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之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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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躲在暗处的敌人发出去,这个方向的箭雨来势顿时轻了不少。一众青狼营勇士迅速从慌乱中镇定下来,跟随着拭剑王爷且战且退,很快撤到了敌营以外,与赶到的步兵战队会合。
海青狼把喉间的酸痛用力咽下去,对身边的丰博尔沉声命令:“速发信号通知乌其将军,敌人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策,他那里说不定也有危险!”
丰博尔点头,从腰间取出信号,点燃后高高地丢上天空,一红两白三发信号之后,东北方向的密林里立刻有两绿一红的信号回应。海青狼暂时放下了心,集中精力,带领其余的大部分部队,努力想挽转这突如其来的败局。
可是尉元膺绝非易与之辈,就在青狼营立足未稳之时,西、北、东南三个方向同时有大批反军出现,将海青狼与手下这一万多人团团围住,唯一可以突围的地方,就只有乌其将军所在东北方向的那片密林。
海青狼危急关头反而镇定如常,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拉住马,看向跟在身边杀得满身是血的丰博尔:“反军既然设计围攻我们,怎么单单留下那一处缺口?乌其将军那里不会有什么变故了吧!”
丰博尔坚决地摇摇头:“信号,今晨,我刚,密定的,反军,不可能,知道!”海青狼点头,当下不再犹豫,大队人马向着唯一没有反军的东北方向奔去。
西南大山,象一只盘踞了亿万年的猛兽,张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吞噬一切进犯者。两万青狼营勇士,对于这张饕餮大口来说,根本不够塞牙缝。
第一批冲进密林里的马队,立刻被无数隐在暗处的绊马索、铁蒺藜、陷马坑放倒,树林是猎手最好的藏身处,他们狞笑着露出噬血的表情,等待一批又一批猎物走近,再一批又一批地将他们杀死。林前道路狭窄,撤至此处的北遥将士人群密集,躲在树林里的反军箭手们根本不用瞄准,一箭出去便有一名北遥军人倒地,一时之间尸横遍野。
海青狼情知上当,但此刻已经无法回头,身后三路反军杀声迫近,只有硬着头皮再往前闯,能闯出一个算一个,能杀死一个算一个!
手里的长刀挥动如轮,匹马只身冲在前面,在箭雨中挡出了一条道,拭剑王爷对被箭阵逼迫无法前进的将士们喊到:“跟在我身后,向前冲!”
又有一些武功高强的骑兵学着王爷的样子舞动着长兵器走在最前面,后头跟着一排步兵,虽然不能全数挡住敌箭,但伤亡的人数立刻减少,前进的速度也快了很多。等到有人踏着同伴的尸体成功闯进密林,林中的弓箭就再也不能发挥威力,接下来就是残酷的肉搏。
密林远处传来低沉的号声,这是北方草原牧民善吹的牛角号,号声三短一长,连续吹了数遍,正是北遥军队求救的急讯。海青狼的心沉到最深处,看来乌其将军的人马也与反军遭遇并且吃了大亏,这下子不能再指望他,想要脱身只能依靠自己。
树林里空间狭小,人和马的速度都减慢了很多。论起肉搏战的能力,北遥军队远远胜过尉元膺率领的反军,所以反军并不正面与北遥军发生冲突,他们只是依靠无穷无尽的陷阱与西南特有的毒、瘴、猛兽驱敌,狡猾无比,行踪鬼魅。
一旦踏进林中,就很容易迷失方向,海青狼和丰博尔尽量把队伍集合在一起,企图与被困的乌其将军会合。丰博尔受了不轻的伤,咬牙继续战斗着,他拦住海青狼,哑声说道:“万一,有诈,我先去,看看。”
海青狼点头,分出一小队人马,由丰博尔率领着,向着牛角号响的方向冲过去。而他则继续在这里指挥手下们布置起简单的阵势抵御对手。
此刻四下里看看,围在身边的北遥军士们,只剩下了两三千,其余的不是死在了林外,就是被冲散了,海青狼放慢速度,等着更多的手下追上队伍,他带领战斗力最强的将士击退敌人的又一轮进攻,暂时得到了宝贵的喘息时机。
丰博尔一去就没有再回头,海青狼知道他在前面一定遇到了大麻烦,也就是说,乌其将军那里已经凶多吉少,青狼营再也不能从那里突围。他立即组织队伍改变方向,骑行一段路后,咬着牙断然调转马头。
已经死了一个萨朗,再也不能失去丰博尔。这都是亲如骨肉的好兄弟,万一丰博尔有个三长两短,回到京城,要怎么面对殷殷期盼儿子归来的段嬷嬷?亲兵们苦拦不住,只好跟着王爷往丰博尔和乌其将军的方向追去。
树木越来越稠密,枝叶越来越低矮,厮杀声越来越近,海青狼凝神前望搜寻着丰博尔,老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象是中了一刀,从马上重重跌落。
他急得冒火,催马前进,可跟随了他数年的乌锥马突然扬起前蹄凄厉长嘶,起势十分高,海青狼差点被从马背上掀下去,再看时,一根箭正好射中乌锥马的左眼,战马负痛嘶鸣着向右侧翻倒,两只前蹄落地后又同时被陷马坑卡住,小腿处咔吧咔吧两声脆响,一起折断。
“黑龙!”海青狼跃起落地,战马疼得全身颤抖,形状十分可怜可怖。拭剑王爷心如刀绞,面对跟随了自己多年的战马,觉得仿佛是一条手臂或是一条腿被生生斩断。可理智告诉他,现在的怜惜痛切,只能平白增加黑龙的痛苦。海青狼跪地,含泪取出块冰糖塞进马嘴里,然后手起剑出,精准割断了战马的咽喉。
浓腥的马血猛地喷溅出来,沾湿了海青狼的甲衣,胸腹间的疼痛也越来越厉害,而且渐渐在向上升着,很快就要升至心口,这难道是中毒了?
