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宝贵双全 >

第223章

宝贵双全-第223章

小说: 宝贵双全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想起那个英俊沉默的男子,想起他每每撞上他的目光才会露出冰山一角的柔和神情,宝龄心头一阵酸涩,转而望向窗外,不再说话。

贰佰陆拾捌、雪中情(一)

凛冽的风夹杂着漫天细小颗粒的尘土,掀起帘子,钻进马车中,越近北地,气候越是残酷。彼时在江南,纵然是冬日亦是温和的,而北地——纵然已是初春,却依旧刻骨的寒冷。

宝龄微微缩了缩脖子,将斗篷上的帽子将脸颊统统遮盖住,如同小动物一般蜷缩在车厢内,定定地望着风卷起的窗帘子时,一闪而过的风景。

邵九坐在另一边,正在喝酒。透明白流动的液体,如同宝龄第一次见到的那般,是一种来自于俄国的烈酒。他喝得并不急躁,偶尔微微抿一口,神态悠闲而散漫,如同一个远游的旅人。

马车已前行了第三天,原本以为按照邵九诸事从容的性子,既然大局已定,定会慢慢前行,然而,让宝龄意外的是,车队走得很快,基本到天全黑才扎营,而天蒙蒙亮又前行。

应当是因为想早点将陆离送回北地吧?宝龄想。

这两日,她与邵九虽只两人坐在马车内,却并不多话,有时目光相撞,他会如同寻常一般浅浅一笑,只是目光中添了几许叫宝龄看不懂的深凝。而她也似乎并不想说话,一切结束之后,她的心骤然间松弛,却又漫上无边的疲倦与莫名的怅然,丝丝缕缕,不停不歇。

那种感觉来自于何处?她迷惑地在心底一遍遍地问自己。是因为那场荒谬与讽刺的身份变换么?

不是。纵然一开始那样震惊、难以置信、无法接受,担当一切真相浮出水面之后,她已渐渐地平静下来。

她是觉得荒谬、讽刺,然而,细想之下,当初她根本无法预料到是这样的真相,亦根本无法改变什么,既然如此,除了接受,她没有任何路可以走。

有时她想:连魂穿这样的事都已坦然地接受,还有什么,是不可思议的?曾经经历过的所有、付出的情感,是再也收不回来了,那么,便随它去吧。今后的路还很长。

那么,是因为此刻的局面让她焦虑么?

似乎,也没有必要了。

分明一切都已成定局,彼时的思路,一触即发的大战,都似乎在以一种不曾看见的方式下消融殆尽,虽则中间的过程并不平坦,甚至是用巨大的代价所换来的,然而这样的结局,还是比她预想之中的好了许多。

顾老爷并没有死。而阮素臣——似乎也并没有事。宝龄想虽不算冰释前嫌,至少,都好好地活着。

关于阮素臣安然无恙的事,她虽未亲眼所见,但前一日平野来了。平野似乎也是赶来汇合的。平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陆离,然后在停放陆离尸身的营棚里呆了许久,偶尔,宝龄能听到隐约的、压抑的呜咽声。之后,平野才走出帐篷,与邵九说话。

两人似乎谈及阮家与阮素臣,宝龄听到阮素臣的名字,本想走近些听个仔细,无奈在平野看到她的那一刻,便用一种恨不得杀了她的神情盯着她。

平野对她一直有种莫名的厌恶,她从前不明白是为什么,还曾猜测过,但始终找不到答案,此刻却是明白了。

她以为平野与陆离对于她来说,只是路人,然而,却不是的。莫说陆离与她的关系,就算是平野,她还记得陆离说过,当初逃出那个村子的人,只剩下三个孩子。

便是“她”、陆离,还有——平野。

在平野的世界中,“她”与他是一道逃出来的,一道获得了新的生命,一道长大的——朋友。那种感情虽不是与陆离之间的血脉之情,却也是相濡以沫的。

平野不知道,她其实不是他心底的那个“她”,自然不可能表现出任何的默契,这样一来,纵然知道她失去了记忆,平野还是对她有所迁怒吧?

