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经诀-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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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单喘着重气,没有因张残的冷嘲热讽和落井下石动气,只是有气无力地道:“要杀便杀吧!谁让在下看错了人!”
张残哈哈一笑,丝毫不为所动地道:“这种言语相激的话向来对张某没有半点作用!所以看错就看错吧!刚才独孤兄不是说张某这样的性格绝不会令人讨厌么?其实我们想要改变对一个人的偏见,或者对扭转对一个人的好感,实则简单至极,那就是加深对他的了解即可。”
独孤单眼睛却看了看船舱内的两名女子,出声道:“张兄想杀的是在下,还请放过不相干之人。”
张残这下真的是为之捧腹了。
刚才张残出手偷袭,就是因为四周无人。自从上了小舟,更是用巧劲将小舟驶往湖中心,目的自然还是不希望被外人发现。试想如果独孤单死在自己手中的消息传出去,华山派上下绝对会炸开了锅。到时,天下之大,又有何处是自己的藏身之地。
所以,张残肯定不容有活口存在,所以,张残怜悯地看了独孤单一眼:“独孤兄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心中一动,发觉独孤单的气机隐隐微动,张残稍一思考,又是笑道:“原来独孤兄打的是这个主意!”
独孤单此刻命悬一线,仍然口中为两位少女求情,但是其实他根本不关心她们的死活。以人之常情来说,通常人们在口中说到身边之人的时候,无论是出于尊重还是礼貌,不免下意识地会将目光或者注意力同时转移到所提之人的身上。
独孤单就是希望张残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能分神一些,届时他便会双足连踢二女,来阻碍张残对他的追击。有了这么些许的缓冲,他就能投身入湖,说不定会死里逃生。
不过他很明显失算了。
张残入舱之后,气机一直在紧锁独孤单,船舱内的两名少女张残连眼角余光都未去扫视。她们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张残一概不知。有太多胜券在握后变得松懈,反而被反咬一口的例子,所以张残不会放松,也不会由此等事情再次演绎。
独孤单此刻已经知道如意算盘再难打响,不过求生的欲望愈发强烈,忽地足尖轻挑,一物事朝着张残面门激射而来。
这一击乃是独孤单凝聚所有精力而为,除了深厚的内力之外,更蕴含着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有着如此强大意志力的加持,张残瞬间便硬拼之下自己绝无可能讨好。
暗叹一口气,不得不侧身避让。
“扑通”一声,独孤单成功入水。
他的暗器便是他断去的左手。
张残自然是决不允许独孤单活下去的。独孤单若是成功脱身,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张残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患得患失,以免心浮气躁之下乱了方寸,而功亏一篑。是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头望向那两名女子。
其中之一作侍女打扮,粉妆玉琢,玲珑透彻。张残一见之下,心中赞不绝口之余,更是觉得十分脸熟。不过张残功力有限,还未达至脑洞全开,过目不忘的境界,因此此刻也不可能在她身上回想前尘往事浪费时间。
另一名女子,即使端坐,纤细的腰身依然笔直。而如此姿态,便更显出气质。
一见之下,张残只觉得她的面容很假,假到好像是画上去一般。
她的五官异常精美,纵然鲜血一地花容略显失色。即使这样,依然令人生出震撼的感觉。那一双略带忧伤的双瞳,似乎将美景无双的西湖都缭绕上了几分惆怅。只此一见,张残瞬间杀意大减,忍不住呆在了原地,木然地看着她俏丽绝伦的美丽。
然后张残忽然打了一个激灵,眼下这种时刻,岂是沉溺欣赏美色的时候。张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自知自己绝不可能亲手挥刀取此双女的性命,不由苦笑倾国倾城的感染力,无怪乎那么多英雄豪杰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试想若能伴随此女终生,放尽天下又何妨?
张残一咬牙,啪地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脸上火辣辣的疼倒是让自己又找回了三魂六魄,然后在此女诧异的目光中开口道:“两位姑娘可识得水性?”