海青狼痛吼着,提起长刀转身大步奔出,去救躺在地下一动不动的好兄弟丰博尔。
杀退几名上来围堵的反军,海青狼奔至丰博尔身边,看见他脸朝下趴着不动。海青狼急忙蹲下身去想拉起他来:“丰博尔,丰博尔!”
丰博尔瘫软着,被海青狼握住手臂翻转过来,他满是血污的脸上双眼紧闭。海青狼伸手拍拍他的脸颊,忽然之间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右手掌一阵剧痛,疾缩手回来看时,掌手上一个被扎出来的伤口再往外渗出殷红鲜血。
海青狼大吃一惊,再看丰博尔,他微笑着睁开眼睛,将拈在指间的一枚三棱骨钉在拭剑王爷眼前晃了一晃,语声清晰而又陌生地小声笑道:“蛊虫闻血而附,王爷,你的时间不多了。”
海青狼足尖点地后掠开来,只觉得从右手手掌开始,一道温热的饱胀感顺着胳臂直向上窜,很快越过肩头侵进胸口与那里的疼痛融合在一起,象是有什么在自己的胸腔中微微跳动。他以掌扪胸,沉声道:“你是什么人?丰博尔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假丰博尔跳起来,姿态潇洒地耸耸肩:“很快你就会和他重逢了,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我是什么人。”
海青狼怒极,握紧长刀要冲过来,可全身的力气象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从身体里倾泄而出,他眼前一黑脚底下不稳,用刀把撑住地才站住,恨恨看着假丰博尔,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好狠的毒计!”
假丰博尔仰天大笑:“多承王爷夸奖,相信我,这只是个开始,若王爷死后有灵,日后自会看到尔等蛮虏是如何被我大燕义士杀光戮净!”
“你们休想!”海青狼用力咬破舌尖,剧痛之下神智清醒了许多,他凝聚起身体里残留的力气,大喝一声挥刀砍向假丰博尔。传自燕朝战神拭剑王星渊的这柄亮银长刀呜呜鸣响着划过空气,刀锋过处连视线也能被斩断,海青狼的刀法习自北遥国最骁猛善战的将军,北遥军人从来没有花架子,每一刀下去都势大力沉,几招之间就打得假丰博尔节节败退。
假丰博尔冷笑着撤身躲避:“好一个拭剑王!好一个海青狼!中了南蛮的香虫蛊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再过一刻蛊虫入心剧痛入割,我等着看你跪地求死的模样!”
海青狼爽朗地扬声大笑:“北遥男儿只知站着死,从不跪着生,要我的命可以,先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笑声中拭剑王爷招势不但不减,反而越来越狠准,每一刀砍下去都在假丰博尔的兵器上溅起火星。北遥男儿杀得性起,粗豪地嘶吼着,声势如虹。
跟随海青狼的亲兵杀出重围来到了王爷身边,看见情势不对,大吼着飞身跃下马背挡住假丰博尔:“王爷上马先走,我来挡住这厮!”
