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朵白莲花-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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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厉更关心的是凤皇和炎之灵。花枝起初不肯说;被她一吓;这才道尽人事。
与龙君不得善终、妖帝魂魄有异、严厉一睡不醒相较,娑罗这个仙道老祖宗更加招人非议。须知仙道演化至今,法门奥义虽然驳杂,精髓之处却无不出自他手,除了道祖,便是他最得众仙敬奉信仰。唯恐世人不知究竟,肆意污他美名,霄霜命明亮将一些秘辛宣扬出去,只那灭世天劫仍隐瞒着。
龙族与妖界连成一气,眼见就要生事。皓睿仙师须将半数人力用于修补那个天洞;因而一筹莫展。霄霜却道不打紧,给他半月时间即可助娑罗恢复记忆;届时要镇住邪道小菜一碟。
皓睿仙师欲调人手护法;霄霜吹胡子瞪眼道:“你当那仙道老祖宗的名头是虚混来的?任他来千军万马也会败走。”皓睿仙师到底不放心;派明亮率众神匿于谷外;又命仙兵仙将守住各处关卡要塞;严防邪道声东击西;大举攻天。
龙族与妖界自不肯放过一举歼灭仙道两大擎天栋梁的良机,很快便精锐尽出,突袭娑婆谷。
敌我实力悬殊,明亮与众神虽不惧死,却不可意气用事,正合计杀出一条血路,护送霄霜和娑罗脱身,就见霄霜与一素衣男子施施然出谷。
素衣男子是沙罗的模样;气色不佳;风吹便倒的孱弱状。
“家师被扰了清净,很是不爽,欲单挑四海龙王及十八路妖王,发一发王霸之气。”
见邪道众人被霄霜的托大之语说得又惊又疑,素衣男子和蔼笑道:“你等虽为杀我而来,我却自重身份,不可与后辈计较。然你等个个包藏祸心,杀孽深重,既主动送到我手中,我总归要惩诫一番。”说着扬手一招,两道绿芒自九天落入他双手,化为一双情剑。
邪道众人见状发一声喊,将他团团围住。
他环视众敌,不紧不慢道:“剑是锋利之物,伤人身体,损己修行;且我是斯文之人;不可失了雅致;与你等的王霸路数混战一处;拳打脚踢;没个正形。不如你们稍安勿躁,看我舞剑,看完若还想动手,我即刻束手就死。”
邪道直当这是个天大的便宜。然后素衣男子强打精神;于众目睽睽之下从容不迫,浑然忘我,自顾耍了一通剑,竟叫观者无不如痴如醉,呆若木鸡。
结果毫无疑问。
见素衣男子轻易便制服列位邪道首脑,众神群情振奋,随明亮现身对他顶礼膜拜。
“孩儿即刻杀了这些孽障,诸界群龙无首,要不几日平定动乱,当可天地一统,后以森规戒律管束,自然就止戈归元,天下太平。爹爹也便能得偿夙愿了。”
明亮亮出兵刃,上前就要动手。素衣男子拦住他道:“所谓天地一统是诸界各行己道却甘愿攥成一团,休戚与共,杀了他们只能平添仇恨,适得其反。”
明亮道:“爹爹所言极是,可总归要给他们点教训,不然怎长记性?”
素衣男子道:“我仙道守仁不杀,悯济众生,却也不可失了分寸;行姑息养奸之事。且放了他们,日后若还滋事寻衅,企图祸乱天下,涂炭生灵,取他们首级也是易如反掌。”
待邪道众人如丧家之犬骇然退走;明亮忙管娑罗求教后事。娑罗道凡事他已交代给霄霜;只叫明亮速把情剑带回严厉身边;便径自回谷。
失去炎之灵庇佑,皇笳天降下永恒之境,时空与凡界无异。有明亮帮烛武打理凤族事务,凤族遭逢大变,倒也秩序井然,不输旧日。
那个天洞费时数月才修补好。期间天境元气受摩梭罗海水气干扰;每日都风雨无常。灵犀因久不见凤皇而日夜吵闹;某日偷跑出府。待明亮和烛武冒着倾盆大雨掘地三尺;在凤皇赐给灵犀那株梧桐树上找到人时;灵犀已淋了半天的雨。
虽吃下驱寒邪之药;灵犀也冒了风寒;数日都高烧不退;胡话连连;后来终于清醒了些;却又闹着找凤皇。凤后昏沉沉的顾不得他;花枝等婢左右拦不住他闹腾。明亮闻讯赶来;见百般也哄他不住;不由怒斥他几句。
听说凤皇陨殁;灵犀大哭半晌后昏昏而睡;病情每况愈下;不几日后竟是气息微弱;命悬一线。御医束手无策之际;霄霜施施然而来;道是娑罗有救人之法。
实则娑罗自吓退龙、妖两界便闭门不出;就连明亮也进不去谷。
