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路-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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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了风。等到明年天气回暖,也就不怕了。”
钟胜姐在屏风后听见,恨不得从里面冲出来:“小曹大夫,我母亲病得重么?如今离明年开春还有好几个月呢,冬天马上就要到了,若我母亲再吹了风会如何?”
曹玦明是常来钟家的,见那屏风摇摇晃晃,就知道钟家小姐在后面心急,便微微一笑,转开头去:“小姐放宽心,吹了风也不会怎样,只是令堂的病情会麻烦些。虽没有大碍,但令堂素日体弱,若伤了根基,日后年纪大了,难免受苦,还当好生保养为佳,少忧思,多温补。”
钟胜姐还想说些什么,钟太太低头咳了几声,先开了口:“多谢小曹大夫了,我会注意的。”
曹玦明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被婆子请到外间开方子去了。青云一直在旁边坐着,并未回避,见状悄悄跟了上去,趁着别人不注意,小声问曹玦明:“真不要紧吗?”
曹玦明摇摇头,神色颇为肃穆:“病情倒没什么,只是她本就体弱,又有宿疾,近来却忧思过度,日夜难安,也不知是在担心些什么。再这样下去,再好的药也不管用。”说罢也不再多言,下笔写起了方子。
青云回头望望里间方向,钟胜姐已经回到母亲床前安慰她了,真不知道钟太太忧思些啥,居然把好好的身体折腾到这个地步,仔细算起来,这几个月里已经病了四五回了。
曹玦明先一步离开,顺便带走了一个婆子去抓药。青云见无事也要告辞,只是临行前小声对钟胜姐说:“你娘最近大概有什么烦心事儿,你多安慰安慰她吧,让她放宽心,没事就别拿外头的事来烦她了。”
钟胜姐忙道:“我何曾拿外头的事烦过她?你这话可冤枉了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青云耐心跟她解释,“就比如说方才周太太那事儿,你就少提几句吧。人家是侯府千金,高高在上,就算真没把你们一家放在眼里,你又能怎样?犯不着为这个生气,更犯不着让你娘也跟着生气!”
钟胜姐想了想,也点了头:“你说得对。母亲的身体要紧。周家无礼也就罢了,我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但是末了,还是忍不住抱怨:“她们有什么可傲的?就算周太太是侯府千金,也不过是庶出的,周小姐还是个小小县令的女儿,她父亲只比我父亲高一级,凭什么瞧不起人?!”
青云知道她也就是嘴上出出气,由得她去了,出得门来,却发现葛典吏的老婆也带着女儿到县令宅子去了,路上瞥见她,还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昂起下巴继续往前走,只当没看见她。
青云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也不跟她们计较,径自回家去了。
不过到了晚上,她意外地从后街的三姑六婆处听说葛家母女受到了周太太的款待,周太太还夸了葛金莲,送了她两个尺头、一个金镯子做见面礼,那金镯子还是赤金的,份量很足,至少值十两银子!
青云对这个传言的真实性不予置评,只是有些担心钟胜姐的反应,以葛金莲的为人,或许会将镯子拿到钟胜姐面前炫耀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都是小姑娘家,真要置气也出不了大差错。就是周太太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有些怪异,她似乎特别不待见钟家,这是为什么呢?明明这两个月以来周县令与钟县丞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钟县丞可以说相当受周康重用,反而是葛典吏被周康边缘化了。周太太此举,似乎有跟老公作对的嫌疑?
青云很是担心,就怕已经平静下来的县衙又再起波澜,会对刘谢产生不好的影响。但她同样没忘记曹玦明的提醒,再好奇也不能跑到周家人面前去打听,免得引起他们的注意。在第二次随钟家母女去周家拜访,再度被拒见面后,她就死了心,只当自己已经尽到了礼数,是周太太与周小姐不接受,她也无可奈何。
县衙诸人家眷以及后街居民们问起时,她也是这么说的。
周太太来了以后,态度确实比较傲慢,初时人们慑于她的出身,只当这傲慢是理所当然的。但时间一长,畏惧之心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不满。当初黄念祖的老婆仗着王府的势,不把人当人看,那也只是对升斗小民如此而已,县衙里其他属下的家眷,尤其是县丞、主簿等人的妻儿,她还顾忌几分,基本的礼数也是有的。而且黄念祖的老婆如今都流放了,淮王府也倒了台,可见再大的权势、再高的地位,也未必能保长久,这新来的县令太太凭什么瞧不起人呢?
