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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君当归来时-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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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间李孝钦已奔至西四胡同,这万柳路本是长安城中极为繁华的街道,目今却是一派肃杀之气,料定了敌人已是有重兵埋伏,越是如此他越信念坚定的朝里走去。因为敏姝在里面等着他来救,敌人此次只不过是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在来之前他早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理出了头绪,他若不至敏姝应不会有性命之虞。

    他走到胡同的尽头方歇步,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这座极大且空荡的院落,推开门撞进目中的景象如将他的心如一刀一刀的凌迟般,敏姝披散着头发,脑袋低垂,还是身着此前的衣衫,却因受了鞭挞之刑破烂的衣服沁出血迹斑斑。

    李孝钦如一头发怒的猛兽,眼神里闪着骇人的光芒。他纵身一跃飞至敏姝身旁,还未及站稳脚跟已有万箭齐射向他与敏姝二人。他一手揽着昏迷的敏姝,一手挥剑挡住射来的箭雨,他且战且退,带着敏姝一直朝门外退去。

    他一人应付这般混乱的局面尚且吃力,况今又要分一半力保护敏姝,正在他疲于应付时,却凌空腾出一人,执柄长刀定定的朝敏姝刺去,他不及多想徒的一个转身,那柄长刀已插入他的腹部,因着吃痛力气不继失手松开了敏姝,他忍着剧痛忙去扶倒在地上的敏姝,他将敏姝扶起,垂眸才看清眼前的这个人竟是一个面如土灰的死尸。

    自己一时心切竟中了别人的圈套,想来敌人为了引他上钩定是下了不少功夫,既然敏姝不在这里,那她此时应该是安全的,他如此一想顿时心底紧绷的一根弦松了不少,他举剑正要奋力与人厮杀,却被一层层神箭手围住,李孝钦拧着剑眉,口中有粘稠的血液顺着嘴角留出,看着眼前的情状他知道自己已是凶多吉少,可是这又何妨,只要敏姝无恙就好。他仰头失声了起来,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胸膛也跟着一起一伏,“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四哥我是栽你手里了,敏姝她只是个手无寸刃的弱女子,还…还求四哥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第42章 绝地反击() 
他人生须臾二十载,一直都是睥睨四方不曾求过谁人,今次他却为了敏姝服软认输,“四哥,你虽不现身但我知道你在这里,念在咱们兄弟一场望乞…”语音未落,杂沓的脚步声突然及近,一大队人马将此宅围的水楔不通,神箭手们的攻击力一时被转移,韩约的一队人马均是训练有素的近身搏斗高手,神箭手们虽个个都是箭无虚发的好手,可是于肉搏而言他们却失了先机。

    苏农,窦绍枫二人混乱之中乘隙救走了李孝钦。

    躲在暗处的李孝镰眼看兵败如山倒,他怒的涨红了脸,久久不愿说出收兵二字,立在一旁的曲良汉宽慰解释道:“王爷撤兵吧,常言道,大丈夫不逞一时之勇,留得本钱在我们才能东山再起啊。”

    李孝镰面上虽甚为倔强,可心里暗自忖度着曲良汉的话也不无道理,曲良汉久在他身旁侍奉,他心思的细微变化曲良汉又怎会觉查不到,他不待李孝镰发话已命人放出信号弹示意收兵。

    莫将剩勇追穷寇,韩约见此亦摆手示意属下不必恋战,赶紧转身命人四处搜索敏姝下落。

    次日夜里黑丝绒般的天空缀满了冰凉的星子,长信宫里聚满了进进出出的太医,芫妃娘娘因伤心过度,几次昏厥,李孝钦的伤口开始恶化,发着高烧,滴水不能进,太医熬制的汤药也只能撬开牙关,一点点喂进去。他在昏迷中,嘴里仍是不断的呢喃着什么。

    今夜的太傅府邸一如往日的平静,敏姝连日的惊吓加之米水未尽,导致身体虚脱昏迷,韩约彻夜守在床畔,珠儿劝说不过也只好作罢,他总是时不时的摸摸敏姝的额头,亦或喂些清水湿润敏姝的嘴唇。昏睡中的敏姝犹是蹙着眉头,嘴角微微下沉。

    不知什么时候他趴在床畔就睡着了,朦胧中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虽是睡着了却仍然保持着军人的高度警觉,他猛的起身倒吓的敏姝忙缩回了手,正要披韩约身上的薄毯也顺势落地,韩约见敏姝醒来不由得大喜过望,忙伸手去握住敏姝,不料因动作过猛牵动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姝儿,你可算是醒了,可更觉的哪里不舒服么?”