灵犀在娑婆谷养病期间;晧睿仙师费了番周折;从冥王处借出聚魂灯。凤后集众亲属之力为凤皇聚魂,竟是数年也毫无进展。眼见纯血之凤的消亡无可逆转,凤后忧思过度,满怀抑郁,卧床不到三年便因死劫降临而陨殁,临去对恸然侍奉她身前的烛武和明亮道,龙族与妖界只是表面安分,魔界也平生波澜,正邪两道早晚要大动干戈,往后不必再费那劳什子力气,给她和凤皇聚魂,只尽心竭力保严厉不死,凤族许还能多走些年,纵是末路也当辉煌。
烛武、明亮再是悲痛也郑重领命,保严厉不死却极艰难。
十年来,南无每日都以三枚阴灵果养护严厉,且往她体内灌输四个时辰元气,却至她涅盘之前也未能叫她醒来。她的魂魄本就将聚不聚,若死劫降临,必定灰飞湮灭。南无精元耗损极大,修为一降再降,有心也无力,因而愁肠百转。明亮日日勤奋刻苦;却任他天赋异禀也不可能短短数年便飞升大神;获得使用禁术的资格;遂管霄霜苦求龙族那门能让修为瞬间暴涨的秘术。
“当年母亲舍命护我;是时候偿她大恩了。”
“既知你母亲舍命护你;便该珍惜性命。”
霄霜从容不迫,这才给明亮解惑。
当日严厉与龙君之所以会被情剑劈开;是因娑罗对情剑下了一个禁咒;双剑一时还肯受娑罗感召;却与严厉更加元气相通;视她为主。
简言之;道祖施加于情剑的不死之力已转嫁给严厉。只是娑罗的有备无患之举结果并不尽如人意;情剑只保得严厉魂魄不散;半点没有要助她凝聚神魂的迹象。
这却是不幸中的万幸。
“世事福祸相依;或许死劫就是生机;也未可知。”
事实证明霄霜所言甚是。众人袖手旁观天劫降临;严厉的魂魄却非但未被劫火烧碎;反还渐渐开始凝聚;当日几乎被烧成焦炭的身体亦如逢春枯木;迅速恢复成血肉之躯。
众人皆大欢喜。南无更是大张旗鼓;命虎力、鹤轩二位仙君操办起婚事。
严厉允婚南无这事虽世所周知了,其中却有受胁迫之缘由,此事本当作罢。然虽是龙君酿成凤族大祸;龙君却是被娑罗的执念驱使。而凤后早便打卦;严厉钟情之人会害她魂飞魄散。彼时天下皆传卦象应验了;凤后思忖之后,将严厉全权交由南无照料。
凤后之举无疑默许了那桩婚事。明亮狠不情愿;一早便对南无决然表明态度。
至阴寒的天池有助严厉修养。南无在池畔搭建屋舍;十年来冒着严寒助严厉聚魂;却再有心僭越也不得亲近。只因明亮虽忙于政务;鞭长莫及;灵犀倒恰好病愈出关;带着花枝守在严厉身边。
灵犀随娑罗闭关休养数年;修为见地俱有精进。出关后他少言寡语;待人疏冷淡漠;却心思缜密远胜八丨九岁孩童;任凭南无使尽聪明也不为所动;寸步不离严厉。
南无要用强更是不成。全因不知为何;修为低下的灵犀只消一个弹指便能叫他手脚俱僵;束手就擒。南无心知霄霜头上有人压着;求他也无用;技穷了唯有强抑恼火克制。
龙君生克炎之灵,那日炎之灵被他元气侵蚀,居然火气大盛,甚于之前百倍。严厉遭火毒反噬甚深,元气混乱,生死悬于一线。霄霜道世上除了南无再无人能救她。南无救她的代价却是极大。
娑罗苦心造凌柯成人,只为克制炎之灵。凌柯得以幻化成人的根本,乃是娑罗以禁力一丝一丝凝聚。霄霜此番挽救严厉之法分作两步,先是让南无将“心”灌输给严厉泰半,助她凝聚神魂;次要南无弑去严厉体内火毒。此法费时久远;南无修为渐丧是轻;就怕“心”力骤减之后受不了火毒日日反噬;有神魂俱碎之虞。好在霄霜还传了一个辅佐之法;南无始终也未有恙。
可就在三日前;南无正给严厉灌输灵气;天空陡然传来一声巨响。南无欣喜严厉形如安睡之人;必定身子大好;不日醒来;有些心不在焉;当即挨了一道天雷。
早年南无道雷劫将至是骗严厉;不料雷劫会在而今不期而至。
雷劫本当与严厉的情形对等;严厉气息孱弱;雷劫也当势弱。熟知八十一道天雷来势汹汹;世所罕见。南无左右都避无可避;只得咬牙硬抗。纵是灵犀急智;借圆月之阴气助他抵御雷劫;他未被登时劈成飞灰;离魂飞魄散也没几日了。
听花枝谨慎措辞;慢慢禀告完人事,严厉的沉痛无以复加。
逝者已矣,追思徒添伤感。失去意识之前她以为,她这一生就要结束了,不知有几人会为她伤心难过,恨她怨她,不料要承受生离死别之痛的人,竟然是她。
比南无更让严厉纠结的,正是娑罗。
如今严厉回头去想,心知娑罗做事稳妥,他能料想得到凤后的执着,也料想得到自己的枕边人不信他十分,将人事逐一谋划,甚至悄悄给她不死之力;却怎知那株桃树会不早不晚恰恰化人,因这点差池乱了他的计划,坏了诸界大好形势?