二女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张残深深地看着这个女子一眼,似乎要把她的样子镌刻在心头之上一样,然后才认真地道:“那千万莫要落入水中。”
足底用劲,小舟霎时间分崩离析支离破碎,而张残根本无暇顾及她们,径自钻入湖底深处。
追寻着被湖水稀释的血迹,像是一盏指明灯一样为张残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独孤单失血过多,最后一击更是倾尽他的全身功力,是以他绝不可能短时间便可以游至湖边。他应该会躲在湖底运功疗伤一段时间才对!以他的内力修为,或许早已达至内呼吸的程度。而到了这种程度,体内生生不息,绵绵不绝,在水中呆上个一时三刻绝不是什么难事。
张残虽然还未到达这种修为,不过内力护身,也比之寻常人闭气时间长久得多。足下使出千斤坠,慢慢离血雾越来越近,已经隐隐看到了独孤单五心朝天的轮廓。
感应到暗流的涌动,独孤单睁开了双眼。
张残无悲无喜,无惊无忧,落在了独孤单的面前。
独孤单面如死灰,认命了一般,慢慢地于湖底站了起来。他停止了运气,刚一散功,双臂断处的鲜血瞬间更是如激流一般喷射而出。
张残嘴角闪过嘲讽,正要挥刀,异变突起。
只见一道红光从湖底淤泥中破笼而出,翻腾起泥水秽浊。张残还没反应过来,红光像是被鲜血吸引了一般,疾若闪电、令人避无可避地掠过独孤单。
暗流涌动,独孤单的躯体却已经化为肉粉,随着暗流,四溢在西湖水底。
红光同时散去,一把青色长剑像是一条青鱼一样,在水中欢快地游动几遭,又钻入淤泥之下。
第101章()
张残喜欢吃肉,但是绝不喜欢人肉于自己四周弥漫的感觉。于水中憋气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聚力和运动之下,更是急剧消耗着所需的氧气。胸口此刻本来就烦闷,眼看独孤单的肉沫已经飘至嘴边,张残胃里一反,吐出了几口酸水。
这下可是要了命了!
呕吐的时候鼻腔无法再使力闭锁,湖水的在压强的作用下不要命地倒灌到张残的口鼻之中,张残一边忍受着窒息的痛苦,一边奋力朝水面游去。
潜入湖底之时还未有什么感觉,但是此刻张残却觉得湖面简直远在天边!又慌又乱的张残,眼见着头顶的天光近在咫尺,不过却望山跑死马。当张残发觉身体也越来越沉重,其实也有可能是重达七十余斤的厚背刀拖累之故时,却已经无力将其取下。
茫然间,张残觉得自己的右手已经伸出水面,但是就差那么一点点,便能呼吸到寻常根本不觉得重要的空气。可惜,脑中一沉,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之间,张残似乎在品着蜜糖般,口中生津的感觉。
然后张残又觉得腹中又有什么东西将要呕吐出来,还未睁眼,便一侧头,好让呕吐之物顺利吐出。
“哇”地一声,张残吐出了几口水,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难受至极。然后张残才睁开眼睛,慢慢从模糊不清,到视线的清晰可见。
摇了摇沉重的脑袋,张残又慢慢恢复了知觉,听着远去的足音,张残循而望去,是两名倩丽的背影。
其中一个,即使从身后看,也知道她一定将纤细的腰身挺的笔直。
张残这才知道,原来是她俩救了自己。
亏得她俩同时表示不懂水性,漂亮的女性当真都是骗子!
苦笑了一声后,实则此刻张残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自己本想谋害的人,最后却极其讽刺般反救了自己。
厚背刀就在身旁,也不知道这两名娇滴滴的少女是怎么将它搬运至岸上的。当时她俩一定耗尽了力气,憋得俏脸通红吧?而料峭的初春,冰冷的湖水,是否冻坏了她们弱不禁风的娇躯?
