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攻-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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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他便不禁有些退缩了反正这世间的道理本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就算独善其身也没什么,本来帮不帮忙就只是情分而不是本分,何必去触这个霉头呢?
虽是这么想着,他却像僵在原地般无法动弹,直到他一咬牙想转身离去时,林中却突然传出几道痛呼声,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求饶,那几个华山弟子争先恐后的逃出来,神色恐慌。
李冀宁正有些怔忡之时,从那茂林修竹中便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来,鬓发随意的披散着,几片树叶落在他玄色的衣肩上,也被他随意拂去。他抬起头,龙眉凤目,轮廓深邃,眼睛明明是注视着前方,却仿佛没有装下任何东西,他朝李冀宁的方向瞥了一眼,面容却是带有几分倦意,没来由的就让李冀宁的心跳陡然快了一下。
只是才不过须臾,那男子就收回了目光,迈开步子,与李冀宁擦肩而过,脚步未停,径直走远了。
从此以后,那男子的身影就好像窗前的明月,总会不经意浮现在李冀宁眼前,而他在真正得知那男子名讳的时候,却是在早被自己抛在脑后的师弟大婚之时。
他那时得知易邪出嫁,便从外面匆匆赶回云逍派,却只赶上了个尾巴,远远看见那十里红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侧头一笑,霎时间三年前的所有记忆都顷刻回笼,李冀宁心中瞬间悸动不已,可却又在看清他怀中人的下一刻——跌落谷底。
忆起往昔,李冀宁不禁捏着铜镜的一角,指节泛着青白,他明白此刻胸腔里升起的火焰是嫉妒之火,遇风起只会烧得更旺,轻易是熄不灭的。
因此无论如何,他也要行此一遭,就算知道他已经娶妻,就算知道嫁给他的人是自己的幼时玩伴——这都无妨,他只是不想给人生留下缺憾,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他们当年究竟是有缘还是无份?或者只是阴差阳错、失之交臂?
至于易邪,他也告知了他,他们不再是朋友,如此一来,就不必再有任何负担了吧况且易邪拥有的那么多,又怎么会差这一样东西?与其让明珠暗投,还不如将其交给最需要的人来好好保管,才是正理不是吗?
第二日清晨。
邱锐之似乎没有出门的打算,用过早膳后,就将邱江冷拎到了院子里,随手从梅树上扯下一截树枝,用随身的匕首削了个剑的样子出来,便丢给了小孩,叫他跟着自己一同练剑。
易邪把支摘窗用木杆撑了起来,趴在上面瞧着这一大一小在院里折腾。
似乎是因为有易邪盯着的缘故,邱锐之对小孩勉强还算和颜悦色的,只是从他那偶尔抽搐的眼角和攥紧的指节中,便知道他此刻没少压着性子,已然是不耐的很了。
本来自从邱锐之上回心血来潮教过小孩一次后,他就再没有提起过这茬,估计是没那个耐心烦儿了,今日这遭还是易邪提出来的,从昨夜他在李冀宁那受了刺激后,易邪就觉得武功这种东西还是有必要从娃娃抓起的,只是之前邱锐之的教学方式太激进了,得需要他时时刻刻监督着才行。
从这里望过去视野极好,于是李冀宁一迈进院子的时候,易邪立即就瞧见了。
远远看着,便已经是四目相对了,易邪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只能硬着头皮招了招手,干笑道:“早啊,冀宁!”
“早。”李冀宁冲他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邱锐之,展颜笑道:“邱阁主,早。”
邱锐之未答,却倏然改变了手下招式,剑光一闪,被积雪压得垂下来的枝丫就碎成几段,散落在地上。
一时间落雪纷崩,后面小孩没注意邱锐之早已经停下,登时就一头就撞在了邱锐之的小腿上,踉跄了两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委委屈屈地抱住头揉着冻红的耳朵。
而邱锐之视线还是停留在剑锋上,似乎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早。”
李冀宁捡起一截树枝,轻笑道:“我在云逍派中早就听闻了邱阁主的能耐,听说竟能与易师叔夫夫二人战成平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能将这树枝斩成数截相同长短的来,看上去也毫厘不差,这一手堪称是神乎其技也不为过了。”
“过奖,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比不上两位泰山。”邱锐之淡淡道,眼睛却是不悦地瞪着坐在地上偷懒的小孩。
易邪在窗边瞧着实在是受不了了,本身经了昨晚的事,叫他再和李冀宁打照面就已经够尴尬了,现在却还要看邱锐之在那装大尾巴狼!他哪里不知道邱锐之的德行,这会儿心里肯定觉得‘老子当然天下第一,嘴上跟你客气客气罢了’。
究其缘由,只不过是因为此刻有李冀宁这个外人在,而自己又在一旁看着,他势必要收敛一点,肯定不能张嘴就打他娘家的脸啊!
