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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宝贵双全-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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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赫有名的青莲会少帮主——这个名头,还算不得复杂么?”

阮素臣亦自嘲的笑了笑:“或许是我多虑了。”

青莲会的少帮主,这个名头,自然不简单,但对于这重身份邵九亦不曾掩饰过。只是……这重身份之外呢?还有别的什么,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一切都没有证据,甚至,就连那些一点也不清晰,但不知为何,阮素臣总有一种不确定的不安感,那种感觉抓不住头绪,却是真实存在。

马俊国一直看着阮素臣,见他陷入了沉思,仿佛被一件极为复杂的事所困扰,缓缓开口道:“素臣兄此刻不在南京府,却亲自来我这里问起邵九的事,是否——是为了一个人?”

阮素臣目光一凝:“马兄此言是何意?”

“素臣兄为的——可是顾家的大小姐顾宝龄?”马俊国不答反问。

“马兄……”阮素臣开口,却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看到马俊国虽然漫不经心地笑着,像是随口问起,一如从前两人之间的随意调侃,但眉宇间伸出却仿佛浮动着一丝叫人看不懂的情绪。

“素臣兄不用回答,我也知道答案。”马俊国望着阮素臣,“素臣兄心里的那位姑娘,便是顾家大小姐。听说顾家大小姐近来与邵九走得颇近,故此,素臣兄想要知道邵九的底,倘若并无疑点也只是跑一趟而已,但若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素臣兄是否打算告诉顾小姐,好让顾小姐心存芥蒂?”

阮素臣淡菊般的嘴唇忽的有些苍白。马俊国的话像是一把利刀,将他割开,将他那连自己都分不清,不,或许是不愿承认的心事挖了出来。

真的是这样么?他真的是存着这样卑劣的念头么?不,他只是不想宝龄受到欺骗,不想她受到伤害……

可是,为何听了马俊国的一番话,他心底会有如此大的震撼?难道,他真的没有想过马俊国说的事?一丝一毫都不曾想过么?

软塑车秀丽的眉毛轻轻纠结起来,心底正经受着无比大的波动。叫他如此的还不止是马俊国说的话,还有马俊国。

若说方才他还有几分疑惑,那么此刻他可以确定,他与马俊国之间定是有了些他所不知道的误会,否则如马俊国,纵然不是两人从前的关系,也万万不可能如此不留余地的一针见血。

静默许久,阮素臣缓缓的道:“或许……是吧。”

他唇边泛起一丝苦笑,走进桌前,拿起桌上马俊国倒好的一杯酒,喝了下去:“马兄可曾真真切切地爱过一个人?”

马俊国未料阮素臣会有此一问,像是怔住,良久良久,眼底浮上深邃的申请,像是怀念、像是怅然、又像是无比的痛楚:“真真切切地爱一个人?”

“心里只有她的欢乐痛苦,眼底只有她,容不下第二个人,甚至容不下自己,为了她,可以改变自己的原则,不顾一切……”

马俊国饮下一杯酒,辛辣的白酒淌过喉头,他慢慢的咀嚼阮素臣说的话。心里只有她的欢乐痛苦,容不下第二个人,甚至容不下自己……有过么?

怎么会……没有过?

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受、那种爱而不得的煎熬,他不是经受过,而是此刻还在经受着。马俊国望着阮素臣,眼底慢慢升上一丝复杂的神情嫉妒、恨意、心痛交杂。他的心像入口的酒,苦涩不堪。

阮素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未有留意:“或许马兄会觉得我卑鄙,连我自己都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这样的念头,从来我都以为不论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是爱慕的人,只有凭自己的实力去争取,才是男人。但——当有一天,无论我对她多好,无论我付出多少也换不来她一个真心的笑容时,我才感到无力和恐惧。”

原来,爱情里,从来没有付出过便无怨无悔这回事,付出得越多,便越想得到;原来,有些事可以云淡风轻地争取或放弃,而有些事,却是纵然明知卑鄙也想要得到。

那么……无可奈何。

四周静寂一片,两个仿佛各自陷入自己的回忆中。良久,阮素臣站起来道:“既然马兄对邵九一无所知,素臣便不打扰了。”

马俊国微微点头:“慢走。”

阮素臣走到门口,回过头:“马兄,希望下次相见,你我能坦然相对,我也真心希望,你能来军中帮我。”

马俊国微微一愕:“素臣兄军中那么多的良臣猛将,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警察厅长,又如何帮你?”

