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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以身殉攻-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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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陵李氏,曾经也是在江湖上显赫过的武林世家,却不想传到你这一代,竟然只剩个勾引人夫的能耐。”邱锐之终于看向了他,面上却是挂着讽刺。

    “你你什么意思!?”李冀宁怒道。

    “敢对我这般态度,看来你还没有收到家书传信啊”邱锐之冷笑一声,道:“李家当年就是因为不知天高地厚,在扬州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不知收敛,才终被几家门派联手折腾到如今地步,差点连广陵都待不下去。只好在当时你祖父跟云逍派的掌门有几分交情,才能叫你挂在叶家名号下,上山来习武,也算是变相出手,保全了李家最后一丝风光没想到你却还不知道学乖,连自己在谁手底下讨生活都不知道,便敢来招惹我的邪儿!”

    说着,他就从怀中掏出个信封来,甩在了李冀宁身上。

    李冀宁怔怔然的打开那封信,抽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一瞧,瞬间遍体生寒,颤抖道:“这是我家祖宅的地契,怎么会?!”

    “怎么会在我手上是吗?”邱锐之冷淡地瞧着他,道:“俗话说富不过三代,你也该知道自己的家底,撑起这么座五进的大宅子所需要的下人和日常修缮,对你们那一贫如洗的境况而言,实在太辛苦了些。所以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帮你们一把而已,不然你家人的日子也很难过得下去五百两银子,便叫你族人随意分分,到乡下无病无灾的过一辈子也够了。”

    “五百两!?”李冀宁此刻看向他的目光中只余憎恨,咬牙道:“我们李家的祖宅别说是仅仅五百两,我爷爷就是穷到吃糠咽菜也绝不可能将它卖了!那就是他的根!我们族人的命!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又为何要这么针对我们李家?!”

    “嘘!”邱锐之食指在唇前比量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你心里该很明白,不必做出这副无辜的嘴脸来。”

    说罢,邱锐之就轻飘飘地从他手里将地契拿回来,李冀宁不想放手,但他知道就算他死抓着也没用,邱锐之敢这般肆无忌惮,定然是有千百种折腾他李家的方法。

    他如今喉中发苦,泪水蓄在眼眶里几乎看不清前路,他心里滚过千万道思绪,羞怒、痛苦、愤恨,但更加悔不该当初。他早该明白的,从头到尾,他在邱锐之眼里,就只是个跳梁小丑,而他更该看清的是,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他不过动动手指,就顷刻叫李家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明明做着这么残忍的事,却还能笑的这么灿烂,这个人难不成是没有心的吗?

    “你不能”李冀宁痛苦的摇摇头,道:“你不能这么做,我爷爷与掌门是故交,你这么做就是打云逍派的脸对、对!易师弟阿邪他也断然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他一向最是心善,况且你般行径也会让他在云逍派那边难做的你”

    邱锐之再一次抬手制止了他,神色悠然道:“放心,邪儿在这阁中每听到的一句话,每收到的一封信,每见过的一个生人,都是势必要先从我这过去,所以你断不用担心他会为这种事而烦扰,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知道。”

    “至于云逍派那边,你更不用指望现在的掌门不是肖一佩,而是易留行,我的岳丈。我事后会给他修书一封说明缘由的,想来他日理万机也不会去在意这点小事,更何况——我可是邪儿的夫君,是他的乘龙快婿。”

    李冀宁的泪水顿时成行滑落下来。

    邱锐之收起地契,漠然道:“没别的事,李公子就尽早启程回广陵见你祖父最后一面吧。”

    “什么?”李冀宁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我没说么?令祖父许是禁不住迁家的打击,眼下正‘病倒了’,这个年纪一病想再起可就难了,希望李公子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邱锐之言罢,就收回了目光,迈开步子,与李冀宁擦肩而过。

    撕心裂肺的痛苦蔓延至全身,李冀宁只觉手脚麻木,再睁开眼,却是满腔恨意,转身拔剑而起,冲邱锐之背影怒吼道:“我杀了你——”

    邱锐之未曾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从他两侧登时就闪出几个玄衣卫,无声无息地将李冀宁按压在地,让他动弹不得。

    “阁主”白露试探着请示道。

    “找个僻静的地方放了吧,他家里人可正等着他阖家团圆呢,他毕竟是邪儿的‘朋友’,我又怎么能不施这份恩?”