严厉急欲去娑婆谷见人,奈何四肢无力,直当自己修为尽废,不由甚为急恼伤神。
“殿下乍醒,身子还虚着呐,须好生将养一番才行。”
花枝话音未落;灵犀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被他淡淡一睨;花枝忙肃然起身;轻轻掩门出去。他坐到床边;把怔然盯着他看的严厉扶靠到他胸前。严厉问是什么药;虽被他沉默以对也大口喝下;喝完手脚立时能动了;却还是无法凝集法力。
严厉坐在床上神思恍惚。灵犀这才言简意赅地开口;告知她一些外人不知之秘。
娑罗的记忆已被龙君吞食;断然寻找不回。然而人之六思犹如镜面,眼耳鼻舌身意在每一刹的所知所感都如雁过留痕一般;会在潜意当中留下浮光掠影。霄霜以梦境为引,让娑罗虚实颠倒,待在梦中走马观花、阅尽平生;即可功成圆满。此法三日即成;霄霜说要半月;是为逼邪道早些动手;早早解决祸患。只因这个恢复记忆之法有后遗症,娑罗恨不得倒头便睡状,正因如此。好在邪道迫不及待打上门来,再拖几日,娑罗必定捱不住困,沉睡过去;正邪大战也便在所难免。
彼时娑罗虽恢复记忆,修为却不及四海龙王与十八路妖王任何一个。好在天地众生不论正邪俱有情性,道祖喜以情字论天下之道;赐剑给娑罗时一并传授他一套剑法。此法须一心二用;双手各有招式;一手名九思绝爱;一手名九念断情;干扰人心之力甚于其它术法百倍。邪道众人不知究竟,轻敌大意,先失一手,因而被娑罗轻易制服;至今也未再妄动。
听到这里严厉无语凝噎;本当娑罗这些年对她不闻不问是怨恼她;不料竟是他一睡不醒;花枝所述那些关于他的消息;都是霄霜刻意散播的。倘若当日她听皓睿仙师所劝;不试图以炎之灵解决龙君;便不会激发龙君的反噬;将炎之灵彻底吞噬。炎之灵若在;凤皇便不会陨殁;凤族也没有灭亡之祸。思来想去她悔恨交加;一时颇觉生不如死;却也异常清楚地明白;她务必好生活着。
“你爹既沉睡未醒;你又跟谁学会降服南无的功夫?”
“自然是跟霄霜真人。”
“他怎会”
“爹爹以治愈蛇君顽疾的办法换他袖手旁观;不再护短。”
严厉暗自吁了口气。她连夫妻间最基本的信任都丧失了;险些坏了大事;娑罗必然生气;却如此这般;兴许她还有改正之机。
“您这次重生的过程不合惯例;怕要费些时日才能恢复修为;眼下诸界安分;此事倒也不急。只是少君待您执念深重;他时日无多却有夙愿未了;您要早做决断。”
灵犀的眉眼本就极像娑罗;如今放佛连性子也随了泰半;言行无不带着娑罗的影子。
十年时间足够稚子长成少年。依恋之人相继逝去的悲痛和觉明府对于皇子近乎苛刻的规矩礼法,让灵犀有着远超他年纪的沉稳持重。无疑这也要归功于他的父亲,给了他不俗于世的根骨资质;让他有敏锐的洞察人事之力。
严厉心思烦乱;不由征询他道:“依你看来;当如何决断?”
“与其您一生歉疚难安;且落个绝情寡义之名;莫如随他所愿;一了百了。”
灵犀的态度让严厉深感意外。
严厉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六界。是日明亮、烛武欢喜驾辇来迎时;严厉已把自己关在房里喝了半日闷酒;出门被风一吹;顿时有些熏熏然的;神志却异常清楚。