    敏姝看着他臂膀缠绕的纱布依稀有血液渗出的痕迹,不免心底一阵酸楚,她说:“韩约哥哥,你受伤了?”

    韩约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释然道:“一点小伤,不妨事的,你醒来就好。”他转开话题又道:“你已经昏迷两天了,初次醒来,定然是饿坏了罢?我已命人炖了血燕,这就与你端来。”

    敏姝刚醒来本是没什么胃口,可是见韩约殷切的望着自己,却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只得微微的点了点头,韩约命人端来一碗血燕,他轻轻的吹散勺里的热气正要喂与敏姝,不知为何她却鼻头一酸,眼前已布上了一层水气,“韩约哥哥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待我这么好,我却无以为报。”

    韩约微笑着,眼底有光华闪烁,“尽说什么傻话,你能好好的醒过来,少让我担心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韩约一边想着有趣的话题引逗敏姝,一边动作轻柔的给她喂粥。

    韩约将碗放入托盘,掠了一眼窗外,仍是灰蒙蒙的只余倾泻了一地的月光,“姝儿现下时辰尚早你在休息会儿罢。等过几天你身体养好了,我安排你与伯父伯母见一面。”

    敏姝闻言激动的拉住韩约的衣角,还未等敏姝开口,韩约已截去了话头,“你好好休息,看你现在脸色苍白,若是被他们二老瞧了去,岂不是更生惦念?只有你周全了他们才能安心啊。”

    敏姝乖乖的点点头依言躺了下去,韩约帮她掖了掖两边被角才放心离开。虽说是躺下了,可敏姝的一颗心却空落落的,不知是因着父母还是李孝钦。在暗室里的那几天她总是昏昏沉沉的会想起李孝钦俊美的脸庞,乞望着他来救自己。

    想着若是他知道自己被人劫持会不会有一点担心呢,可一想到他当初所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个妩媚动人的幽宁时时缱绻在侧,心里又难免有打不开的心结,有多少次她曾幻想过和李孝钦再次重逢时会是怎样的情形。可当自己睁开眼时才发现那都不过是自己的痴念罢了,萧郎早已是路人了,就算自己已卑微到尘埃里,她还有起码的尊严,那些不堪的往事如万蚁钻心般侵蚀着自己的灵魂,她又岂能再回首。

    此时天际已泛出鱼肚白,太医们忙活了一整晚可是李孝钦的烧仍然居高不下,整个长信宫的人都是愁眉不展,幽宁趁着太医们商榷更改药方时,偷偷欺近李孝钦的床畔,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这是她趁李孝镰不备时偷来的,像葡萄冻子一样,且无色无味。她也不知道这个药到底能起多大的功效,只是偶然间听李孝镰与那位柔然的谋士提及过,说这是他们柔然人秘制的疗伤奇药。

    她虽效命与李孝镰,可是当李孝钦命悬一线时,她居然会很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她时常觉的老天待她不公,同样生为女儿家,伍敏姝就生来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一个优秀的能照亮尘埃的男人为她舍去性命亦是甘之如饴。

    而她呢,日日陪伴在侧,一腔万千柔情若夏日里的骄阳奔放热烈,而他却视若无睹,言念及此她恨不得至伍敏姝与死地,论容貌她不在伍敏姝之下,论日久亦数她之最,她实是想不透彻,到底哪里不及伍敏姝,竟不能得到李孝钦的半分垂爱。她一瞬不瞬的看着李孝钦眉目英朗的脸庞,眼神里满是痴怨。

    就这样李孝钦连续高烧两天,失血过多的唇色不是苍白而是变成了乌紫色,太医们一时又乱了方寸。幽宁开始暗自在心里打鼓是不是跟那药有关,她转念又想左右李孝钦现在是凶险异常,未然不免作死马医,即是出错也无有人晓得与她有关。

第43章 一场布局() 
她贪恋的望着李孝钦的脸庞,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却仍是俊美无俦。邪恶的念头占据了她的思想:“他若是永远都不会醒来了我就能永远的这样看着他,再不用避讳任何人的眼神,他就再也不能心心念念的想着伍敏姝了。”

    到了第三天向午时分,李孝钦终于退烧了,因此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可是他的呼吸还是很微弱,连带着肺部也受到了感染,至使他在昏迷中也不断咳嗽。