易邪这边心里纠结得脸都酸了,刚巧小八又撒着欢的从窗底下跑过去,易邪立刻像抓住了救星,探出脑袋叫道:“小八,你这条破狗,又要跑哪去儿?赶紧给我滚回来洗澡!”
小八经过昨天那一劫,已经能听懂“洗澡”这个词了,登时就跑快了,可惜有人比他更快,寒露从房檐上跳下来,一个猛虎扑食,揪着小八的脖领子就把它拎了起来。
“夫人,要属下烧盆热水来吗?”寒露问道。
“好好,你把它带进屋里来,咱们在屋里给他洗。”易邪说着就顺理成章的将撑窗户的杆子拿了下来,猫到屋里躲清静去了。
见易邪不再看着,邱锐之立刻变了脸,挑起剑鞘怼了一下小孩,道:“给我起来。”
邱江冷被他怼得一个趔趄,磨磨蹭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了膝盖上的尘土,捡起小木剑,一脸的苦大仇深。
“邱阁主,这孩子?”李冀宁有些疑惑,这孩子明明住在主院里,但看年龄也不该是易邪的,却又由邱锐之亲自教导他武功,实在是奇怪。
邱锐之看了他一眼,倏然抬起一丝微笑道:“路上捡的罢了,邪儿非要养着,我也没有办法,反正寒江阁中也不差他这一口饭吃。”
见他笑了,李冀宁便一怔,心想着,明明平常瞧着那么冷淡,可只要是提及易邪的事,他就会如同百炼钢化绕指柔,连不是亲生的孩子也能这么用心教养着
这份深情,越是独此一份,就越是想叫人抢过来独享。
李冀宁顿了一下,便朝他走近了两步,霎时心就跳得厉害。他从来不是扭捏的人,但不知为何,只要面对着邱锐之,他就觉得束手束脚,怎么也不对劲。
“邱阁主心怀真是广阔,便对着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也能这般上心的教导。”李冀宁走到他跟前,两人之间只隔着三两步的距离,近到足以感受到彼此胸膛的起伏,他扬起头,原本冰寒的眸子中像消融了什么一般,带着些湿润,和点点光芒。
“李公子还真是高看我啊。”邱锐之脸上笑意还未退,只是意味似乎有些变了。
李冀宁对上他那双似乎带有些许戏谑的目光,心一下便缩紧了,思绪刹那有些繁杂。
是他的错觉吗?他总觉得邱锐之的话有些意味深长,难道是他觉得自己言语有些逾越了?可他也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难不成是自己的心意被他察觉了吗?那他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会不会觉着他这般肖想自己师弟夫君的双儿,有些太过不知廉耻了?
第191章 上元灯节()
有时两个人之间情绪的波动很容易便能察觉出;更别提邱锐之这种久经欢场的;更是一眼就瞧出李冀宁的不对劲;他从昨天便觉察出这个双儿看向他的神情不对劲;眼下看来更是被他猜中了有八成。
心底嗤笑了一声,邱锐之心道看来云逍派的风水也不怎么样;前有段风流那等脑后生反骨的来祸乱师门;后又有这浮花浪蕊到他眼前来卖弄痴态;真是难为他的邪儿在这一群乌合之众里还能生得这般纯真可爱;简直就像上天刻意赐给他的一般;连一丝毫发都叫他赏心悦目、爱不释手。
不过话说回来;也就因为邪儿这种软弱可欺的性子;才总叫别人胆敢爬到他的头上来作威作福;只不过既然人被他邱锐之先寻到了;已经先行欺负了一番狠的,就再不能叫别人来放肆了。
只有他才能让邪儿伤心落泪;无论是痛苦的情绪也好,黯然的样子也罢;都要是对着他的;旁人顶多也就是个过客而已;却绝不会是能参与其中的。
邪儿识人不清也没有关系;自有他这个夫君来替他辨别,邪儿的一切都必须由他来掌控;他做得了这个主。
而那边李冀宁正胡思乱想着;却突然见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朝他伸了过来;堪堪停在他的脸侧,甚至只差毫厘,便能触摸到他的下巴。李冀宁喉中发紧,吞咽了一下,却不免心神荡漾,颤声道:“邱阁主”
“你挡着我的剑锋了。”
李冀宁一愣,邱锐之要笑不笑的样子极为惑人,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便倏然将剑换到了另一只手,剑锋带起的气势横向擦过李冀宁的脸颊,他避闪不及,只得狼狈地后退两步,额前一缕扬起的发丝就这么被削断,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李公子无事就回房中歇息吧,我寒江阁虽没那么多规矩,却也是不宜随便走动的。”邱锐之浑不在意方才危险的举止,两指并拢擦过锋利的剑刃,抬头一笑道:“幼子愚钝,我教他要用上十分心思,看来是没工夫与李公子闲谈了。”
李冀宁站在原地,看着那散落在地的发丝,便咬紧了嘴唇,这算什么?羞辱他?警告他?或者是在戏弄他?
