的行动应该尽早开始。无关风月还在回忆着在山里的情形,说道:“不管如何,那也是一个生灵,只要它不再出来伤人,我们就放过它吧。”
“老爷,您刚刚来到这里上任,全县的百姓都看着你呢,你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犯糊涂啊。”很快有人力谏道,“春香楼那么多的人命就这样白白死去了,这杀人偿命,自古以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蛇一天不除,老百姓们的心就无法安宁,老爷您的官威也要受影响的啊。”
“是啊,老爷,您一向是非分明,可不能在这样原则性的问题上,犯错误,你不知道这两天,外面的闲言闲语不知道有多少,我真替老爷您打抱不平。”还有人这样说。
无关风月问道:“什么闲言闲语,说来我听听。”
刚才那个人顿时面如土色,“都是胡说的,老爷您何必放在心上呢。”他说着,见无关风月还怔怔地盯着自己,只得硬着头皮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们说那蛇好像与老爷您有交情,要不然您刺了它一剑,它不但没有伤害您的意思,还救了您,这里面指不定会藏有什么猫腻呢。还有人说,那蛇迷惑了您,让您这样一个大人物都迷了心窍,是非黑白看不清。”
无关风月听完,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简直就是胡闹。”
“老爷,您甭管是不是胡闹了,事情明摆着,那蛇是个霍害,杀了总是没有错的,您就下命令吧。”所有的人都催促着无关风月,对捕蛇的行动跃跃欲试。
无关风月略略思索了下,无奈地说:“好吧,那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切不可麻痹大意。”
“是。”大家一致应道。
无关风月布置了一下捕蛇的相关事宜,那些捕快们兴奋不已,但有一事情,所有人都犯了难。
捕头问道:“老爷,什么都好说,只是……那蛇现在躲在何处,山里那么大,如果光凭人力,我们这帮兄弟要找到什么时候?”
无关风月眼前又浮现出自己与蛇相遇时的情形,说:“山上有一处道士的茅舍,在茅舍的下方的山洞里,去找一找,或许会有收获。”
捕头一愣,连忙应下。只有一小捕快听后口直心快地问无关风月:“老爷,这您是怎么知道的呢?”那捕头还未等无关风月回答,就狠狠地敲了一记小捕快的后脑勺,“哪来的那么多话,再哆嗦,就直接拿你去喂蛇。”
第160章 自相残杀5()
到了山里后,所有的人都投入了水生火热的捕蛇行动中,在他们看来,让他们彪炳史册的大好时机来了,他们一个洞挨着一个洞寻找着,汗流夹背地找了半天,终于,有一个在一个山洞口,有个捕快朝大家用力地挥着手,很快,其他的人也都迎了上去。
那人指着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山洞,众人便心领神会地排成一排,举着剑,猫着身子,小心地朝洞里走去。
越走近,越闻到里面浓重的蛇腥味,大家都掩着鼻子,洞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不过因为是白天,借着天光,还是可以依稀看到里面的情形。终于,大家看到了一团粗壮的墨绿色的“带子”盘旋在那里,因为呼吸,“带子”富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
走在最前面的捕快见大蛇正在睡觉,回头将手放在嘴边小声地嘘了一声,后面的捕快都默默地点了下头,伸长脖子瞄了一眼那蛇,又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山洞。
无关风月嘱咐他们一定要小心,切不可鲁莽行事。那蛇若是被激怒了,肯定会发飚。捕头们都说无关风月胆子太小,心太软。但无关风月的话,他们又不得不听从,退出了山洞后,悄悄地将一些事先准备好的树枝堆放在那个唯一的出口前,然后浇上酒精,开始点火。
火苗很快升腾起来了,捕快们又连忙退到了山洞的另一侧,如果蛇真的从火里冲出来的话,他们就持剑冲上去,将那蛇乱剑砍死。好在那蛇并不是什么蛇妖,施展不了法术,要靠硬拼的话,那蛇绝对不是捕快们的对手。
火势越来越大,干柴发出劈咧啪啦的声响。那蛇原本正在酣睡,突然感觉自己处置于一片云雾之中,她看不清方向,看不到任何的事物,她想大声喊,但发不出声音,只能在这片云海里面毫无目标地飘荡着,那云海越来越浓密,从她的腿部不断地升腾,逐渐地将自己淹灭,自己像个溺水一样的人,努力地向上游,却游不到岸边,很快,一阵窒息的感觉袭过来。
不,这不是真的。那蛇猛然从刚才的遐想中惊醒过来,这哪里是什么云海,这是烟雾,洞口有人在放火,他们想烧死自己。
她还听到了洞口有人说话的声音,也听到有捕快喊着无关风月的名字,心里悲伤地低呼,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已经答应了无关风月,自己不会再去伤害那些村民,她想对付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断流,一个是冰寒。为什么他会食言,还又这种方式来对付我?