不知不觉间,周家内眷已被周围的人隐隐孤立了,但她们却丝毫没有察觉。
(昨日电脑出了问题,上不了网,打电话报修,工作人员要今天周一才上班,只好开天窗。结果今天人来了,却说路由器坏了,没有了更换的新货,要再等一天。我这是在离家三公里外的网吧上传的更新,先把昨天和今天的份补上,明天还不知会怎样呢……)
第三十六章手段
更新时间2013…4…120:35:43字数:4296
(这是今天周一的份,请注意这是第二更。)
送走了葛金莲,周家大小姐周楠便歪倒在榻上,一脸的无趣与不满:“这葛家母女两个,都是一样的俗不可耐。母亲,我们真要跟这样的人来往么?”
周太太王氏从丫环手中接过燕窝粥,慈爱地递到女儿面前的炕桌上:“我刚叫人做好的,趁热吃吧。这地方又干又冷,比京里差远了,正该多行滋补。”见女儿不情不愿地凑过去吃,她放心地笑笑,才解释道:“不是我非要跟这样的俗人往来,而是蒋先生说了,葛家对你父亲颇为忠心,只是你父亲书生脾气发作,不肯理会人家。我们先把人笼络好了,日后你父亲要用人也方便。”
周楠却冷笑:“虽然蒋先生这么说,但我还真不相信那葛一条真能帮得上父亲什么忙。有其父必有其女,那葛金莲既没眼色,人又粗俗,还小气得很,对着我虽说还算恭敬,但我身边的丫头但凡给她上茶略慢了些,她就对人甩脸子,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是谁,配不配使唤我的丫头!”
周太太含笑道:“你若真不愿与她来往,让她少过来就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我只是担心你在这里一个伴儿都没有,会闷得慌。葛家母女虽俗,拿来解闷打发时间倒还罢了。”
周楠微微噘了嘴:“依我说,那日来的钟县丞太太和钟姑娘,我听说她们还知道些礼数,为人也不俗气,宁可跟她们来往呢!”
“钟县丞一向与你父亲作对,如今瞧着好些了,也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周太太有些不悦,“这样内里藏奸的人家,怎能跟他来往?更何况钟太太是个病秧子,钟姑娘又无礼,真让她们来了,我们母女俩不定要怎么受罪呢。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便是待初次上门的客人略冷淡些,也是有的,她们就敢甩脸子,不肯来了。脾气这么大,我们可不敢结交。”
周楠欲言又止,面上神色颇为难,但最后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抱怨:“清河好生无趣,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呀……”
周太太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好孩子,你且忍几日,总要陪你父亲过了年,咱们才好回去的。顶多我答应你,明年夏天,你外祖家要去城外园子避暑,我许你跟着一道过去住几个月就是了。”
周楠顿时眼中一亮:“真的?那我们可说定了!”周太太笑着点头。
周楠欢喜得不行,这时丫头在门外报说大爷来了,她立刻从炕上蹦起来,冲过去掀开帘子:“哥哥来了?哥哥快进来坐。”边说边拉着周棣进屋,将他按在炕边,亲自替他倒了茶,送到他手里。
周棣忍不住打趣:“今儿是怎么了?妹妹竟然这般殷勤,莫不是有求于为兄?”
周楠小下巴一翘:“谁有求于你了?本姑娘今儿心里高兴!”说完了,却按捺不住,笑着凑到他耳边说:“母亲答应我明年跟着外祖母去城外园子里消夏,还许我在那里住上几个月!”
周棣顿了一顿,看向周太太:“明年还不知几时才能回京呢,母亲就先许了她,万一去不成,她一定要抱怨您了。”
周太太却不以为意:“怎会去不成呢?在这里待一个冬天也差不多了。”
周棣却不是这么想的,但妹妹在场,他不打算多说,只是笑道:“外祖母不喜欢几位表妹,倒爱带表兄弟们去消暑。若是明年舅母与表妹们也去,妹妹跟着去也没什么,否则还真是多有不便。”
周太太嗔了儿子一眼,周棣不动声色,周楠却已满面通红,跺脚叫道:“哥哥真讨厌!”转身就跑了。
周太太面露无奈,剐了儿子一眼,吩咐屋里的几个丫头:“去把咱们从京里带来的那件灰鼠皮褂子拿出来,一会儿让大爷带回去。这清河比京城冷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下雪,正好穿这个。”
丫头们应声去了,周棣道:“这时候还早着呢,母亲叫她们取那个做什么?”