此时此刻,他心底除了不甘和恼怒外,又奇异的有一丝悸动。这个男人,一举一动总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与往日他接触过的那些正派少侠都有所不同,邱锐之身上总有一股吸引他的,游离在正邪之间的,离经叛道的气质,总是让他目眩神迷,因此就算是眼下自己似乎被他欺负戏耍,李冀宁也难以对他生出什么恶感来。
他咬了咬牙,颇有些不服的眼角上挑,原本冰冷的凤目中含了一丝愤怒在其中。说实话,这样的双儿与易邪软绵绵的性子不同,总叫男人能升起一股征服欲来,李冀宁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如此,他便以这样的神情开口道:“哦?邱阁主要是没有功夫,我便去找易师弟了,他必然是能抽出空来与我闲谈的。”
“你想与邪儿说什么?”邱锐之抬首,踏前半步,冷冷道。
李冀宁以为他是紧张了,便想到他方才挥剑前的举止——是不是没有他想的那般只是在刻意羞辱他?其实那个举动中,也是带有着丝丝异样的心思在的?
李冀宁鼓起胆量回视他,道:“邱阁主说呢?你刚才的举止,可不像待客之道。”
“那李公子觉得像什么?”
邱锐之态度居高临下,但尾音却夹杂着一丝慵懒,这个反问背后透露出的意思李冀宁不敢细想,他此刻只是听着便觉得心池波动。
果然,邱锐之这个态度的话,便是对他有几分
他本该高兴的,可又觉得,这个男人既然如此轻易地就被他引诱了的话,又实在没他想象的那般好,平白地,他竟有些对易邪生出点可怜来。
李冀宁正左右纠结着,不知该怎么应答为好,忽然就从屋里传来一声怒骂,接着还未等他瞧清楚,一团白色的毛球就如同闪电般蹿了出来,风风火火地好似炸了毛的刺猬,直冲他们这边跑来,易邪在后面追了出来,扶着门框大吼一声:
“抓住它!之之,快把那玩意儿给我按住!”
邱锐之动作极快,一矮身子,掐着小八的脖颈就把它单手拎起来,特意举着离自己好远,一脸毫不掩饰的嫌恶。偏偏小八还不老实,一抖毛,水滴全都溅在了邱锐之的胸前,邱锐之肯受易邪的指使,却又哪里能忍得了一只畜生?手登时一挥,就将小八扔了出去,狠狠撞在了梅树上,小八滚到地上就是一阵哀声惨嚎。
邱江冷“啊”了一声,赶紧颠颠跑过去抚慰着小八,奶狗叫人哀怜的惨叫声总算小了点,易邪本来之前被小八气得要死,这会儿也心疼起来,连忙走过去查看小八的伤势,在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确认似乎没什么大碍后,易邪也算松了口气,转身就对邱锐之有点埋怨道:
“你下那么重的手干什么?小八就是条狗,他能懂什么啊?”
邱锐之早在他先跑去看那条畜生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了,这会儿更是阴沉着目光道:“邪儿说得对,他就是一条狗而已,有什么值得你这般跟我怪罪的?”
易邪看他表情就暗叫不好,怕是又触动了邱锐之哪块玻璃心了,说来他这阵也是大意了,忘了邱锐之那副神仙都碰不得的矫情劲,于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