    太医说这些病症虽是棘手,可只要李孝钦能清醒过来其它都好言办,到了第二日,太医拆开李孝钦的绷带,清洗伤口,稍有不慎伤口处就会有淡黄色的液体流出,可是边缘部分已有萎缩泛红之相,可见伤口已不再恶化,有新生之势。

    这日幽宁正在窗沿的脚踏上打盹,忽然听见李孝钦微弱的声音,“水…水…”

    幽宁猛的一怔,忙回过头去趴在床畔,急切的唤道,“殿…下,殿下您是要喝水么?奴婢这就取来。”

    她慢慢的将瓷勺送至李孝钦的唇边,他已经能自主的汲取了,幽宁喜极而泣道,“太医,太医快来,殿下醒了。”

    整个长信宫突然沸腾了起来,每个人高兴的都像过年一样,李孝钦感觉耳畔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吵得自己无法入睡,他虽已清醒过来,却不愿睁开眼,像是冬蛰了一季的蟾蜍浑身懒懒的,失去了跳跃的力气。

    慢慢的他已经能进些流***神状态也日渐恢复,他转首对身旁的宫人说话时,还是有些底气不继,声音微弱的说:“去把苏…农找来。”

    日夜守在殿外的苏农此时已显得有些憔悴,他听到传唤忙进得殿来,“殿下,您有何事吩咐属下去做?”

    李孝钦朝他脸一偏,示意苏农近身说话,微弱的声音使得苏农只能附耳倾听,“去把沈重林找来。”

    苏农犹豫道:“您现在身体刚恢复,还是不要过度操劳的好。”

    李孝钦懒懒的闭上眼睛,像是力气不继,良久才道:“此时去办,才更能使人信服。”

    苏农仍想劝说:“殿下此时再等上一两日也无妨。”

    李孝钦别过脸朝向里边,苏农明白他决心要做的事情是很难有转寰的余地,也只好领命退去。李孝钦眯着眼看着镂花格子的暗影慢慢移动,像身处大海里的浮萍,不由自主的被波浪推动着只许前进不许退。

    不多时沈重林已风尘仆仆的来到了长信宫,可见苏农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李孝钦向幽宁丟了个眼色,幽宁立时会意领着一众宫人退至殿外,转而寻了个空隙溜了出去。

    沈重林心里纳罕道:“不知誉王殿下召老臣前来所谓何事?”他情知李孝钦重伤初愈,素日里又无甚交集,委的想不明白是何要紧之事,竟这样不容置缓的召见自己。

    沈重林走近床畔,轻声道:“殿下。”

    李孝钦眼眸微睁,看见沈重林脸上写满了疑惑,他吃力的想坐起身来,可也只是徒劳的抬了抬头,复又躺了下去,苍白的脸上扯出淡淡的笑,“沈大人不必着急,一路从尚书府赶至本王这里定费了不少脚力。我这里有今年新贡的金坛雀舌,常…常言道,‘玉壶烹雀舌,金碗注龙团,’本王此次烦沈大人受累走了这么远的路程,自然是要拿出好物招待才是。”

    沈重林听罢,如堕五里迷雾。思量着李孝钦话里机锋,“如此罕物于老臣而言堪堪的是暴殄天物,王爷召见老臣所谓何事,但请直言无妨。”

    李孝钦此时显得有些乏力,“无他,本王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醒来首次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能与沈大人这样的宿耆见上最后一面,此生也无憾了。”

    沈重林思付可能是他大病初愈,一时神志尚未清醒,是以宽慰道:“王爷多虑了,太医院的太医个个着手成春,王爷不日定会痊愈的。”

    李孝钦闻之突然失声笑起来,概身体虚弱太甚,笑了两声他竟咳嗽起来,他这一笑,却使沈重林浑身发毛,不知他是神志错乱,还是另有机括。

    李孝钦睇了沈重林一眼,虚弱的说:“醒来能见一见沈大人,也算是无憾了,沈大人一路走好。”

    沈重林觉的李孝钦越说越离谱,他躬身离去后还若有所思的回头觑了一眼李孝钦,随后又摇了摇头,看来确实伤的不清,到现在还处在神志混沌之中。苏农见沈重林出来,便迎了上去,将他引至宫门口,沈重林见四处无人便剖腹相询,“苏将军,誉王殿下此次传唤沈某到底所谓何事,沈某鲁钝望乞指明一二。”

    苏农一丝邪魅的笑爬上嘴角,他搂着沈重林的肩膀,在他耳畔低语,“沈大人出了宫门即便知晓。”

    沈重林对苏农这一举动颇为不满,就算你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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