海青狼气力已经快要用尽,他也不再推脱,跃上马背拍马便往林间厮杀声小一点的方向奔出去。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胸中疼痛几乎有些难以忍受,海青狼紧紧攥住马缰,不让自己从马背上颠下去。
身边的树木如风掠退,眼前渐渐显现出一片开阔的坡地,海青狼用刀背狠狠拍打马臀,战马负痛扬蹄,闪电般奔出密林,踏蹄在了西南地区湿软的土壤里。
海青狼面无表情,看着突然出现在前方的一排弓箭手。反军的军装延袭了燕国的暗红色,看起来象是穿了一层凝固的鲜血。每个弓箭手都弯弓搭箭,瞄准着北遥英勇的拭剑王。弓箭手后是一队骑兵,为首一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个同样英勇的男人,他身后竖着一柄大旗,旗上一个硕大的“尉”字迎风招展。
不必互通名姓,都知道对方是谁。尉元膺看着自己的对手,扬声高呼:“只要你下马向本王磕三个头,本王就网开一面放你生路。”
海青狼镇定自若地先将长刀横架在鞍上,然后双手系紧头盔系带,整了整身上的银甲,手掌滑过胸口时停了一停,那里紧贴着胸膛的地方,藏着临行时星靥送给他的一方丝帕。帕上绣着春柳,还有她母亲当年写的诗。
含烟惹雾每依依,万绪千条拂落晖。为报行人休尽折,半留相送半迎归。
仿佛一回首还能看见她在风雪中奔向他的样子,人生短短如行役,还以为可以共金樽同醉梦,却原来他只是一程过客,一离别就难再相逢。这一生从未负过任何人,没想到,终于还是要负她所望了……
耳边风里是她低声婉转的轻唤,青狼,青狼,青狼……
他在这里答应着,远隔千里,她能否听见?小酒窝,小酒窝……
拭剑王爷平静地看着远处的尉元膺,执刀在手,挥劈几下,驱动战马,呐喊着冲向敌人。
尉元膺心里也不知是胜利的喜悦,还是英雄相惜的痛切,他举起手里的马鞭,迟迟才沉重地放下。
弓弦齐放,铮然作响,数百枝锋利的羽箭同时朝着一个方向射去。那里,马背上年轻的拭剑王英姿勃发,俊美脸颊上全是果敢骄傲的笑容。好男儿立身天地之间,什么样的龙潭虎穴不敢去闯!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此时相望抵天涯
第四十五章
星靥心里有时候也在想,当年父亲征战沙场时,母亲要有多大的克制力,才能让自己在人前看起来镇定自若,而不是时时刻刻都一副牵肠挂肚的模样。
花园里的蔷薇已经败了,石榴也已经开了,天气越来越暖和,西南的大山里可能也要热了吧,那里的温度应该和栖云岛相差不多,一年四季没有寒冷的冬天。她喜欢温暖的地方,海青狼说过她这是冻怕了,确实是冻怕了,没有人比星靥更畏惧寒冷。
所以每个夜晚,孤单的床都让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他长手长脚,睡觉的时候还总是翻来覆去打呼噜,可当真一个人躺在孤枕上,却又开始思念紧紧搂着她的那双手臂。
段嬷嬷每天都要花很长时间念经,小院子里笼着一层淡淡的香烟味道,星靥放下手里的绣活走到嬷嬷的屋子里,笑着把她手里的佛珠拿下来,拖着段嬷嬷从蒲团上起来:“太阳好,我陪着嬷嬷到花园里转转吧,坐太久了腿会疼。”
段嬷嬷捶着腰,笑着握住星靥的手端详:“也好,去掐几朵凤仙花,用我密制的法子挤花汁涂在指甲上,包管好看不褪色!”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踱到拭剑王府的花园里,捡颜色鲜红的凤仙花掐了一小捧,让跟着的婢女拿着,继续往前逛。
星枫交给星靥的那包毒药始终堵在她的心口,下毒的机会数不胜数,可她每次到了最后关头都没办法下手,她想不通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做,无论如何,段嬷嬷都不会是个阻碍她的人。那毒药要两个月以后才见效,如果段嬷嬷真的有什么妨碍,为什么又要等到两个月后?那个时候海青狼应该也班师回京了吧,难道是段嬷嬷发现了什么有关星靥的秘密,要留到那个时候告诉海青狼?
星靥沉思着,段嬷嬷叫了她三声她才回过神来,笑着问道:“嬷嬷说的什么?”
段嬷嬷脸上满是关怀的微笑:“我是说,姑娘进府日子也不短了,青哥儿对姑娘怎么样我都看在眼里,虽说碍于姑娘的身份……这个,名份不能太计较,不过姑娘还是要多为自己着想,要是能早点生个一儿半女,这以后的日子就踏实了,是吧!”
星靥脸上一红:“嬷嬷又说这个……”
段嬷嬷呵呵笑出声来:“女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