火,又是火,为什么命运会给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似乎兜兜转转,她的生命中都充满着火光,这些火把她的生命都燃得面目全非。
她又恨,又悲,她悲叹自己变成了一条蛇,如果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他断然不会这样对待自己。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无法改变,现在的她就是一条蛇。好吧,无关风月,你当初从火里救了我,就当我这次还了你的恩情。
她放弃了逃生的念头,静静地卧在地上,如此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死去,那样所有的痛苦、挣扎,都不复存在了。所有的爱恋、牵挂也不存在了,世界不会因为自己而改变什么,更何况,世上还有一个女人代替着自己在招摇撞骗地活下去,那些活着的人,还会活下去,他们也会慢慢地淡忘自己。
秦越,对不起,你梨花之约,我无法赴约了,如果有来生,我们再续前缘。
风月大哥,感谢你一直照顾我,命运捉弄人,纵然我这样死了,我也不会怪你,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心怡的女子,幸福地生活下去。
洛心二姐,我一直都好想好想你,现在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了,你一定要等着我。
那蛇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山洞外的捕快们看见那洞口的火熊熊燃烧起来,每个人的眼睛里面映着跳动的火苗,他们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手握着剑柄,微微发着汗。他们只等那蛇从洞里出来,然后制服它。
可是过了很久,也不见蛇出来。这使得有人开始不安起来,仿佛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跟蛇拼一把,要不然这辈子都白活了。无关风月坐在山头静观其变,耳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幽幽的,像是近在眼前,又像远在天边。
无关风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一听,没错,那声音还在继续,凄婉、微弱,像是临死时的哀怨声,是洛雪的声音!
洛雪,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无关风月站起来,看向四周,大声地呼唤着。
那声音传到洞中,那蛇在迷迷糊糊之中,那声音犹如一记春雷,使得洛雪头脑轰的一声。是风月大哥,我听到他在叫我,他在叫我!
无关风月依旧呼唤着,一声一声,久久地回荡在山谷里。
蛇的身体开始活动起来,不,不,我不能就这样死了,风月大哥在外面等我,我要出去见他,如果上天非要折磨我的话,我也要见他最后一面。我要让他知道,我是洛雪,尽管我现在变成了一条蛇,但我依旧是洛雪,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突然,山洞门口像发出了一声爆炸,无数的火花喷薄而出,像烟火一样弥漫在山谷里。从这些火光里,一条墨绿色的,带着火花的链子腾空而出,优雅地回旋在半空中。尽管她的身上的皮肤被火烧得哧哧直响,但她还是那样坚忍而执著地飞向一处山颠,那里屹立着一个呼唤着它的无关风月。
捕快们纷纷都呆住了,他们满以为在蛇出洞的瞬间可以将蛇制服,但是没想到那蛇虽然浑身都是火,速度却比离弦的箭还要快,一跃而上,划过长空。
“你看看那是什么,那是蛇吗?”有捕快回过神来,问。
“有点像龙呢。”旁边人惊讶地回道。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这次的“光荣使命”。
第161章 人蛇相认1()
无关风月突然看见那蛇身上燃着熊熊的火焰,却义无反顾地扑向自己,在自己的周围不停地盘旋着,心里十分惊骇,看着看着,突然大脑里面灵光一闪,为什么?为什么,我呼唤洛雪它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难道……难道她就是洛雪?
啊,天哪,这是洛雪吗?
无关风月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隆,觉得整个天地都坍塌了,不,这不是洛雪,洛雪不可能变成一条蛇,这是绝对不可能!
他越是想竭力否定,可是心里越是没底。好像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肯定,一个否定,谁也不相让。
“洛雪,你是洛雪吗?”无关风月不由苍凉地问道。
那条蛇盘旋得更快,头贴向无关风月,喉咙里面发出极其嘶哑的声音,无关风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蛇叫的声音,那似乎并不是声带发出来,而是从心脏处撕裂出来的,只听一声,便感觉那声音已经刺中了自己的五脏六腑。
她真是洛雪?她居然是洛雪?无关风月痛苦地弯下身子,一行泪水流逝下来。那蛇见无关风月认出了自己,也慢慢地从半空中落下来,伏在无关风月的脚下,蹭着无关风月的脚,而无关风月抚摸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哽咽不已。
自己一直牵挂着她,此次回蓬莱就是想寻找到她,可是没想到她居然就在自己身边,自己不但保护不了她,而伤害了她。其实,他应该早就想到的,不是吗?冰寒能够冒充洛雪,那么洛雪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会有。洛雪一次一次地向自己暗示,而且还躲在了山洞里面,那个山洞也曾经是她藏身的山洞,为什么,他却一点都没有发觉呢?
他双手抱着蛇的脖颈,痛哭起来。
捕快们原来看见那蛇带着火焰在空中腾空的情景,已经很新奇了,现在看见县太爷和一条蛇拥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更是惊愕不已。
许久,无关风月才直起身子,抽出剑,坚定地说:“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那蛇却缠着他的一条腿,摇了摇头。
无关风月知道她的意思,他自己也明白,现在以他们两个人的力量还不足以和冰寒对抗。不管怎么样,现在要给洛雪身体解毒,将她变回原来的面貌。
无关风月大脑里立刻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他可以解天下所有的毒,也是恢复自己容颜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频漫的父亲,老毒物。
可是现在,频漫又在哪里呢?
无关风月只得对蛇说道:“你暂时住在山洞里,等我拿到解药后,我就会来找你的。”那蛇点点头。无关风月这才站起来,恋恋不舍地向她告别,心情异常的沉重,恍然在梦中,但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
从山上回来的路上,无关风月告诉手下的捕快们这条蛇是遭人所害变成这样的,他不希望任何人再去打扰她。捕快们全都应下。他们虽然因为没有捕到蛇有些扫兴,但看到了县太爷和蛇亲昵的举动,又觉得像一个美丽伤感的神话爱情故事,怪不得县太爷怎么一直未娶亲呢,原来心里恋着一个人呢,而那个女人现在成了一个蛇,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无关风月叮嘱所有的人都不要将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