“你先拿回去放着,等天冷时好穿,省得冻着了。”周太太漫不经心地将此事一言带过,就伸手戳了儿子脑门一记,“你明知道你妹妹心里想什么,偏要跟她过不去!”
周棣摇了摇头:“母亲还是早些死心的好,路达表弟是嫡长孙,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他的婚事,大舅舅与大舅母一定会千挑万选。妹妹虽好,却未必能入大舅母的眼。不可能的事,母亲又何必让妹妹存了妄想?日后求而不得,妹妹岂不是更难受?”
周太太却不以为然:“路达的婚事,自然是你外祖父与大舅舅说了算,你大舅母即便有些小心思,也是不中用的。楠儿有什么不好呢?知书达礼,才貌双全,出身世家,又与路达青梅竹马。虽说你父亲的性子迂腐了些,不懂得为人处事,但只要这回你为你外祖父立下大功,那点儿小毛病也不算什么了。我心里有数呢,这事儿你别管。”
周棣闻言也不好再劝了,只是心下暗叹。母亲还不明白,这不是功劳不功劳的问题,虞山侯府正需要强有力的姻亲,周家远远够不上边,更何况母亲又是庶出,与大舅舅本非一母同胞,虽然自小由外祖母抚养,感情甚笃,但真要说起儿女亲事来,只怕不等大舅母反对,外祖母就先恼了!到最后,妹妹是一定嫁不成路达表弟的,为了安抚周家,外祖父反倒有可能让她嫁给其他表兄弟们,那她岂不是更难受?只是母亲一向将外祖母视作亲母,这话他实在不好说出口。
周太太不知儿子心里所想,见他沉默,便压低声音问他:“事情究竟怎样了?你父亲可曾松了口?”
周棣回过神来,淡淡一笑:“虽未松口,但儿子瞧着也有七八分了。这几日儿子时不时拿做的文章给父亲瞧,父亲颇为欣慰,只是嫌儿子的字写得不够好,要儿子多练练字,最好是多临一临杨宗元的字帖。过两日,卢先生要带儿子去参加一个本地读书人的茶会,回来后儿子会装作无意中从别人处听来的一般,向父亲请求进淮王别院观摹杨宗元亲笔书写的屏风。不过是每日过去待三两个时辰,父亲不会起疑心的。”
周太太知道儿子的书法习自名家,一向受人赞许,如今不过是故意没写好罢了,也不以为意,只是仍有些担心:“真的能行么?只每日过去待几个时辰,哪里够时间找东西?要是动起了土,更容易叫人发现!”
周棣笑了:“母亲难道真以为儿子要挖财宝不成?淮王派来的亲信只在清河待了不到一日就离开,哪里有功夫做这种事?况且若真的动了土,事后官府查抄淮王别院时,定会发现蛛丝蚂迹。既然没有,可见别院里定有不为人所知的密室暗道,只要找到了机关,不愁找不到东西。等找到了,夹在纸张里拿回来,谁能发现端倪?”
“多带几个得力的人。”周太太有些忧心忡忡,“除了奉墨奉砚两个小厮,还当带几个机灵的,淮王别院那么大,你一个人搜不过来。我瞧卢先生一个人不大顶事儿,不如把蒋先生也带上吧。他为人精明,见多识广,是个好帮手。”
周棣皱了皱眉头:“有卢先生就够了。当日外祖父在名单上写下自己名字时,卢先生就在身边,找到了东西,他一看就知道真假。至于蒋先生,前些时候他行事太过急躁,已经引起了父亲的疑心,父亲如今正提防他呢,带着他去,岂不是平白惹来父亲的猜疑?况且卢先生长于书法,又教过儿子,有他陪着,也算是名正言顺。此事不便让太多人知道,儿子打算只带奉墨奉砚,他们都是家生子儿,最是忠诚可靠。儿子在杨宗元真迹屏风面前学习时,他们俩就四处搜索,即便叫人发现了,也可以推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