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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君当归来时-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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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人忙站起,揖手道:“微臣奉王爷之命秉公调查,觉决计不掺染任何私人恩怨。”

    李孝钦打量了他一眼,说:“沈大人误会了,既然我们都是为了社稷安危,自然是要有坐实的证据,否则皇上那里我们要如何善了?”

    沈长柯似有所悟的点点头,“还是王爷思虑周全。”

    李孝钦冗忙了一天,此时已有些乏力他按了按太阳穴说:“沈大人辛苦了,这件事还得烦你仔细盯着,我们好伺机而动。”说到最后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长柯。

    沈长柯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他按捺着激动的情绪亢声说道:“是,王爷微臣定不辱使命。”

    襄王府邸一个汉人装扮身形健硕的男子,正在偏殿的小轩内与李孝镰商量着什么,几缕亮眼的阳光从雕花窗栊里欺了进去,几株合欢树的树冠倒映在窗栊的西纱窗上,在和煦的金风中摇曳,几片早已落入尘埃的叶子被风一吹,又轻轻卷起飘摇。

    那人道:“襄王做事就是当心,眼看整个天朝都即将在你一手掌握了,平白畅谈几句还要如此荫藏,你们长安的深秋不像我们大草原,如今难得有这样的阳光,却要门窗紧闭不能尽享真让人失了兴致。”话毕他就伸手推开了窗子。

    李孝镰呵呵了几声,说道:“斧轲王子怎样忘了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天下即将到手和已经到手我想还是有分别的,在这关节时刻还是谨慎些以保无虞。”

    斧轲拂然道,“你们汉人就是思虑过多,在自己的府邸都不能畅谈,这天下之大可还有尽情之处?”

    李孝镰讪笑道:“斧轲王子此言差矣,你可听过失之毫厘,所谬千里,自古成大事者必是心细如发,谨慎些不是因没有可信的人,而是用来防备有他心之人。”

    斧轲朗笑了几声,背对着窗栊,双手臂肘支在窗台上,“好吧好吧,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必多说。我且问你运往边关的粮草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孝镰饧了斧轲一眼,“这会子斧轲王子如何这样着急呢?”

    斧轲笑道:“你们汉人不是讲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么?我们柔然人从来不做折本买卖,我们助你夙愿得偿,你答应我们的阳关以北所有城池都归柔然可是作数?”

    李孝镰闻言面上的肌肉抽了几下,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寒芒,旋即他笑道:“如何不作数?待我登上大位,几座城池又算得了什么?”然后二人相视笑了起来,这微笑背后各自的意义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这日清晨风轻云淡,甫升起的半轮红日把东边的云彩也染成了橘色,几只翠鸟在枝头叽叽喳喳的扰的人无法入眠,李孝镰正计算着起床,门外便传来曲良汉急促的敲门声,李孝镰微闭双眸,待神志清醒后不耐烦的说道:“进来。”

    曲良汉惶急的说:“王爷不好了,咱们运往边关的粮草被劫了。”

    李孝镰身子微震,盯着曲良汉问道:“可知道是谁干的?”

    曲良汉摇了摇头说:“对方好像是有备而来,劫完粮草就迅速撤离了,现场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痕迹。”

    李孝镰清淡眉宇间露出一痕烦忧之色,“没想到做的如此机密,还是被人窃去了风声。斧轲那边怎么说?”

    曲良汉说:“属下派去的人回来说,斧轲的意思是他要约王爷到老地方再重新计划此事。”

    李孝镰握紧的骨节咔咔作响,他恨恨的说:“这个斧轲,勇气有余智谋不足,做事从来都不用脑子,才至大意走漏了风声,坏了本王的大事,若是一般的山匪劫去也就作罢,怕便只怕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行动。”

    曲良汉看着怒火中烧的李孝镰说道:“王爷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李孝钦将一手扶着额头,紧抿着下唇说:“你去准备一下,随我去会会斧轲,看他怎样说。”

    曲良汉俯首道:“是。”

    李孝镰二人至凭栏轩时,斧轲已经早到一步,李孝镰神色不豫的说:“眼下紧要时刻,怕这地方以不安全,斧轲王子作什么还要约在此地?”