怪她为何忘记一切,怪她为何——“认贼作父”。

特别,是当此刻,陆离为了救她而离开,平野对她的怨恨,便达到了极点。

她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只是,被平野那样的眼光一扫,她想到陆离,心中还是有些难过,脚步便顿了下来,再也无法走近。

因为隔得较远,宝龄并听不真切详细的内容,只隐约的感觉到平野很急,脸色也有些铁青,而邵九却是一贯的淡然从容,平野说了许多话,他每次都似乎只是淡淡的地带过一句,最后,平野不甘地离开了。

是在谈论阮素臣么?平野是不是因为邵九没有将阮素臣“斩草除根”而畧有异议?这是宝龄所能想到的。这么看来,阮素臣应当真的无事,否则,何须多言?就算提及,对于一个死去的人,平野又怎么会是这样的情绪?

这样的话,她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之前,在她与阮素臣做出约定之后,层决意留在南京府,那倒并非完全由于约定的束缚,也是出于自愿。阮素臣对顾宝龄的情意,她体会得很清楚,她本是占据了顾宝龄的身体,虽然不是她所愿,她却有一种仿佛硬生生地才散了两个人的感觉,倘若她清楚地告诉自己的心意,他却还是执意要留下她,倘若那样能让他幸福一些,也好。而对于她,彼时早已过尽千帆皆不是,在身边的人——除了那个完全不可能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很快,一切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从前不是顾宝龄,却至少延续了她的生命。而此刻,她已知道,自己与顾宝龄完全没有一丁点关系。她不是顾宝龄,灵魂本已不是,连身体也不是。

而这一切,阮素臣或许隐约有些发现了,终有一日,他会知道全部。

倘若,那样一个她留在他身边,当他得知全部,得知心底深爱的那个女子早已灰飞烟灭,而眼前那般挽留的人,只是仇人派来的奸细时,会是怎样一番感觉?

痛不欲生、绝望?应当还有一丝与她知道自己身份时一样的荒谬、讽刺吧?

既然如此,不如——就此不见吧。

只要知道他安好,便好了。

宝龄长长地舒了口气,将心底那丝莫名的郁结随着气息吐出去。

与此同时,邵九一只手掀起帘子,望着窗外,倒过脸微微一笑:“下雪了。”

“什么?”宝龄略一迟疑,随即朝窗外看去。

风吹起她额前的发丝,卷着几粒冰凉如小石子的东西扑面而来——真的……下雪了。

看来这是北地初春的第一场雪。

这样的北地的初春,比之江南,竟别有一番奇特的韵味。

南方无论阴郁或雪天,空气总潮湿、黏答答的,天空亦总是笼罩在一片淡雾中。而此刻的北地,虽然天空中细小的白色颗粒如棉絮般泱泱落下,然而远方的天空却高而清远,蓝色中带着一层薄薄的灰,舒缓的气流慢慢荡开,渐渐凝成一抹青紫,天际中,一只雄鹰盘旋寰宇,傲然地俯瞰天地。

这是宝龄不曾见到过的世界。纵然是前世,她亦生长在南方,不曾见过北方的雪。一时间,她好奇地盯着窗外,伸出手,想要抓住一片雪花,白色的雪花落在手心,微凉,不一会便消失得五影无踪,如同不曾存在过一般。

“都说瑞雪兆丰年——”邵九凝睇着窗外,淡淡道,“但愿这雪能给这里的人带来丰收,而非灾荒。”

北地每年的冬季是最难熬的,漫长的冬季倘若遇到雪灾,便颗粒无收,整整一年,这里的百姓都会为生计而愁眉。

北方的雪与南方不同,南方纵然是下雪,最长不过三四天,然而北地要么不下,一下便是好几个月,南方人所说的“瑞雪兆丰年”对于北地人来说,或许意味着饥荒、寒灾难。

宝龄微微一怔,或许因为她之前无论在哪个时空,都生长在南方风调雨顺的环境里,故此一看到雪,首先不期然地便想到风景,有种如同小孩般的激动。然而此刻听到邵九的话,她扭头看着他。

他的神情宁静而悠远,素白的雪偶尔飘落在他的发间,他黑得纯粹的眼眸如染上一层薄薄的晶莹,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倘若撇开一切不说,他应当是个不错的统治者吧?宝龄忽而冒出这个的念头。北地重新由他统治,或许,亦会是个新的开始。

她正要说什么,邵九微微侧过脸,朝她浅浅一笑,他的睫毛沾上雪花,压得低低的,几分水泽:“你不是说,想要看看北地的雪么?”