    话音刚落,震耳欲聋的烟火绽放声就此起彼落的响起,将夜空映照的五色斑斓,邱锐之信步朝前走去,他知道,在那花火绚烂处,有他的佳人在等着他。

第193章 不速之客() 
一月后;寒江阁。

    掀开鎏金兽首衔环香炉的盖子;虞骨将调化的雪梨糕掺了进去;淡淡清凉香甜的味道顷刻就飘散出来;叫人闻之便精神一震。

    只可惜现在的易邪却无心消受,他萎靡不振地倚靠在琉璃塌上;裤腿被卷上去一小截;露出有些浮肿的小腿;便是时不时就要唉声叹气一番。

    而邱锐之也沉默不语;只是手下力度适中地为他按捏着小腿;眼看着易邪面容憔悴;他的脸色也有一丝晦暗;可除此之外;更多的却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明明瞧着邪儿这般遭罪的模样;他心疼得恨不能以身代之,但离奇的他心底却又流淌着一丝病态的满足感。

    他的邪儿此刻消沉;颓败得就像开到荼蘼的花朵,再不复往昔的美好颜色;但他却不在乎;他可以展开枝叶让他攀附;让他尽情汲取自己的骨髓;哪怕他的邪儿如今是那么孱弱、臃肿乃至有一日会干枯、凋零但只要像现在这样,在我的身边;在我的眼前;在我虚构的安宁里;在我打造的牢笼中,在我触手可及的距离内——我随时随刻都可以将他拥进怀里,与他沉睡上万年,直守到这一方天地内已经寸草不生,我也同样可以陪着他一起腐朽、归入尘土。

    虞骨调完香便转身过来,正瞧见邱锐之那副仿佛要将人溺毙的神情,登时便觉得头皮发麻,身上一阵恶寒,赶紧出言打破气氛道:“诶诶!适可而止啊,照顾下大夫的情绪行不行?我才刚看完诊你们就这样,一个俩个都苦大仇深的就说你呢老邱!小易又不是在弥留之际了,哪用的着你这般衣不解带的伺候?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快别伤老子的眼睛了。”

    邱锐之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唉”易邪却头一歪倒在迎枕上,无病呻吟地叹了一声,手指颤抖着抓住邱锐之的袖子,惨兮兮道:“之之,我要死了”

    “邪儿不要乱说,不过是生个孩子而已。”邱锐之抚摸着他的头,宽慰道。

    没想到易邪却一下怒了,张牙舞爪道:“而已?说得轻松,你怎么不去生呢?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好好,是夫君说错了话。”邱锐之应着,将他的手腕按下来,道:“邪儿好好歇着,不要动气。”

    好不容易将人安抚下来,邱锐之就回头对虞骨蹙眉道:“一连十几日邪儿都这般难受得紧,连夜里睡觉都不得安生,究竟到哪天才能将孩子生下来?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个准信?”

    “这种事我哪能算准?我是神医又不是神仙!”虞骨翻个白眼道:“但左右也就是这阵了,且让他在屋里歇着吧,说不准啥时候就突然要生了。”

    说着,就把那香炉往榻旁边的矮凳上一搁,道:“来来来,闻闻我这专门为你调制的醒神香,一会儿就精神了!”

    “身上就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我感觉我要死了。”易邪恹恹地撇过头,在旁边耷拉着脑袋,哀伤道:“昨晚睡觉的时候还梦到被大鹅追着咬,好不容易从梦里醒过来,就听到窗外传来好几声鹅叫,唉这一定是不祥之兆。”

    “恐怕不是”虞骨憋着笑道:“阁里本来就养着些大白鹅,只不过到了冬天就给圈了起来,而最近天儿有些回暖了,自然就又把它们从笼里放了出来,平常就在冰湖那块散养着,估计是底下的弟子没看住,就溜达到主院附近来了。”

    “你们倒挺讲究”易邪兴趣缺缺,没精打采地回道:“竟然还有专门养鹅的弟子。”

    “毕竟这么大的宅子呢,要是全请下人来打理,得花费多少银子?”虞骨精打细算道:“但阁中的弟子就不一样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养几只鹅来也费不了什么功夫。”