    斧轲谦然的笑道,“之前是我大意了,勘察现场的人回来报我,说看他们作案的手法与速度像是盘踞附近的山匪。如此也好,最起码不是被人盯梢了。”说毕他心虚的用眼角觑了一眼李孝镰。

    李孝镰极力隐忍怒气,以后做事少不了他的帮助,此时若是发作不免有伤大局,既然知道是了是山匪所为也就放心些了,他紧锁的眉心微微舒展,“有劳斧轲王子了。”

    斧轲笑道:“哪里哪里,若不是我粗忽,就不会有这次损失,常言道好事多磨,仔细思来也合该有此一劫。”既然此次合作双方各有所图,斧轲也不好一味托大,便自打圆场的宽慰起来,说着二人就倚着石桌坐下。

第53章 成王败寇() 
李孝镰执起茶壶正要斟茶,忽然听见有匆匆杂沓的脚步由远及近,“统统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这就话直直的掼入李孝镰的耳中,恍惚是一个个焦雷,震的他手臂一抖茶盏就“啪嗒”一声落到地上,溅了一地的茶水还不及洇去,乌压压一片手持弓箭的士兵已将凭栏轩围的水泄不通。

    在极短的时间里,李孝镰已经完成了从惊慌到镇定的转换,让人不得不佩服他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

    几个在门外放风的柔然士兵随队伍被押了过来,李孝镰看着眼前这形势,知道自己奋力一搏已然无意,心里暗算着这样浩荡的阵势李孝钦还真是看的起自己。以他对李孝钦的了解他断然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他知道李孝钦费尽心思所谓何事,既然双方都有把柄在手中,那自然少不了交涉谈判,他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心里早已仔细盘算了一遭。

    身旁的斧轲见眼下这情景,已吓的失了主张,颤着嗓子说:“来…来者是何人?我乃柔然王子斧轲,你们众目昭彰之下居然如此公然挑衅,就不怕两国开战,陷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么?”

    这时李孝钦从众将士中走出来,附掌啧啧道:“不愧是柔然的王子,处处都心系黎明百姓。”

    斧轲倒是没听出语中的讥诮之意,他得意的哼笑了一声,“所以你若是想在你们皇上面前有所交代,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放了我的人,撤下你的军队,本王子也好过往不咎。”

    李孝钦实是想不出他那处事圆活的四哥,怎就找了这样一个鱼质龙文的人来共谋大事。他并不急于辩护,只是侧身指向身后说:“斧轲王子看看这又是什么?如此行径似乎与王子的胸怀天下有霄壤之别啊。”说着一众人推了几辆马车出来,上面堆的正是昨夜他们被抢的部分粮草。

    斧轲看了李孝镰一眼支支吾吾的说:“些许…粮草而已,又…能说明什么?再说了你怎么能证明这是我的东西。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我可到你们皇上面前,告你个离间两国邦交之罪。”

    李孝钦伸手指着那几辆马车不答反问道:“我何时说过这东西是王子您的?我又何时说过这上面堆的是粮草呢?”

    斧轲被这轩昂凛然的态度震一时的哑口无言,他意识到自己口误掉进了别人的陷阱,怯懦的指着李孝钦,“你你你…”

    李孝镰负手而立,深潭似的眼瞳里有一股莫测的情绪蔓延开来,他徐徐开口,“好一个倒脱靴,六弟说吧,说出你的条件咱们谈谈”

    李孝钦登即失声笑了起来,“还是跟四哥这样的聪明人谈话来的爽快,”他抬手掸了掸前襟说:“四哥知道我这个人呢心量小,见不得父皇独宠你一人。莫如这样罢,你呢交出伍邦伍大人被栽赃的证据,然后再向父皇他老人家请示卸去身上所有的官职,去骊山北麋守皇陵去,我就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何如?”

    李孝镰眯起长眸,仿佛是被这初冬的阳光刺伤了眼一般,他压抑着满胸臆的怒火,李孝钦此般如同将他软禁,可是自己痛处又握在他手里,心思转动一二,他的眼底划过一痕幽幽的寒意,最后他动了动嘴说:“好,我全依你。”

    刚下过早朝,皇上坐在御书房长盈丈宽数尺的大叶紫檀案桌前,李孝镰适才的话还在他耳中回响,他垂首看着李孝镰递上来的折子,百思不得其解。

    他身子向后一仰,将折子掼在案桌上,眼眸微合着对立于身旁的内监王庆说:“这件事你怎样看?”