阮素臣苦笑摇摇头:“你还不了解我么?这条路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既然走了,便只能一直走下去,军中良臣猛将虽多,但总是原来家父身边的人,秉性如何,我无一了解,而你我相交多年,若有你帮我,或许我会心定些。”

马俊国望着阮素臣的背影,陷入沉思。他并不是一个刻薄之人,相反他一直很珍惜朋友,认为朋友才是世间最宝贵的财富,方才阮素臣真挚的一番话亦让他微微动容,甚至将心中复杂情绪掩盖,但下一秒,他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身影。

孱弱空灵的少女,宛如一朵结着忧愁的紫丁香,苍白的脸颊上,那双如麋鹿一般的眼眸叫人心底升起无限的怜惜。

他有过女人,也不止一个,他并不是个不懂哄女人的男子,但面对她时,他总是小心翼翼,那么想将她拥在怀里,却又怕唐突佳人,患得患失,饱受相思之苦,直到知道她嫁人的那一刻。

他痛苦、绝望,更多的,却希望她幸福。但愿那个娶她的男子,能如他一般懂她、怜她,给她一生的幸福。

然而,没有。

那个男子心里有另一个人。从来便没有她。

想打她那纤弱的手割开自己的脖颈,那是怎样的决绝?亦让他每每午夜梦回都痛不欲生。

他想起对方对待阮素臣的态度,他并不像如此,但——他又该如何?

真真切切地爱一个人,爱到为她抛弃原则……是这样么?那么,就让他如此吧,即便她已不在这个人世间,他也要为她做点什么,……他闭上眼睛,良久,唤来警察厅的人:“替我查一个人。”

“谁?”

“青莲会的少帮主——邵九。”

与此同时,片刻后,阮素臣坐在书房中,陈司令正在向他汇报军中的情况。

陈司令是马副官当初一手提拔起来的,为人与马副官一样,颇为耿直忠诚,是阮素臣难得信得过的人。

禀报完军中情况,陈司令正待离去,却听那坐在上手的少年低沉的声音传过来:“陈司令,有一个人,我想你替我去查一查,不要打草惊蛇,我只想知道,他是否是青莲会邵老帮主的儿子。”

第贰佰拾壹章衣中纸

几日后,前去查探的探子向马俊国回报:邵九是青莲会邵老帮主的独子,五岁前被送去嵩山学艺,五岁后才回到青莲会,一直跟随在老帮主左右。马俊国抿了一口酒,心中不觉道: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与此同时,陈司令派人送来的消息也到达了阮素臣手中,阮素臣将那封信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道:“有没有确切的消息,他在嵩山师从何人?”

那人道:“这一点,陈司令说因为年代久远一时无从查证。”

素手执起信函,阮素臣眉宇间浮上一丝若有所思,喃喃道:“五岁之前,嵩山学艺,五岁之后才回到青莲会,五岁的那年,应当,是十几年前了吧?”

真的……是在嵩山学艺么?

……

春分坐在床边绣花,回头看了宝龄一眼。静静靠在床头的女子没有她想像中的不可一世,反而是一种颇为淡然地存在。她的脸上此刻并没有笑容,仿佛正在神想着什么,但眉宇间却也不见冷漠,宛如清晨山间的小风,自然清新。

因为今儿一早出了太阳,所以春分便将屋里的窗都打开了,好透透气,透过窗户吹进来的风带着冬日特有的寒意,却也吹散了屋里几日来封闭的气息。从宝龄所躺的床榻望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南京府高耸入云的屋檐外,那片湛蓝色的天空,几只灰白色的各自扑腾着翅膀没入云端,惊起一片落叶簇簇。

一转眼,三四天过去了,她的身体已不像刚从山上来南京府时那般虚弱,甚至,有时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从那么高的山岩上摔下来吗?否则,怎会恢复得那么快?