    易邪心道也不知这是他和邱锐之谁的主意,虽说邱锐之看着不像这么会节省家用的,但转念一想,好像这种压榨掉手底下人最后一丝价值的处事手段,又很像邱锐之这个狼心狗肺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邱锐之还不知易邪到了这份上,还能在心中腹诽他。他只是看易邪那蔫蔫的样子,心里便担忧得很,于是接上虞骨的话道:“自然也是值不了几个钱,邪儿若是不喜,明日就叫后厨都给炖了。”

    “兄弟,几十只鹅呢,你都炖了吃得过来吗?”虞骨立即反驳道。

    “三条腿的不好找,但等着接肉的嘴还不遍地都是?”邱锐之不屑道。

    “行了,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就别让那些鹅白白经受无妄之灾了。”易邪说着便打了个哈欠,道:“我想睡觉了。”

    “好,我抱邪儿去床上睡。”

    虞骨见没他什么事了,便收拾起自己调香的工具,道:“我这阵子就住在主院东厢房那块儿,有事就差人来叫我。”

    他走之后,没隔多大一会儿,却是有玄衣卫进来禀报,人未踏足内室,只停在屏风后唤了一声:“阁主。”

    邱锐之本坐在床边,垂首轻抚着易邪脸畔的发丝,闻声才缓缓抬起眼,起身转到屏风后面,便一挥手,示意玄衣卫出去再说。

    迈出门,房檐下已经开始滴水,微风中也夹带着一丝阴寒的潮气,拂过脸侧便好似刀割一般。

    大雪心里打着鼓,往年每逢这个时节,阁主的情绪就犹为不好,尤其这阵又赶上夫人临产,便更是雪上加霜想起此刻被拦在邱府大门外的那位,大雪还是头一次觉得这么为难——究竟该如何跟阁主禀报这件事?

    他抬头看了看邱锐之的脸色,欲言又止。

    邱锐之心不在焉地望着远处的风景,却是久久未听到回应,便不耐催促道:“有话就快些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了?”

    到了这个地步上,大雪心里再纠结,此刻也不得不咬牙强撑着,故作平静地对邱锐之躬身俯首道:“回阁主,牵机派的掌门夫人江夫人到访。”

    “!!!”

    邱锐之猛然转过身,眼中霎时间风云变幻,最终酝酿成一片阴沉的黑云,俨然是骤雨来临的前兆,他指节攥得吱嘎作响,一错不错地盯着大雪,开口问道:“她人现下在何处?”

    “已经被守门的弟子拦下来,此刻正在大门口。”

    未等大雪再说什么,邱锐之就一挥袖,脚步生风,直朝门口走去。

    邱府门口,守门的弟子正面面相觑着,就见邱锐之走了过来,一看到阁主的身影,他们顿时面露惧色,显然是害怕遭受雷霆余怒,连忙低头行礼,可邱锐之根本未理会他们,他一脚踏出门槛,目光便直刺向那停在道路前的垂帘马车。

    也许是似有所感,那轿厢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随即就从里面伸出一只白皙胜雪的玉手来,衬在那深红色的垂帘上简直无比刺眼,仅仅是一只手便如此引人遐想,实在叫人难以想象那马车里坐着的,究竟是怎样惊艳的女子。

    她轻轻撩开那道帷幕,就像拉开了一道挡在众人眼前无形的屏风,一时间世间万物都随之清晰起来,身着暗青长裙的女子缓步走下马车,她发色暗红,头梳着妇人的发髻,明明年纪已逾四十,岁月却未曾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她抬起头,容颜之昳丽光用言语不足道其万一,可却绝对与温婉搭不上边,一张脸轮廓深邃,全然是西域人的特征,眸子却是纯黑的,狭长而锋利,而她目光所向之处,正是一双与她极为相似的眼睛。

    似是瞧清了那其中暗藏的阴鹜,娑弗罗挽了挽耳后的发丝,抬唇一笑道:“北方的天许久未曾抬头看过,我都快忘了不过眼下天冷风寒,实在不是叙旧的好地方,邱阁主难道不邀我进去坐坐吗?”

    邱锐之静静看了她须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后却是突然勾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来,道:“时移世易,想不到江夫人竟也会有不得其门而入的时候,真是叫我惊讶。”

    “人生百态,便犹如盘上棋子,落子难悔,你来我往对弈之间总有输赢,没什么可惊讶的。”娑弗罗神色淡淡道。

    邱锐之讽刺道:“大龙被围,棋子自弃,此等困局你究竟还想寻出什么出路?你莫不是在深宅中困得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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