宝龄一愣,才想起自己似乎曾经说起过,想要看看大漠的草原、北地的雪,彼时不过随口一说,未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她没有动,只是点点头,轻声道:“是啊,现在看到了。”

……很美。是不同于江南细致的美。那种美,会让人身处其中,忘却自身一切的烦忧,在这片辽阔的天空下,人是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

“还记得小时候,父亲与我说起过北地的雪灾,说总有一天,要让北地人亦觉得雪是光明的、是美的,而不再厌恶、惧怕。当时我还曾不知天高地厚地想,等长大了要是能制造一样东西,可以随意地控制雪就好了……”邵九慢慢地道,仿佛陷入回忆中,他的唇边有一抹柔和的笑,“此刻想来,父亲说的并非是雪,而是一个光明的政权,一种安逸祥和的生活。”

贰佰陆拾玖、雪中情(二)

北地的自然环境一直是生存的难关,几十年前南北割据,无法正常通商,连粮食的运输都成问题,之后阮克虽然表面上统一了天下,但他想得到的只是北方这片辽阔的土地,对于北方的百姓,他骨子里依旧怀着不信任与排他性。这几年来,虽每年都有粮食由南自北供应,但必须由北地上报数目,再经由南方官员一层层审批,最后由阮克盖章,才算数。

一层层下来,加上地方官员的私扣虚报,所剩无几,而当粮食运抵时,北地已有很多人都早已饥饿不堪,甚至死亡。

然而,这些年来,倘若连那零星的粮食都无法得到,那么后果便更加不堪设想,这亦是聂子捷忍辱负重的原因。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养精蓄锐,更需要足够的粮食来供给这片他生长的,报效的土地上的百姓,让他们得以世世代代生活下去。

统一南北,让这片天下真正的大同,不再有南北之分,能在自己的土地上如同主人一般地生活,这时每个北地人的心愿,包括——邵九。或许,这才是他最终想要看到的吧?不仅是复仇、不仅是父亲的遗愿、不仅是夺回一切……

宝龄眨了眨眼,心头忽而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良久,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那气竟是乳白色的,她慢慢扬起嘴角:“你的心愿已达成了,我想,很快,这一天便会来到的吧。”

此刻,她的话里,倒没有一丝讽刺,她的语气很平静,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流淌。

不知为何,之前在她心头所有的恩怨、烦恼、纠葛,竟变得越来越淡,她清楚这个少年的狠、无情、冷酷,杀戮决断,然而,此刻,他却感受到了在他心灵深处的另一面。

之前的心机、算计,杀戮、残忍,到在对待顾老爷的事上的另一种思维,再到此刻,展现在她面前的陌生的他,让她不觉眯起眼,有些迷惘。经历了那么多事,她还是未曾看透他。分明以为了解了他是怎么样的人,却又会有些出其不意地发现。

这个人……她爱上的如何会是这样一个人?清雅无害的容颜下是一颗诡计百出冷酷无情的心,然而在所有人都认为理所当然会做的事上——譬如报仇,他却又反行其道,没有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

而此刻,他的眉宇间有一种悲悯的温柔。那是他的毕生愿望,那是他生长的土地,热爱的家园,亲人,朋友……原来,他也并非——没有一丝感情。只是那丝情感藏得极深,是心中最脆弱的部分,如同野兽藏起自己最柔软的腹部那般,经过漫长的岁月,早已被心中的仇恨、各种苦痛与无奈所磨蚀,被坚硬冷酷包裹起了了吧?

良久,她唇边浮起一丝无奈的,却是释怀的微笑。

活血,正因为他是唯一的,所以她才会那样地无法控制地陷进去,那样地……放不下吧。

邵九望着宝龄,没有回答她的话,忽而道:“阿零。”

宝龄的思绪被打断,只下意识地抬起头他正静静地望着她,潋滟的眼眸如同春水般绚丽:“下去走走吧。”

嗯?下去——走走?

宝龄还未反应过来,邵九便让车队停下,拉着她的手走下马车。

之前行路一直很急,此刻却忽然停下来,宝龄迷惑地看着他,他笑一笑,朝前走去。两人并肩走着,手彼此相握,纵然这双手其实并不十分温暖,然而却奇迹般的让宝龄眷恋。只是……走了一段路,他虽然走得很慢,却并无松开手的一丝。宝龄停了停,终是慢慢地抽出手,道:“你什么时候回南京?”

他是要回南京的吧?她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刻回北地,或许,是一种凭吊,北地是他生长的地方,所以,在处理接下来的事宜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