    王庆打着千儿说:“皇上可真是折煞奴才了,这王爷的心思奴才哪能窥得一二啊。”

    皇上拿眼风扫了一眼王庆,斥责道:“没用的东西,你没看出来这里面的马脚么?”

    王庆慌忙跪下,哆嗦着身子说:“皇上英明,奴才这样的朽木心思怎样能与日月争辉。”

    皇上没好气的撇了王庆一眼说:“起来吧。”

    王庆唯唯诺诺的应道:“是,谢皇上恩典。”

    “年长的几个皇子中,朕最看中的就是老四与老六,如今老四却递上折子执意要去守皇陵,以他的心性怎会甘愿在皇陵中度过余生?不偏不倚这时又有人重提伍邦的案子,这二者中到底有什么联系呢?老四到底是有把柄落入旁人手中受人胁迫才不得已为之呢,还是以退为进另有目的呢?”皇上在心里自忖自度。

    王庆偷眼朝皇上看去,似是无意的点了一下,说:“奴才记得,彼时皇上传令伍门抄家时,誉王殿下当时也在场,他神情颇为激动,一直在极力为其辩护,想来此次伍大人的案子能水落石出,殿下决计是费了不少心思。”王庆垂着脑袋,眼神却不住的打量皇上的神情。

    皇上闻言两条眉毛拧成了一团,“你是说这两件事都少不了老六的参和?”

    王庆佯装惶恐道:“奴才万死不敢,奴才只是打心里替伍丞相欢喜,奴才心想伍相能从天牢出来,并官复原职,誉王殿下定是觉的伍大人行贿之事有些蹊跷,朝廷不会让任何一个官员蒙冤心寒,遂才暗中调查还人清白,可见誉王殿下对皇上您忠心可鉴啊。”

    皇上秃鹫般的眼神霍地一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一连病了几日的幽宁恹恹的躺在床上,与以往宫人们的趁机巴结献媚相比,今日却冷冷清清,侧目朝外看去,几束光线射进屋子,依稀还能看到有浮尘在光线里飞盘。幽宁正一个人出神,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单胜,以往的嬉皮笑脸目下却被森冷取代,他甩了拂尘在臂腕里,自己随意着了个位置坐下,“呦,怎么着还不起来?”

    幽宁听他口气不善,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亦是没有好气的说:“单公公有话直说,幽宁近来身子不爽,就不起来了。”

第54章 家人团聚() 
单胜用手指闲闲的扒拉着碟子里的点心,捡了最下面的一块放入口中,鄙夷的说:“得,我呢也不跟你废话了,咱们今儿啊就开门见山,你到底是谁的人打量咱们殿下真的就一无所知么?若不是你向襄王透露消息,殿下又怎么能轻易除掉沈重林,使沈长柯死心塌地的为殿下卖命呢,伍丞相一家又如何团圆呢?这般说来呢你的功劳委实还不小,咱们殿下说了,如今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若是愿意随着你的主子去守皇陵也是无人干涉的。只是这长信宫再容不得你。”

    幽宁挣扎着起身,一双眼明如寒星,她将手指着单胜厉声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回信,殿下不会待我如此凉薄,你们这帮狗奴才见殿下待我青眼有加,你们就心内愤愤不平,如今便假传殿下旨意对我下手,我要去见殿下…”说着她就夺步出门,单胜见此,立时拂尘一甩,便落在她温润苍白的脸上,一抹红痕登即现出脸颊。

    单胜垂首恬然的把玩着手里的拂尘手柄,“看在咱们同伺一主的份上,我还是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趁殿下心意未变赶紧离开,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道殿下真的还会容你么?话我是已经带到了,我劝你还是识趣些,别弄得最后大家都难堪。”说完便鄙夷的看了幽宁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幽宁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严重的眩晕感袭来,身子一软便跌倒下来,自己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可怜如斯。

    萧瑟的秋风掠过她的身畔,凌乱的青丝拂过脸庞她亦不欲整理,脚步踏在到处游移的干枯树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举手拢了拢肩头的包裹,瑟缩的走在长安街头,天下之大竟没有自己容身之所,走着走着就走累了,她随处找了平坦处便坐下来,与以往的娇矜倨傲相比此时让人看来竟也生了怜悯之心。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来汲取温暖,眼瞳望着远处的青峰有悠远飘渺的薄烟缭绕,庙宇内似有若无的钟声传进耳内,仔细听来荡涤人心。她缓缓的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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