这具身体……从她之前认为的娇弱不堪到后来经过许多病痛都能安然度过,直到现在,她不觉有一丝说不上来的迷惑。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腿,这几日许大夫都会按时来给她换药,换药的时候,她曾仔细观察过自己的伤口,伤口原本鲜红的痕迹已渐渐变了,变成了一种健康的淡粉色,焕然一新的皮肤仿佛正在生长,而让她感觉良好的并不止这一点,而是,每天晚上入睡前,她总会抬一抬小腿,做一些前世的物理康复运动,从一开始的无法动弹,到后来的酸涩到了此刻,似乎已渐渐习惯,能缓慢的自由活动了——除了,还未单独走过路,甚至连个人问题都是春分将工具端在她床前,她解决了便再次上床。

春分说,那是四公子的吩咐,她的小腿不能再过疲劳,否则会导致骨头再次错位,一开始,她有些窘迫,但渐渐的她也习惯了。

然而此刻,她摸着自己的小腿,感觉那犹如新生般的肌肉跳动,心也跟着跳起来,忽然有个念头,很想下床走走。

阮素臣走进来的时候,宝龄正望着自己的小腿发呆,他顿了顿,走过去,柔声道:“还痛么?”

宝龄抬起头,见他眼底是一片关切之色,不觉愣了一下,才道出自己的迷惑:“我的腿……好像已经好了。”

然后,她看见他眼底那抹潋滟温柔的光芒忽然暗了那么一下,淡淡道:“哪有这么快?就算真的好了,也不能大意,万一以后留下后遗症,可就麻烦了。”

宝龄想了想,亦无法反驳,才笑笑:“你怎么来了?不忙么?”

春分见四公子进来时,便早想借口离开,此刻连忙道:“小姐,您之前换下的衣裳该是干了,奴婢去收下来。”

春分走后,阮素臣在宝龄床边坐了下来,笑笑道:“事情又做不完。”他伸出手,在她额头轻轻碰了碰。宝龄下意识的退缩,他微微一凝,才笑一笑,“很好,没有发烧,看来,伤口没有感染。”

直到此刻,宝龄才发现为何方才看见他时觉得有些异样,原来他今日所着的竟不再是熟悉的那一袭白衣,而是——一身戎装。

宝蓝色的戎装,肩上缀着淡金色密密的流苏,风吹来,撩起流苏,不经意的划过他的脸颊,他原本英俊儒雅的脸上,竟有一种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气质。那种感觉,叫宝龄有些陌生,怔怔的看着他。

“宝龄……”望着少女怔怔的模样,他不觉心情莫名的柔软起来,像是一根羽毛在轻轻撩动心尖,他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我原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次宝龄离开顾家,他身在南京,因为阮世东事无法离开,当他回来之后,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她,然而,当他得知她来了南京,又住在莫园,与邵九一起时,却极力克制了自己那颗想要见她的心。

当初以说过会成全她,当初以决定了只要她幸福,便不再纠缠,不是么?

但,却又为何让他知道她并不幸福?

那日在街上偶遇,她虽脸上在笑,那丝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那——怎么会是一个幸福的女子该有的神情?

他望着她,轻声道:“那一次,是我背弃了我们的约定,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手背传来一丝微凉的温度,宝龄一怔。那一次……她记起来,他说的,是在南京客栈的那一次,她在客栈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到的,只是南京府下人的传话,说他有事,不能来了。

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若不是他提起,她居然快记不得了。她心头泛起微微的涩然,并不是难过,只是有些时光流逝的感怀罢了,那一丝神情在阮素臣眼底,心却微微一颤:“宝龄,当时我之所以没有,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我没有骗你,我当时没来找你,实在有万不得已的原因。”

当时他决定与她一起回苏州,却被骆氏软禁了起来,之后他回到顾府,却已要娶宝婳为妻,两人纵然碰见,亦只是擦肩而过,那一切,直到此刻想来还如同一场梦。

宝龄定定的望着他,良久,将手不着痕迹的抽出,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何况,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么?”

手心的柔软芬芳突然消失,连同一颗心忽然失去温度,阮素臣的眸光也黯淡下来,两人俱都沉默无语,屋里一时气氛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如果你忙,就不用天天来看我了。”宝龄脱口道,然后她便看见阮素臣转过身,望着她,仿佛自嘲的笑了一下:“原来你并不喜欢我来看你。”

“不是。”宝龄斟酌着词汇,“我的意思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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