张残很想追上去,跟她俩说些什么,但是又想到,即使自己真的追上去,或许也会羞愧得无地自容,无言以对。最后,只能抱着复杂的眼光,目送她俩离去。
希望上天保佑这两名女子。张残暗暗想到。
不论怎么说,终究是去除了独孤单这么一个眼中钉。虽然使得张残伤上加伤,但是为了令自己心安的回报,依然感觉十分值得。等到湖风吹干了衣服后,张残便一身轻松地往萧府赶回。毕竟自己跑了一整天了,万一婉儿有事找不到自己怎么办!这种挂念着一个时刻挂念着自己的人的感觉,真好。
萧府门前,两排禁卫军矗立。见这些人站姿笔直,身上却无杀伐之意,张残仍然心中一紧。刚刚踏入萧府,张残便生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婉儿第一眼就看见了张残,俏脸上满是悲愤,小跑着一头栽进张残的怀中。张残不明所以,但是依然拍了拍她柔软的香肩,凝声道:“别怕,我在这里!”
一个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张将军好!”
出声者乃是萧府护卫第一高手王少华。
他的身后八名禁卫军左右而立,颇有气势和派头。
张残没有搭理他,只是问了抽泣的婉儿,杀气腾腾地道:“他欺负你了?要不要我把他给宰了?”
王少华哈哈一笑,淡然道:“张将军多虑了!在下是奉皇上之命,请小姐入宫罢了。”
仅仅请萧雨儿入宫的话,何须这么大的阵仗,想来别有他意。不过料王少华绝不敢假传圣旨,所以张残故意上下打量着王少华,啧啧赞道:“王兄乃是萧府护卫,即使皇命难违,也断不该亲自将自己的主子送到自己不能庇护的所在。这叫有失本分,对吗?”
王少华好整以暇地道:“张兄竟然有脸面来说教王某?不知张兄还记不记得有个人名叫令然?”
张残为之哑口,再无任何话说。
王少华不屑地看了张残一眼:“或许很久未曾有人在张兄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了吧?不过这绝不能证明张兄已经没有了令人为之作呕的过去。”
王少华又朝着张残逼进了两步:“张兄应该没有揽镜自怜的习惯,否则何以忍受自己那不堪入目的嘴脸,并心安理得的安然入睡?”
微微一笑,王少华又道:“夜半敲门声时,张兄最好掂量一下门外站着的,究竟是不是人。”
张残长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道:“死者的灵魂从不能凌驾现实的生命之上,劳费王兄多心了!”
婉儿这时平静了些许,拉着张残的手走到了旁边。王少华的声音仍然从身后传来:“忘了告诉张将军!王某其实是华山派弟子。”
张残紧咬钢牙,一言不发地跟随着婉儿。
等到确定四周无人时,婉儿的眼泪又“哗”地流了下来,哭道:“襄阳城破了!皇上为了息兵,要让赵擎云作为质子,明日一早奔赴金国。小姐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皇上特意下旨要小姐陪同。”
襄阳城破是迟早的事情,世间除了已逝的萧破,根本无人可以抵挡金国的铁蹄。
而堂堂大宋对金国的求和,也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屈辱受得太多,是以不只张残,整个大宋百姓都已经麻木,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过当朝廷赔付的代价,牵扯到身边之人的时候,张残却又不免怒火中烧。
赵括真的做的太绝了!萧破才死多久,居然一点情面都不念及了!
他这皇位的由来,当真是绝情到水到渠成。
张残沉默了好久,说道:“赵擎云就没有什么反抗?”
“皇兄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是要远离京城游玩,高兴得一蹦三丈。”
恢复女儿装束的赵吟月不知何时来到了张残和婉儿的面前,张残心神不定之下,未曾察觉。
不过听了赵吟月的话后,张残真的生出啼笑皆非的感觉,真的难以想象,木头脑子般的赵擎云是怎么在深宫中活到这么大的!
那边人群一阵耸动,原来精心装扮后的萧雨儿已经现身至人们的面前。
她一脸的平静,但是从不斜视的目光,却忍不住微微左顾右盼,凝视着十几年来伴随着她的萧府,伴随着她成长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
张残木然地看着萧雨儿伫立了片刻,然后像从未伫立过般,毅然决然的头也不回朝萧府外走去。她的脚步仍是端庄得体,雍容大方。
张残忽然想到当萧老夫人害怕萧雨儿埋怨她时,张残告诉她不会的,因为萧雨儿生性谦和。然后老夫人气愤地说:“生性谦和,并不是必须接受不公待遇的借口。”
如同张残之前的回答,已经印证了眼下萧雨儿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